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之神”——派特·奥多夫的草本植物景观低维护智慧

贾晓宇 赵文华 吴少华

摘要：指出了能源资源危机、劳动力短缺等问题的出现呼唤着低维护的植物景观。“野草之神”——派特·奥多夫为人们提供了实现植物景观低维护的借鉴。简要介绍了奥多夫极其代表作，从植物材料的选择。植物景观的营造方法、后期的养护管理三个方面，探究了奥多夫草本植物景观的低维护智慧，以期为我国植物景观的低维护设计提供借鉴。

关键词：低维护智慧;植物群落;模拟自然;植物景观营造

中图分类号：TU98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9944（2019）17-0112-03

1 研究背景

当前，社会经济的高速发展、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引发了一系列问题，如能源资源的极度紧缺，生态环境的快速恶化，人与自然的关系愈发紧张等;伴随着社会老龄化程度的加深，人口结构发生变化，导致劳动力短缺，人工成本升高;而在城市植物景观的后期养护管理中，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占据了财政支出的一大笔用费用，这违背了节约型同林建设的要求。因此，植物景观的营造需要呼唤低维护的智慧来应对上述问题，从而获得低维护、低成本、易管理，且兼具美学和生态效益的植物景观。荷兰植物景观设计大师、园艺大师派特·奥多夫所营造的草本植物景观，为人们提供了低维护智慧的借鉴。

2 派特·奥多夫简介

派特·奥多夫（ Piet Oudolf，l944- ）是一位享誉全球的植物景观设计大师，代表作有纽约高线公园（ HighLine Park）、卢瑞花园（Luric Garden）等。20 世紀90年代，他以深厚的园艺学知识，丰富的生态学理论，以及独特的审美哲学，掀起了一场至今影响深远的“新多年生植物运动”[1]。在这场植物运动中，他尤其喜爱运用野生乡土草本植物来营造植物景观，因而被誉为“野草之神”。奥多夫所设计的草本植物景观，在植物材料的选择、植物景观的营造手法以及后期的养护管理方面，处处透露出低维护的智慧，对我国植物景观的节约化设计有非常好的借鉴意义。

3植物材料的选择

奥多大在植物材料的选择层面，倾向于能适应场地气候环境条件的、具有低维护特点的植物种类。通过对植物材料科学合理的选择，使植物健康生长，减少后期因植物生长不良而导致的频繁的材料更换，降低对植物景观后期的养护管理。

3.1 强健的乡土植物

有的设计师喜欢使用人工栽培的园艺植物，它们花大色艳，华丽而高贵，具有良好的观赏效果，但它们娇嫩脆弱，是“温室里的花朵”，抵抗不了极端恶劣的气候，需要人工进行持续的精细化管护才能持续观赏。而奥多夫不仅是植物景观设计师，还是园艺师，他深谙园艺学知识，了解多种植物的生长特性。因此，奥多夫多使用乡土植物，因为乡土植物是经过大自然长期选择后的产物，对当地气候环境具有高度的适应性，对极端天气具备良好的抗逆性;乡土植物种植成本低、成活率高，对水肥的消耗低，极大地降低了对后期维护的需求和养护成本;乡土植物往往具有较强的地域性特征，有利于营造凸显地域文化特色的植物景观。此外，他更独具慧眼，不仅利用乡土植物，还将日光渐渐转向野生植物。他极擅长保留并利用原场地中的野生植物[2]，另外在对场地进行调研的过程中，他往往还会从场地周边的其它地方引种适合场地环境条件的野生植物[3]。这些野生植物因在设计师眼中较为“粗野”、“土气”而被排斥，是被视为“杂草”而被厌弃的。但事实上，它们具有顽强的生命力，良好的适应性，杰出的抗逆性。它们美丽而健壮，耐践踏，耐贫瘠，耐干旱，后期不需要人工维护也可正常生长，甚至生长得更健壮，从而迸发出生命的奇迹，因而具有低维护和低成本的特点。它们犹如抽象派画家笔下的颜料，在奥多夫的“笔”下焕发出勃勃生机，展现出“野性之美”，给人以生命的力量和感动（图1）。

3.2 适应性强的外来植物

本土主义者总是简单地认为只要是外来物种都具有入侵性，都会威胁环境。而奥多夫的眼光决不仅仅局限于乡土植物的选择，他还格外关注对场地观赏性好、适应性强、抗逆性高的外来植物。其他植物景观设计师也支持奥多夫的观点。英国谢菲尔德大学景观学院教授詹姆斯·希契莫夫（James Hitchmough）提出只选择乡土植物的观点是简单片面的，是教条的观念[4]，因为植物的习性不是由是否为乡土物种决定的，而是进化的结果[5]。气候变化会深刻影响城市环境园艺中本土草本植物的使用，其中有些物种会变得越来越不适应城市环境，而部分极具吸引力的非本土多年生草本植物可能会成为更好的选择，甚至在应用中会“本土化”[6]。还有大量科学研究显示，大多数外来物种是没有入侵性的，尤其是植物[7，8]。奥多夫选择适应性强的外来植物，丰富了植物景观的物种多样性，提高了植物群落的稳定性，增强了抵抗不良干扰的能力，从而减少了人为的频繁维护。

3.3 观赏时期长的植物

奥多夫不同于其他设计师只注重开花植物和花朵的颜色（图2），他也关注不开花的植物以及植物的结构、质地、形态，懂得欣赏植物的枝干、种穗（图3）、果实等，他强调植物花后的整体效果[9]，从而拓展了植物的观赏层面，延长了植物的观赏时期。他通常选择四季可赏的、具有不同变化、观赏期长的植物种类，因此能够减少频繁的更换花材，降低了维护成本。他最常使用的便是多年生植物和观赏草。

3.3.1 多年生植物

多年生植物观赏价值高，极富表现力;具有发达的根系和优良的抗逆性，能够忍受极端环境;虽然成景慢，但是花期长，在整个生命周期都具有观赏价值，能够维持较长时间的观赏效果，从而延长了植物景观的观赏期;多年生植物材料拥有丰富的种类，为营造低维护、可持续的植物景观提供了丰富的素材。

3.3.2观赏草

观赏草由野生植物训化而来，因此成本较低;它生性强健，对土壤要求不严，对瘠薄土壤和干旱具有很强的适应能力，具有广泛而优良的生态适应性，因此常常以低维护著称。观赏草不像观花植物那样精致华丽，它粗犷、无拘尤束，具有优美的叶形、叶色、花序、质地、株形、种穗等;观赏草姿态优美，随风轻轻摇曳，能营造出如画般的光影效果（图4）;观赏草种类繁多、形态各异、色彩丰富、观赏期长;观赏草与观赏性较好的植物组合搭配不会抢其风头，是非常好的背景植物，单独种植也能拥有较好的观赏效果。奥多夫不喜欢如月季这样的普通观赏植物，而是经常将多年生花卉和观赏草组合使用，营造令人惊喜的效果[9]（图5）。

4植物景观的营造手法

4.1 利用植物的混合

奥多夫深知各种植物的生长特性，因而一改传统的简单的植物色块拼贴，利用不同观赏期的植物的混合种植[1]，将大量花期不同的多年生植物和观赏草混合种植，不同观赏期的植物随时间次第开放，此消彼长（图6）。凋零、枯萎的植物退隐幕后，新开花的植物重新塑造了植物景观整体的面貌，从而延长了植物景观整体的观赏期，形成富有白然野趣的、动态变化的景观，并减少了后期对植物材料的更换和补植，减轻了人工维护的需求，大大降低了维护的成本。种类多样的植物混合种植还丰富了物种多样性，增强了植物群落的抗逆性和稳定性，提高了植物群落抗干扰的能力，实现植物景观的可持续发展。

4.2 创造科学的结构

奥多夫强调植物的混合要符合生态的原理，植物群落结构要按照科学的方式组织。他综合生态与美学因素，强调科学和艺术结合的重要性，恰当地组织各种植物材料，通过理性严格的科学栽植，营造出充满了诗意的、具有较高生态效益的、又能够实现低维护的植物景观[10]。由于植物之间会相互争夺阳光、水分、营养物质等，因此，他根据植物的生长特性、生态特性等的不同，使每种植物在群落中占据合适的位置，使不同种类的植物充分地享受各种环境资源，形成和谐的种问关系，缓解了植物之间的不利竞争[11]，使植物群落朝着更加健康的方向发展。

4.3 模拟自然的过程

奥多夫模拟自然的过程来建立和自然植物群落有着相似内在秩序的植物群落景观。因此他营造的植物景观不仅有自然的外观，在内在秩序上也是符合自然规律的。他模拟自然界的植物群落，根据不同的生境选择适合的植物，使植物生长在最合适的地方;他视植物为和人一样的自由生命体，有自在生活、肆意生长的权利，強调尽可能少的人工干预，不去做刻意的修剪和雕琢，主张维持植物自然生长的野生状态[9]，尊重植物自然演变的属性，维护植物自然的生物和生态过程，用大自然无形的手去引导植物的生长变化，而不是完全按照人为的意愿随意去改造植物，不把人的意志强加在植物的身上;由于大多数植物能够实现自播繁衍，因而使植物群落形成能自我演替、自我循环、稳定而完整的生命系统，从而不需要人工持续的维护，也能够保持长时间的稳定状态。

5后期的养护管理

传统的植物景观是人类按照自己的意愿建立的一种人工控制下的生长秩序，它打破了原有土地上的平衡状态、内在的自然秩序紊乱，因此后期需要持续的人工养护才能维持较好的观赏状态。由于人的频繁干预，植物群落内在的秩序被人所掌控，缺乏自然的变化，失去了动态变化的过程，因而体现的是人工控制下静态的植物景观。而奥多夫在植物后期的养护管理中，尊重植物群落的内在秩序，不主张刻意地修剪掉枯萎的植物，不主张频繁地进行修剪植物，保留植物自然的变化和植物的宿存。植物繁华落尽之后种子回归土地，第二年重新生长，再次经历生命的轮回。这种做法不仅极大减少了后期对植物景观的持续维护，降低了养护管理的成本，还能够引导人们去接受植物凋零后的状态，使人更真切地感受到时间的流动赋于自然的美（图7）。

6结语

奥多夫挑选低维护类型的植物，它们抗性好、适应力强、管理简便，具有四季变化、观赏期长的特点;他从自然中获得灵感，模拟自然，顺应自然的规律，遵从自然的法则，重视植物的生态特性，强调植物对场地的充分适应性，创造科学合理的植物群落结构，结合混合种植的营造手法来延长植物景观的观赏期，利用多样化的植物材料增强植物群落的稳定性和抗逆性，降低了植物景观的后期养护管理;他尊重植物自然的生长状态，在后期管理中只做必要维护，尽可能减少人为过多的干预。

当前，中国仍存在大量由于植物的选择不合理或者营造手法缺乏科学知识，以及养护管理观念落后引发的维护成本过高和维护工作过繁的问题。奥多夫营造的草本植物景观蕴含着低维护的智慧，为人们提供了好的借鉴。因此，应该结合中国的国情和实际情况，向国外学习先进的理念和方法，采取一系列的措施，降低植物景观的养护管理，来响应国家建设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的号召。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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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詹姆斯·希契莫夫，奈杰尔·邓内特撰，张秦英.2012伦敦奥林匹克公园的生态种植设计[J].中国园林，2012，28（1）：3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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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郭小凡.心灵与自然的对话——皮耶特·奥多夫的秘密花园[J].中外建筑，2016（12）：53～56.

[11]王晶懋，刘晖，陶嘉敏，等.生态智慧视角下的植物群落构建及其景观营造研究——以芝加哥城市公共绿地为例[J].风景园林，2018，25（6）：64～68.

收稿日期：2019-10-08

作者简介：贾晓宇（1990-）.女，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花卉与景观园艺。

通讯作者：吴少华（1959- ），男，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观赏园艺及景观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