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方法论解读

陈金山

（中国延安干部学院 教学科研部，陕西 延安 716000）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关于生态文明建设有诸多突破性论述，形成了系统深刻的生态文明思想。这一思想贯穿着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和方法，体现出鲜明的方法论底蕴。从方法论视阈解读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有助于更好地把握其思想逻辑、科学内涵和时代特质，深化对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逻辑的理解。

一、以系统思维把握生态文明建设的整体性

系统思维将系统看作由各圈层和要素组成的有机统一体，注重从整体性上思考和解决问题。习近平对生态文明建设的思考体现出鲜明的系统思维，他曾提出生态治理是一项系统工程，要以系统工程思维来抓生态建设，遵循自然规律，注重系统修复，否则“就很容易顾此失彼，最终造成生态的系统性破坏”［1］85。习近平的系统思维体现为三个层面：一是从人类命运共同体高度提出与国际社会共谋生态建设，共建生态命运共同体。二是从“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生态维度凸显生态文明建设的极端重要性，着力完善生态文明建设的制度体系。三是从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人本向度，强调生态文明建设要超越人类中心主义和消费主义，实现绿色生态变革。

（一）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高度认识生态文明建设

“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十八大以后中国共产党关于全球治理体系和国家间关系的新理念，其中蕴涵着习近平关于构建全球生态命运共同体的思考。2015年习近平在联合国阐述“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时说到，“我们要解决好工业文明带来的矛盾，以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为目标，实现世界的可持续发展和人的全面发展”，为达成这一目标，“国际社会应该携手同行，共谋全球生态文明建设之路”。［2］697在习近平看来，生态问题关乎全人类的福祉，关乎全人类的未来发展，建设绿色家园是全人类的共同梦想。当前的现实是，现代工业文明爆炸性地释放了人类改造自然的能力，创造了超越以往一切世代生产力总和的物质财富，但是也因此造成了前所未有的生态创伤。自罗马俱乐部发表《增长的极限》报告以来，人们已经充分认识到“保护生态环境，应对气候变化……已成为全球面临的共同挑战”［1］212，任何一国都无法置身事外。因此，构建全球生态命运共同体，完善全球生态治理体系构成了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重要基点。

构建全球生态命运共同体，一个重要的问题是如何认识中国的生态文明建设与全球生态治理的关系。习近平的思考是：首先，中国的生态文明建设是全球生态治理的重要组成，为全球生态治理提供中国经验和中国方案。中国幅员辽阔，地域复杂，自然生态特征极为典型。作为最大发展中国家，中国在现代化过程中既存在着发达国家曾经出现过的生态问题，又与广大后发展中国家所面临的生态问题有共通性。因此，中国的生态文明建设能够为全球提供难得的参考方案。其次，中国是负责任的大国，是全球生态问题的积极参与者和贡献者，要本着“同舟共济、权责共担”原则，积极参与全球生态治理，努力在国际合作中发挥建设性作用。一方面，中国积极探索符合中国国情的低碳发展道路，加快产业转型升级，加大了控制温室气体排放力度，并且计划2030年左右达到二氧化碳排放峰值。另一方面，通过强化国家间合作，共同缔结《巴黎协定》等气候公约，充分利用“南南合作”和“一带一路”合作机制，设立气候变化南南合作基金、绿色金融，并向后发展中国家提供生态技术帮扶，协力推动全球经济绿色转型和生态改善。最后，中国生态建设的国际责任要适当，应当坚持有区别的责任原则、公平原则和各自能力原则。就是说，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对全球生态损害的历史责任不同，发展需求和能力有差异，因此对全球生态责任的承担要有区分，要公平合理。按照这一思路，习近平提出，“应对气候变化不应该妨碍发展中国家消除贫困、提高生活水平的合理需求。要照顾发展中国家的特殊困难。”［3］135就中国生态建设而言，要立足国情，坚持国家自主贡献原则，做能力范围内的事。

（二）从构建“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生态维度来推动生态文明建设

把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突出生态文明建设的战略地位，是我们党深化探索社会主义建设规律的重要成果。习近平曾指出，“生态文明是工业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新要求。”［3］6以往，现代化建设无力兼顾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只能以牺牲生态环境换取经济增长，走先污染后治理的路子。反思这条路子，无论是经济账、生态账还是政治账都极不划算。习近平说，现代化建设要各个方面协调发展，不能长的很长，短的很短。现实的情况是，生态文明建设在“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中已成为突出短板。几十年的高速发展使“资源约束趋紧、环境污染严重、生态系统退化的形势十分严峻”［3］7，提供优质生态产品的能力严重不足。要弥补短板、改变困境，就必须在制度体系中确立生态文明建设的战略地位，着力构建新时代国家治理的生态之维。

十八大以来，关于生态文明的制度建构主要包括四个方面：其一，完善经济社会发展考核评价体系。改变领导干部政绩考核导向，在进行考核评价时统筹考虑经济增长、资源消耗、环境损害和生态效益等各项指标。就是说，对领导干部的考核不仅要算经济账更要算生态账，不仅重视GDP增长更要重视资源消耗和环境损害量。同时，建立生态责任追究制度。如果因盲目决策造成严重生态后果，要实施终身追责，强化生态责任意识。其二，健全国家资源生态环境管理制度。实施自然资源所有权和管理权分开，落实自然资源资产全民所有，建立统一行使自然资源资产所有权的管理体制。最新的党和国家机构改革将生态资源和环境管理职能整合到生态环境部，理顺了以往政出多门，权责不明的管理缺位，实现了对生态环境问题的统筹协调和监管。其三，建立生态环境承载能力监测预警机制。引入社会监督机制，充分发挥媒体、公益组织和志愿者作用，实施定期评估和实时监测相结合、从严管理与有效激励相结合，建立水资源、土地资源、海域管控、环境管控等全空间多层级管控机制。充分利用大数据，实施一体化、协同监控预警。其四，完善环保监察执法管理体制。打破地方保护干预监察执法的困境，实施环保机构监察执法垂直管理，提升执法的独立性、权威性和有效性。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后，中央已开展省以下环保机构监察执法垂直管理制度改革试点，重点是将环境执法中心向市县下移，强化属地基层执法力度。总之，通过上述制度改革，旨在理顺监督管理体系，确立生态优先、权责明晰的全新导向机制，凸显新时代“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中的生态维度。

（三）从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人本向度来推进生态文明建设

从人的现实需要出发，是历史唯物主义的逻辑起点。按照马克思的观点，历史的延展始终是从人的现实需要出发的，“任何历史记载都应当从这些自然基础以及它们在历史进程中由于人们的活动而发生的变更出发”［4］147。党的十九大报告运用历史唯物主义方法考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明确了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也赋予了生态文明建设以新的价值意涵，即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改革开放四十年来，社会物质产品极大丰富，人民对高品质生活尤其是优质生态环境的诉求日益强烈。这种强烈需要与当前社会优质公共产品供给不足形成了较为严重的不对称。习近平曾指出，良好的生态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是新时代美好生活的具体体现。伴随着经济的长期快速增长，生态损害也不断叠加，日益成为突出民生问题。如果经济上去了，老百姓的幸福感却大打折扣，甚至强烈的不满情绪上来了，那么就很难说将普惠民生落到实处了。因此，新时代突出强调加强生态文明建设，具有深刻的人本指向。

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生态文明理念，超越了现代工业文明中长期盛行的人类中心主义和消费主义理念。人类中心主义将人视为最高目的，自然中一切非人类的存在物都只是为人这一最高目的服务的工具。这种思维蕴含着征服自然的对抗逻辑，具有鲜明的反生态特征。消费主义作为现代工业文明的衍生物，被西方马克思主义者视为反生态的生活方式，因为它所催生的需要不是人们真实的需要，而是不断被刺激和制造出来的虚假需要，是一种无节制的消费需要。习近平强调，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是现代文明进化过程中的一种真实的刚性需要，是针对现实生态问题的纠偏需要。用习近平的话说，我们之前在生态环境方面欠账太多了，已经到了不得不补偿的时候。正因如此，习近平强调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的根本着力点是坚持产业技术升级和绿色消费变革。产业技术升级的核心是通过更清洁高效的发展增强社会优质生态产品供给，绿色消费的核心则是形成节约适度、低碳环保和文明健康的生活方式。

二、以辩证思维处理与生态文明建设相关的诸种关系

辩证认识和处理生态问题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鲜明特征。习近平在相关论述中，多次阐明要辩证认识和处理生态文明建设所关涉的问题，通过实现发展理念的更新、发展方式的转变和发展导向的转换，来确立生态文明建设新局面。总结来看，主要是要处理好以下几对关系：

（一）处理好人与自然的关系

处理好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就发展理念来讲，要坚持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前提下发展，实现绿色、共享和可持续发展。从发展本身来看，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人的发展依赖于自然界的有效供给。任何以戕害自然为前提的发展，最终都将落到对人自身的生存和发展权益的戕害上。长期以来，人类社会是以粗暴式、竭泽式发展来满足自身的生存和发展权益，由此导致人与自然关系日益紧张和对立。生态文明建设的本质则在于消解这种紧张对立关系，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按照这一逻辑，习近平提出了“生命共同体”概念，强调要将人与自然视为命脉相连、和谐共生的生命共同体，要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生态环境，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5］395这一理念既深刻继承了中国传统“天人合一”、“仁爱万物”、“道法自然”等生态智慧，也融合吸收了当代西方“生态现代化”、“生态正义”和“环境公民权”等生态理论，形成了对新时代人与自然关系的全新表达。在上述理念的指引下，习近平要求生态文明建设一定要坚持以新发展理念作指引，特别是要坚持绿色、共享和可持续发展。其一，当前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为缓和人与自然紧张关系，实现绿色发展提供日益充分的技术保障。在技术落后时代，粗放式、高能耗的低质效发展持续带来严重的生态破坏，日益损害人的生存发展权益。人工智能、大数据、一系列清洁能源技术的突破，则不断淘汰低质效发展，转型升级为对自然界损耗较低的高质效发展，改善环境的同时更好地保障了人的生存发展权益。这恰是习近平“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改善生产力”发展观念的深刻凸显。其二，坚持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的共享发展理念，在价值指向和实践路径上促进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习近平提出，生态环境没有替代品，用之不觉，失之难存，良好生态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共享发展在价值指向上明确发展要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共同需要，在实践路径上强调凝聚合力，人人参与呵护自然，在发展中实现“人人享有、人人保护”。其三，以满足代际需要为目标的可持续发展，以节制短期欲望换取长远利益，调节自然再修复能力的同时确保了人与自然的持续和谐共生。习近平告诫，经济发展不能寅吃卯粮、急功近利。他特别引用古人关于“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和“不夭其生，不绝其长”等传统生态智慧来阐述“取法有度”的生态观念，来呼吁人们要坚持崇道尚俭、简约适度，确保对自然界的再生产能力，也确保生存发展权益的永续享有。

（二）处理好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的关系

处理好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的关系，是就发展方式来讲，要实现经济发展升级，兼融经济效益与生态效益。习近平曾用“环境库兹涅次曲线理论”来阐述生态保护和经济发展在现代化中的悖论关系，指出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就必须考虑由“环境换增长”向“环境优化增长”转变。2005年习近平主政浙江时，根据浙江发展不平衡实际，首次提出“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命题。在他看来，“经济的发展不代表全面的发展，更不能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6］44，必须通过树立科学发展观实现经济发展和生态建设双赢，即“既要绿水青山，又要金山银山”。他特别强调，要充分认识到绿水青山可以带来金山银山，但金山银山却买不到绿水青山。为此必须防止对生态破坏问题无所作为，不能重蹈“先污染后治理”和“边污染边治理”覆辙，否则将使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都落空。十八大以后，习近平立足更加高远的执政视野，提出建设美丽中国，将“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作为“中国梦”的重要内容。2013年习近平在访问哈萨克斯坦时对“两山理论”作了成熟表达，揭示了其中的辩证逻辑：其一，既要金山银山，又要绿水青山，即经济发展要注重生态保障，兼顾生态效益；其二，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即经济发展要坚持生态优先，生态效益要压倒经济效益；其三，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即生态效益与经济效益和谐统一，生态优势能够转化为经济优势。之后，习近平反复强调“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以此表明生态文明建设和经济发展并行不悖，加强生态文明建设，就是促进更高质量的经济发展。他提出，保住绿水青山关键在人，在思路，在形成科学发展的内生动力。要摈弃以往为了增长不顾一切、不负责任的做法，坚定不移走绿色低碳循环发展之路。“两山理论”作为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核心表达，从根本上体现了习近平对新时代坚持什么样的发展和怎样发展的新思考。

（三）处理好“潜绩”与“显绩”的关系

处理好“潜绩”与“显绩”的关系，是就发展导向来讲，要树立正确激励和考核机制，秉持正确政绩观。习近平在2005年提出“潜绩”和“显绩”问题，本是就科学考察干部，引导干部树立科学发展观来讲的。落脚到生态文明建设上，“潜绩”是抓生态保护，抓经济发展质量，“显绩”则是抓增长硬指标，抓经济发展效率。前者指标模糊，效果彰显慢，后者则指标明确、效果看得见摸得着。在习近平看来，“潜绩”和“显绩”是对立统一的一对矛盾，树立政绩既要看“显绩”更要看“潜绩”，既要重经济发展硬指标，更要重生态人文软指标。如果偏重“显绩”，则发展必然是重眼前不重长远的功利主义，发展质量也将大打折扣。反之，则发展效益也不能很好彰显。“潜绩”和“显绩”的本质是“实绩”，是要坚持眼前和长远相结合，局部和整体相结合，其核心是要端正以往为了经济发展硬政绩而不顾其他一切的片面政绩观。习近平认为，政绩观是发展观的具体体现，发展观则决定发展道路。片面政绩观是历史的产物，是不可持续的发展观，已不适应当前新发展理念。将生态文明建设摆在突出位置，走绿色发展道路，需要端正发展导向，不能再单以经济增长硬政绩论英雄。习近平对领导干部讲，“要给你们去掉紧箍咒，生产总值即便滑到第七、第八位了，但在绿色发展方面搞上去了，在治理大气污染、解决雾霾方面作出贡献了，那就可以挂红花、当英雄。”［7］107这种新的政绩考核导向，体现出纠偏发展观念、升级发展质量的时代新要求。

三、以历史思维把握生态文明建设的规律

这里的历史思维，是指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论思维。习近平重视以历史唯物主义来分析问题、把握规律，他的生态文明思想贯穿着深厚的历史思维。用历史思维来把握生态文明建设的规律，有以下三个方面：

（一）从文明兴衰的历史大视野来认识生态文明建设

人类文明的兴衰，与环境变迁具有莫大关联。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考察人类社会发展历程时曾作出过论述。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曾将人类历史延展的逻辑起点归结到人对自然的再生产上，指出正是物质资料的再生产推动了人类社会分工和私有制的形成。恩格斯则更加深入地阐述了人对自然界的征服带来文明衰败的后果。他列举了美索不达米亚、希腊、小亚细亚以及阿尔卑斯山的意大利人因为过度索取自然资源导致农业文明灭亡的教训，来告诫“我们对自然界的整个支配作用，就在于我们比其他一切生物强，能够正确认识和运用自然规律”［8］560。习近平在谈论生态文明建设时，多次列举上述例子，从古今中外文明存续的教训中提出“历史地看，生态兴则文明兴，生态衰则文明衰”的论断。在此基础上，习近平将生态文明视为人类社会进步的重大成果，视为工业文明的更高发展境界。他指出，历史发展已经表明人与自然是一种共生关系，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才能实现永续发展，生态文明恰恰体现出人与自然共生共存的时代要求。因此，习近平要求将生态文明建设置于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历史高度来加以落实。

（二）从西方现代化的历史经验来认识生态文明建设

作为人类现代文明的先行者，西方现代化道路充满人类征服自然的伟力，也不断造就人与自然的张力。西方资本主义制度和理性主义哲学共同催生了现代化进程，资本主义制度释放了巨大的生产力，促使西方在世界范围内无所节制地攫取自然资源，实现野蛮扩张。理性主义哲学则为西方现代化道路进行理论背书，认为现代化正是人类理性张扬的现实展现，这两者的结合为西方现代化道路带来了极大的生态风险。从19世纪到20世纪，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在急速现代化过程中走上了一条反生态的发展道路。在马克思恩格斯的笔下，现代化早期阶段英国曼彻斯特的天空常年笼罩在工厂黑烟之中，艾尔克河的河水随时散发腐臭味，恶性传染病在工人中间肆虐。1873、1880和1892年伦敦先后多次爆发煤烟污染的“公害”事件，1952年爆发的雾霾公害则直接夺去了数千人性命。除此以外，美国、德国、日本在20世纪也先后发生了光化学烟雾、五大湖污染、莱茵河污染、“水俣病”等生态灾难。这些生态问题直接催生了生态马克思主义和生态现代化等绿色政治思潮，对现代化进行生态反思构成了重要理论导向。对于这种“先污染后治理”和“边污染边治理”的西方现代化道路，习近平深刻总结到：“一些发达国家在发展过程中把生态环境破坏了，搞起一堆东西，最后都是一些破坏性的东西。再补回去，成本比当初创造的财富还要多”，“我们建设现代化国家，走美欧老路是走不通的”［3］1。当前中国现代化已经走上环境问题高强度频发阶段，我们必须有所警醒，不能重蹈西方覆辙，而要尽早防治，实现标本兼治。习近平强调，生态文明建设不仅仅是个经济问题，还是个政治问题。无论是从中国的国际形象，还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成色，抑或是人民的新时代诉求来说，都需要总结历史教训，深化对生态文明建设必要性的认识，走出一条与西方不同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

（三）从中国共产党的执政历程来认识生态文明建设

中国共产党自通过政治革命重塑社会政治秩序、建立新中国以来，一直对生态问题高度重视。随着对执政规律的不断探索把握，党的领导人对生态建设的认识也不断深化。毛泽东曾指出，“社会主义不仅从旧社会解放了劳动者和生产资料，也解放了旧社会所无法利用的广大自然界”［9］457，“如果对自然界没有认识，或者认识不清楚，就会碰钉子，自然界就会处罚我们，会抵抗”［10］72。在社会主义初步探索阶段，党的第一代领导集体始终强调要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要大力节约原材料。改革开放以后，我们党立足人口膨胀和生产力水平低下实际，提出在发展中“必须严格控制人口增长，合理利用自然资源，保持良好的生态环境”［11］219，并且在1983年将环境保护作为我国的基本国策。其后我国陆续通过了多部环境保护法律，走上了法治化环保之路。1996年江泽民就环境问题作专门讲话，提出要保护环境，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他特别指出，“如果在发展中不注意环境保护，等到生态环境破坏了以后再来治理和恢复，那就要付出更沉重的代价，甚至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12］532随着对生态环境问题的认识进一步深化，党中央于2003年首次明确提出要“建设山川秀美的生态文明社会”［13］326，突出要求树立科学发展观，进一步实现社会可持续发展。党的十七大报告则专门就“建设生态文明”作出论述，将生态文明作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奋斗目标。十八大以来，习近平立足我国社会主要矛盾转变实际，对生态文明建设形成了突破认识。在理念上，确立了“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生态理念；在目标上，落实为建设美丽中国、构建命运共同体和实现中国梦的重要内容；在制度安排上，生态文明建设构成“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纵观党的执政历程，对生态文明建设必要性和可行性的认识正是随着我们党对执政规律和社会主义建设规律的深入探索而深化的。习近平指出，生态矛盾虽然是历史积累而成的，但是不能在我们手里越变越坏，共产党人应该有这样的胸怀和意志。这体现出我们党在执政过程中对生态文明建设的使命自觉。

结 论

梳理习近平关于生态文明建设的相关论述可以发现，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贯穿着科学的方法论底蕴。系统认识生态文明建设的整体性、辩证处理生态文明建设的诸种关系、历史把握生态文明建设的基本规律构成了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三个主要维度。除此以外，习近平还提到要坚持发展思维、底线思维，确立生态文明建设的大格局。这种大格局鲜明体现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整体时空中，是理念建构、制度建构、文化建构、历史建构的统一，是对时代问题的全方位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