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信自己与思维误区
2019-02-11任蒙
任蒙
人们为什么往往发生认识偏差或认识错误?是因为自己掌握的信息不够全面,或者缺乏思考,或者经不起利益诱惑,却又坚信自己的判断力。
最常见的是被利益诱惑的思维。以自己为例,前几年经常接到号称福建某茶叶公司的中奖电话。告诉我可以领取几十万元的“奖励”,他们后面的套路不用听就会明白。过些日子这样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我只是回问了一句“天上可以掉馅饼吗”?对方那个温柔的声音马上挂断了。可没过多久,我拖起行李箱刚刚出门,看到家门口的公交站摆起桌椅,挂着大幅广告,说“充两百元话费送一百”,想到自己手机话费不多,正好要外出几天,不妨充了。上了公交车却越想越不对劲,就打电话报警,免得他人再上当,但110回告说,那两个小伙子和桌子椅子早已不见踪影了。自以为清醒的人也被套进骗局,是利益诱惑发挥了关键作用。
再去银行营业大厅看看,自动广播总在不停地提醒大家千万不要轻信诈骗,不要盲目汇款。但无论工作人员怎样劝阻,有些老人就是坚信不疑,所以“解冻民族资产”之类的骗局屡试不爽。对于这样的上了年岁的人,一个笨拙的骗术就能够将他们套牢,谁如果敢于触碰他们脑子里积淀了多少年的一团团“浆糊”,他们不跟你玩命才怪。
其次是被同情心所左右的思维。很多中国人心地善良,极容易生发同情心。一个执法小头目带着他的同事将路边小贩追打两个小时,这个骨子里充满狼性的主要行凶者将被法律制裁是无疑的。然而,一些与行凶者一起工作的人的怜悯本性却被调动起来了。因为制裁了行凶者,他还有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但大家都没有想过,被他们追打的乡下小贩,家里还有两个幼小的孩子。这种思维的立足点,就是典型的“不出自己三米”。由于行凶者平时与大家工作在一起,总是有些感情。至于“三米”之外的因素乃至法律,大家就没有想过。
再就是先入为主的顽固性思维。我们这代人在电影里听惯了“鬼子进村”的那段音乐,后来知道那是苏联名曲《列宁格勒》的精彩片段,却怎么也扭转不过来了,一听到那种曲调,脑海里浮现的仍然是日本鬼子猫腰端枪偷袭村庄的场面。可见,一种错误的意识形成以后,想纠正它也不那么容易。
再列举一种“诱导性思维”。思维是极容易被诱导的,《动物世界》跟踪一头饿极的北极熊,看它漂游几百里,多次猎杀海豹都功败垂成,让人为它揪心,但没有谁反过来为海豹庆幸。北极熊处在食物链顶端,事实上是凶残的杀手,假如專题片从这个角度去做解说,很多观众看这头北极熊的经历就是另一种情感了。
还有一种“右边思维”,是我的“发明”。导致思想误区的普遍原因是思考简单化,比如现代有了马路之后。随之出现了“行人靠右走”的生活常识。据说早年有个军阀对此特别反感,怒而问道:都挤到右边,让左边空着干什么?这是一个笑话,但现实生活中的“右边思维”却不乏其人。如果碰到“简单+偏执”,这种可笑的思维就更难纠正。
据说,有个电视台主持人采访精神病院医生,问怎样确认病人是否治愈?医生说非常简单,先把浴缸注满水,再在旁边放一把汤瓢和一个脸盆,看他怎么把浴缸里的水弄干。主持人想都没想,就回答应该用脸盆舀干,而医生说。已治愈的病人肯定会把浴缸里的塞子拔掉。这个故事无论真实与否,都很耐人寻味,精神正常的人不懂得“拔塞子”的也比比皆是。当他们遇到河流时,只是想到河中航行的竹筏和船只,甚至准备转头回到来时的老路。而不知绕过丛林就有一座小桥。
一位伟人曾经说过,人的正确思想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头脑里固有的,而是来源于社会实践。当然。社会实践不只是包括自己经历的事物,而应该包括前人和他人的经验。这就需要人们通过阅读或其他途径获取更多的社会实践信息,虽然读书不是培养思辨能力的唯一途径,但读书人中具有正确思辨能力者的比例,总是会高于其他群体。
没读书或读书较少的人,其思维推理往往局限于自己的“切身体验”,就是“三尺半径”的个人感受或见闻。并且,每个人都很难意识到自己的偏见和肤浅,所以都坚定地认为自己是有头脑的,自己的判断是有依据的,不但你很难说服他们,而且他们都认为自己必须改变别人。
这样,就使得思维误区变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