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敌人：资本主义的终结还是世界的毁灭》导读

文 陈婷

《自然的敌人：资本主义的终结还是世界的毁灭》是生态社会主义学说的经典之作，被誉为“政治生态学的宣言”，被认为是“对红绿哲学的重要贡献”。本书作者乔尔·科威尔，生于1936年8月27日，是美国著名学者、政治家、生态社会主义者。科威尔是继詹姆斯·奥康纳和约翰·贝拉米·福斯特之后，美国著名的生态社会主义季刊《资本主义、自然与社会主义》的主编。科威尔不仅是美国革命型生态社会主义理论的代表，还是一位积极投身社会实践的政治家，他一直积极参与绿色政治活动，曾经是美国绿党的领导成员。科威尔著述颇丰，迄今已出版著作十余部，如《反对核恐怖》《红色的狩猎乐园》《生态社会主义宣言》等，在各种出版物上公开发表了近两百篇文章。《自然的敌人：资本主义的终结还是世界的毁灭》一书鲜明地提出了“资本是自然的敌人”这一著名观点，并预示了生态社会主义的未来图景。

内容结构与要旨

本书首先通过对一系列生态灾难案例的概述，来探求生态危机的成因，并由此展开对资本反生态逐利本性的批判，论证生态系统的平衡与资本的扩张之间存在着内在的不可调和的矛盾；然后在对资本控制自然思想的批判中进一步从资本主义制度方面来分析生态危机的根源，并由此得出结论：在资本主义的统治框架内，不可能解决当前日益严重的生态危机，必须从根本上来改变这个制度，才可能重构自然生态的完整性；最后作者在对各种资本主义生态政治学流派以及传统社会主义的反思与批判的基础上，从解放使用价值、实现生态中心的生产等方面论述其对未来社会的构想即生态社会主义，以及这一构想的实现路径。

本书主要分为三个部分，包括导言在内分为十个章节。

第一章是导言。作者在这一章通过列举自1970年以来的一系列数据变化，包括：全世界人口数量、石油消耗量、煤炭开采量、全球变暖导致地球平均温度的变化、鱼类的捕捞速度、贫富差距比例等，一方面指出了随着生态危机的逐渐显露，环境保护意识自1970年左右逐渐兴起了；另一方面提出了一个疑问，即人类已然意识到生态危机对人类生活造成的影响，但这种意识却被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吞没了，这种力量究竟是什么呢？接下来，作者对本书基本框架和内容进行了梳理。首先，通过案例分析指出造成生态危机的“元凶”即资本，并展开对资本本质的分析及批判；其次，在自然与人性的理念上进行更深入的论证，探讨人类的生态系统以及人类与生态系统的契合，也就是人的本性问题；最后，讨论如何打破资本的模式以及未来的走向，论述生态社会主义的构想及实现路径。

第二、三、四章作为第一部分。这一部分首先通过恐怖主义、全球变暖等问题的论述来表明人类所经受的危机于世纪之交，但已经跨上了新台阶。生态系统的崩溃瓦解引起生态危机，人类既是这场危机的凶手，也是危机的受害者。然后，科威尔通过印度的博帕尔毒气泄漏事件等多个案例的分析，指出危机的“元凶”就是资本，资本作为“自然的敌人”其固有的本质就是反生态，主要表现在：第一，资本具有降低自身生产条件的趋势，降低生产成本，实现价值增值是资本的本性；第二，为了生存，资本必须无止境扩展，资本为了增值必须不断加速不断缩减循环时间；第三，资本的不断积累和扩张导致了全球化并使得贫富的两极分化日益扩大，以至于无法控制经济危机的发生。由此得出结论：生态系统的平衡与资本的扩张之间存在着内在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只要资本开始组织社会生产，只要资本规则存在，就会使生态危机成倍地增长，并最终导致生态灾难的发生。

第五、六章作为第二部分。在这部分，科威尔以“自然的性别分歧”为切入点展开对控制自然思想的批判。科威尔认为，性别是人类最初始的分界标准，他将男性对女性的控制称为“自然的性别分歧”。科威尔指出，男性对女性的控制引发了人类社会的其他控制，对他人劳动力的控制使得整个人类社会从根本上异化了，并且人类的活动将这种异化引入了自然领域，从而造成了生态系统的破坏。接下来，科威尔考察了资本与控制自然的逻辑联系，通过分析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的关系，作者指出，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使用价值附庸于交换价值并受其支配，自然是处在资本的控制之下的，而分离/异化/分裂是资本最基本的形态，建立在资本不断积累基础上的资本主义经济运行模式迫使每个资本家不断扩张市场、增加利润，在这个过程中自然界就因资本的不断扩张及人类需求的不断增加而遭到破坏。

第七、八、九、十章作为第三部分。在这部分，科威尔首先展开了对各种生态政治学流派的批判，包括绿色经济、生态哲学、民主主义和民粹主义、法西斯主义。通过这种批判分析，科威尔既肯定了这些流派的积极方面，同时也指出了这些生态政治学流派的局限性在于这些流派认为当前的体制具有化解生态危机、修复生态系统的能力，它们不仅并没有抓住生态危机的根源，也没有找到根治生态危机的良方；其次，科威尔通过对传统社会主义反思提出了关于未来社会的构想，即生态社会主义；最后，科威尔指出生态社会主义应该是一个将使用价值从交换价值的附庸中解放出来、恢复自然的内在价值的社会，是一个由自由联合劳动力展开生产的、以生态为中心的生产方式和生产目的的社会。

简评

科威尔对资本及资本主义的批判是在全球生态危机日益严重的背景下形成的，残酷的生态现实使得科威尔将希望寄托在生态社会主义的构建上。科威尔的生态批判从对资本的批判展开，作者将资本称为自然的敌人，批评了资本的反生态逐利本性，并将矛头对准资本主义制度，进一步论证了资本主义制度与生态环境破坏之间的内在联系，并由此得出结论：资本兼具生态破坏和不可改革的特性决定了必须从根本上替代资本主义制度，只有这样，才可能重构自然生态的完整性。科威尔对绿色经济、生态哲学以及民主主义、民粹主义、法西斯主义等生态政治学流派、对传统社会主义的分析也是建立在批判的基础上，非常有力地指出了这些流派并没有从根本上找到治理生态危机的方法，指出了传统社会主义也不是真正的生态社会主义。

总的来说，科威尔的生态社会主义思想有助于人们了解到人类社会目前面临的困境和根源以及资本主义的实质，对于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实现生态的可持续发展有着重要的借鉴和启发意义。尤其是其通过对资本积累、扩张以及癌变式增长的本质分析并将矛头对准资本主义制度的思想、对于各种生态政治学流派局限性的批判、对于传统社会主义的反思以及从解放使用价值、实现生态中心的生产方面来展开对生态社会主义以及这一构想的实现路径的论述等，都给予我们极大的启发和思考。科威尔对于生态社会主义的构想应该说是针对现实问题而提出来的，对于人类社会未来的发展方向有一定的指引作用。但是，对于科威尔生态思想中存在的局限性，比如科威尔生态社会主义思想是否具有可行性，其批判思想是否具有客观性以及多大程度上是正确的等等，仍然是值得商榷的，对此，我们应该要有清醒的认识，应该理性辩证地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