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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思政教育研究的生成维度

2019-01-19杨艳广西师范大学漓江学院

传播力研究 2018年34期
关键词:社会化建构思政

杨艳 广西师范大学漓江学院

大学生思政教育在当下的实证研究中已然成为了“问题-原因-对策”三部曲,硕果累累,但维度单一。之所以如此,多是因为视野过于局限,将思政教育当做了一件就事论事的普通课程教育问题,殊不知思政教育的根基在于对个体实现价值生成过程的了解与参与。马克思唯物主义认为:“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存在,而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1]为此,作为思政教育承担者应该明白:人类的思想是值基于活动中(最广义而言是指劳力),以及因这种活动而产生的社会关系。[2]质言之,思政教育不仅仅是一个教育问题,它更应该是一个实践层面的价值互动与关系建构,或者说是一个社会学意义上的问题。

显而易见的是,当前高校思政教育供给过程中,正在反其道而行之。因而,一些调查显示59.5%的受访者认为当前的思政教育活动“内容空洞”、60.8%认为“方法陈旧”[3],显然这种供给是低效率的。看似教育技术层面的描述,实则是认识层面的问题,是一种以“意识”决定“存在”的尝试,表现为试图通过纯粹的思想教育去改变大学生的存在状况。

正如,当前学界关于这一问题的讨论多是从高校内部的课程设置、教学方法革新等途径展开,我们尚未意识到多年来思想教育成效微弱有着更深层次的结构性原因。正如曼海姆所言:社会不仅决定了人类观念作用的表象;也决定了内涵。[4]不论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还是现近的社会科学都在论证着这么一个道理:对于身处的社会变迁与认知变迁双重建构过程中的大学生而言,思政教育的有效性在于其日常生活意义世界的建构之中,而不仅是课堂之上,后者所占比例极为微弱。因此,思政教育研究最为本源的问题需要回到对大学生思想世界的生成维度。换言之,这是一个涉及大学生思想建构与行动逻辑的问题。本文将聚焦于这一问题:大学生思想何以建构?作为思政教育承担者参与这一建构过程何以可能?

一、大学生思政教育是一个历时性的过程

大学生思政教育说到底是思政教育供给者试图进入大学生的思想建构过程,将国家意志转化为个人意志。具体来说,在社会主义中国,其最核心的内容就是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化为大学生的个人价值观,为社会主义建设、共产主义理想培养合格的接班人。从根源上来说,这是一个涉及大学生思想体系生成的问题,因而了解大学生思想如何生成便成了不可回避、不容忽视的环节。对于这一问题的把握,除了我们最常引用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在社会科学领域,知识社会学的理论在中观层面提供了一套思路。

马克思认为,“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5],引申开来讲,也就是“人是文化世界的本体”[6],与其说人有本质,不如说人建构了自身的性质,更直接的说便是人创造了自己。[7]人之为人,在于其社会性,社会之特征就在于人类思想的大厦。从生物性的角度来说,人类较之其它物种并不具有很大优势,甚至是处于劣势,然而人类却最终统治了世界。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人类所具有的超越生物性的能力,即使是灵长类哺乳动物都逃脱不了其自身生物性限制,与所处环境形成一种封闭的关系,而人类却能自如超脱生物性的限制,与周围环境形成一种开放性的关系。以至于,恩格斯说:“只有人能够做到给自然界打上自己的印记”[8]。

人给自然界打上印记的起始在于习惯化。原本制作一个工具、建造一个住处有千万种方式,经过化繁为简、不断尝试的选择之后,制作者会逐渐选择一种自认为最便捷、最可行的方式进行制作,从而形成一种自己的行为习惯。这种习惯为人类的行动提供了指导,从而免除了行动之前的无从下手。习惯化的关键在于社会关系的建构,在社会关系中人们的行为互动为例行化,而例行化正是习惯化的开始。自从人们的行为开始例行化、习惯化之后,行为就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动作,而是被赋予了意义的行动系统。一旦行动系统得以初步建立,便镶嵌入人的意识之中,成为可分享和传承的所谓“知识”。

知识的特点在于其符号化与外在化,正是知识的外在化,使得个体与个体之间能够交流,并寻求均衡达成共识,组成群体。群体的形成意味着制度化的需要,一旦个体主观知识在互动中形成制度,我们就可以说“思想”产生了,显然“思想”是一个复杂的经过众人深思熟虑之后再互动中产生的东西。当然,思想的产生并非大学生思想生成的最后一步,出于群体整体性与传承的需要,已经可称为客观实体的“思想”还需要进行更为复杂的程序——合法化。因为,唯有合法化的客观实体才能够得以薪火相传。

略显复杂的描述,如果具体到大学生思政教育的具体情境中,我们可以简单来说,思想生成的过程最核心的阶段有四个(图1),而最重要的是其中的制度化与合法化。所谓制度化,侧重点在于人与人的共时性互动,是一种“初级秩序”建构,而所谓合法化则是一种跨越时空的历史产物,是一种“次级秩序”[9]。如果放入时空流中,我们可以说合法化过程是制度秩序的不断排列组合,在诸多影响这一排列组合过程的因素中,“权力”最为核心。显然,在高校思政教育的制度安排中,正是因为国家权力的参与才使得这一行为具有合法性,而学校也正是因为得到了国家的赋权,才成为了现代社会最核心的思想生产与再生产的中介机制。

图1 思想的生产过程

二、大学生思政教育的实践性与互动性

如前所述,大学生思想的生成过程看似一个单向度的人类行为,人类掌握着完全的主动性,然而实际上与此大相径庭的一面却是,作为个体的人在有创造力之前,就已经有一个井然有序的思想世界作为客观事实而存在。思想具有相当的强制性和先在性。比如思想的媒介——语言,就是一种强制性的事实,作为个体必须将自身纳入其中,并由此才能将自己客观化,为他人所理解。这种将自身纳入到思想体系,并将自己与他人关联起来的行为,我们就可以将之称为“社会化”。

人的社会化与知识外在化恰恰相反,前者是一个知识内化的过程。简单来讲人与客观思想之间的关系是一种三步辩证关系:“知识外化——客观化——思想内化”。这一过程用马克思的话来说就是:“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继承下来的条件下创造、一切已死的先辈们的传统,像梦魇一样纠缠着活人的头脑。”[10]简言之,我们可以归纳为从知识的外化到客观化是思想的生产过程,而从客观化到思想的内在化则是人的生产。

马克思对人的定义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也就是说,人之为人在于其社会性。人之所以一社会性为其本质,是因为人从母体中出生时的非完整性,正是这种非完整性使得人必然是社会的一部分,同样社会也就成为了人的一部分。这正是人对自身“社会化”的本质性需求之处,因此人必须对已有思想、行为进行吸纳和模仿,这种持续而广泛的吸纳客观世界的过程便被称之为社会化[11]。社会学对人的社会化区分为初级社会化与次级社会化。

所谓初级社会化(见图2),简单来说就是家庭教育,是指人最基本的生存技能的学习,包括最基本的人生观、价值观。中国人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说的就是初级社会化的重要性。次级社会化开始于个体具备明确的自我意识之时,其所涉及的对象不再是意义他人,而是那些高度匿名性和情感无涉的对象,最核心的部分就是学校教育。次级社会化(见图2)具有高度的可选择性特点,因此相对初级社会化显得极为脆弱。如果说初级社会化所内化的知识有如天生一般,那么次级社会化就必须经由特殊的手段和技巧才能实现。这就要求学校能够在一定层面上模拟家庭,建立一种情感关系,给大学生一种自然的不可规避的想象,避免制度设计上的“人为”不可信。[12]

图2 人的社会化过程及影响因素

学校作为一种次级社会化所要达到目的是将个体纳入到社会分工和角色分配之中,它所呈现的是一种专门知识的获取。我们所讨论的“思想”便是这一类型的知识,所谓思想教育也就是一种大学生的次级社会化过程。在次级社会化过程中,人的生物性限制已经不再突出,人的主动性开始发挥作用。学生在接受教育时必然会试图与作为制度角色的教师及所提供的知识之间进行证同。因而,这个过程需要更多人为的技巧,对于情境也有更高的要求。

大学生的社会化过程是与思想发生互动关系的过程,既是一个思想塑造人的过程也是一个人创造思想的过程。至于到底谁创造了谁,那是哲学与宗教所关注的问题。我们需要关注和讨论的是到底是什么中介在对这一个过程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前面的分析认为初级社会化所具有的不可规避性使得其对人具备着更为根本性的影响,然而也正是不可规避性使得它对我们所探讨的大学生思想教育话题不甚适用。

三、小结

从知识社会学的视角,我们可以看出大学生思想生成的过程是一个具有实践性的互动过程。思政教育说到底是一个将国家意志建构为个人意志的过程,学校及思政教育承担者是搭建国家与个人的中介桥梁。然而其中的悖论就是学校在承担这一职能时,实际上是作为次级社会化的后端,大学生在经历了初级社会化及早期次级社会化的形塑之后,已经具备了较为成熟的思想价值体系。那么这就要求高校在思政教育过程中应充分认识到所面对的是一个个需要深层互动才能触及的价值体系,而不是一张张能够轻易涂写的白纸。当然,更重要的是,唯有实践能够搭建知识生产的平台,且知识生产是一个永远变动的过程。这就需要思政教育承担者用动态的发展的态度对待知识与互动方式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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