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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歌楚舞各千秋*
——谈湘昆艺术的审美特征

2019-02-20

关键词:昆曲苏州

周 秦

(苏州大学 文学院,江苏 苏州 215123)

昆曲艺术兴起以后,以苏州为大本营,向全国各地传播辐射,拓展领地,很快压倒弋阳、海盐、余姚诸腔,独占歌台舞场。明万历中,与苏州土地相接、人民相邻、语言相通的松(江)、常(州)、镇(江)、杭(州)、嘉(兴)、湖(州)地区率先出现“争尚苏州戏”的时尚。昆腔戏班大量涌入,而“本地戏子十无二三矣”[1]。稍后,南京、扬州两大都市相继发展成昆曲演出的主要市场。据李斗《扬州画舫录》所载,乾隆年间,光两淮盐务衙门所蓄备演供御承应大戏者就有老徐、老黄、老汪、老程、大洪、老江、老张等七大昆班,同时有院宪内班、小洪班、广德班、太平班、恒府班、百福班等名目,此外还有以顾阿夷为班主的女子昆班——双清班。[2]这些班社规模庞大,脚色齐全,成员清一色来自吴县、长洲、元和三县(今苏州城区)。梨园总局老郎堂所在地名为苏唱街,遗迹至今可寻。

迟至明万历初年,昆腔戏班就由江南士大夫带进北京城,并受到皇帝的赏识,渐至“京师所尚戏曲,一以昆腔为贵”[3]。清朝皇帝对昆曲更为赏识。有资料记载,康熙时内廷梨园供奉的苏州昆曲艺人有数百人之多。1751年,乾隆皇帝初次南巡,正逢皇太后钮祜禄氏六十寿辰在即,“回銮时,带回江南昆班中男女脚色多名,使隶入南府,谓之‘新小班’”[4]。据估计,乾隆时南府所属戏曲演员不下千人,嘉庆末最少时也有三百四十人。吴太初《宸垣识略》载:“景山内垣西北隅,有连房百余间,为苏州梨园供奉所居,俗称苏州巷。”[5]“苏州戏子昆山腔”成为封建社会“太平盛世”不可或缺的点缀。直到盛时风光不再的道光末年,统治者对于昆曲的嗜好依旧不改。《梨园佳话》记述当时社会风气,“京师最重苏班,一时技师名伶,以南人占大多数”[6]。天子脚下风气如此,则“各省大吏多以优伶为性命,无怪其然”[7]。于是,吴优昆腔便追随士夫官吏南来北往的车辙宦迹一路播洒,唱遍海角天涯。

魏良辅改革昆山腔,使之具备了“正声雅乐”的地位。所谓“四方歌曲,必宗吴门”[8],前人是这样认定的:

在南曲,则但当以吴音为正。[9]

乡音一转而即合昆调者,惟姑苏一郡。一郡之中,又止取长(洲)吴二邑,余皆稍逊。以其与他郡接壤,即带他郡之音故也。[10]

传统昆曲表演艺术的最高典范是“姑苏风范”。由于这一典范形成于昆曲戏场鼎盛的乾隆、嘉庆年间,故又称为“乾嘉传统”。“传字辈”老艺人回忆说:

老先生教戏,真是严格……只要是老先生手里教出来的,不管哪位上台做,或者在哪里教学生,都是一个规格模式。人们称这种规格叫“昆剧典型”“姑苏风范”。[11]

这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为什么扬州两淮盐务衙门七大昆班所有演员都来自苏州吴、长、元附郭三县,而明清两朝供奉南府梨园的全是苏州艺人。讲求“雅正”“典型”,崇尚“苏州风范”,演唱昆曲几乎是苏州人的专利,“养活小民不下数万人”[12]。直到清末民初,辗转演唱于上海十里洋场的鸿福、大雅、大章、全福四老班依然全都是苏州艺人、苏州戏班,他们的“传字辈”继承者同样无一例外全是苏州人。几百年间,昆曲唱遍南北各大都邑,却始终难以形成具有某种地方特色的艺术风格或流派。

湘昆无疑是个特例。史料记载,万历三十二年(1604)武陵龙膺致仕归里,家中蓄有戏班,演习所作《金门记》《兰桥记》传奇,其《诗谑》云:“腔按昆山磨嗓管,传批水浒秃毫尖。”万历四十三年(1615),公安袁中道寓长沙:

诸公共至徐寓演《明珠》。久不闻吴歈矣,今日复入耳中,温润恬和,能去人之躁竞,谁谓声音之道无关性情耶?[13]

龙、徐两部家班都唱昆腔吴歈,很可能来自苏州。但可以确定的是,由于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加上语言、文化差异较大,湖南并非苏州昆班的热选之地。于是,与苏州昆班入湘几乎同时,本地昆班应运而生。

万历三十年(1602),袁宏道游历沙市,观看当地艺人演唱昆曲后作《竹枝词》“一片春烟剪縠罗,吴声软媚似吴娥。楚妃不解调吴肉,硬字干音信口吪”[14],以此批评荆沙艺人唱昆曲“硬字干音”,不够“软媚”。这是湖南艺人演唱昆曲的较早记录。康熙二十九年(1690),吴县刘献廷游衡阳,友人“以优觞款余,剧演《玉连环》。楚人强作吴歈,丑拙至不可忍。如唱‘红’为‘横’、‘公’为‘庚’、‘东’为‘登’、‘通’为‘疼’之类。又皆作北音……使非余久滞衡阳,几乎不辨一字。余向极苦观剧,今值此酷暑如炎,村优如鬼,兼之恶酿如药,而主人之意则极诚且敬,必不能不终席。此生平之一劫也”[15]。其说虽显刻薄,却是关于昆曲本地化的生动见证。“楚人作吴歈”,唱念受方言影响,逐步形成了独特的湖湘地方风格。

同治初,长沙杨恩寿路经毗邻的郴州、衡州两府,其日记中记载了在当地观看昆曲表演的情景,提及的戏目有《蝴蝶梦》《水浒记》《党人碑》《天缘合》《义侠记》《渔家乐》等[16],显现了湖湘地区不同于江南的文化需求和审美取向。

湘昆的传统本戏,历来有“三钗十八记”之说。其中“三钗”确指《荆钗记》《鸾钗记》《钗钏记》三戏,向来没有争议。而“十八记”则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其实据老艺人回忆,湘昆本戏保留剧目除“三钗”外,还有《白兔记》《杀狗记》《琵琶记》《昊天塔》《金印记》《千金记》《连环记》《绣襦记》《古城记》《浣纱记》《红梅记》《金雀记》《彩楼记》《义侠记》《八义记》《翠屏山》《狮吼记》《一捧雪》《麒麟阁》《渔家乐》《寿荣华》《九莲灯》《十五贯》《风筝误》《白罗衫》《烂柯山》《长生殿》《满床笏》《天缘合》《通天犀》《淹汤阴》《夺秋魁》《泥马渡》《牛头寨》《齐天岭》《金牌召》《风波亭》《龙凤剑》《豹翎冈》《胭脂雪》《江天雪》《紫琼瑶》《幽闺记》(《拜月亭》)、《还魂记》(《牡丹亭》)、《祥麟现》(《七子图》)、《铁冠图》(《天意图》)等四十余种。其中《淹汤阴》《夺秋魁》《泥马渡》《牛头寨》《齐天岭》《金牌召》《风波亭》等系从祁剧引入,其他如《祥麟现》《寿荣华》《天缘合》《通天犀》《龙凤剑》《豹翎冈》《胭脂雪》《江天雪》《紫琼瑶》等也都久已绝响于苏州昆曲舞台。

湘昆也演折子戏,常演的传统出目有《天官赐福》《八仙庆寿》《琴挑偷诗》《秋江赶潘》《齐人乞食》《戏猴天打》《张生游寺》《佳期拷红》《醉打山门》《昭君出塞》《赠剑斩巴》《折柳阳关》《思凡下山》《三闯负荆》《钟馗嫁妹》《打碑杀庙》《活捉三郎》《追信拜帅》《疯僧扫秦》《林冲夜奔》《芦花荡》《刀会》《乔醋》《请宴》《断桥》等。有别于苏州昆曲常用二字为出目,湘昆折子戏每以四字为名。具体而言,有些是在二字出目前或后增加二字,使意思更明了,如《(张生)游寺》《(林冲)夜奔》《秋江(赶潘)》《活捉(三郎)》等;有些则是将原本各自独立的两出戏合并为一,如《琴挑+偷诗》《佳期+拷红》《思凡+下山》《赠剑+斩巴》等。要之,这都与湘昆的场上搬演实际状况相关。其中《齐人乞食》《戏猴天打》《追信拜帅》《打碑杀庙》等剧目为苏州昆曲舞台所无。

与苏州昆曲相比,湘昆传统剧目呈现三多三少的特征:本戏多,折子戏少;武戏多,文戏少;表现下层百姓生活的戏多,表现才子佳人和帝王将相的戏少。究其原因,不外乎社会环境尤其是观众需求的差异性。湘昆的观众群主要是湘南地区的农民、手工业者及下层百姓。与江南官宦文人以欣赏文辞、音乐为主的“听曲”不同,他们的欣赏理念是“看戏”,关注的是剧情故事和场上表演,喜欢曲折动人的情节和精彩刺激的场面,习惯于一次性看完一个完整而连贯的故事。为迎合观众需求,湘昆对冗长的昆曲传统剧目加以改编,保留故事主线,删除过场戏,压缩抒情唱段,通过改唱为白加快节奏,有时甚至连念白也尽量省略,直接用表演展开剧情,表现人物,借以保持故事情节的完整紧凑,从而逐步形成本戏多、折子戏少的特色。另一方面,湘南自古兵戈不断,民风习武尚武,戏曲中精彩的武打场面总是最受观众期待并能赢得满场喝彩。因而湘昆传统剧目以武戏居多,甚至将诸如《藏舟》《活捉》的文戏也改作了武唱。

至于湘昆传统剧目中表现下层百姓生活的戏较多,也是过去湘昆戏班长期面向社会底层演出谋生的结果。在江南昆曲源头,“传奇十部九相思”,所谓“陋巷言怀,人人青紫;闲闺寄怨,字字桑濮”,几百年间令多少人趋之若狂。湘南城乡生活中却没有那么多的才子佳人励志故事,平民百姓更乐意看自己捉摸得透的人和事。《磨房养子》的李三娘、《吃糠吃饭》的赵五娘、《显魂杀嫂》的武松、《醉打山门》的鲁智深、《藏舟刺梁》的邬飞霞、《打碑杀庙》的刘铁嘴、《思凡下山》的色空和本无等,这些人物的离合沉浮让观众似曾相识,加上湘味十足的演唱,亲切生动,令人喜闻乐见,常演不衰乃在情理之中。

湘南方言字调特殊,直接影响湘昆的唱腔音乐。湘昆吐字行腔以湖广音的湘南官话为标准,旋律不尚雕琢,较少运用装饰音,显得高亢质朴。字腔和风格的不同,导致湘昆的曲牌旋律难免与苏昆传统宫谱有所差异。因而湘昆的演唱讲究“死板活腔”,重在板眼准确,唱腔不受拘束。湘昆艺人传谱往往只点板眼,不标工尺,在实践中还常常根据需要通过抽眼缩板的方法加快演唱节奏。受高腔影响,湘昆唱腔还增添了垛板、急板,每用滚白加衬。例如《西川图·三闯》张飞唱【一枝花】,连说带唱,近乎朗诵;《浣纱记·采莲》的【古歌】亦加入了高腔滚唱。又如《牡丹亭·劝农赏花》末扮杜宝所唱【排歌】“红杏深花,菖蒲浅芽,春时渐暖年华。竹篱茅舍,酒旗儿叉,雨过炊烟一缕斜”,唱腔吸收了湘南民谣山歌【祁阳小调】旋律,显现出浓郁的地方色彩。再如《虎囊弹·醉打山门》丑扮酒保所唱【山歌】,苏州昆曲例用苏白【吴歌】:

湘昆改唱湘南民歌小调:

旋律完全不同,而乡土气息顿时弥漫。

传统湘昆小丑行当除苏昆常用的苏白、京白以外,还必须会多种“乡谈”。如《李七起解》的李七例用湘乡白,《目连传》的李狗儿例用衡阳白,此外还有零陵白、江西白、河南白、山西白等,均有一定之规,不能乱用。

湘昆净行保持明代传统,只用红、白、黑三色开脸,不用其他色彩。脸谱线条粗犷有力,勾画细致清晰,尤其注意突出眼神,色彩鲜明,个性突出,形象夸张而又细腻传神。如红四块玉脸,强调“红是面(整个脸部涂红做底色),黑是线(围绕眼圈涂粗黑线),铅粉开成白玉片(红黑之间画粉色线条)”。粉脸(白面)如曹操、严嵩之类,则高头阔额,眼角鱼尾细长,颧骨之间稍带红润,奸雄神态活显。湘昆净行脸谱还常借用某种特殊标志来显现人物的性格、出身、经历、本领等。如姜维画红脸,额上“心”字中画七星,表示忠诚而有智慧;张飞黑脸上画一红桃,表示他有桃园结义的经历;典韦额上画双戟,表示他善用这种武器;马武额上画一狮子,表示他是狮子星转世。[17]

湘昆的装扮也极具地方特色。老旦、傜旦(彩旦)的发式装束多与当地农村妇女相近。例如《疯僧扫秦》丑扮疯僧:戴龙爪、和尚帽,项挂数珠,穿青褶子,双肩上扎龙爪,彩裤外扎白腰裙,右边腰裙内扎人头砌末,脚穿白套袜、云头鞋;肩背袋子,右手拿玄帚,左胁夹吹火筒;黑脸上画个大“佛”字,左手瘸,左脚跛,头左偏,行走时扭动右臀,形象极其鲜明。又如《连环记·梳妆》雉尾生扮吕布,头戴紫金冠,式样特别,可以“抓上抓下”,头一低,冠顺势前跌;头一仰,又恢复原样。戏中吕布见董卓夺走貂蝉,愤恨难当,紫金冠往后一抬,恰如怒发冲冠;继而思董卓位高权重,无奈其何,紫金冠往前一跌,落在眉宇之间,顿时一副萎靡失落之态。

湘昆的舞台表演充满生活气息,粗犷中见细腻,豪放而不失优美。演员除具备必要的唱功外,特别讲究做工。其“亮相”“开衫子”等程式规格严谨,动作繁难,有“海底捞月”“苏秦背剑”“开门望月”“盘膝坐莲”等几十种,各行当有严格区分。例如,“出手”规定“花脸过头,须生平眉,小生平肩,旦角平乳”;注重腕子功,要求练到“倒掌”;讲究眼功、脸子功、胡须功等,用以表现各种情感和心理,光眼功就分“斗眼”“滚眼”等二十余种。《连环记·三战吕布》中,两军战士各执兵器,每队五人,为首的举旗领先,走十字队形,穿插变幻,有千军万马之势,令人眼花缭乱,稍一走错,满场皆乱。《青冢记·昭君出塞》歌舞并重,素有“唱死昭君,做死王龙,翻死马童”之说。表演时昭君端坐中间,群场围绕昭君,边唱边行进,行话称为“山不转水转”,以此突破舞台空间限制,十分高明。

湘昆传统剧目中武戏所占比重较大,演出时专戏专功,细腻独到。如《虎囊弹·醉打山门》,在大锣大鼓、高音唢呐的伴奏声中,净扮鲁智深展示“十八罗汉山子”特技,以金鸡独立之势,单腿不落地做出醉、睡、仰、卧等十八种造型,腿功表演与脸部表情吻合一致,浓墨重彩地渲染了梁山好汉的英雄形象,被称为湘昆一绝。名旦张宏开扮演《渔家乐·藏舟》中的邬飞霞,根据桂阳舂陵河水急滩多的特点,将苏昆原来用的木橹改为竹篙,身子拱起像一张弯月,动作粗犷而优美,演绎出一系列富有真实感的撑船动作,人称“一篙抵得八百吊”。同样,《十五贯·杀尤》,苏昆中娄阿鼠杀人用斧头,而湘昆改用湘南一带屠夫所用的杀猪尖刀,使表演更贴近当地的生活。

此外,《党人碑·打碑杀庙》中,丑角应行的刘铁嘴通过身段繁重的“伞舞”,淋漓尽致地表现了惶遽不安和情急难助的心情。《连环记·梳妆掷戟》中,净扮董卓想用髯口责打貂蝉,又生怕打痛她,于是先捋出一小撮在自己手上打一下试试轻重,爱怜之心表露无遗。《孽海记·双下山》中,丑扮小和尚本无口衔双靴,赤脚背小尼姑色空过河,尼姑喊声“少师傅”,和尚应声,双靴同时脱口甩出,一左一右飞向两边。诸如此类的绝技奇功,让人赞叹不已,百看不厌。

尤其是《义侠记·武松杀嫂》,老艺人匡昇平和刘国卿分饰武松、潘金莲,两人配合默契,“甩椅”“托举”“三砍三跳”等动作惊心动魄。1957年冬,余懋盛先生初到郴州,一个偶然的机会观看了嘉禾祁剧团演出的《武松杀嫂》,他在自传《萍踪兰影》中记下了当时的感受:

这出戏一演就把我一下子镇住了,令人大开眼界。随着剧情的发展,演来真是惊心动魄、扣人心弦。振聋发聩的音乐气氛,多姿多彩的舞台画面,别出心裁的托举造型,如入山阴道上,令人目不暇接。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赏心悦目,一点也感觉不出他们舞台的简陋,行头的陈旧。演武松的匡昇平,虽是位年近五旬的小生演员,个头也不高,但气宇轩昂、感情充沛,跳跃腾挪、身手矫健,一招一式规范严谨。潘金莲由刘国卿饰演,这是位男旦,扮相亮丽,唱腔甜美,身段妖艳,功力也非常深厚。武松追杀时的“三砍三跳”,他跳跳都能盘腿跃起平武松之肩,的确弹跳力惊人,至今还无人可及此高度。王婆是由一位男丑朱亭刚装扮,他活脱脱一付三姑六婆形象。表演充满了泥土气,一举一动无不生动入微。他们的精彩的演出,既是工整严谨的昆曲,又散发出浓郁的楚情湘韵,别具风采。[18]

正是这一往情深的“楚情湘韵”,赋予湘昆开朗粗犷之气,阳刚泼辣之美,使它具有浓郁的草根气息和充沛的生命活力,得以植根湘南沃野,传承数百年而不绝,成为唯一存活于江、浙、京、沪以外的昆曲遗产,堪称中华文化发展史上的一大奇迹。努力呵护这株奇花异草,为它创造更为有利的生存发展环境,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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