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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体政府理论视角下降低行政成本的路径研究

2019-02-19郭渐强蒙登干湖南大学湖南长沙4008

四川行政学院学报 2019年2期
关键词:公共服务整体行政

文/郭渐强 蒙登干(..湖南大学,湖南长沙 4008)

内容提要:整体政府理论是一种新型的政府治理范式理论基础。发挥整体政府理论对政府成本控制的应用价值,建设整体政府是降低我国政府行政成本的新思路新途径。整体政府理论视角下我国行政成本居高不下的原因有:政府职能“碎片化”、公共服务主体“碎片化”、政务信息“碎片化”、公共行政价值“碎片化”。建议通过推进大部制改革,推进多元主体协同供给服务,推进“互联网+政务服务”,构建合作型府际关系,重塑公共行政价值观念等途径降低我国行政成本。

政府行政成本即是政府为维持自身运转,履行职能而进行的各种活动过程中[1]所必须的投入。公共行政学之父伍德罗·威尔逊指出:“公共行政学的目标之一是研究政府如何以尽可能少的成本履行其适当的职能。”[2]控制行政成本的快速增长历来是世界各国政府改革的重要目标。党的十八大报告强调“严格控制机构编制,减少领导职数,降低行政成本。”[3]2018年2月28日颁布的《中共中央关于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的决定》提到:“提高行政效率要精干设置各级政府部门及其内设机构,科学配置权力,减少机构数量,简化中间层次,推行扁平化管理,形成自上而下的高效率组织体系。”[4]降低政府行政成本是中国深化行政体制改革的重要内容。近年来,新一届党中央领导集体全面落实从严治党,推行中央“八项规定”,坚决惩治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倡导厉行勤俭节约和严格遵守廉洁从政的要求,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政府行政成本快速增长的势头。然而,政府行政成本依然在增长,相关数据显示,我国行政成本高出世界平均水平25%;我国当前“吃财政饭”总人数已达4000多万人,还有500多万人依赖于政府的权力实行自收自支;同时人浮于事、职责不清的现象长期未得到根本扭转。[5]因此,降低政府行政成本仍需要持续探索和砥砺前行。本文从整体政府理论视角,对降低行政成本进行初步探讨。

一、整体政府理论对政府成本控制的应用价值

“整体政府”理论是对传统官僚制和新公共管理理论及其实践进行反思和批判的结果。首先,传统官僚制组织结构注重于运用明细的规章制度和过于森严的等级结构来实现对行政组织系统内部的控制,产生的结果是对公民的公共服务需求反应迟钝、效率低下,机构臃肿,行政成本高,出现大量“政府失灵”的不良现象。新公共管理注重管理、绩效考核和效率,公共部门按功能分工,广泛采用市场机制、竞争等,无疑和传统公共行政截然不同,甚至有学者将其视为行政学新的典范。但是,新公共管理也使政府机构破碎化、破裂化,大大增加了决策系统制度上的复杂性,人们自主解决自身问题的能力大大降低。组织间在引入竞争机制的同时,却忽视了部门之间的合作与协调,造成碎片化的制度结构,削弱了政府处理综合性问题的能力。其次,世界不安定因素增多,动荡不断,现实状况使政府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6]最后,信息技术的迅速发展和普遍应用要求政府管理从分散走向集中,从部分走向整体,从破碎走向整合,[7]降低横向沟通与协调成本。因此,正是上述因素的共同作用,使得整体政府理论应运而生。

整体政府理论首倡者佩里·希克斯认为整体政府就是超越政府部门、层级的鸿沟,向公民提供整合性服务的政府,[8]并指出构成整体政府理论的九大基本内容,分别是:部门间主义、跨功能合作、以网络为中心的协调机制、中央集权化即增设机构扩展其职责、限制机构转嫁成本的能力、协同服务生产方式、个案管理者、信息管理与跨组织边界整合、整体预算和采纳。[9]克里斯托夫·波利特(Christoppher Pollit)在综合相关文献的基础上把整体政府的内涵界定为:排除相互破坏与腐蚀的政策情境;更好地联合使用稀缺资源;促使某一政策领域中不同利益主体团结协助;为公民提供无缝隙而非分离的服务。[10]台湾学者彭锦鹏则是进一步阐释了整体政府的具体策略,即是运用资讯科技而形成的线上治理模式、整合型政府组织和主动型文官体系。[11]

西方国家运用整体政府理论进行政府改革,先后在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美国、加拿大等国家进行了实践探索,致力于形成整体性治理模式,打造“整体政府”逐渐成为了一种国际性政府改革新趋向、新浪潮。在不同的国家,整体政府具有不同的概念和称谓:英国称“协同政府”和“整体政府”;新西兰称“整体政府”;美国称“无缝隙政府”。

作为一种日益勃兴的公共管理新范式,整体政府理论的核心思想在于,“以风险社会理论和整体主义为基础,是在对竞争治理所导致的服务分裂性和管理碎片化进行反思与修正的基础上形成的,以满足公民整体需求为主导理念”,[12]“借助数字化时代信息技术的发展,通过网络治理结构,培育和落实协调、整合以及信任机制,充分发挥多元化、异质化的公共管理主体的专有资源和比较优势所形成的强大合力,从而更快、更好、成本更低地为公众提供满足其需要的无缝隙的公共产品和服务。”[13]整体政府强调“预防导向、公民需求导向和结果导向”,[14]“着眼于政府内部机构和部门的整体性运作,主张管理从分散走向集中,从部分走向整体,从破碎走向整合”,[15]“旨在构建一种基于协同、合作和整合的整体性治理框架和政府运行模式”[16]。整体政府的核心价值追求就是要通过政府内部各部门和各种行政资源要素的整合、政府内部不同行政层级的跨层级合作、政府与社会整合、政府与外部合作伙伴的交流与合作,形成良好的伙伴关系等实现行政管理目标。可见“整合”是整体政府的本质内涵,也是降低行政成本的根本途径。因此,“整体政府”理论对降低政府成本具有重要的应用价值。

(一)整合组织结构,降低行政组织成本

科层制组织的专业分工是不断细化的过程,随着科层制组织向不断地再分工及更专业化的方向发展,进而形成组织内部的隔阂,各组织向分立方向发展而致力于为解决官僚制组织模式弊端的新公共管理主张对政府组织进行结构上的扁平化改革,减少政府组织层次,但从控制幅度上看,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横向部门的数量,这些部门在职能上又体现为“碎片化”的分散特征。这种碎片化的治理模式必然会增加横向职能部门的设置,因此,新公共管理还是难以遏制政府规模不断扩大的趋势。而“整体政府”强调那些职能相近的部门或机构重新整合,由一个部门统一管理,形成大部门体制,既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政府职能交叉、政出多门、多头管理,同时又可以实现政府组织机构的整体优化,产生良性协同效应,实现“1+1>2”的功效,达到提高行政效率,降低政府运行成本的目的。例如,澳大利亚通过地方层级的联合来解决地方层级组织分裂的问题。英国则通过框架文件、保证人(sponsor)与非执行董事等措施保证政府组织内部各部门之间的合作及沟通顺畅,实现组织整合。[17]

(二)改革公共服务供给模式,降低公共服务供给成本

“整体政府”通过发展联合的知识和信息策略,增进公共服务中各供给主体之间持续地进行知识和信息的交换和共享,形成协同工作方式,为公众提供联合服务。[18]这种整合的服务与供给方式,注重公共服务质量,以满足公民需要为服务理念,既能够满足公民的共同需要,也能够满足不同群体的异质性需要,推进公共服务供给向均等化和个性化方向发展,进而提高公共服务供给效率,减少公共服务重复供给,有效地降低政府公共服务供给成本。例如,1999年,英国布莱尔政府颁布的《政府现代化白皮书》明确规定将“联合的公共服务供给”作为施政目标,并且探讨了一系列优秀的整体政府公共服务供给模式改革实践,如评估中央和地方政府部门过去五年的公共服务活动,在各个方面确立最优的服务提供者;为政策主体设立新策略,注重改善公共服务的质量和效能;建立公共服务标准,建立新的公共服务协议(PSAs),通过跨部门的公共协议,使部门之间的“协同”得以实现;密切地监视服务效能,对服务质量差的组织进行干涉,对服务质量好的组织给予充分的自由,并使二者之间达到适度的平衡;通过地方伙伴关系、一站式商店和其它方法强力地扫除协同工作的障碍;充分满足社会中不同群体的需要,如政府专门成立了公民评论小组(People Spanel),进行民意调查,收集不同群体的需求信息,促进部门合作,满足多方需求。通过整合公共服务供给,既能给公民提供高质量的、无缝化的公共服务,又能降低公共服务供给成本,形成了一种创新性的公共服务供给模式。

(三)整合信息资源,降低行政沟通成本

整合信息资源是构建整体政府的重要保障。整体政府理论基于信息技术论,以信息技术作为治理手段,把分散在各个部门的不同信息资源整合,形成具有价值性的资源,以便社会公众和政府人员对信息资源进行充分利用和共享,解决了政府组织内不同部门、不同层级、不同组织间的“信息孤岛”问题,并突破条块分割的结构形态,实现资源的相互流动,增强各部门间的横向沟通能力,降低成本。如在英国,工党政府不论在政策制定还是在公共服务输出方面,都能充分利用信息技术改善政府内部部门之间、政府部门同外部组织之间的沟通合作,力图消除碎片化状态带来的分裂状态,达成改革目标,这也是布莱尔政府区别于以往政府的一个显著特征。[19]

(四)创新政府工作机制和方式,降低行政运行成本

一个好的机制不仅能促进体制或制度的变革,利于观念的创新,也能解决技术所不能解决的难题。[20]对于整体政府而言,整体政府除了重塑再造组织结构以及整合行政文化之外,意味着整体政府采取新的沟通方式和工作方式,在实践中运用跨越部门边界的合作型方法、技术、机制。无论是在理念设计还是实践经验中,整体性政府在工作方法上的创新都与其在组织结构上的重构密不可分,结构的变化为部门间合作的达成奠定了基础、提供了便利,而合作的机制和方法又推动了组织在结构上的变革。整体性政府创造了许多新的工作方式,如伙伴关系、政策网络、以问题为核心的预算制度等,主张共同领导、共享成果与荣誉、灵活分享服务成果、奖励和表彰横向管理以及建立促进合作的责任框架与绩效框架。[21]如澳大利亚霍华德政府通过伙伴关系形式在政府、企业和社会组织之间开发的社会联盟(Social Coalition),[22]这实际上就是各行动主体基于相互信任、达成共识以及持续互动,共同领导,共享信息,追求共同目标,解决公共政策议题过程中的行为,开拓了政府组织的公共服务和社会管理职能,提高了公共管理运行效率,降低了成本。

(五)重构行政文化理念,形成降低行政成本的价值导向

以整体价值为最基本的价值追求。协调与整合首先在于整体主义的文化观念和思维方式的重构。“整体政府”的文化整合策略即是建立融合差异化的组织文化,注重培养组织间牢固而统一的价值观、集体感以及彼此之间的信任合作,强调团队建设、目标责任分享、组织参与性以及加强公务员培训和自我发展等理念。通过组织文化整合,有利于避免各组织之间因不同的价值观和组织理念而导致的互不信任和相互排斥问题的产生,增强组织各部门间的合作与协调,共同聚焦组织的整体目标,保证组织运行的高效率,形成自觉控制成本的意识导向。例如澳大利亚管理顾问委员会2004年的报告《把政府联结起来:整体政府对澳大利亚面临的主要挑战的回应》就指出有必要建立支持澳大利亚公共部门的文化,以“一起工作”为口号,以重建“公共道德”和“凝聚性文化”来实现部门间的合作,[23]提高共同解决棘手问题的能力,增强成本控制意识。

二、整体政府理论视角下我国行政成本居高不下的原因分析

整体性治理是在政府治理过程中不断对新公共管理模式下政府服务裂解性和政府管理碎片化进行反思与修正的基础上逐渐形成的全新的政府治理模式。佩里·希克斯(Perry Hicks)认为,推行新公共管理所强化的“碎片化”治理会导致以下一系列问题:一是部门之间相互转嫁问题和成本;二是相互冲突的项目;三是重复建设;四是相互冲突的目标;五是缺乏沟通;六是在回应需求时各自为政;七是公众无法获得恰当的公共服务;八是在对棘手问题缺乏充分考虑的情况下,依赖可得的或固有的专业干预,会导致服务提供或干预的遗漏或差距。[24]这指出了“碎片化”政府与行政效率低、行政成本高的因果关系。这也是分析我国行政成本高的原因的理论依据。我国政府在很大程度上具有“碎片化”治理的特征,不符合整体政府的要求,所以行政成本会居高不下。

(一)政府职能“碎片化”

马克思·韦伯认为,建立自上而下的金字塔层级控制体系和在职能专业化的基础上进行社会分工,是提高组织效率、完成组织目标的保障。[25]韦伯设计的官僚制组织也是我国的政府组织模式,再加上计划经济的要求,我国政府形成了过细的职能分工和部门林立、权责交叉的组织结构,表现出职能的“碎片化”和组织的“碎片化”,也必然产生“碎片化”结果,即各自为政的部门主义,“九龙治水水不治”。例如,涉及到流域管理,牵涉到多元地方政府的管辖范畴,还涉及到水利部的职责范围,加上污染问题则会有环保总局和安监总局介入,群龙治水致使情况愈加糟糕。[26]政府职能“碎片化”导致职能交叉、机构膨胀、多头管理、资源浪费、协调困难、效率不高等现象,这些现象无一不在推高成本。

(二)公共服务供给主体“碎片化”

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公民对于政府公共服务质量提出了更高要求,建立更加优质、高效的公共服务体系就成为现阶段政府的主要任务。过去政府单一的公共服务供给模式已经不能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而要适应这种需求就要打破过去政府单一的公共服务供给模式,形成包括政府部门、市场组织和社会组织等多元主体的公共服务供给模式。然而多个主体提供公共服务过程中产生了一些问题,多元主体供给公共服务变得越来越碎片化,由于参与供给主体之间组织责任边界模糊,缺乏充分有效的沟通协调,导致出现互相推诿、各自为战的现象,结果是不但无法充分发挥各自组织优势,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浪费资源,增加政府行政成本。这在实践中有许多案例可以说明,在一个城市政府的几十个部门中,有几百个协调机构,但仍然存在大量的各部门难以协调的事务。特别是在很多突发事件中,政府各部门、非营利组织、企业、个人更是各自为战,缺乏有效协调,导致资源浪费、效率低下、成本增高。[27]

(三)政务信息资源“碎片化”

我国电子政务已有20多年的发展历程,在这段期间里,从中央到基层各级政府基本上都建立了政府门户网站,许多政府部门内部也建立了办公平台,政府一部分公共事务实现了网上办理,给民众和政府组织带来了极大便利,但同时也形成了一个个“信息孤岛”。“信息孤岛”的形成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一是我国政务服务信息系统建设各自为政,出现“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把刷”的窘境;二是职能部门之间的信息共享与业务协同机制欠缺,导致各部门信息系统的数据难以共通共融;三是信息数据库的管理和运行标准不统一,导致在需要共享各系统的数据时往往难以调出使用;四是政务服务信息的采集、发布、公开和共享制度不健全,导致各职能部门只能根据自身方便和自主判断选择性地公开和共享信息。[28]正是上述因素的相互作用,使得我国的政务信息资源呈现“碎片化”状态,造成信息割据及分散管理的局面,增加部门之间共享信息的成本,降低政府组织的行政效率。例如,根据中国软件评测中心对全国32个省级政府信息公开基本情况调查结果显示:2016年,全国32个省级单位主动公开信息超过6512万条,而各地政府信息公开数量皆有差异,两极分化严重。其中,四川、湖南等省级政府主动公开信息超过500万条,西藏、福建等省级政府主动公开信息数量少于3万条。[29]这种政务信息共享困境,严重削弱了政府各级部门的信息交流与沟通,增大了行政成本。

(四)公共行政价值“碎片化”

公共行政价值的“碎片化”是在公共行政管理活动中面对相互冲突的行政价值、行政观念,未能完成文化上的整合,为实现应有的整体主义提供文化支撑。我国行政价值“碎片化”现象表现为首先是人本理念的缺失,政府本位、“官本位”传统文化在一些官员中的影响根深蒂固,“以人为本”“人民中心论”“公仆意识”“节俭意识”等理念没有完全建立起来,官僚主义作风还比较严重,管制理念向服务理念转变比较缓慢;二是偏离了公共价值取向。公共权力行使目的异化,贪污腐败现象严重。一些政府官员,利用工作职务之便,将公共资源占为己有,公车私用、公款吃喝、建造豪华办公大楼的情况很难得到有效控制;三是个人主义、部门主义、地方主义比较严重,损害中央权威,导致权力分散主义现象,导致较普遍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问题,增大了中央政府协调成本、政府间的合作成本、行政执行成本。

三、整体政府理论视角下降低我国行政成本的对策建议

整体政府虽然是西方国家行政理论和行政改革的最新成果,但我们认为整体政府理论能够为世界各国的政府改革提供一个全新的视角。根据以上基于整体政府理论对我国行政成本居高不下的原因分析,通过构建整体政府,完成从“碎片化”治理到“整体性治理”模式的转变不失为降低我国行政成本的新的有效的路径。

(一)实现政府内部整合

深化“大部制改革”,对部门内部的组织结构进行整合。大部制改革是指针对政府部门的具体职能、管辖范围和权能关系,通过一系列的裁撤、合并、重构、调整,避免政府机构重叠、职能交叉、多头管理、权能冲突等弊端,发挥政府的大部门宏观管理和协调职能,弱化政府的微观干预和具体功能的一系列改革理念和行为的总称。[30]简单说就是要把政府职能相近与业务范围趋同的事项由一个部门统一综合管理,使政府部门逐步向“宽职能,少机构”的方向发展,同时要求政府集中精力抓好宏观调控和政策制定职能,逐步减少对微观管理事务的干预,使政府向“小政府、大社会”方向发展,力图建立一个权责一致、分工合理、决策科学、执行顺畅、监督有力的行政运行机制,降低政府行政成本。自从2013年以来,我们积极稳定地推进大部制改革,特别是2018年从中央到地方的党政机构改革方案,加大了改革的力度。如深圳市通过实施大部制改革,原为46个政府工作部门减少至31个,设立了包括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科技工贸和信息化委员会、财政委员会、规划与国土资源委员会等七个委员会。改革的重点是以整合政府职能为核心,进一步转变政府职能,优化组织结构,减少政府对微观管理事务的干预,大力减少行政审批事项,提高政府工作效率和公共服务水平,降低行政成本。与此同时,建立结构化的部门协调与配合机制,即要建立一种整体性组织结构的部门内部与部门间的协调与配合机制,将以往多部门下的部际矛盾转化成部际协调或部内协调,将以往的部门主义转变为整体主义,由此降低部门之间协调和合作成本。因此,必须要建立一种多中心的部际治理结构与制度安排,建立制度化的部门之间的权力协调与制约机制,创新跨越部门边界的合作方法、技术。

(二)实行多元主体协同供给服务模式

“整体政府”所遵循的基本逻辑是跨过组织边界,通过不同治理主体之间进行相关的协同活动来“联合”提供公共服务。实现这种“联合”的关键就是将不同的文化、动机、管理制度与目标相结合,形成工作联盟和伙伴关系,由公共组织、私人组织、志愿者组织等联合地完成工作任务。一个完整有效的公共服务供给需要多组织和部门共同参与、互相合作,优势互补,发挥整体效用,才能促使各公共服务供给主体之间形成良好的互动关系,提高公共服务供给效率,降低行政成本。协同供给公共服务是解决多元主体提供公共服务“碎片化”的一种供给模式选择。面对日益多元化、复杂化的公共服务需求,要求政府不断进行公共服务供给模式的创新以及对于公共服务需求的快速回应,需要构建公共服务多元主体协同供给模式,对分散化、碎片化的公共服务供给状况进行改变。如2005年北京市信息化城市管理系统的成功案例为多元主体协同供给公共服务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范式,政府部门通过信息共享引入社会力量参与到城市公共服务提供过程中,通过将受损部件维护、非执法事件处置以及信息支撑等业务外包给公共服务企业和非营利部门[31],提高了政府信息管理效率。

(三)加快推进“互联网+政务服务”

随着信息化社会的发展,先进的电子信息技术、网络技术应用到政府管理已是必然趋势。2016年政府工作报告首次提出“互联网+政务服务”。“互联网+政务服务”既是建设服务型政府的重要支撑,也是降低政府行政成本,提高公共服务效率的重要方式,它是以大数据、云计算、移动互联网等新兴技术为支撑,整合政府部门所有信息资源,以单一界面的形式为公众提供高效率、低成本、无缝隙的政务服务目标,这也正是整体政府所要追求的目标,“整体政府运行的目标即是要设计能对一系列横向无缝隙结合的问题作出反应的干预或相关的能力”。[32]实现整体政府目标与推进“互联网+政务服务”是相互关联、互为依托的。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发展为政府各部门业务无缝隙对接,突破政府层级与部门单位边界,消解“信息孤岛”提供技术支持,使得政府各部门业务无比畅通,降低政府运行成本。加快推进“互联网+政务服务”,一是要塔建统一的政务服务平台,改变目前政务服务平台建设各自为政的局面,促进政务信息资源实现跨部门、跨地域、跨层级互联互通,协同共享,降低获取信息成本。二是优化政府流程,简化程序,降低成本。通过改变传统的行政审批方式,尤其是改变传统行政审批环节多、材料多、往返多等弊端,优化再造政府流程,简化无谓的繁琐程序,实现政府流程的精简化,办事流程的高效化和智能化,提高公共服务效率,降低行政成本。例如,根据测算,贵州省网上办事大厅共节约建设资金约3 亿元,每年运维经费可减少 3 千万余元。[33]

(四)构建良好的府际合作关系

从工具角度出发,“整体政府”被认为是一种新型的组织设计或形式。Tom Christensen 和PerLegreid 通过对“整体政府”政治与行政领导的构成性质进行研究后,总结出“整体政府”治理结构表现为等级式和协商式[34]两种新型的组织形式。新西兰的“整体政府”改革即是典型代表,在那里,协商存在于各种相关机构与各层级的政府组织之间[35],合作是共同协商而非等级命令的结果,因此也可以通过松散然而系统化的协商达到。[36]随着政府行政成本依然高涨,社会公共事务棘手问题层出不穷,区域竞争与合作日益激烈,任何政府机构面临这些问题时都不可能独善其身。因此,最佳的解决方案是重新设计新型的组织形式,实现政府间关系(府际关系)逐渐由等级式向协商式转变,通过机制层面的政治主体间频繁互动来弥补体制层面的阻隔与壁垒,通过府际之间的协同治理来制定与执行政策,可以降低治理单元之间的交易成本,提高治理体系的整体绩效。[37]其中,部省合作模式是府际关系的典型样式,表明地方政府与中央各部委合作筑构新型府际关系的重要性。例如,2013年,上海自贸区成立伊始,相关领导表示,涉及的26个部委与上海市正紧锣密鼓制定自贸区操作细则。[38]此外,武汉城市圈“两型社会”试验区建设、福建的“海峡西岸经济区”的建设、科技部与湖南省的定期会商合作[39],都可以看到部省合作的影子。通过这种别具特色的府际关系合作模式,能够有效打破体制壁垒,增强府际双方信息交流,避免各种讨价还价、博弈出现,降低行政成本。

(五)以新型行政文化为支撑

一定的政府组织需要以一定的行政文化作为支撑。与新公共管理强调效率与竞争的文化相比,“整体政府”理论主张建立融合差异的组织文化,培养牢固而统一的价值观和部门间伙伴关系,强调团队建设、责任共享、注重文化审核(culture audits),鼓励通过多元化价值观、交互行为等建立起共同的文化,树立权力分享理念,建立共同的价值体系。现阶段我国行政管理体制存在的职能交叉、权限冲突、决策周期长且成本高、协调沟通困难等问题,部门利益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影响因素。我国历次机构改革出现机构合并不当导致改革“反弹”就是一个典型的例证。针对部门利益这个最大的阻力,必须处理,“维护公共利益与消解部门利益的关系”,“崇尚和坚守政府的公共性,切实践履执政为民的宗旨,”才能以国家整体利益调整和消解部门利益,从而化阻力为动力。[40]政府作为公共权力的掌舵者,必然掌控着利益分配的主导权,这是行政成本控制难的根本所在。[41]鉴于此,需要整合政府部门的文化价值取向,对政府部门的公共行政文化进行重新塑造。首先应强化“以人民为中心”的意识。政府公共权力源于人民,“权为民所用”是政府一切工作的根本要求,政府的各项方针政策与策略应源自于人民群众,听人民的声音,顺应人民的呼喊;政府的行政工作应脚踏实地,立足当前,远瞻未来,注重整体发展的可持续性;其次培育“合作、互助、信任”的团队精神,牢固树立公务员的责任合作意识和集体主义价值观念,形成“为民、务实、清廉”的新型文化建设;再次是从严治政不松懈,巩固反腐败已取得的压倒性胜利成果,增强政府的合法性,维护党和政府的权威,形成风清气正、政令畅通的行政文化氛围;最后是提升行政主体的行政成本意识。要求公务员从自身做起,从小事着眼,积少成多,积小成大,向节约型政府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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