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默：中国是一个饱含着迷人故事的大国

文、图/许多

库默特意戴上1976年在北京买的帽子，展示收藏的新中国成立60周年时的纪念品

客观地说，德国的媒体以及舆论环境对中国并不是很友好。在我12年前上大学的时候，每天都会找一些德语新闻做听力练习，有关中国的新闻少之又少，而且大多都是负面甚至是歪曲的。我在大学四年间，听到的唯一一次对中国的正面报道就是中国乒乓球队在2008年奥运会上获得冠军的消息，当时的德国电视一台在报道中罕见地对中国乒乓球队杰出的表现发出由衷赞赏。近几年来，中国的快速发展引来包括德国在内的世界各国瞩目，中德关系也日益紧密，德国媒体对中国的关注也越来越多，但正面报道仍然不多。然而，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有一位与中国结缘的德国资深媒体人，用了大半生的时间研究中国、用镜头记录中国的今昔，身体力行地致力于让更多的德国民众了解真实的中国。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在德国汉堡一幢独栋小楼前，我如约按响了马丁·库默先生家的门铃。稍作等待后，79岁高龄的库默先生身着黑色西装，系着大红色的领带，神采奕奕地走下楼迎接我。虽然是初次见面，他却像见到老朋友一样把我迎进了屋。我注意到，他的西装上还特意别上了象征着中德友谊的中德两国国旗徽章。一进屋，等待着我的还有库默夫人热情的笑容、圆餐桌上早就摆好的中国风茶具，以及一大盘黄油饼干和德国传统特产杏仁糖。一瞬间，我突然有一种不是来采访，而是来拜访两位亲切长辈的感觉。从他们的精心准备中，我更感受到了他们对这次采访的重视以及喜悦之情。采访就这样在愉快的下午茶中开始了。

库默曾在欧洲最大的出版社之一——阿克瑟尔·施普林格出版社担任副主编。他的妻子玛格丽特曾是《汉堡晨报》的专栏作家和《汉堡晚报》的编辑。1976年，库默陪同德国政府官员第一次到达中国并前往上海和当年还是一个小渔村的深圳等地访问，用镜头真实地记录了20世纪70年代的中国。在时隔整整30年后，库默于2006年再次到访中国，并又一次去了深圳。库默置身于已经发展为现代化大都市的深圳时，用“完全认不出了”来感慨眼前的景象：“30年前的小渔村突然变成了一个拥有千万人口的大都市，这样大的城市在德国是根本找不到的，柏林只有340万人口，汉堡只有180万人口。深圳高楼大厦林立，现代化的生活设施随处可见。所以我认为，邓小平当时紧临香港建立一个经济特区是非常明智的决定。”

库默回忆说，1976年他第一次从深圳去香港，需要辗转多次换乘交通工具，极为不便。而今天人们坐高铁十几分钟就能到达，这种发展真是太了不起了。库默说，20世纪70年代的中国女性并不注重打扮和着装，女孩们也剪着短发，身穿和男性一样的深色肥大的衣服，不能显出女性独有的魅力。他笑着看看我说，今天的你就很时尚漂亮。谈话中，库默夫人多次热情地问我：“再来点茶或是咖啡？”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库默就抢先对夫人说：“要茶，当然要茶！”（他认为中国人都习惯喝茶），真是可爱极了。

从2006年起，库默夫妇又多次前往中国。在北京奥运会、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0周年庆典、上海世博会等场合，都能看到这位德国摄影师的身影，他用镜头记录下了中国一个又一个的历史瞬间。库默说，他想用他的经历与照片告诉德国民众，中国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让他们了解真实的中国。

自2010年回到德国后，库默便在德国汉堡陆续推出了“中国——共和国60周年”主题摄影展、“汉堡—上海缔结友好城市25周年图片展”等一系列摄影作品展，引起了德中两国媒体和德国民众的关注。每一次开展，他都会将新的作品放到展览中去，以便让观众更好地了解飞速变化中的中国。库默说：“几十年前有很多人认为，中国这个社会主义国家会永远贫穷、落后，但经过改革开放后40年的发展，中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相信，现在的中国在世界上的影响力是举足轻重的。”

库默表示，他同时希望中国的年青一代也能从摄影展中了解中国历史。以前大多数中国家庭是没有照相机的，他们照相的机会也很少。因此，很多以前的生活、以前的城市风貌都已经在人们脑海里逐渐模糊了。当他们在一个外国记者的摄影展上看到自己或者他们上一代人的生活，或许能获得启迪，因为这些正是他们所忽视却又非常珍贵的东西。库默说，他从1976年第一次踏上中国的土地时，就对中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翻阅了大量与中国有关的资料。除了多次受邀参加中国的重大活动，他和夫人还曾经被邀请参加了一对中国年轻人的婚礼。因此，他们夫妇都对中国产生了难以割舍的特殊感情。库默夫妇还自己出版了一本汇集了240张珍贵历史照片的中国特刊杂志，库默在翻开特刊时感慨道：“中国是一个饱含着迷人故事的大国，不仅仅是因为中国发明了瓷器……我们去过英国、法国、意大利，但没有一个国家像中国这样让人着迷。”

采访结束时，库默先生把剩下的几块杏仁糖全部塞到我手里，并与夫人一起把我送出院子。分别时，库默对我说，他们打算明年在中国再办一次摄影展，已经开始筹备了。库默夫妇对中国的感情以及为德中友好作出的贡献真的让人敬佩！

库默和夫人玛格丽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