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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绒花的传承环境的初步研究

2019-01-28刘杰刘培峰谈元媛

成长·读写月刊 2019年1期
关键词:非物质文化遗产

刘杰 刘培峰 谈元媛

【摘要】作为城市历史文脉延续和地域特色文化代表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一直以来都得到了相当多的重视和关注。绒花是南京非物质文化遗产中民间传统手工技艺的代表,除其在表现手法和艺术形态方面都保留了极具南京地域特色的文化传统外,在选材设计和制作工艺上亦形成了鲜明的技艺特点。

【关键词】非物质文化遗产;南京绒花;传承环境;文化认知

一、南京绒花的传承环境问题分析

(一)文化附加值与绒花产品

民间“一事三节”(婚嫁喜事和春节、端午、中秋)都曾以装饰绒花为习俗,传统手制绒花继承了自唐以来雍容大气的特点。用料精细,手段繁复,选色端庄持重,因此造型清丽且经久耐用。现阶段,任何商品在流通过程中实现自身价值时,无疑会受到其文化附加值的影响。文化附加值较高,保障其商品价值的实现。反之若文化附加值较低,商品实现其自身价值便十分不易。这决定于消费者的消费心理支配。[1]消费者受理智消费心理的主导,购买商品不仅要满足生活的基本需求,还期颐精神的享受。人类需要层次的不同决定了消费者的需求层次的不同。[2]追求消费的档次和品位,要求商品能给人以美感和遐想,具有“文化味”。商品要能集买用、装饰、艺术、欣赏、情感于一体。[3]令人惋惜的是绒花的“中国味”达不到大众消费者心中最大的文化附加值,传统技艺虽有着深厚文化内涵的支撑,但也免不了市场竞争中的优胜劣汰。

(二)现代师承模式与绒花传承

南京绒花作为一项传统技艺,其可供动态展示的基本依赖于技艺者本身的设计能力与表现手法,作品的完成则依赖于技艺者对所掌握技艺的呈现程度,将制作绒花称为技艺者“指尖”的“记忆”也不为过。老艺人在博物馆所做的活态演出,吸引游客,传统手工艺就成了橱窗里的商品,“最后的”绒花艺人在赵树宪这里并不是褒奖而变成了讽刺。[4]老艺人的存在和技艺的传授是绒花得以顺利传承的重要一环。吴长泉[5]最早就是“张义泰”的学徒,著名的老艺人周家凤[6]12岁时从乡下(江宁县龙都镇东家村)来到南京学艺。[7]赵树宪的绒花制作技艺,则是师承周家凤等老艺人。足见一代一代绒花技艺的发展,与传统的师徒制紧密相关。传统的师徒关系最早出现便是在手工业领域,在家庭的手工作坊中由父向子传授祖传技艺,封建时期甚是鼎盛。[8]传统手工艺拜师收徒,是采用一种较为封闭、集中和单向的模式教学。受时空所限,多在在家庭手工作坊中。祖传技艺则涉及知识、工艺和技巧,言传身教,口传心授。但以此方法传承绒花,暴露出较大的时代局限性。首先当绒花工厂的车间机器实现了流水化作业,重操作性和重复性的工作,每个技工只能掌握单项技能,要想掌握全套绒花的设计和制作全凭个人选择。其次,随着传承人年龄所限,精力不足,一生的特殊经验和技艺心得难以编纂教材集中教学,短时间内达到速成,赵树宪身有残疾,年愈花甲,虽然他一直在努力尝试拓宽绒花的边界,绒花技艺得到大规模专业教习的困难依旧存在。再次,师徒制中,新时期的徒弟特征会成为影响师徒机制的间接因素。绒花技艺是一种高专注度高技巧型的传统手工,赵树宪一直以“职业绒花”培养为目的,而传习人员流动性大,年龄隔阂,教育水平等人口统计特征等也会影响到师徒关系的获得。由于传习者的个性差异,如兴趣不稳定,认知和审美取向不统一等,即使处在同一水平或者同一類型的师徒关系计划下,徒弟对于计划的认知与参与程度会存在差异,从而获得的师徒关系成果也存在差异。[9]这也造成了绒花后继无力的局面。

(三)现实文化冲击与绒花传统

南京绒花在打尖方式和绒段制作上以复杂的表现手法,将绒条平铺形成大片色彩缤纷的面,点线面的铺陈手法充分展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对于形式美感的认知。南京绒花作为中国传统工艺中的一支,无论是在配色还是装制过程中都充斥着华夏文明中强调对称和反复的审美偏爱,色彩对比强烈、明快富丽,花型匀称和谐。南京绒花工艺品最突出的艺术特点就是在“似与不似”之间,它运用夸张变形的手法,塑造简练生动的形象,表现出一种活泼玲珑、趣味浓厚的神态。当然,色彩的选择与配件的搭配无不是遵循着中国传统美感之规律的。[10]中国传统文化中追求和谐,期盼祥瑞的生活哲学以绒花的造型工艺得到了展现。现如今,传统手工艺面临濒危局面,这与工业化时代后人们转变生活方式和审美取向不无联系,然而更重要的是曾经花开鬓边,反映人们对美好生活期盼的传统认知也似乎在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渐行渐远。绒花传承环境中认知环境缺失的原因应与现代城市发展中传统文化认同淡薄和城市文化特征不显著有关。自近代以来,南京以其地理,区位,气候,经济等多种因素成为东南地区的重要城市,特别是民国期间,其政治角色曾大力左右着南京社会经济与文化的行进方向。绒花的兴盛本与明清时期南京云锦作为皇室贡品有一定的关系,绒花的主要原料是蚕丝的下脚料,而生产云锦则为绒花工艺的兴起和发展提供了物质条件。封建时代结束后,原本作为内廷享用的独门技艺才走入民间。这里可以看出,首先是时代进程中非遗代表的传统文化失去了生存空间,原本较为稳定的农耕文化生态系统在新时代背景下迅速崩溃,因农耕文明产生和繁荣的非遗文化也终因农耕文明的结束而落没和衰微。[11]

(四)科学保护机制与绒花发展

精选用料和加工难度决定了绒花作为手工艺,除了当年国有形式的制花工厂流水线作业外,要实现大规模市场化销售和经营难度较大。对技艺环境的要求,集中在工艺手段制作和材料设计方面,对技艺传承者要求较高则集中在对手工艺术的认知高度和掌握技艺的熟练程度方面。无论是将传统绒花的表现造型和选材用料上进行创新和开发替代,还是融合了现代技术的制花工艺都是依赖时尚审美的潮流驱动而前行,时事易变,时尚的风向标难以把握。想要真正留住绒花,必须依靠合理健全的科学保护机制从非物质遗产视野下对传统绒花技艺进行传承和发展。现南京绒花传承过程中较依赖外部协调条件的支持,期间相关政策的落实,职业化“焕活”等问题的出现,主要有以下几部分因素。首先,政府和相关分管部门依旧无法摆脱稍显僵化的非遗传统保护认知模式,对已经申报遗产名录的项目并未针对该项目的文化内涵,发展现状,未来走向制定合理化专业化的操作政策和法律法规。以绒花为代表的一部分非遗传承,难处各异,最先解决的往往是该技艺在传承人手中能否顺利地传习的问题,应为其创造较为稳定的教习环境,解决最基本的生计问题,使传承人在传承项目中享有一定的权利保障。其次,对非遗保护专业化队伍的建设和投入明显不足,不仅应加大专业文保队伍的培养和建设,还应考虑到不同传承项目中涉及到的有关民俗、宗教、礼仪、传承人待遇等问题,与民间社团组织、校园培训中心、福利保障机构、心理咨询单位等地开展联合调研,结合不同非遗项目对症下药,量体裁衣,实施方案。

二、南京绒花传承环境问题改善途径参考

(一)贯彻落实法规文件,给予传承人切实保障

针对传承环境恶劣的工艺,除了依据国家法律切实保护从业者权益外,相关部门应出台具有可操作性的规则和规范性文件,建立监督机制,妥善履行职责,拓宽非遗发展渠道,保证在非遗保护中逐步实现整体化、系统化和完备化,加大专项经费投入,为非遗传承人提供较为全面的生活保障机制和成果奖励机制。可喜的是,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条例》等法律、法规,针对南京非遗保护问题的《南京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条例》于2017年3月1日起正式实施,绒花作为较濒危的、“活态传承”较困难的代表项目,可依据《南京条例》享受由政府相关部门建立记忆名录,优先安排专项资金,对六十岁以上代表传承人给予重点工作和生活保护并安排学员长期学艺,提供基本收入等利好政策。针对以上,可基本缓解绒花传承过程中关于制作成本高昂和人员紧缺的问题。首先,《南京条例》是在《江苏条例》的基础上推行操作的,其条例内容更加细化丰富,包括了开展专业的职业化教学传承等,贴合南京众多非遗传承保护的现状,可操作性强。其次,条例中强调了文化行政主管部门将对非遗项目和活动组织评估,保障应有权利,杜绝消极应对,完善非遗保护的监督机制。最后,《南京条例》贯彻落实后不仅将对南京非遗保护起到整体性的统领和指导作用,其细则部分强调以人为本,做到以立法方式为传承人解决切实问题。我们应建立起正确的政策引导和高效的落实机制,有效聚合现有资源,从而使非遗保护链更加完整和成熟。

(二)尊重传承意愿,量体裁衣开展能动保护

南京民俗博物馆中除绒花工作室外还有近十个手工艺展示作坊,他们承担着集中展示,简单教学和维持经营三种职责。根据走访所见,有的较为“冷门”的,如雕刻类工作室只有传承人一人在进行工艺制作,有的作坊甚至并未开门营业。有的热门工作室,如花灯坊,秦淮花灯声名在外,元宵节前,游客皆慕名而来,好不热闹。因此,我们应优先考虑较弱势项目,不能一味将所有项目纳入同一环境集中展示,一些互动性和展示性效果不强的应进行相应的调整和影像数字化的补充,逐步摄制若干专题纪录片,播放展示,使声像互动作为实体项目的展示支撑。将门类相近,互动性强,广为人悉的项目收入到个性化完善保护方案中。能动性强的保护政策将给予绒花工作室更多自由,使其可以采用多种营销方式或加大宣传举措,凸显绒花坊特色,扩大受众面。此外,我们还应深入了解传承人内心,倾听其诉求,理解和同情传承人的生活处境与人生际遇,尊重其职业选择和传承意愿。避免传承人参加一些“走秀”活动,脱去“娱乐”外衣,提高宣传质量,合理引导商业运作。

(三)提高观众参与度,完整教习和部分体验相结合

针对绒花传承展示过程中观众吸引力待提升,产品销售渠道待拓宽的问题。就传承人角度,在配合民俗馆集中演示的基础上,可利用现有工作室资源对两位徒弟进行完整的教习,并与招募志愿者和有关专家配合,巩固教学制作基础,完善后续教学实践。而就观众角度,考虑到时间和场地等限制原因,可与线上一些活动体验平台开展合作,推出绒花一日学习课程,收取必要的课程费用,提供基本的绒花历史的介绍,入门制作的讲解和材料准备的指导直到完成简单绒花制品的打磨,最后体验者可以带走自己制作的绒花。还可根据体验者自己的意愿,开展两人或多人合作打造自己属意的花样,若遇上节日期间,还可推出设计制作节庆绒花与优惠课程体验相结合等活动。如此,绒花将逐步扩大受眾面。灵活多样的宣传手段和丰富多彩的趣味体验活动,既提高观众参与度,又力图在交流中使传承人和传习者建立直接的情感互通,使其亲身感受艺术创作魅力,享受创作乐趣。

(四)加大城市文化宣传,形成城市文化意识

“文化是城市的标志”南京城市建设应与城市文化的挖掘和城市精神的提升互为表里。由情感共鸣所引发的文化认知的统一,是非遗保护“后时代”的重要驱动力之一,能够将包含社会文化的多维价值观糅合情感元素投射入传承手段中,亦被视为非遗文化传承的良方。我们要善用南京优势历史文化遗存,结合新时期南京市民精神,通过多重渠道逐步引导市民产生自觉的文化意识。如大型季播节目《南京》以寻访南京城市之美和追溯金陵文脉印记为主题在南京新闻综合频道一经播出便收获了巨大的反响和好评。此类宣传使市民受到南京厚重历史和灵动文脉的双重熏陶,加深了文化自豪感。

三、结语:延续技艺之美,实现常态化创新

党的十八大以来,多次阐明中华文化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重大意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发展我国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重要根基。《我在故宫修文物》、《留住手艺》等纪录片更是将目光投向了籍籍无名的传统手工艺人,传统技艺此时此刻迎来了复兴转型的好时机。面对传承环境中存在的问题,南京绒花在非遗中并不能简单地被等级化和标签化。绒花是南京城中的鲜活生命,它的存在承载了一份历史,代表了一种文化,带来了一方欢笑。绒花传承,理应先“活起来”,再“传下去”。数代人手中的绒花曾不懈砥砺,业绩辉煌。面对传承过程中的种种问题,应保护绒花生存的土壤,扩大绒花传播的平台,把握绒花发展的方向,维护绒花创承的常态。绒花将在继承优秀文化基因的基础上,有效避免自身技艺的特色缺失,实现自我创新的多样性、常态化,带着新期待和新姿态更坚定的走下去,延续南京的城市记忆。

注释:

[1]贾莉:《试论商品的文化附加值》,《社科纵横》,1995年第3期。

[2]厉无畏、顾丽英:《创意产业价值创造机制与产业组织模式》,《学术月刊》,2007年8月第8卷。

[3]顾谦倩:《探析设计如何创造文化附加值》,《艺术与设计》,2009年12月。

[4]雷虎、阮传菊:《绒花开不败》,《中华手工》,2014年2月。

[5]吴长泉:南京著名绒花老艺人周家凤的启蒙师傅,六代绒花世家。

[6]周家凤:南京著名绒花老艺人,高级工艺美术师。

[7]吴海燕:《南京绒花》,《上海工艺美术》,2006年第2期;牧咏南:《绒花艺术家周家凤》,《南京艺术学院学报(艺术与设计版)》,1990年3月。

[8]韩翼、周洁、孙习习、杨百寅:《师徒关系结构、作用机制及其效应》,《管理评论》,2013年7月。

[9]韩翼、周洁、孙习习、杨百寅:《师徒关系结构、作用机制及其效应》,《管理评论》,2013年7月;单霁翔:《从“文物保护”走向“文化遗产保护”》,天津:天津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112页。

[10]周逰:《南京绒花的制作工艺及其价值研究》,《大众文艺》,2012年4月。

[11]李祎:《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困局、战略机遇与发展对策研究》,《福建论坛》,2014 年第 12 期。

本课题受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资助:2017SJB0160。

 作者简介:刘杰(1984-)男,汉族,吉林双辽人,博士在读,讲师,研究方向: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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