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出事会怪谁?
2019-02-11张卓桥
张卓桥
一些贪官犯事儿后,总会为腐败堕落找各种理由,而不是认真深刻地反省病根。并对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怨天尤人,愤懑不平。简单归纳,他们怪来怪去,主要还是以下几点:
怪举报他的人。可能是谁把他告了,谁这么歹毒蛇心,猜到谁就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其食肉寝皮。有时试探性询问:“告我的是不是某某?”当被否认后,又直言相问:“是谁在整我?”似小偷般,不思己恶,只怪高喊捉贼人。
怪查处他的人。广东省国资委原主任刘富才,面对省纪委纪律审查人员甚至说:“我当这么大的官,你们要调查的那些事都不叫事,要查,每个人都有事,比我事大的也有,你们为啥不查他们?”似乎纪委只是专门找他的茬。
黑龙江一个曾任过两个市市委书记、敛财几千万的腐败分子对办案人员说:“你们撂倒我是拿我祭旗呀!”言外之意,查处他是领导的“政治需要”。
怪行贿人。海南东方市原市委书记戚火贵说,我做人做官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从未向人要过一分钱,但有些人老是上门送。公安部原副部长李纪周说,过多地与老板特别是那些怀着不可告人目的的不法商人搅在一起,一不小心掉进了泥坑。湖南省郴州市原副市长雷渊利说自己交友不慎,在交往的朋友中,有人对吃喝玩乐很在行,对自己有潜移默化的影响…
河南省开封市原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李森林“受害者情结”更浓:“现在,逢年过节送钱送物仿佛成了潮流,送礼者都是那么理直气壮。所以,躲得了今天,躲不过明天;躲得了这个人,躲不过那个人;躲得了下级,躲不过同级甚至上级。我觉得自己就是被人情往来面纱下的铜臭熏倒的。”
笔者采访过的一名当过组织部长的贪官,他到案后抵抗了几天,后来一股脑地竹筒倒豆子,把给他送礼、行贿的一百多人全都交代了,包括送他两三千元的人。笔者问他为何如此,他答:“我恨他们!他们不给我送,我怎么可能进这里来?”他没仔细想想,若谁送也不收,他怎么可能“进来”呢?
怪没管他的人。这样的腐败分子不在少数。安徽省原副省长倪发科说,如果组织早提醒或早处理我两年,我给国家造成的损失也不至于这么大,犯错误也不至于这么严重。甘肃窑街煤电集团有限公司原党委书记、董事长李人志说,如果纪委、检察院能够定期不定期地对领导干部尤其是一把手进行预防腐败、廉政警示谈话,我就可能不会犯罪,即使犯了也会有所收敛,不会发展到今天这种严重程度。
说组织对他們没有“教育提醒”,实在是荒唐得可笑。各级纪委每年的全会精神他们不知道吗?在有关会议上要求别人廉洁从政,他们没讲过吗?各地或身边的腐败案例通报、新闻他们没读过吗?党对干部“要堂堂正正做人,干干净净干事”的要求他们没听过吗?难道这些无时无刻的要求不是教育提醒?拿着不存在的伪命题对组织抱怨,怎能让人信服?
如此看来,贪官们的这些“高论”听起来貌似有理,甚至能博得不明真相之人些许同情,可他们骨子里还是把犯罪的动机和根源归结为外因。
讲个故事。明代永乐年间,明成祖朱棣决定第三次亲征漠北的鞑靼,命令户部尚书夏原吉拨款。可夏原吉力陈国库空虚,拒绝拨款,并对讨伐一事表示反对。朱棣龙颜大怒,不仅将夏原吉下了大狱,还依照惯例进行了抄家。没想到,当了15年户部尚书的夏原吉,家境竟然“除布衣、陶器等日常用品外,别无它物”。是一个难得的清官!
夏元吉被下狱后,明成祖率军出征,后来因粮尽退军,至榆木川病逝,死前幡然悔悟,对左右说:“夏原吉爱我!”于是,太子朱高炽亲到监狱看望夏原吉,泣诉噩耗,不久大赦出狱,官复原职。假若夏原吉是个贪官,按明律不但要被满门抄斩,还要被诛灭九族。但是他干净清白,让震怒不已、痛下杀意的皇帝也奈何不得。
所以说,人生最大的敌人还是自己。怪他人检举、怪组织查处、怪别人诱惑、怪监督缺位,就是不怪自己直路弯走、越为政红线、破做人底线,如此之人走到如此境地也就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