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那些不能回家的人等

中越边境戍边战士的责任与乡愁

文/杨陈  梁箫  黄鑫

对于20岁的四川小伙税均来说，2018年的春节有些不一样。这是他20年来第一次背井离乡，度过一个远离亲人的春节，也是他在祖国边防度过的第一个春节。

税均是中越边境友谊关边检站监护中队的一名新兵战士。2月 15日是农历大年三十，一大早，他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哥哥嫂嫂都回来了吗？年夜饭准备得怎么样了？寄回去的年货都收到了吗？”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生怕遗漏了什么。

“以前春节都是跟家人在一起，今年是第一次不在家过年。”为弥补遗憾，早在一个多星期前，税均就跑到口岸商店里采购了一大批特产和越南零食寄回家，“就当是新年礼物吧”。他对中新网记者说，虽然自己觉得在部队过年也挺好，保家卫国、戍守边防是武警战士的责任和义务，但他最担心的，还是父母想得太多，“这是我第一次过年不在他们身边，估计他们会很难过。”

2018年是陆军31639部队某边防连班长温文高入伍的第8个年头。已是二期士官的他，2017年就答应了父母2018年春节休假，与家人团圆，并特地提前了很长时间，批得了假期，但因战友临时有事，为保证部队人员在位率，温文高回家的日期又推迟了。

温文高的家在广东省廉江市，从凭祥出发，一般经八九个小时的车程就可以到家。但入伍后，春节的“返乡路”，他一次至少要花上4年的时间。“入伍后第一次回家是在2014年春节，当时看到父母头发都白了，特别心酸。奶奶80多岁，视力越来越差，看到我还以为我是弟弟。“ 温文高的言語中满是愧疚。

逢年过节，虽然人不能回去，但温文高还是会为家人精心准备礼物。“部队里发的衣服、鞋子质量好，把这些寄回去给老爸穿。给老妈买的手镯，她也特别喜欢。老人家年纪大了，舍不得买。”谈起家人，原本严肃的温文高满是柔情，“我回去才发现，衣服也好，手镯也好，爸妈基本上都把它们放在柜子里，时不时拿出来保养，只有到重要场合才穿戴一次。还是舍不得。”

2018年，为了迎接儿子回家过年，温妈妈早早地就做好了儿子最爱吃的扣肉。“我跟他们说因为部队有事，要年初八前后才能回去，他们也都能理解。老妈说了，扣肉还是留给我回家吃。”温文高笑着说。

莫长骥是温文高的战友，入伍5年，每年都是在金鸡山上与战友们守岁迎新。“不是不想回去过年，老班长们在部队的时间更长，回去一趟不容易。我家就在广西河池，近一些，会有机会回去的。”莫长骥告诉记者，回家过年与在部队过年最大的区别是，在部队过年“思想上不敢放松”，“春节属于战备防护期，军人要时刻保持战备状态”。

春节是中国人最重视的节日，除夕夜团圆守岁体现了浓浓的年味。在中越边境友谊关边检站监护中队铁路执勤点班长周思培的记忆中，这几年的“守岁”都与一条长约300米的铁路有关。铁路的一端是执勤点哨所，另一端是湘桂铁路终点线，即中越1122号界碑的所在地，与越南一步之隔。

2015年春节，为防止非法出入境人员潜入潜出，刚入伍的周思培与战友们几天几夜没脱下过身上的装备，即使睡觉都抱着枪，时刻保持警戒。2016年除夕当晚，为追缉一名企图非法出境的经济犯，他与战友在铁轨上狂奔数百米，在临近国界线几米处将人抓获。2017年的除夕夜，周思培照例巡视在大山深处的铁路线上，“当时听到附近村里放鞭炮的声音，看到烟花的光亮，心情特别复杂，很后悔以前除夕一吃完年夜饭就跑出去玩，没有好好与家人相处”。

2018年的除夕夜，为了让老战友们能有片刻休息，周思培再次主动请缨值班。“今晚就跟兄弟们在岗哨过了，夜里还得巡逻站岗，晚上就睡在边境线的岗亭里。”

在中国960多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土地上，正是有了无数名像税均、温文高、莫长骥、周思培这样的军人默默坚守，才换回了家家户户的团圆年。待到除夕之夜阖家团圆时，战士们正以挺拔的军姿守护着万家灯火，确保边关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