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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多少舍不得,中间藏了来不及

2019-02-28少女绿妖

现代青年·精英版 2019年2期
关键词:传染世间爸妈

少女绿妖

伤心和失意是会传染的,这种传染能力会超过开心和愉快的传染能力,人们向往美好没错,但时常是苦痛的记忆让一个人成长,深刻记得的往往不是哪个夏天喝了一口沁心的啤酒,是哪个夏天有个人突然就不见了。

前不久我在微博里分享了最近的心酸瞬间,其中之一就关于我的朋友。她的父亲最近不在了,这就是我说的哪个夏天有个人突然不见的时刻。她的父亲是因为癌症,不是故事里的“患病多年”,而是在查出病症的一年后,没有发生传说中的奇迹;不是三个月之后就是最后的日子结果活了三十年,是死神说什么时候走,就真的被带走的现实。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朋友父亲过世一周后,事情发生时并没有时间来跟朋友们交代,事情就结束了。悲伤的情绪因为事情的忙乱,冲走了不少。等到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稍稍缓过神来。我们视频聊天时,我小心地不去碰她这个伤口,还是傻乎乎地跟她聊减肥,聊化妆,聊她最近有没有交男朋友。心里难免好奇,还是憋不住问了她——心情如何,她的镜头刚好晃了一下,我看到她父亲的照片,被黑色的镜框框着,悲从心底生出來,这时她说——我就当他在外面,还没回来。

这一句话讲出来,我眼泪唰就掉下来,止不住地掉。可能有人会觉得奇怪,觉得我些许矫情,那是因为那个时刻我想到了我的爸妈,跟朋友爸妈基本同龄的,我的爸妈。

前几日公司的人事姐姐带着小孩来公司等她,她的孩子是个小女孩,非常乖非常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写作业,经过的同事会跟她打个招呼,她也只是张大眼睛看着其他人,我看到那个小女孩的时候突然想到我的小时候,也是类似的经历,只不过不是在父母的公司等他们下班,是在批发市场等父母采购。

那个时候跟着妈妈,骑着她的白色女士摩托车,到离我们的县城车程半小时的市里批发市场,批发我家小卖铺需要的商品,时长很长,大人们总在纠结这件那件东西是不是卖贵了,我等得很累,在摊位地上的编织袋里睡着了,睡了多久不太知道,妈妈找到我的时候满头大汗,又哭又笑,边骂我边拉着我走。

这个记忆一直留在我心里,很多年后跟妈妈聊天,原来也留在她心里,她说觉得对我很抱歉,那么小的年纪,跟着大人四处跑四处奔波,然后也没太让大人操心,安稳地长大,觉得是件难得也幸运的事情。

越长大越不吝啬要跟父母撒娇、讨欢心,好像越长大越没皮没脸,但也是在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可能是因为我知道我来不及,如果我这个时候不多像小时候一样撒娇,多像个孩子一样跟父母相处,以后的机会可能会越来越少。

长大后舍不得父母受罪,所以在跟他们出来玩的时候,无论多少钱,我掏,他们只要觉得开心就好,只是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能让我们可以表露的爱意来得及。再吵再闹,也还会因为心里被他们暖过的一小寸,变得不敢暴怒。知道世间多少舍不得,中间藏了来不及。

怕来不及对他们好,所以舍不得他们不好;

怕来不及让他们看到想看的一切,所以舍不得因为自私让他们看不到;

怕来不及告诉他们我多爱他们,所以很舍得多次跟他们表达这样的意思。

世间多少舍不得,中间藏了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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