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拉姆的传承人
2019-02-21陈无诤
旦增益西站在小舞台上,拿着一个藏戏面具,对阿吉拉姆(即藏语藏戏)“温巴顿”中,温巴、巴鲁、拉姆三个固定角色的扮演和服饰特点,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进行互动式讲解。结合民间传说、温本记载和自身经历,介绍阿吉拉姆饿独特魅力,赢得了观众的掌声与赞许。撰文/陈无诤旦增益西站在小舞台上,拿着一个藏戏面具,对阿吉拉姆(即藏语藏戏)“温巴顿”中,温巴、甲鲁、拉姆三个固定角色的扮演和服饰特点,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进行互动式讲解。结合民间传说、文本记载和自身经历,介绍阿吉拉姆艺术的独特魅力,赢得了观众的掌声与赞许。
9月6日晚在拉萨阿可丁牧田舍剧场,举行了一场别出心裁的“觅见·阿吉拉姆”主题知识分享会,旦增益西主讲,藏戏大咖几乎悉数到场——西藏大学艺术学院教授强巴曲杰、西藏自治区藏剧团副团长班典旺久、西藏自治区艺术研究所所长努木、西藏自治区艺术研究所副研究员桑吉东智博士等。
8月底的拉萨雪顿节,西藏自治区“第八届全区藏戏展演”,从罗布林卡到宗角禄康,来自藏区的尼木县塔荣、堆龙德庆区噶东、阿里普兰科迦等13支藏戏队,一周时间精彩演绎了9场传统藏戏——《扎西雪巴》、《吉祥仲孜》和《朗萨雯蚌》等。
享誉藏区的藏戏名角梅朵,隐居幕后,儿边巴德吉继承了她的衣钵,成长为西藏自治区藏戏团的新锐主演。在“藏戏之乡”拉萨堆龙德庆区,73岁的旦达老人,目前已是觉木隆藏戏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退休的藏戏表演艺术家巴桑和普琼,受邀在西藏群艺馆,免费授课了5年。
而在四川马尔康尕兰村的藏戏老艺人罗斗布罗尔依和文化干部若拉一为保护和传承嘉绒藏戏奉献了自己毕生的精力,是经历过新旧社会唯一还健在的嘉绒藏戏传承人。目前传承人接棒到了朵兰村村长用忠手里。
今年是藏戏入选联合国科教文组织《人類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10周年。现在西藏拥有150多支民间藏戏队。“令戴面具,歌舞跳跃,鼓舞曼舞,管弦诸乐”,在西藏随处可见。坚守的还有雪巴拉姆民间藏戏艺术团第四任戏师次旺,“传承与发扬藏戏表演艺术是我一生的事业,必须坚持到底”。
舞台
阿吉拉姆的真正舞台,还是在藏地的土地和田野上。10月8日到12日,旦增益西跟随雪巴拉姆,在尼木县林岗村望果节连续演出了四天。“这次有幸表演了温巴顿中的甲鲁,唱腔难度高、身段表演要求细腻,使得表演甲鲁成为一个颇具难度的挑战。”
林岗村位于尼木县县城东南处,后山建有名刹杰齐寺。雪巴拉姆与林岗村的邂逅起始于1985年,自第二代戏师“玛依啦”在世时就已开始在这里表演,起先为杰齐寺“恰秀”表演,后演变为该村望果节庆典表演,现已成为林岗村农闲时节最为热闹的节日。
藏戏诞生于14世纪末、15世纪初,为现存中国戏曲中最为古老的剧种之一。按照藏戏专家、西藏艺术研究所副研究员桑吉东智博士的说法,藏戏与其母体藏文化一样,有着早期历史关键时期的开放兼容性,从而使藏戏与世界三大古老戏剧一中国戏曲、希腊悲喜剧、印度梵剧有着类似的特点。
“藏戏唱腔的高亢,鼓钹伴奏的雄浑,以及舞蹈的四肢放得开,动作幅度大,都与其舞台演出要使远距离的观众听得清、看得见有关。”旦增益西这样的藏戏演员,都是从长期的演出实践中,练就这种特有的艺术素养,从而形成了自己独有的原始、粗犷、质朴而又雄劲、刚健、豪放的艺术风格。
自诩“新雪巴拉姆人”的旦增益西,自小热爱传统艺术,毕业于中央民族大学藏学研究院,2019年获藏学硕士学位。11岁时开始学习传统扎念琴弹奏,熟练掌握拉萨囊玛堆谐与日喀则、阿里等地区的不同演奏方法。2016年起,师从雪巴拉姆第五代戏师边巴次仁,系统学习了“觉木隆”派藏戏表演艺术。
“似乎从我有记忆开始,对藏戏的热爱就存在于血液和整个身体里。”旦增益西记得家里有这样一张照片:背景是罗布林卡,他头戴黄色圆帽,手举一根枯树枝,鲜红色的毛衣在灿烂的阳光下格外耀眼。“当时你在跳藏戏,手中的枯树枝就是你的‘达达(彩箭)。那时你才4岁,刚刚上幼儿园小班。”奶奶至今记忆犹新。
旦增益西父母都是文艺工作者,童年在嘎玛贡桑社区狭长的巷子里度过。社区有一处林卡在他家东北边,每年夏天都会举行藏戏演出。每天早上10点左右,旦增益西准时坐在院子里的楼梯上,当听到高音喇叭里零零碎碎的鼓声时,他就知道雪巴拉姆来了。“高音喇叭里藏戏的声音像风一样,时高时低地飘过来。”
雪巴拉姆,全称西藏自治区拉萨市城关区雪民间藏戏艺术团一是西藏最著名的民间藏戏表演团体之一,其前身为20世纪40年代的拉萨功德林寺僧人藏戏表演队。1962年,原功德林寺藏戏的老艺人玛依拉和珠穷为正、副戏师,重新组建了新的藏戏表演团体——雪巴拉姆,成为西藏民间藏戏中的佼佼者,也是觉木隆巴最正统的传承者。
“当时家里沙发的弹簧像鼓的声音,爷爷用铁丝给我做了鼓槌,两面藏式碗的金属盖子当钹,折一根柳树枝,就咿咿呀呀唱起来。”长大后的旦增益西经常独自骑着自行车去林卡里看藏戏,就算站一整天看演出都感到很愉快。在学业最为繁重的中学阶段,也常常挤出午休和雪顿节放假时间去观看演出。
真正和雪巴拉姆结缘还在大学时。2016年旦增益西在中央民族大学本科快毕业时,一天晚上舅舅发来的一条信息让他激动万分:“雪巴拉姆要来北京到你们学校演出《卓娃桑姆》,我已经把你介绍给团长了,他们几天后就到,你要像一个志愿者一样好好帮助他们。”
连续两天,八场酣畅淋漓的演出,让旦增益西回想起了小时候看藏戏的情节。“当时兴高采烈地帮忙做字幕翻译,跟着雪巴拉姆东奔西跑。暑假回到拉萨,就很荣幸地成为雪巴拉姆的一员,还拜了边巴斯暖和边巴次仁为师。”
“整个暑假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一边跟着雪巴拉姆学藏戏,一边看了很多文章专著,考上母校研究生,专门做藏戏研究。”旦增益西由此坚定了自己的藏戏实践和研究之路。“藏戏从文化角度,已经到了一个高度,但对其艺术本体研究比较少。如果不会藏戏,从事学术研究还是没有话语权。”
回到北京后,旦增益西继续苦练藏戏。唱腔就跟着老师的录音学,微信发一段,自己学一段。“藏戏发音比较大,怕影响宿舍同学。就在阳台,上练习,冬天冷了,又转到洗手间。身段也是跟着老师们的视频学,晚上11点后,操场上人少,就成了自己一个人练习的舞台,很快基础部分全部学会了。”
2017年暑假的拉萨雪顿节,旦增益西终于登上了藏戏的最高殿堂罗布林卡。“虽说只是演一个小角色,大臣的随从。记得当时演的《白玛雯巴》,刚刚24岁,登台前又激动又紧张。一上舞台,好像把什么都忘了。一整天特别累,鞋子又不合脚,但得到观众和老师的肯定,心里特别愉悦。”
两年后的旦增益西,又站在林岗村田野的舞台上。10月12日,他在演出的田野日志中写道:今日作为林岗村望果节演出的最后一天,按照惯例表演传统剧目《白玛雯巴》,该剧作为觉木隆派的代表性剧目,一直被雪巴拉姆经久不衰地演绎着。今天我在雪巴拉姆演员脸上看到了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对他们而言阿吉拉姆不仅是一种职业,更是一个美好的代言,一种享受。
前辈
旦增益西正在林岗村演出甲鲁角色时,位于拉萨市林廓东路的一间院落内,几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正在一位年长男子的口令下,认真地练习着藏戏的基本舞步——这里是雪巴拉姆民间藏戏艺术团平时的排练场地。
虽说只是个极为普通的院子,但对雪巴拉姆每一名藏戏演员来说,都意义非凡。1956年,作为藏民族蓝面具藏戏剧种觉木隆流派民间戏班——雪巴拉姆前身在此诞生。60多年来,一代代觉木隆藏戏传承人在此将其作为终身的事业,将传承与发扬藏戏的内涵与精髓传承了下来。
已进入耋年岁的雪巴拉姆第四代戏师次旺,前几年雪顿节罗布林卡藏戏演出,还亲自上场。“传承与发扬藏戏表演艺术是我一生的使命,我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必须坚持到底。”这既是次旺老人一生的誓言,也是这个历史久远的民间藏戏艺术团体留存至今的不变宗旨。
位于拉萨喜玛拉雅饭店内的西藏雪巴拉姆藏戏艺术演出厅,是西藏2004年5月第一个专为民间藏戏设立的艺术演出小剧场。在这个面积280多平方米的博物馆里,藏戏中的各种面具、戏服、乐器整齐地摆放在大厅的各个位置,干余件藏品大部分都来自原雪藏戏团,都具有50至100年的歷史。
除了展品,五代蓝面具藏戏剧种觉木隆流派民间戏班——后来的雪巴拉姆传承人戏师的照片,也高高地悬挂于一面墙上。作为雪巴拉姆年轻的藏族演员,旦增益西“每当来到这个展厅,总是禁不住要仰望几位大师。内心深处也会涌起一种自豪与责任感,那是来自内心深处要继承与弘扬藏戏艺术的紧迫感”。
作为雪巴拉姆第五代戏师,边巴次仁自10岁起就师从玛依老师和江央洛旦老师学习藏戏表演艺术。“我的父母曾经也是这个藏戏团的成员,而我自小就非常喜欢藏民族历史文化。因此,自己有责任、有义务继承和发展藏戏艺术。”
20世纪60年代就开始筹建的雪巴拉姆藏戏团,在“文革”时被迫停止了活动。新时期以后,拉萨雪居委会党支部书记洛桑把自己暗地收藏的藏戏面具和服装拿出来,又将居委会二十多位能演藏戏的手工艺人组织起来,并动员居委会下属手工业合作社拿出部分资金赞助,制作了演出服装、面具和道具等。
1978年9月雪巴拉姆恢复演出了原觉木隆派三大传统优秀剧目。1980年,雪巴拉姆参加了西藏自治区首届业余藏戏会演,演出的《卓娃桑姆》获得一等奖。当时,赴藏考察的胡耀邦总书记和阿沛·阿旺晋美副委员长特意观看了演出,同时接见了全体演员,并给予高度赞扬。
雪巴拉姆之所以很快闻名,源自几位著名的戏师和演员,其中首推玛依拉.阿旺洛卓——他从原觉木隆藏戏班的著名演员身上学得了唱腔、表演身段和鼓钹点子的传统技艺,并练出一手韵味隽永、音调激扬、念诵流利、口齿清楚的说“雄”绝技。
1962年雪巴拉姆正式成立时,他同另一位戏师珠穷被聘请为正副戏师,培养了不少藏戏演艺人才。
旦增益西永远记得2016年那个暑假的中午。“阳光正好,斯暖老师说,有空来学戏啊,就到团里学。回到拉萨后到了雪巴拉姆,几乎所有的团员都认识,之前看过他们太多戏了。而边巴次仁老师、老一辈艺人丹巴坚参和阿佳卓玛的言传身教,更是令我受益匪浅。”
73岁的旦达老人,也是这样德高望重的老戏师。西藏拉萨堆龙德庆区素有“藏戏之乡”的美称,经过长期的传承发展,觉木隆藏戏形成了自己独具特色的表演风格,深受观众喜爱。觉木隆藏戏极其广泛的影响,也造就了一大批优秀的藏戏人才,73岁的旦达就是其中一位。
1945年旦达出生,那个没有手机和互联网的年代,最大的娱乐莫过于看藏戏,但藏戏演出并不经常,每一次演出大家都倍加珍惜。
回忆起当时看藏戏的场景,旦达老人仍是一脸享受:“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觉得意犹未尽,看得入迷了就会跟着人物一起哭。当时,村里老师将藏戏读给正在上学的小朋友听,觉得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因为读的次数太多,13岁的旦达几乎能把里面的内容倒背如流。甚至到现在,老人还保存着当时经常读的那本《卓瓦桑姆》,作为纪念。旦达的母亲也是一位藏戏迷,同时也是觉木隆藏戏团的演员。受母亲影响,又经常担任朗读者,年轻的旦达也成为了一名藏戏演员。
2000年左右,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觉木隆藏戏得到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旦达自身的生活条件也大大改善,他最在乎的却是觉木隆藏戏的未来,觉得自己一定要做一些有价值的事情。于是,他与团友们商量后,决定成立一支专业的藏戏团队。在演出的同时,开班教授藏戏。
随着国家对传统文化的重视和保护,觉木隆藏戏也得到了各方的支持。“政府给我们专门订制了戏服并且鼓励我们要继续发扬传统文化,做好继承。”2008年,北京奥运会期间,旦达受邀前往北京进行了演出。随后,他还获得了一大批荣誉称号,成为了觉木隆藏戏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
如今年岁增大,旦达进入暮年,他感到自己身体对于藏戏表演很吃力了,但始终不愿离开藏戏,于是又转到幕后,主要负责指导、传承。
“这是藏族人民的宝贝。国家如此重视我们的民族文化艺术,我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将觉木隆藏戏发扬光大。”
堅守
和旦达老人一样坚守的还有巴桑和普穷一从西藏自治区藏戏团退休后,这两位藏戏艺术家、国家一级演员,从2015年开始,就一直在西藏自治区群众艺术馆,免费担任藏戏唱腔培训班指导老师。“从小就热爱藏戏,退休后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本身也很开心的。
1972年进入西藏自治区藏戏团时,巴桑才11岁。“当时还是雪小学学生,开始并不太了解藏戏,不过特别喜欢唱歌跳舞,就被藏戏团招走了。”比巴桑晚8年进团的普穷,日喀则白朗县人,中学就是文艺骨干,从小跟着当地藏戏队戏师学藏戏。
后来普穷参加西藏自治区全区中学生文艺比赛,在《文成公主》里饰演松赞干布。“当时招生老师对我印象比较深,说小伙子长得不错,还有个好嗓子。1979年参加比赛,1980年就被招到西藏藏戏团了。”作为当时的重点培养对象,西藏自治区藏戏团特意安排了多位老师,集体传授,带这些孩子。“当时有拉巴、多吉占堆、次仁根巴、次旦多吉、琼吉等老师,都是觉木隆派传承的艺人.唱腔比较难,主要跟着阿妈次仁和次仁平措两位老师学,唱一句学一句。歌词记下来,苦练着模仿。”
巴桑还记得身段表演是阿妈拉巴教授的,尤其是女性的表演和肢体动作,印象特别深刻。比如有mokhrab、stengbrtsegs、phyag、buldprdskor.brelrdung等(藏语的拉丁文转写,汉语意为“女姓身段”和“行礼身段”等)。“阿妈拉巴一个一个动作教,特别让我们体会细微之处的区别。”
“身段还好一些,可以看到,唱腔特别难。”普穷也跟着阿妈拉巴和琼吉老师上了很多课。“唱腔无论其缜固(藏戏唱腔技巧)的规则,声音的规则和气息,都是看不见的,传授和学习都很难。只能一点点模仿老师,自己慢慢感受。演唱时把握细微的情绪表达,特别重要。
2015年开始到西藏自治区群众艺术馆教唱腔后,普穷也遇到很多困难。“跟表演实践不同,一周上一次课,过七天又忘了。有些孩子嗓子好,但缺乏藏戏唱腔的韵味,因此基础训练特别重要。每个孩子都有属于自己的光,要找出他们的闪光点。”
拉萨八中的丹诺,今年13岁,从6岁就开始学.藏戏,目前已经掌握了30多首唱腔。拉萨二小的齐美卓嘎,现在也会10种唱腔了,尤其是牧女的唱腔,婉转灵动,在参加今年的“雪顿节藏戏唱腔展演”时,让两位老师和观众们赞叹不已。“最大的快乐是孩子们过年时表演藏戏唱腔,长辈们喜极而泣,我们也感动得热泪盈眶。”
同样还在坚守的,还有藏戏名角梅朵——被誉为“藏戏女神”的西藏自治区藏戏团著名演员。“藏族人民对藏戏都非常熟悉,很多老人对白都能一道出。能够赢得他们的认同和共鸣,确实非常不容易。”西藏自治区藏戏团团长边点旺久很认可梅朵。“敬业又有天赋,一直作为团里的重点培养对象。”
出生于西藏名城江孜的梅朵,从小受母亲的影响,热爱上了藏戏。1987年跟随西藏藏戏团下乡演出时,出演《白玛雯巴》的主角临时病了,她上场救急,结果大获成功。1994年,作为八大藏戏之一的《朗莎雯波》被搬上荧幕,29岁的梅朵再次出演女主角。
“当时特别担心。《朗莎雯波》几乎农村里每个孩子都能唱出一个完整的段落,如何赢得认可很不容易。当时也没拍过电视剧,和舞台演出差别很大。一个顺着来,一个抽着来。”梅朵对人物的心理把握比较精准,把命运多舛的悲情人物浪莎,惟妙惟肖地做了全新诠释。
后来出演近代剧《朵雄的春天》,已经知天命的梅朵,要从10多岁演到50多岁。“结果梅朵一上台,对角色心理变化的把握,非常精准传神,在灯光下根本看不出年龄,这就是对演员演技的最大考验。”边点旺久坦诚,“藏戏表演对综合素质要求很高,表演、唱歌和舞蹈都要有很深的功底,全面掌握,非常不易。”
与此同时,藏戏的继承和创新,也提上日程。2019年8月30日,西藏藏剧团为将传统八大藏戏《苏吉尼玛》剧加快打造成舞台化精品剧目,特意对修改提升《苏吉尼玛》剧剧本剧情、舞美、灯光、服装、造型设计等事宜进行专题研讨。
在传统剧目的创新上,雪巴拉姆先走一步。《卓娃桑姆》是觉木隆流派最经典的3个剧目之一,也是雪巴拉姆最擅长表演的剧目之一。早在1980年,雪巴拉姆参加了西藏自治区首届业余藏戏会演,表演的《卓娃桑姆》获得了一等奖。2015年,受国家艺术基金2015年度资助,雪巴拉姆重新演绎了这部经典剧目。
看过现场演出的藏戏专家桑吉东智,总结了《卓娃桑姆》的成功经验并提出思考:如何才能让古老的藏戏艺术既继承自身的传统,又符合现代观众的审美标准和欣赏习惯?《卓娃桑姆》在传承和创新上找到最佳的平衡点,给予“专业”藏戏发展很大启发,这是雪巴拉姆给整个藏戏事业最大的贡献。
“雪巴拉姆不仅是一个时代的记忆,更是当代藏戏的时代标签,在噱头与头衔充斥市场的今天,保留自身传统的价值,这种执着虽然冒险但难能可贵。”旦增益西对自己的选择异常坚定,“有些人一直在问我,你以后要一直演藏戏吗?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因为我对藏戏的喜爱已经超越了世间大多数可以让我留恋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