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躁（一）

李葆鸿

早上醒来，天空都变成了黄色，昨天晚上天气预报说有沙尘暴，果然今天西京市就刮起了沙尘暴。今年是张明诚收破烂的第三个年头了。张明诚满脑子憧憬着今年能够有意外的收获。今天还想去西京市去收破烂。他登着自己的三轮车准备上路了。风刮的越来越大了，扬尘卷了起来，他戴上了白色纱布的口罩，以阻挡沙尘对自己的侵袭。远远望去附近的村庄已经看不见，远远望去灰蒙蒙的一片，路边的小树弯了身子，好像给别人鞠躬，田地里的麦苗像整齐的受阅军队，一起向右看，时刻等待检阅。感觉自己的头发里钻进了很多的沙子。耳朵里也钻进了更多的沙子。张明诚登着三轮车自行车艰难的向前。张明诚梦想着向别的有运气的人，收破烂能够意外收购到一些古籍书以及一些青花瓷或者别的古董，这样自己就能够发大财，张明诚一直为自己这样的梦想前进。

张明诚今年25了还是单身，自己本来应该20岁左右就应该成家的。可是自己的家太穷了。所以就干起了收破烂。自己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弟弟叫张忠诚，妹妹叫张晶晶。张晶晶高中毕业后在西京市里的一家超市做收银。张忠诚刚从西京师范大学会计专业毕业，现在一家公司当出纳。

张明诚现在只有一个母亲张静芳了，父亲在上小学六级的时候，去世了。他对父亲是个热心肠，人人都称张大好人，不管村里谁家盖房他都是热心的，而且肯定是百分之百的帮助你。在一次帮村民盖两层楼房子的时候，不小心从二楼落下了，当场就死亡了。所以张明诚从小就当大哥了，帮助弟弟共同成长了。本来家里就只有他和弟弟了，但是父亲还想再生一个女儿，也好儿女双全还好老天保佑，生了一个女孩，于是就交了罚款，有了妹妹。

张明诚在初中毕业后，就开始不忙于生计了。他夏天时卖过冰棍，冬天的时候就自己做陕西的甑糕，转着村子卖，登上自己的三轮车，一口大锅放在上面，前一天晚上做好甑糕，然后骑着三轮车叫卖：“卖甑糕了，又香又甜的甑糕”，村里的小孩就会出来，拿着自家的碗，张明诚把洋瓷碗放在称上称了一下，然后揭开大锅上面的厚布，热腾腾地，红枣、红芸豆加糯米的甑糕，就会展现在小孩面前，小孩咽下了一口唾沫，嘴巴说出了三个字“太香了”，接着说：“大叔，你做的甑糕真是香了，我都快流口水了！”，张明诚看着别人夸奖自己的甑糕，心中真是美极了，他也说：“你要是感觉好，吃的美，下次再多买些，也别给自己买，也给你爸你妈，你奶你爷、你哥你姐，你弟你妹买一些，尽尽孝。”小孩说：“大叔，你要是便宜一些我就买，给自己的嘴巴过一次生日就可以了，天天买，我妈会骂我的，说我是个馋嘴！”张明诚给小孩卖了甑糕，就会赶到下一个村子，冬天卖的快，转上三个村子也就卖完了。他这样可以多攒一些钱照顾弟弟妹妹。

张明诚有去西京市里的时候，在等公交车的时候，看见有的人骑着三轮车，他觉得这样收废品可以一直干下去，不像夏天卖冰棍，冬天卖甑糕，这样受季节限制，于是他卖了一辆二手三轮车，一块木板放在了车前，用毛笔写着几个字：回收废品，下边竖着写着，旧书刊，旧报纸，旧家具，旧电器。张明诚是个乐观的人，他为了与众不同，在自己的三轮车上还写着，三轮车左侧写的是：“我叫明诚本姓张，每天收购外出去，打扫厂子串百户，赚钱回家挺有趣”。三轮车的右侧写道：“高高兴兴出门去，找到破烂就交易，光明正大把钱挣，幸福生活靠自己”。

三轮车尾部有两张红纸，左侧写到：“光明正大，公平交易，秤头准当，你我满意”。三轮车尾部右侧写到：“勤劳致富，吃穿不愁，实事求是，薄利多收”。张明诚走到小区的底下，就大嗓门喊道“谁有卖的旧报纸，旧家具，旧书刊，旧电视机，旧电冰箱。”大家看到张明诚的三轮车上写着的标语，就愿意把自家的报纸和书刊，给他卖。张明诚是绝不会短斤少两的。所以每次只要张明诚到了他经常来到的小区，大家也都愿意卖给他。

下午，张明诚把收购的报纸和其它废品，卖到了废品，今天赚了300块。他骑着三轮车准备回家，在电线杆上看到了这样一则重金求子的告示上面写着：“重金求子，150××××××11，本广告由律师事务所代理，女士已交100万保证金，如有违约让律师事务所承担法律责任。（本广告已公正，负法律责任）。李丽，26岁，青春靓丽，夫富商，意外致残无生育能力，眼看雄厚资产无人继承，经协商，特寻异地品正健康男士，圆我母亲梦。通话满意，速汇定金20万元，飞你处见面，怀孕后重酬！（本人親谈，非诚勿扰）150××××××11。”在广告的左上方是一张黑白美女的照片，二十几岁，长相美丽。张明诚看到了这样的广告，再看到了这样漂亮的女子，还有那么多钱，顿时乐开了花，他想“这也是美事一件了，如果既能找到这样漂亮的老婆还能够继承这样一笔财产，真是一件意外之喜。”他立刻拿起了他的手机，拨通了对方的号码，对方是一个女性的声音。声音甜美而且很是好听了。里边的女的说：“先生，我是去年去世了我的先生，现在先生留下了一笔财产，可是我孤苦无依，需要一个男孩子来继承我的财产……”当他听说财产两个字的时候，很敏锐地把电话挂了。他回到了家，两个弟弟还在家，等着他回来。

周日的这天，一家人围在了母亲的身边，桌子上做好了饭菜，张明诚今天把收的废家具和废书本以及其它破烂都卖了，在电线杆看见的广告的消息，在饭桌上说了。二诚则说：“哥，那肯定是假的，天下那那样好的事，这不是天下掉馅饼吗？再说了，那么有钱，不管想什么办法都会看好病的，也都会再找一个很好条件的嫁了。所以这肯定是个骗子了。母亲张静芳说：“大诚，你是老大了，身上的压力很大了，现在都25岁了，在咱们农村都是当爹的年龄了，可是咱村要想说一个媳妇，真是价钱太高了，要10万彩礼还要在县城买一套60平米两居室的房子，所以啊！你现在咱们周围村子的姑娘你是找不上了，就只能找外地姑娘了。所以，大诚你要多赚些钱，这样以后才不会打光棍了，才不会被村子里的人笑话，才不会被村子里的人看不起了。所以要多努力了。”张明诚说：“妈！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努力的。二诚说：“现在女孩子的找对象要求太高了，上个礼拜，我礼拜天没事去公园逛逛了。公园里都是大爷大妈给自己的孩子相亲的，他们有的在地上放着一张在复印店打的广告，上面写着“西京某三甲医院正式在职医生，主治医师，医学硕士，35岁，身高1.62，短婚，无小孩，年薪10万，觅情况相当的男士！”你看都35岁了，还没有结婚了，都已经是中年的女人了，还是一个人生活，自己的母亲着急了，就来到了西京解放公园来相亲了，拿着一个折叠椅子，面前放着一块这样的广告，手中拿着一瓶农夫山泉矿泉水。还有的编了一句顺口溜了也挂在树上了“公园相亲，态度认真，不能大意，谨慎小心，了解实情，色容诚心，没有完美，只求情深，半年有感，奉献诸君！”母亲张静芳听了以后哈哈大笑了，她说：“没办法了，以前人结婚就是请吃一顿饭就行了，现在咱们这里也跟着起来了，要在镇上买一套房子和10万块的彩礼钱，你看咱们这里的工资还是很低的，咱们村附近的工厂一个月才1500块的收入，要10万彩礼钱和一套房子，一套房子每平米8000算，60平米也需要48万，这谁家能娶上呢？家里条件好的自己盖的两层楼，条件不好的家里是平房的酒吧找不到媳妇了！这也是母亲最担心的了，咱们家你们兄弟三个，也都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咱家也比较穷了，就这三间平房了，这还是你爷爷当时争取的，给了你爸爸，现在咱们住下了，咱们村很多家都是两层楼房了，只有咱家还是平房了，我在村子里也抬不起头了！ ”张明诚听到了母亲的愁苦，说：“妈，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弟弟和妹妹的，您就放心吧！二诚也说“咱家还不是出了一个大学生了，三诚也为咱家争气了，像咱们村子的80后，大部分都是上完初中就毕业了，有的时候初中还没毕业就不上学了，您也培养了一个大学生了，这也是咱家的光荣了，也是咱家的骄傲了。三诚在西京找了一份工作，也能养活自己了，以后我们兄弟三个好好孝敬您！

二诚吃完了饭就去上班，家里就只有母亲和大诚了。母亲说：“大诚，你是家里的老大，要给妈争气了，给弟弟们做出一个榜样来。大诚说：“妈，你放心吧！我会做好的，会给弟弟们做出一个好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