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民族地区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政治认同探究
——以云南省为例
2019-01-26黄海涛杨燕江赵兴元
黄海涛 杨燕江 赵兴元
(云南师范大学 人事处,云南 昆明 650500)
“中国的认同问题并没有在历史上一劳永逸地解决,中国今天仍然面临着认同问题,这在边疆地区体现得尤为明显。”[1]政治认同是认同领域中的热点问题,但以往研究政治认同的对象往往是国家,即对国家的政治认同,而以“思想”为对象的政治认同研究却鲜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对象的政治认同研究更少见。政治认同的主体是多元的,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政治认同,是全体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认同实践的重要主题,边疆民族地区是推进这一认同的有机组成部分。本研究旨在从学理层面厘清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政治认同的内涵,以云南为例,探讨边疆民族地区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政治认同的结构和进路。
一、政治认同的内涵及本研究的逻辑框架
“政治认同”由“政治”和“认同”构成。“政治”通常表现为统治阶级对被统治阶级实施的统治行为,其本质是一种治理活动,它需要回答谁来治理,治理的内容是什么,治理的手段是什么,治理的效果如何。“认同”指个体或群体在对其他个体或群体做差异性辨识的基础上形成的同一性认知,在逻辑上涉及四层含义:一是谁来认知,二是认知的内容是什么,三是“同一性”的标准如何确定,四是通过什么来进行认知。
据此,“政治认同”的内涵可界定为特定群体对治理的主体、客体、手段、效果与该群体的价值取向和认知标准是否是一样的,如果是“一样的”,即表示“政治认同”或“认同政治”,进而成为社会成员共同遵循的价值目标和理想归宿。[2]本研究的逻辑理路为:边疆民族地区的群体(特指边疆民族地区的少数民族,不包括汉族在内,以下简称“民族群体”)基于自身的认知特性,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主体——思想的创立者、客体——思想的内容体系、手段——思想的实践举措、成效——思想产生的效果,与民族群体的价值取向和认知标准是否是一样的判断。
二、政治认同的维度及内容
政治认同的结构分两个基本维度:认同者和被认同者,其中认同者(认同主体)是民族群体,被认同者(认同客体)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
(一)作为认同者的民族群体
从认同的内涵可知,“认同强调的是个人或者群体的自我构建,即强调认同承载者的主体性。”[3]政治认同是一种认知行为,需要在一定的文化环境中完成,与之有关的基础结构主要包括文化、心理和意识三个要素。
1.宗教文化浓厚与政治文化淡薄并存。少数民族一般都有自己的宗教信仰,有的少数民族全族信教,而且在信仰本民族原始宗教的同时又信仰世界性宗教,[4]甚至在同一个家庭中,还存在各自信仰不同宗教的情况。可见,宗教在民族群体的日常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形成浓厚的宗教文化。它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开放、多元的结构特征,但它毕竟以族群为传播空间,有自我封闭性和排他性,民族群体“在做政治判断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宗教信仰的影响”[5]甚至可以说,宗教关涉民族群体心灵的终极关怀和精神归宿。
另一方面,与宗教文化的浓厚形成对比的是政治文化的淡薄。一是政治知识知之不多。例如,部分民族群体不能完全理解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民族区域自治的含义等等。二是政治参与度不高。有的群众参加选举的积极性不高、意识不强,参与所在村委会或者乡镇举行的集体活动的热情不够。三是主动关心和关注时事政治的兴趣不足。很少有人会观看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更少有人阅读《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云南日报》 等。究其原因,一方面受民族群体知识水平的限制,另一方面也受民族地区经济发展条件的影响,同时,浓厚的宗教文化也在相当程度上冲淡了政治文化。
从一定的意义上讲,民族本身就是一种文化共同体。[6]文化实际上充当了政治认同的大环境,在“思想”的政治认同中起着重要作用。民族群体通过文化的中介作用,构筑了他们本身与外部世界的主客体关系,约束和引导着个体与共同体的行为方向。[7]民族群体宗教文化浓厚与政治文化淡薄的二元并存现状,对政治认同无疑是一种挑战。因此,要形成各民族共同的政治认同,还需要利用文化强大的渗透性和意识形态整合功能,[8]使其从“宗教文化”过渡到“政治文化”,提高民族群体政治文化的自觉性,通过“政治文化”的培育过程整合民族文化,形成在尊重少数民族文化独特性基础上的“一体化”,达到共同的政治态度和取向。
2.民族自卑心理与发展失衡心理的交错影响。民族自卑心理有其社会形态根源。以云南为例,前现代时期,客观上“绝大多数的少数民族还处在资本主义以前的社会,总体发展水平落后于汉族。”[9]1950 年以前,云南边疆民族地区的社会形态“分别处于原始社会末期、奴隶制、封建领主制以及汉族式封建地主经济社会”,甚至“同一民族由于分布在不同地区因而所受的外部影响不同,又分别处于不同的社会形态。”[10]在这种社会形态下,边疆少数民族在汉族面前容易产生自卑的心理,从而导致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政治认同,可能存在“事不关我”的心态,或者不以“主人翁”的姿态来接受和认同,反而把自己“主动排外”。
同时,要认真审视和重视经济社会发展不平衡及由此引发的失衡心理。历史上,内地总是以优于边疆的态势而存在。[11]以云南分析,虽然自改革开放以来取得了快速发展,但与中东部地区的差距依然明显,特别是边疆民族地区的发展还很落后。这种发展差距,即使在省内也很明显,云南西部和南部是少数民族聚居区,居住着10 多个少数民族,[12]而经济社会发展较快的却是滇中、滇东。以2017年为例,全省只有“昆明市、曲靖市、红河州、玉溪市和大理州的地区生产总值在1000 亿元以上……GDP 总量最高的昆明市是怒江州的34.3 倍。”[13]
显而易见,心理的自卑,会导致少数民族的主动性和能动性难以充分发挥,进而导致内生动力不足,影响发展的水平和成效。反过来,如果内地与边疆发展差距过大,就容易使落后区域产生“相对剥离感”,使边疆少数民族群众产生难以抹平的心理落差和心理失衡,逐渐形成自卑的心理,进而影响到民族群体认同的培养和强化。[14]所以,民族自卑心理与发展失衡心理是交错影响、互为因果的,且可能形成恶性循环。
3.民族意识层次性与排他性的交互存在。无论社会学,还是心理学都揭示了意识的层次性,民族意识也有层次性,它与知识和思想水平密切相关。一个社会思想意识水平有两个层次:思想家的层次和普通民众的层次,而我们容易误把前者当作一个社会思想意识的平均水平。[15]现实中,民族群体中的部分人,由于接受过较高的教育,参与了社会实践锻炼,例如,独龙族中的高德荣同志,其思想意识水平与普通民众是不在同一层次的。绝不能以前者的水平代替后者,以免脱离实际,造成假象和错觉,影响政治认同的推进。
从现实看,民族意识是一个民族对本民族及另一民族普遍持有的态度,它包括民族的自我意识和民族间的分界意识,其积极作用是可以凝聚民族共识,消极影响则可能消解对多民族国家的国家认同。[16]只有深刻把握这一特性,才能在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政治认同中加以合理利用和调适,使其维持在一个合理的空间。
事实上,在民族发展进步过程中,民族意识的层次性与排他性是交互存在的,即层次性与排他性同时存在、相互交错、相互影响,无论是民族群体中的普通民众,还是上层人物,都具有自己的民族意识,都具有一定程度的排他性;与此同时,排他性又会反作用于民族意识,或增强或削弱民族意识。
(二)作为被认同对象的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
民族群体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政治认同的维度及内容包含:思想的主要创立者、思想的内容体系、思想的实践举措和思想的实践成效。
1.思想的主要创立者是认同的核心。一个思想的产生必然有其创立者,创立者往往成为对该思想认同的核心。民族群体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政治认同,就是对创立者——习近平总书记的认同。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共产党取得的理论创新成果被总结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虽然这是集体智慧的结晶,但习近平总书记在其中“发挥了决定性作用、作出了决定性贡献。”[17]这主要源于两方面原因:
习近平总书记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不论是革命老区、山区、平原,还是农村和城市,都留下了习近平总书记实践、锻炼的足迹。他从村支书到担任党的总书记,经历、经验十分丰富。正是这些经历积累,激发了习近平总书记的思想灵感,成为其思想的主要来源。也由于其思想来源于生活、来源于实践,从而保证了它的科学性。
习近平总书记始终善于学习、总结、提升理论。通过读书,习近平总书记筑牢了深厚的理论基础,激发和保持思想活力,启发和涵养智慧。通过实践与理论的结合,习近平总书记以巨大的理论创新勇气和使命担当,带领中国共产党人系统回答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怎样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大时代课题,从而创立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成为二十一世纪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这些因素共同决定了习近平总书记是民族群体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政治认同的核心。
2.思想的内容体系是认同的基本范畴。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内容丰富、博大精深”,“集中体现为‘八个明确’,实际上解决的是坚持和发展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问题,从理论上回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什么’的问题。”[18]“八个明确”涵盖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总任务、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布局、全面深化改革总目标、全面推进依法治国总目标、新时代的强军目标、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目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等内容。为贯彻落实好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必须做到“十四个坚持”。“八个明确”和“十四个坚持”共同构成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完整内容体系,是民族群体对其认同的基本范畴,两者相互统一,构成有机整体。前者回答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什么”,在本质上反映的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规律;后者回答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怎么干”,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方略。
3.思想的实践举措是认同的价值指向。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实践举措,主要包括三大方面:一是指贯彻落实的基本方略,即“十四个坚持”,它涵盖政治民主建设、经济惠民政策、社会公平正义、文化繁荣发展等各个方面,其目标指向全体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民族群体是其中重要组成部分,需要对以上面向做出价值判断。二是指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而采取的举措,即从全面小康到基本实现现代化再到建成现代化强国,这标志着民族群体的思想、文化、物质等都上升到一个相当的高度,表征的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到来,多民族强国的真正建成。三是指贯穿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始终的“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新发展理念。三者既是思想内容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也是落实的重要举措。其中,“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为民族地区的发展提供全方位保障,“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瞄准解决民族群体的切身关切,新发展理念为民族群体消解“失落”的文化、“失衡”的心理、“失态”的意识,汇聚正能量。
4.思想的实践成效是认同的重要依据。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实践成效“是全方位的、开创性的。”[19]党的十九大召开前的五年,这个成效主要体现在经济建设、全面深化改革、民主法治建设、思想文化建设、人民生活改善、生态文明建设、强军兴军、港澳台工作、全方位外交布局、全面从严治党等方面。其中,令群众拍手称快的是“打虎”“拍蝇”“猎狐”的反腐行动;让群众称好的是对生态文明建设的高度重视和实质性改善;使群众叫绝的是精准扶贫的扎实有效推进。这些实践成效可以用“解决了许多长期想解决而没有解决的难题,办成了许多过去想办而没有办成的大事”来总结。[20]
党的十九大后取得的成效,主要是在已有基础上的进一步深化和拓展,民族群体感受最深最直接的,集中体现在全面深化改革和持续释放改革红利方面。这些成效有的直接惠及各民族群众,有的间接影响和改善了各民族群众的生活,有的将进一步促进边疆民族地区经济社会的持续发展,成为民族群体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政治认同的重要依据。
三、政治认同的建构理路
(一)民族群体对思想主要创立者的认同:型塑领袖权威
1.准确认识领袖权威。领袖和权威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不存在无权威的领袖,丧失权威,领袖就不成其为领袖。习近平总书记是全党的领袖、全国人民的领袖,其权威来自他非凡的政治家气质、“我将无我、不负人民”[21]的崇高境界和高超的治国理政能力与艺术。要深刻认识到,习近平总书记在党和国家面对重大风险考验的历史关头,顺应历史潮流,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取得非凡成就。在习近平总书记身上体现了这个时代的特性,他的领袖地位和权威是不容置疑的。
2.核心是服从领袖权威。恩格斯指出,权威以服从为前提,[22]习近平总书记是党中央的核心、全党的核心,对其权威的型塑关键也是服从,服从党中央的决策部署、服从习近平总书记的领导。这样才能产生领袖权威,有了权威,才能确保全国上下一盘棋、齐心协力,使各民族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
3.关键要自觉维护核心。“任何一个领导集体都要有一个核心,没有核心的领导是靠不住的。”[23]因此,对习近平总书记的核心地位,“各族人民在思想感情上,必须予以认可”[24],只有真心实意维护习近平总书记这个核心,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边疆治理才有主心骨,整个国家也才能保持长治久安。
(二)民族群体对思想内容的认同:形成价值共识
作为代表社会全体成员共同利益的思想,必须赋予其以普遍性的形式,把它描绘成唯一合理的有普遍意义的思想。[25]这是价值整合和形成价值共识的需要。中华民族多元一体,[26]文化多元多样,要形成价值共识,重要的是尊重民族群体“社会政治生活的心理接受规律,尊重他们的多样性、特殊性和差异性特点。”[27]历史曾有过教训,国民党政府曾“由于对少数民族习俗及生活困难等情形关照不够……造成了某些少数民族对政府情感的畏难与疏离。”[28]这种历史心理,一旦形成,便不可能在较短历史周期内消除。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内容体系,是党的性质和宗旨的体现,是国家意志的充分展示,是对中华民族共同利益的集中表达,其价值导向是以人民为中心的。[29]要通过宣传和教育,更要通过实际行动和实践成效让民族群体相信,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代表的是各民族的共同利益,进而才能增进认同,形成价值共识。
(三)民族群体对思想实践举措的认同:做好制度设计
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实践举措在发挥了相应功效后能否优化和持续,关键取决于制度设计,要把好的经验和做法及时形成制度。
1.注重制度的适用性。“一种制度的‘适用’,其含义应该超出仅仅受习俗或利害关系所制约的社会行为的规律性……有约束力的或榜样的,我们才说这个制度的‘适用’。”[30]为此,一方面制度的制定要尊重不同少数民族的文化习俗,才能使思想的实践举措真正落地生根,获得真正的认同。另一方面,要制定出具有约束力和榜样示范效应的制度,让民族群体深刻认识遵守法规(或制度),不仅是因为若不遵守就会受到惩处,[31]更重要的是使其“行为以这种制度的适用为‘取向’”,[32]达到自知自觉的状态,这样的认同,才是有意义的认同。
2.发挥制度的调节作用。现阶段“在给定的制度组织系统下,资源的稀缺性导致一方个体利益满足的同时,必将伴随着另一方个体利益的忽视。”[33]在满足与忽视的张力间产生了个体认同的价值选择,这就需要发挥制度的调节作用,在促进利益最大化的同时,要兼顾利益的均衡,着力“解决社会公平正义问题”,[34]让民族群体享有公平感、获得感、幸福感。
(四)民族群体对思想实践成效的认同:追求利益共享
古往今来,追求利益“根深蒂固地存在于所有人的内心。”[35]在认同的问题上同理,一种思想所具有的凝聚力,也主要取决于其为民谋利的实际成效。民族群体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实践成效的认同,主要通过其指导经济社会发展带来的利益共享来实现。为追求利益共享,一要坚持共享的发展观,带领全体人民共同奋斗谋发展,发展为了全体人民,发展成果由全体人民享有,不能让民族群体掉队。二要满足民族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不断提高其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生活质量。三要努力缩小区域间发展差距,加大对边疆民族地区的扶持力度,着力解决因发展差距造成的心理落差,为政治认同筑牢心理基础。
综上所述,习近平指出,人心是最大的政治,[36]要维系政治的稳定,必须有一个指导性、权威性、引领性的思想来凝聚人心。理论一经掌握群众,就会转化为物质力量,[37]因此,思想可以感化人,凝聚稳固政治的巨大力量,民族群体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政治认同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政治认同是个历史的过程,受历史和传统的影响,它不是一蹴而就的,也不是一旦形成认同,就永远保持;它不是一成不变的,受现实因素的制约,因内外部各种因素的改变而改变。云南作为多民族边疆省份,推进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政治认同,是实现高质量跨越式发展的根本政治保障,构建合理进路,以持续推进和维系这种政治认同,在当前和今后相当长时期都具有重大的理论价值与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