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时期中小知识分子对马克思主义的认识
2019-01-29李笑笑
李笑笑
(南开大学,天津 300071)
2019 年是五四运动100 周年,重新探讨100年前国人对于马克思主义的认识,具有相当的历史和现实意义。针对先进知识分子的马克思主义观,学术界已经有相当多的研究成果出现。这些研究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对精英人物的马克思主义观研究,如周峰研究了阿尔都塞的马克思主义观;[1]李虹研究了李大钊和日本学者河上肇的马克思主义观;[2]刁世存研究了李大钊的马克思主义观,[3]周向军则剖析了邓小平的马克思主义观。[4]此类研究颇多,兹不一一列举。另一类则是对共产党人的马克思主义观进行研究。如陈桂香的论文全面探究了早期中国共产党人的马克思主义观;[5]而陈洪玲则以人物为轴心,全面剖析了李大钊、陈独秀、邓中夏以及瞿秋白等共产党名流的马克思主义观。[6]诚然,相关研究数量之多,不言而喻,然细细品来,却仍显美中不足。何谓早期知识分子?共产主义知识分子、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精英知识分子、小知识分子皆然。综观学术界之研究成果,偏向于对共产主义及精英知识分子的研究,而那些不知名的中小知识分子,尤其是那些共产主义者之外的中小知识分子,他们有着怎样的马克思主义观呢?笔者认为,对于这一问题的研究,尚有提升的空间。
中小知识分子在知识分子群体中,人数最多而境遇最差。1923—1924年前后的统计显示,中学毕业生能继续升学的只占19%~20%。[7]这就是说,80%以上的中学毕业生由于家庭经济条件,或因自身学力等因素而不能升入大学或出国留学,自然也就失去了跻入上层知识精英行列的机会,但他们对社会承认的期待和往上爬升的愿望非常强烈。他们因受过初等或中等教育而不愿认同于普通民众和甘居社会下层,但他们的学识和能力又无法在竞争激烈的社会中谋得一个相当的职位。他们一方面因自身前途渺茫和社会地位不稳定而产生莫大的心理失落,同时又因目睹整个国家与社会的败落和颓废而心怀不满。这双重的失意、焦虑、无望乃至绝望,使他们很容易被某种意向高远,甚至带有乌托邦色彩的社会政治理想所吸引。[8]已有的研究大多从1949年前后,新中国对旧知识分子进行思想改造的角度来论述近代中小知识分子接受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脉络[9-12],对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早期传播阶段中小知识分子之认识这一问题,研究较少的原因在于过去没有现在这样大规模检索报刊的技术,而中小知识分子的文章不像先进知识分子那样集中,因而有些许搜集史料方面的困难。实际上,近代中小知识分子的思想状态是非常值得研究的对象,首先在于历史研究向深入化的趋势发展,中小知识分子也应该在历史的研究对象中占据一个地位。其次,中小知识分子人数毕竟远超过先进知识分子,他们更多地代表了当时中国实际的思想状态。第三,马克思主义对中小知识分子的影响研究,对于理解马克思主义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发展和传播程度具有重要的意义。
本文拟以《申报》为研究对象,将当时《申报》对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进行简单的论述。《申报》全称《申江新报》,系英国商人安纳斯脱·美查所创,始于1872 年,停刊于1949 年。《申报》声闻中外,有“中国泰晤士报”的美誉。该报的社论及新闻有三个特点。一是客观公允。自美查办报初期,便十分重视新闻的真实性。如在中法战争及甲午中日战争期间,该报派遣记者前往越南、台湾获取来自前线的最真实的新闻,而不是道听途说加以刊载。正因为《申报》所登消息多而翔实,故其市场广阔。[13]二是不带任何党派政见。翻阅《申报》便会发现,它是一个百家争鸣的舞台,任何人皆可投稿发言,绝非是某一个政党抒发政见的舞台。三是具有平民化倾向,报道内容上关国家经济,下关小民稼穑之苦。在《申报》上,我们很难找到精英知识分子的名号,反倒是中小知识分子以之为舞台抒发政见。综上所述,笔者认为,由《申报》看五四之际中国知识分子的马克思主义观是一个全新的研究视角,它可以反映出马克思主义刚刚在中国传播时,广大中小知识分子是如何看待它、评价它的。
一、《申报》对马克思主义的介绍及评论
马克思主义思想开始传入中国,是中国近代史上的一桩大事,而《申报》又是如此密切关注时政。按常理,《申报》当对马克思主义作比较多的译介,然而事实却非如此。在1917—1920 年,《申报》中直接介绍或者评论马克思主义思想的社论或新闻非常少,笔者仅找到了两则直接评论马克思主义的社论。现将其择要摘录如下:
《过激主义侵入之外论》
大陆报社论略云……唯过激党主义或将传入中国较预料为早,则固意中事也。今日中国之情势殊利于过激主义之侵入,此实北京军阀压抑国民之举动为之厉阶。试问能助过激党主义侵入中国者,其道果何在欤?第一,俄国党人方以扩充其主义于世界他处为其目的,而中国适为其活动最宜之地。第二,中国内情与过激主义最易接近。国人方疾首痛心于军阀,舍此而就过激主义或亦其所甘心。盖横受压制之民众学识不足,怨愤尤深,过激主义乃乘隙而入也。俄国过激党遣使四处传布其主义,此节世人已多知之,而其吸收党羽之能力亦正未可轻视……是以记者愿一再进言曰:中国现状如斯,国内最有希望而最稳健之商民及欧洲和会皆不可不立即加之意也。[14]
《中国宜严防过激主义之侵入》
法国无线电社北京通讯云……俄国其所主张较极端社会主义尤为激烈,所谓自由平等者绝无界说以定适用之范围,共产公妻为其口头禅。夫人类在法律上彼此平等,此固绝无疑义。但愚智不齐,勤惰不一,秉性互殊,成就亦异,地位因此而分,阶级由是而判。故就实际论之,无论文化如何发达,人类终有不平之点也,人人有自由权但以不妨碍他人之自由为界限,逾此而往则为野蛮。自由者,他人以血汗、辛劳、勤俭积成之财产,我可坐享利益,视同公产;他人之爱妻我可平分艳福,视为公物。则流弊所及必至懒惰性成,廉耻销灭,则平等云乎哉?自由云乎哉……中国地广人众,未受教育者多,尤以邻俄边境为甚。一般下流社会,平素于平等自由之精义茫无所知,一旦闻似是而非之谬说,难免不怦然心动,以为可不耕而食,可不织而衣,人我无分,财务相共而蠢然思逞。祸机一发将如野火燎原,势不可遏。其为祸甚于洪水猛兽,中国年来灾患频侵,内讧叠作,闾阎受害已深,何堪再受外来之新毒。防危害于未来,晓愚民以大义,此固中国政界与舆论界之责也。[15]
以上两则社论是1917—1920 年间《申报》对马克思主义的评论,体现了《申报》记者,即中小知识分子对马克思主义的观感,社论中的“激进主义”即指马克思主义。以这两则社论为中心,结合1917 年至1920 年间《申报》对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其他报道,可以看出《申报》背后的知识分子的马克思主义观有如下两个特点:
一是对马克思主义持冷漠和排拒的态度。首先,从这两则社论来看,第一则强调俄国要把马克思主义强加于其它国家,而中国平民深受军阀之害,正是俄国扩张其主义的最宜之地。第二则强调马克思主义是一种错误的理论。两则社论都是把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消极的意识形态加以论述。由此可看出,编写这两则社论的人员都是排拒马克思主义的。其次,《申报》关注时政,对于十月革命这样重大的历史事件,《申报》作了十分详尽的报导,但对十月革命背后的马克思主义思想却未作介绍。十月革命发生于1917 年11 月7 日,而《申报》在11 月10 日便登载了关于十月革命的消息。“彼得格勒戍军与劳动社会已推倒克伦斯基政府,新政府即提出公正之和议,并分土地与农民,及召集民选国会”。[16]从十月革命前后的报道中却不见《申报》着力译介马克思主义这个震撼世界、令西方列强都为之胆寒的重要理论。这只能说明,《申报》知识分子对马克思主义的态度冷漠,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再次,《申报》虽不着力译介马克思主义,却不断地刊载防范马克思主义的文章,相关内容足足有数十条之多。如“省令本埠饬查共产主义社”,[17]强调对共产主义工人团体的严密监视。又如某些电报,强调要小心防范列宁政府对中国民众灌输马克思主义。[18]
二是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十分浅薄。第一,《申报》中的社论及新闻在用词上,几乎全部是用“过激主义”替换了“马克思主义”。这体现了《申报》知识分子对马克思主义的浅薄理解。李大钊的长文《我的马克思主义观》[19]基本上代表了当时中国知识界对马克思主义的最全面的认识。李大钊系统阐述了马克思的唯物史观、阶级斗争理论及剩余价值理论。且不论李大钊的阐述达到了什么样的历史高度,至少其已经向中国知识界说明马克思主义是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这个体系包含了许多内容。如果对马克思主义有稍微深入的了解的话,就能明白这样一个完整、严密的体系并非一个“过激主义”就能概括。就算单就马克思主义中的阶级斗争理论而言,也绝非是过激主义。因为当时的中国有着特殊的国情,单靠资产阶级的力量不可能救中国,要救国,只能依靠最具抗争性的工人阶级与占人口总数90%的农民阶级联合起来,推翻三座大山的压迫。因此,发动民众起来斗争,不仅不是“过激”,反而是中国唯一的出路。而对于这些,当时的《申报》知识分子都没有充分的认识,他们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与当时的共产主义知识分子相比,是十分浅薄的。第二,《申报》社论认为马克思主义是培养懒汉的理论同样也是十分错误的。在第二则社论中,该记者认为财产公有会使人性变得懒惰,这显然是对马克思主义理解浅薄而导致的错误见解。马克思主义的终极目标是共产主义,共产主义正是按需分配的社会,可马克思并非主张立即实现共产主义,而是主张要有一个社会主义的过渡阶段,按劳分配正是社会主义的经济纲领。恰如陈独秀所言,“我们现在所讲的社会主义,不是中国古代的简单的均富论,而是科学的、客观的、建设在经济上的。”[20]该社论误把马克思主义的终极目标当成是现阶段需要立刻实行的目标,故而犯了十分幼稚的错误。
二、《申报》知识分子误解马克思主义的原因
如上文所述,《申报》背后的知识分子对马克思主义的认识十分浅薄,有许多误解。究其原因,首先便是他们缺乏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了解。共产主义知识分子之所以能较好地理解马克思主义,首先是得益于成熟的理论阐述。李大钊、陈独秀等人以《新青年》《晨报》等杂志为阵地,系统介绍了马克思主义的相关理论,而作为非共产主义刊物的《申报》中,阐述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社论或新闻却少之又少,既然未曾了解它,又如何去正确评价它呢?基于这样的现实,差距就自然产生了。除开这一点之外,笔者认为,如下因素同样是导致《申报》知识分子误解马克思主义的原因。
一是文化惰性论的影响。《申报》斥马克思主义为“过激主义”,是一个明显的误解,那么为什么《申报》知识分子会把“马克思主义”与“过激主义”挂起钩来呢?笔者以为,这与“文化惰性论”息息相关。在此,有必要先对文化惰性论做一番阐释。最先使用“文化惰性”这一名词的是中国近代史上的著名思想家胡适。在20 世纪30 年代那场轰轰烈烈的文化论争中,陈序经提出了“全盘西化”思想,而与陈序经同属西化派的胡适的观点却与陈氏略有不同,他认为所谓的西化,只可能是“充分西化”,而不可能是“全盘西化”,原因正是所谓的“文化惰性”。胡适在《独立评论》杂志142 期的编辑后记中阐释了他的“文化惰性论”。文化自有一种惰性,全盘西化的结果必然会有一种折衷的倾向,此时没有别的路可走,唯有全盘接受西方世界新文明之后,来自中国旧文化的惰性自然会使之变成一种折衷调和的中国本位新文化。文化惰性论揭示出了一个普遍的规律,那就是在一个特定的社会中,长期存在的固有文化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人们的心态及行为,从而使知识分子依据传统文化,形成一种不易改变的惯性思维,而对反传统的因素则本能地加以排拒。这种现象为诸多著名学者所认可,李泽厚先生坦言道:“中国以儒家文化为代表的传统文明,已渗透到一般现实生活和风俗习惯中,形成了超具体时代、社会的文化心理结构。”[21]郑大华教授则将这一道理讲得更为透彻。“传统虽然是历史的沿袭和沉淀,但它并不是既陈刍狗,一堆听任人们任意割舍的‘死物’,而是一种‘活’的精神,永远蕴含于现实之中,不管人们愿意不愿意,自觉不自觉,它都会以各种形式表现出来,对人们发生作用。人们尚未出生,传统就已存在;人们出生之后,尚未有能力作出理智的选择,传统就会通过其环境和社会影响、家庭和学校教育,潜入人们的意识和非意识层面,形塑其思维方式、知识结构、价值取向、审美情操以及人格和爱好。”[22]两位学者的精辟论述已经把文化惰性的潜在影响说明得淋漓尽致,而事实上,中国知识分子也确实难以脱离传统的羁绊。仍然以这位热衷于西化的胡适为例,胡适是新文化运动的旗手,其思想之开放,思维之敏捷远甚一般中小知识分子。然而他在激烈抨击三纲五常,呼吁打破传统的同时,又为了“尽孝”而违心地屈从母命,娶了一位小脚太太。以至于他的诤友蒋介石送给他的挽联上写道:“新文化中旧道德的楷模,旧伦理中新思想的师表”。既然连胡适这样的学界名流都不可避免地要受到传统的束缚,那么《申报》中的中小知识分子又何尝不是如此。五四之际的知识分子心中,一方面仍旧难以完全摆脱封建儒家思想的桎梏;另一方面又接受了一定的资产阶级革命思想的洗礼。阶级斗争论是马克思主义的一块重要基石,而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阶级斗争又被提到了更高的位置上,李大钊在《我的马克思主义观》一文中花了不少篇幅阐述阶级斗争,如果阶级斗争说成立,那么劳工阶级自下而上的暴乱将成为中国社会前进的方向。而这种自下而上的暴乱,恰恰是与传统观念不相容的。在传统的封建秩序中,讲究上下尊卑,每当王朝更迭,农民起义之际,便是天下大乱之时,这一点众所周知,无需赘述。对于资产阶级革命派而言,他们为中国的未来而竭力尽智的同时,却视人民为水火,对于自下而上的人民起义,他们是噤若寒蝉的。资产阶级改良派首领康有为视革命为毒蛇猛兽,一旦革命,便如同洪水决堤般一发而不可收,法国大革命不尽杀四万万人而不止,中国一旦革命,甚至会导致亡国。[23]而革命派也认为,革命只能在一定的“秩序”内进行,才能避免列强的干涉。[24]由此可见,在旧知识分子眼中,无论是在数千年的传统封建社会,还是在近代资产阶级革命时期,似工农阶级专政这等自下而上的暴乱都是天下大乱的象征,都是与主流意识形态不符的。如果站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之下来看,这种认识已经渗透到当时知识分子的内心深处,成为一种文化惰性。而较之传统观念明显更为激进的阶级斗争理论初入中国之时,则难免会受到传统知识分子条件反射般的排斥,这正是传统文化对知识分子的影响。
二是帝俄的形象影响了知识分子对马克思主义的价值判断。在十月革命之前,俄国与西方列强实乃一丘之貉。早在两次鸦片战争期间,沙俄便趁火打劫,夺走了中国大片领土,日俄战争期间,沙俄如同强盗一般,在中国的领土上恣意蹂躏。到了1903 年,沙俄单方面撕毁中俄《东三省交收条约》,企图长期霸占中国东北,这一举动激起了中国爱国知识分子的义愤,中国人民为此游行集会,学生更是组成志愿军,请命对俄作战,这就是近代史上有名的“拒俄运动”。在当时的知识分子心中,对俄国充满了痛恨、厌恶之情,这一点是可以想见的。十月革命过后,俄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在短时间内,知识分子没有也不可能对俄国的新形象有一个全面的认识,充斥在他们脑海中的,仍旧是帝俄的形象。马克思主义既然是来自帝俄,那自然是消极的。这一点在两则社论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两位记者都认为马克思主义是俄国扩张其主义的工具,戴着这样的有色眼镜,自然难免会对马克思主义做出消极的价值判断。
但是随着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进一步传播,尤其是随着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革命事业在新民主主义阶段的不断成功和扩大,中小知识分子开始一步步将注意力转移到对中国共产党及其背后的马克思主义思想上来,认识到马克思主义思想在政治、经济、社会、组织等方面所具有的科学性和实践性,进而逐渐将马克思主义转变为自身的思想基础。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抗日战争时期,中小知识分子对延安的向往,证明了此时马克思主义思想已经成为多数中小知识分子自发的思想基础,而这方面的已有成果是非常丰富的[25-27]。
三、结语
通过上述研究可以看出,在1920年之前,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知识分子群体中的影响不容高估。虽然十月革命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开始得到广泛传播,尤其是共产主义知识分子,不仅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达到了一定历史高度,而且身体力行,不断为宣扬马克思主义而奔走呼号。但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在当时的知识分子群体中,不仅仅只有共产主义知识分子,还有相当一部分是非共产主义知识分子,而这部分知识分子,并非是一开始就自觉接受了马克思主义,至少从《申报》来看是这样。当时的《申报》正值史量才接管时期,其办报水平应该说是相当之高的,马克思主义未能在这样一份不带党派政见的高水平的报纸中占得一席之地。笔者认为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即非共产主义知识分子并没有自觉接受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并没有在十月革命之后的一到两年中成为大部分中国知识分子信奉的主流意识形态。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陈独秀、李大钊、瞿秋白等少数先进知识分子选择接受马克思主义,选择十月革命开创的人类发展的光明大道不是偶然的;少数先进知识分子的历史选择,很快使中国人民从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上深化了对马克思主义的认识,马克思主义逐渐成为了历史的主流,许多共产党外的知识分子也接受并信仰马克思主义。“所谓历史选择性,实际上是指人的活动具有选择性,是指具体的历史主体以一定的方式,在特定的可能性空间中有意识、有目的地指向确定对象的活动。当一个民族处在一个转折点,社会发展往往显示出多种可能的途径。在这多种可能性中,哪一种可能性能够实现,则取决于这个民族的自觉选择,取决于在这个民族内部不同阶级或集团实践力量的对比”。[28]那么,马克思主义是如何完成其大众化过程的?关于这一问题,学术界并非没有研究,但笔者认为,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课题,它涉及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共产党人对马克思主义的宣传、不同阶级对马克思主义的认同等方方面面的问题。这个问题值得深入研究,而这些研究必将为当今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中国特色思想、道德的弘扬提供相当有价值的借鉴,因为在笔者看来,如何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成为全面信奉的道德准则,正是新时代文化建设的重中之重。
从本文的论述可见,马克思主义在近代中国传播的过程中,并非突然地、自动地被所有知识阶层所接受,其在中国的发展过程中也经历了一些曲折和磨难,但是,它的思想力量对中国革命实践的价值为后来的历史事实所证明。马克思主义最终能够在中国落地生根、迅速发展,同早期先进知识分子以及后来的中国共产党先行者的宣传实践是分不开的。中国共产党领导新民主主义革命取得的胜利,以及领导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开放取得的成功,使诞生于西方的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结出了果实。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和国家事业发生的历史性变革,取得的历史成就,是马克思主义丰富发展到理论源泉和实践基础。今天的我们应该结合新的实践,在理论上拓展新视野,把习近平提出的学习和实践马克思主义的九个方面作为学习好马克思主义的着力点,进一步固本培元,加强马克思主义哲学领域的人才培养力度,同时加强马克思主义的宣传力度,从高校到社会,做到全方面的思想宣传,面向各个阶层,做好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普及工作,同时加强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中华民族复兴的伟大事业的发展,自发地形成马克思主义对于各个阶层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