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科评估科学发展的五个基本特征——评张继平《高等教育评估的价值取向博弈—“双一流”建设与学科评估的视角》

董泽芳

(华中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9)

学科评估作为“双一流”建设的一个基本环节，既是高等教育评估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保证高等教育质量的重要手段；既是创建高质量高等教育体系的重要途径，也是改变高等教育低质发展的基本渠道；既是高等教育制度创新的风向标，也是国家政策调整的着力点。在建设高等教育强国的过程中，“双一流”建设和学科评估成为人们普遍关心的话题，国家、社会和个人对此充满期待，但高等教育规模增长与质量提升形成巨大反差，大学的现状和人们的期待之间有一条深深的鸿沟，人们日益增长的优质高等教育需要与高等教育发展不充分、优质高等教育供给不充足、区域高等教育发展不均衡之间的矛盾较为突出，高等教育越来越成为社会各界担忧的话题。

张继平博士长期致力于高等教育质量保证研究，在高等教育评估价值取向方面有独到的思考，其倾力推出的新著《高等教育评估的价值取向博弈——“双一流”建设与学科评估的视角》，是一部理论深厚、视角新颖、材料丰实、观点独特的学术著作。该书准确把握“双一流”建设的价值取向，以作者参与中国高校学科评估的亲身经历为素材，有效运用高等教育的基本理论及国内外关于高等教育评估价值取向研究的最新成果，着重阐述“双一流”建设背景下高校学科评估的本质内涵及其价值追求，用博弈的观点分析中国高校学科评估的价值取向冲突，并努力寻找破解冲突的策略。全书结构严谨，行文流畅，读来有行云流水的感觉。读罢全书，可以清晰地发现，该著作具有五个显著特征，同时，这五个特征也是学科评估科学发展的基本特征。

第一，系统性。该书突出的理念特色是运用系统分析的方法，将学科评估看作一个有机运行的复杂系统，从评估理念、评估主体、评估客体、评估指标、评估标准、评估方法、评估程序和评估结果等方面分析学科评估的技术要素，从制度、文化、心理和社会等方面分析学科评估的非技术因素，并将这些技术要素和非技术要素视为一个统一的整体，揭示其在促进“双一流”建设中发挥的各自不同的功能。该书秉持的系统观是，“双一流”建设要形成健康持续发展的强大合力，不仅要关注高等教育系统与外界的能量交换，多方汇聚优质资源，形成政府、高校和社会和衷共济的办学局面，而且要关照学科评估本身发展的系统性，使各要素之间有机联系，协调统一，交相辉映，形成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功能。

第二，时代性。著作典型的思想特色是立足于中国从高等教育大国向高等教育强国转变的战略，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结合党的十九大精神，围绕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从“质量、成效、特色、分类”视角诠释以中国特色的学科评估促进高等教育内涵发展、藉此争创“双一流”的核心内涵，从“品牌、地位、实力”的视角解读学科评估服务“双一流”建设的本质之谜，从“马太效应”“商标效应”“鲢鱼效应”视角剖析高校在适应内外环境情形下找到合适“生态位”的机制。著作框架合理，逻辑严密，紧扣时代脉搏，以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体系的生长为核心议题，以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为研究主线，探讨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途径和方法，寻求调动各种积极因素的动力，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和政治方向性。

第三，实践性。该书重要的方法特征是从实践层面深入剖析学科评估价值取向的冲突，采用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相结合的方法展开研究。定量分析采用两种方法收集材料：一是依托教育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中心发布的数据和文本材料进行分析；二是借助相关研究文献和数据进行分析。定性分析采用三种方法开展研究：一是到国内高校进行调研，与相关高校领导、学院负责人、研究生院负责人、学科带头人、主管学科和研究生教育的副院长、学科评估材料填报人、各院系分管研究生教育的辅导员及政工人员等进行会谈，获取第一手资料；二是充分运用现代信息技术手段，通过网络访谈，收集第一手资料；三是通过收集网络、媒体发表的关于学科评估的信息，进行定性分析。实践分析发现，社会公众对学科评估整体上持肯定的态度，认为开展学科评估非常重要，但盲目照搬国外标准、过分倚重主观判断等做法值得反思，这对政府、评估机构创新评估制度及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学科评估体系无疑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第四，辩证性。该书鲜明的理论特色是用博弈的观点解析高校学科评估的价值取向冲突。首先基于利益相关者理论、信息不对称理论和委托—代理理论构建学科评估服务“双一流”建设的理论分析构架；其次分析“双一流”建设视域中学科评估价值取向之权利性冲突、任务性冲突、过程性冲突和利益性冲突的种种表现；再次从合作博弈、信息博弈和重复博弈的视角分析学科评估价值取向冲突的内外原因；最后探寻使学科评估从疏离走向合作的解题之策，立足困境博弈构建理性合作策略，着眼信息博弈构建分类评估体系，落脚利益博弈构建帕累托最优策略，结合权利博弈建构委托代理制度。在运用博弈理论分析学科评估中的利益、信息和权力之间的交织关系时，作者生动形象地写道：“学科评估就像一场游戏，这场游戏是在一定条件下，各参与者遵守一定的规则，依靠各自掌握的信息选择行为或策略，以从中获得相应的收益和减小风险成本的过程。简单地说，学科评估就是高校与高校之间、学科与学科之间为谋取利益而竞争。因此，学科评估博弈的焦点是利益，纽带是信息，矛头是权力”。诸如此类的新观点全书随处可见，发人深省。

第五，前瞻性。该书最独到的眼界是预见性地提出学科服务“双一流”建设的策略。著作指出，“双一流”建设是一项关乎民族未来、国家未来和社会未来的事业，学科评估的发展不只是面对现在，更重要的是面向未来，因为高等教育评估制度是一个建构中的事实，它远没有完成，需要予以深入的、长久的关注。在描绘学科评估的未来图景时，作者富有创见性地认为，选择有效的策略，使各博弈方从不合作走向合作，是学科评估健康持续发展的题中应有之义，也是“双一流”建设的必然选择。环顾当今社会，思考民族未来，积极地协调国家与社会、高校与学生、政府与民众之间的“利益”冲突与矛盾，乃是实现高等教育评估和谐发展的当务之急与长远之计。

高等教育评估价值取向的变迁发展是一个历史的过程。就像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一个自然历史的过程、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一个不断创新的过程，人们对高等教育评估价值取向的认识也是一个不断反复、无限发展的过程。正如马克思曾经指出，“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这种形式循环往复以至无穷，这是人类认识的总的发展规律”。对高等教育评估价值取向进行认识和再认识，并在此基础上进行重构，可能意味着用一个永远都无法企及的理想模型来确认高等教育质量保障的机制，它旨在促进人们的理论认识再提高，旨在促进人们的质量观念再强化，旨在促进人们的职责意识再落实，旨在为高等教育质量保证再加力。为着这样的目标，向着这样的目标，张继平博士倾多年之力对高等教育评估价值取向进行研究，在长期积累的基础上形成此著作。愿此书的出版能将作者关于高等教育评估的价值取向撒播到读者的心田，并引起有识之士对高等教育质量更深切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