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梦的精神之翼
2019-02-10章文
章文
1998年1月5日,中国北京航天城,我国第一批14名航天员面对五星红旗庄严宣誓:“祖国的载人航天事业高于一切!”
2018年1月4日,在中国人民解放军航天员大队成立20周年之际,11名曾经出征太空的中国航天员在北京航天城重温入队誓词,表达为祖国载人航天事业拼搏奋进的信心斗志:“我自愿从事载人航天事业……英勇无畏,无私奉献,不怕牺牲,甘愿为载人航天事业奋斗终身!”
伟大的事业孕育伟大的精神,伟大的精神推动伟大的事业。当年,在一穷二白的条件下,航天前辈们坚定航天报国的信念,孕育出“两弹一星”精神。如今,沿着前辈们的脚步,我国航天工作者取得了非凡的业绩,从单星发射到多星发射、从发射卫星到发射载人飞船、从太空行走到交会对接,再到实现航天员中期在轨驻留,一项项关键技术的突破,一道道科学难题的破解,一个个辉煌成就的取得,航天事业的伟大实践铸就了“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攻关、特别能奉献”的载人航天精神。
特别能吃苦
艰苦条件锤炼了中国航天人特别能吃苦的精神。
2002年末,“神箭”要四送“神舟”。11月16日上午,最让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火箭上的一个器件“发了脾气”,外安系统的连续波应答机备份产品发射部分无功率数输出。
在日程表上,18日连续波应答机要参加在发射场的对接测试。如果不能及时更换、分析出结果,将直接影响整个发射进度。
年近60的黄春平顾不得午休,召集有关人员筹划救急方案。最后,他决定走从发射场到银川的新路,而他将亲自随车奔赴银川接产品,同时,把故障应答机交给成都厂方的人。
下午4时,黄春平率领年轻的同事们踏上来回两千公里的征途。
大漠昼夜二十七八摄氏度的温差,盘山路,断油,戈壁……
第二天上午,他们赶到机场时,离飞机降落仅有18分钟。在中午饭的饭桌上匆匆交接完仪器后,黄春平一行又马不停蹄地踏上归途。干粮和结冰的矿泉水就是晚饭。戈壁起风了,大漠下雪了。在天地混沌中,17日20时40分,黄春平一行终于平安地赶回了发射场。
跨出车门,黄春平哈哈大笑:“我可算是尝到了唐僧西天取经的苦头了!”
特别能战斗
严酷挑战铸造了中国航天人特别能战斗的精神。
当“两弹一星”的成功让所有中国人为之欢欣鼓舞的时候,中国的飞天梦也正在孕育之中,尽管20多年后,这个被尘封多年的梦才飞出。
进入20世纪80年代后,高科技与高技术产业,更加成为反映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重要标志,成为一个国家发展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1983年11月,在格雷厄姆将军“高边疆”理论的基础上,美国制定了“星球大战”计划,苏联则针锋相对地提出了高科技发展纲要,法国有“尤里卡”计划,当时的西德有“欧洲防御”计划,日本有“全人类新领域研究”计划。在这些计划和战略中,航天技术被各国列为重中之重。
1986年3月,发展载人航天工程被列入了著名的“863”高技术发展计划。1992年9月2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召开会议,作出实施中国载人航天工程的战略决策。
从此,中国的载人航天工程也有了自己的专有代号“921”。
年届七旬的“神舟”飞船总设计师戚发轫说:“神舟”五号工程培养和造就了一批年轻、有才华、组织能力强的科技人才,这支人才队伍是比“神舟”五号工程“更可贵的成果”。
在戚发轫当院长时,他选任袁家军当院长助理、飞船项目常务副总指挥。在“神舟”二号发射时,他把总指挥的担子交给了袁家军。
“你为什么选中了袁家军?”有人问。 戚发轫的答案很简单:年轻人是事业的希望,我37岁发射“东方红一号”卫星,袁家军33岁就当了副院长,他37岁当飞船总指挥发射飞船肯定行。载人航天是当今世界高新科技中最具挑战性的领域之一。科研人员一次次向艰难险阻发起进攻,航天员一次次向生理和心理极限发起冲击,表现了钢铁般的意志和坚韧不拔的毅力。
特别能攻关
一家境外媒体在评点中国“神五”发射成功的言论中指出:从“两弹一星”到载人航天,中国虽然都紧步美、俄两个超级强国的后尘,然而不能忽视的是,美俄用了几十年,而中国仅用了几年。曾有一位年轻的航天“少帅”这样说:我们肩负着青春的使命和责任,永远追攀世界科技的最高峰,瞄准当今航天科技发展前沿,进行大量卓有成效的自主创新——这始终是中国制造“杀手锏”的“秘密”。
崇高使命激发了中国航天人特别能攻关的精神。与过去相比,今天的航天人有了更为丰富的工作和生活空间,然而用生命进行攻關的本色不变。
套用老百姓的话说,航天“少帅”吴燕生属于天塌下来都能睡得着的那种人。
1989年,刚到运载火箭技术研究院工作的吴燕生碰上一件大事。中国“长征”火箭首次进入国际商业卫星发射市场:“长征”三号火箭即将发射“亚洲”一号卫星。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颗用“长征”火箭发射的外国制造的卫星。此后,崭露头角的吴燕生相继主持完成了“长征”二号f运载火箭可靠性设计、逃逸系统设计和型号总体设计方案。
“神舟”五号发射成功后,曾有人问吴燕生搞“长征”二号f运载火箭设计时压力大不大。“没感到太大的压力。”他笑着说。另一个版本的答案则是:接受这个任务后,吴燕生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办公室,上了近两年的“晚自习”。他的成绩不仅是对被称作火箭“细胞”的数万个零部件了如指掌,而且对火箭研制的每一项工艺、每一道计算程序都了然在胸。
2003年10月14日晚上,已经担任中国运载火箭技术研究院院长的吴燕生早早入睡,一夜无梦。第二天上午9时整,“神舟”五号在“长征”二号f运载火箭的托举下发射升空。当飞船成功送入预定轨道后,吴燕生情不自禁地紧紧握住了身边一位老同志的手。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掌心满是汗水。
特别能奉献
中国航天史上规模宏大的系统工程——载人航天工程,涉及众多高新技术领域,汇聚了全国数千个单位、几十万人的科技大军,形成了空前的社会大协作体系。很多人至今也许都不清楚,自己在平凡岗位上淡泊名利、兢兢业业地工作,已成为巨大工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团结奋斗培育了中国航天人特别能奉献的精神。
为了“神舟”五号载人飞船成功,尽管14名航天员中仅能选出1人率先升空,但每个人都为升空刻苦训练。5年来,航天员平均每人只休过一次假。被选入首飞梯队的聂海胜在飞船标准调整后,体重超过1.5公斤。他抓紧进行大运动量的减重锻炼,最终成功地将体重保持在标准之内。
当杨利伟被最终确定为首位宇航员时,队友们除了衷心地祝贺外,更是想尽一切办法,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经验贡献出来,力保首飞万无一失。“神舟”五号载人飞船发射前,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政工部部长王春河在戈壁大漠深处写了一首题为《神箭神人》的七绝诗,诗云:“执掌神箭人亦神,大声大气咤乾坤。陶来深处塔架高,睹君挥手唤风云(注:陶来,蒙语胡杨)。 ”
“神舟”五号火箭系统总指挥黄春平回忆说,当时很多地面工作人员含着眼泪送杨利伟登上了飞船,又同样含着泪水迎接他的胜利归来。
20世纪90年代初,现任国家航天局局长栾恩杰带队乘坐运载火箭的专列前往西昌。当时火车在重庆的一个车站短暂停留,栾恩杰记得很清楚,承担保护任务的当地派出所所长走上前来,与大家简单聊了几句。 火车开走不到半个小时,噩耗传来:那个所长牺牲了。因为一个人看出这列火车与众不同,企图制造事端。还没来得及行动,这个人掏出手枪进行射击,所长和所长夫人同时牺牲。
没有人统计过,從“两弹一星”到载人航天的成功,到底有多少人在默默奉献,因为没有人数得清楚。
回想当年,一面是新中国初升的太阳,一面是海外优越的科研、生活条件,不知多少海外赤子冲破重重阻力毅然归国,他们中间的许多专家后来成了“两弹一星”事业的奠基者和带头人。
作为“第一个在英国获得教授职称的中国人”,物理学家彭桓武被问到为什么要回来时说:“回国不需要理由,不回国才要理由!” 著名科学家钱学森决定以探亲名义回国,却被无理拘禁,失去人身自由长达5年之久……
如今,同样的诱惑摆到现代航天人的面前。
中国航天科技集团所在地航天桥,离中国的“硅谷”——北京中关村不过数公里,但科研人员的薪水却相差好几倍。37岁的飞船系统总体主任设计师张智曾多次拒绝高薪聘请,他说:“看到中华民族的飞天梦在我们手中一天天变为现实,这样的自豪与喜悦哪里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相对于研制“两弹一星”的艰难困苦,或许,今天航天人的奉献更在于舍弃:舍弃繁华多元的现代生活方式而甘于寂寞,舍弃功成名就的机会而选择成为伟业工程中一颗小小螺丝钉。
从“两弹一星”到载人航天,很多人已白发苍苍,很多人甚至听不见成功的掌声,不能亲手捧起胸前的勋章,然而他们将最耀眼和灿烂的青春献给了祖国,他们无怨无悔。当年,“两弹一星”挺起了中华民族的脊梁。今天,载人航天工程托起了中华民族的飞天梦。
昔日青春梦想,终于成了光荣,光荣又孕育着新的青春梦想。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探索浩瀚宇宙、发展航天事业、建设航天强国,是我们不懈追求的航天梦。”我国已经宣布,实施探月计划,建立太空站,进而飞往火星……我们的飞天之梦,将在一代代人的传递接力中,飞得更高更远。
纵观世界,科技的发展令人目不暇接。在高科技的竞技中,各国都在倾力抢占制高点,不进则退,失掉主动权就意味着失去发展机遇;只有勇于担当,攻坚克难,才能建成创新型国家。今天,全国人民正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带领下,为实现“两个一百年”的奋斗目标而努力,此时,我们更需要大力弘扬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攻关、特别能奉献的载人航天精神。只要我们像航天人那样,瞄准目标,坚定信心,持续发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就一定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