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否认对华磋商“生变”传言

●本报驻美国、德国、日本特派特约记者　张梦旭　青木 李珍 ●本报记者　苏静 ●魏辉

“恕我直言，这个报道不实，我们从未取消计划好的会谈。”22日，白宫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库德洛以接受采访形式，对有关“美取消与中方举行预备性会谈”的消息予以否认。此前，英国《金融时报》等媒体“爆料”称，由于在技术转让等争议问题上缺乏进展，白宫拒绝了中方提出的在月底高层磋商前举行预备会谈的提议。该“爆料”被外媒当做“凸显双方谈判艰难”的证据，令美国股市加剧震荡。除了否认“生变”传言，库德洛还强调，美中将于月底举行的高级别磋商“非常重要”。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当天对谈判前景表示“乐观”，并称美中可以避免大国冲突。显然，中美磋商依旧充满挑战，且不时受到各种“小道消息”的纠缠，但美方整体上延续了近来的建设性表态和“乐观情绪”。不少分析认为，境况微妙的美国政府希望达成协议的紧迫感至少不比中国弱。美国一名前贸易官员23日在CNBC网站撰文提醒道，协议不会是“完美的”，美中都没有足够杠杆全面决定协议条款，但世界最大两个经济体之间仅仅是正常运转的关系就能带来惊人利益。

“从未取消计划好的会谈”

“白宫否认取消贸易会谈的报道”，法新社23日以此为题称，白宫周二表示，与北京的高级别贸易磋商正在不间断地推进，迅速驳斥了有关两国贸易会谈出现挫折的报道。白宫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库德洛表示，从未取消计划好的会谈。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称，库德洛在接受采访时强调，本月底举行的高级别会议“非常、非常重要”，具有“决定性”。他说，“没有安排其他中间会议，事情没有改变，我们正在准备磋商”。库德洛还称，与中方官员保持了“持续沟通”。

在库德洛出面辟谣前，英国《金融时报》和美国CNBC先后报道称，特朗普政府拒绝了由中国商务部和财政部两名副部长本周前往美国进行预备会谈的提议，原因是双方在“强制技术转让”及“结构性改革”两个议题上缺乏进展。《金融时报》称，这凸显华盛顿和北京方面在3月1日最后期限之前达成协议的难度。预备会谈意在为1月30日和31日中国副总理刘鹤与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在华盛顿举行的更高层会谈铺平道路。

受相关消息影响，美国股市22日震荡加剧，道琼斯指数一度下探超过400点。美股收盘前不久，库德洛出面做出澄清，跌幅有所收窄。谈到这轮磋商的前景时，库德洛说：“这一切会在月底解决吗？我不知道，我不敢预测。”他称，“能接受或不能接受什么取决于总统”。库德洛还称，美国继续“在知识产权和政府干预市场等问题上向中国施压”，任何协议都须确保得到执行。

白宫发言人沃尔特斯22日发表声明说：“双方团队在保持联系，为本月底与刘鹤副总理举行高层会谈做准备。”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23日在记者会上回答相关问题时表示，根据商务部新闻发言人此前的介绍，双方就中美经贸磋商问题保持着沟通，“我没听说有什么变化”。

“库德洛急忙发声，说明对这一消息的重视。”德国新闻电视台分析称，特朗普政府最近麻烦不断，政府部分“关门”持续、“通俄门”调查深入、股市震荡，急需一个美中协议。特朗普本人日前曾表示，谈判进展顺利，“很有可能”达成协议。

针对美国传出的“小道消息”，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何伟文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中美贸易磋商不是那么容易，还是有很多困难。国外一些报道说，美国政府内部的观点也不统一。库德洛及财长姆努钦等人希望能快点达成协议，莱特希泽及白宫国家贸易委员会主任纳瓦罗等人的主张则更强硬。白宫官员迅速出面澄清，并多次表示“乐观”，说明特朗普政府确实希望达成协议。

蓬佩奥：大国冲突可避免

22日通过视频连线对正在瑞士达沃斯举行的世界经济论坛发表讲话时，美国务卿蓬佩奥称，对美中贸易谈判感到“乐观”，他认为会有好的结果。CNN称，蓬佩奥表示，世界最大的两个经济体之间仍有一些棘手问题需要解决，包括贸易失衡、知识产权等问题，“我相信这些问题都能得到建设性的解决”。据“美国之音”报道，除了粉饰美国坚守的“开放、透明”等原则，呼吁中国接受这些原则以外，蓬佩奥还表示：“有人说，我们两国的大国冲突是避免不了的。我们不这么看，我们将找到合作的地方。”

“美中在贸易谈判中取得突破——暂停加征关税，并采取比预期更温和的语调——将是一个貌似可信的宏观意外。”这是美国花旗银行周一发布的《2019年可能出现的宏观意外情况》报告中的判断。报告说，两国最近围绕纠纷发表的积极声明意味着，避免提高关税的可能性越来越大，甚至可能取得更好的结果。不过报告也认为，美国可能会转变策略，通过投资限制和法律等手段，打压其眼中的“中国威胁性的技术优势”。

官方调门相对具有建设性，舆论场中则总有一些“匿名官员”散布强硬论调。路透社23日援引特朗普政府“匿名顾问”的话称，美方不会为了达成贸易协议而软化对华强硬立场，“北京必须进行真正的结构性改革”，“我们的关切尚未得到充分解决”。

这或许也体现出美政府内部的分歧。何伟文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对美国的压力，我们要冷静判断。对美国的要求，符合中国改革开放方向的，符合中国利益的，符合世贸组织规则的，我们可以配合美方推动；如果是美方无理的要求，我们要有底气坚决拒绝。

“协议不需要完美”

乐观表态的背后，是美国对稳定市场预期、期待达成协议的渴望。近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下调全球增长预期。路透社称，减税、收入增加及股市上涨掀起2018年消费热潮后，愈来愈多的迹象显示美国经济增长的这个主要引擎后继乏力，而政府部分“关门”更是雪上加霜。《华尔街日报》称，近期公布的成屋销售数据进一步扰乱了人们对美国经济前景的信心，22日公布的新数据显示，美国上月成屋销售下降6.4%，为2015年11月以来的最低水平。

从近来市场的表现看，中美贸易磋商简直成了包括美国股市在内的全球市场的晴雨表，稍有负面消息，美国股市也“闻风而动”。《纽约时报》22日称，特朗普表示，中国经济疲软，因此应当接受美国的贸易要求。但是，贸易战也在给美国经济造成损失，而且美国遭遇政府停摆，如果持续拖延可能会导致经济萎缩。特朗普也处于压力之下，随着他的连任竞选在明年升温，他能够使用震动市场的关税作为制衡手段的时间已经不多。

“是时候达成贸易协议了”，英国学者尼尔·金伯利23日在香港《南华早报》撰文称，对中国来说，在决心将经济模式调整到更慢但更可持续的增速时，与美国的贸易争端是不必要的干扰。对于美国来说，特朗普政府现在在政治上有达成协议的紧迫感。文章称，甚至没有迹象表明是中国在支付关税。美国商会会长托马斯·多诺霍日前表示：“我非常明确地说，关税是由美国家庭和美国企业支付的税收，而不是外国人。”随着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临近，特朗普团队不会欢迎一个想法生根发芽：即实际上是美国选民和美国企业在贸易战中为关税买单。

“美国与中国的贸易协议不会是完美的——也不需要完美。”曾担任美国商务部负责国际贸易事务副部长的斯蒂芬·塞利格23日在CNBC网站撰文称，无论如何看待特朗普政府的经济议程，我们都应该同意一件事：与特朗普总统的说法相反，贸易战既不是好事也不易打赢。投资者现在面临着高度动荡和难以预测的股市。企业被迫应对一系列新挑战，无论是遭遇供应链中断的制造商，还是失去进入中国大市场渠道的农民和农业企业。文章称，美国和中国都没有足够杠杆全面决定协议条款。一个基本的现实是，美中商业关系将继续是一种有节制的斗争，将不断应对持续的挑战，缓解偶尔出现的危机。在可预见的未来，我们最多只能期待一种可能有效但远非最佳的商业关系。但美国谈判代表永远不应忘记，世界最大两个经济体之间仅仅是正常运转的关系就能带来惊人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