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有良药,治愈贫穷
——电影《我不是药神》观后感
2019-01-18张丹丹
张丹丹
上海理工大学管理学院
一、引言
考研复试时,去医院体检。从诊室出来,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蹲在地上,扶在墙上哭:“咋办啊?俺去哪儿弄这么多钱啊!”哭声沉闷如一记重石击在我的心里。旁边两个老人手足无措地默默流着眼泪。经过护士台的时候听到她们的谈论我才知道,原来男人的妻子生产时不慎早产,差点病危,现在婴儿每天要放在保温箱里,还不一定能存活,妻子也在ICU病房昏迷着。
我晃晃悠悠地走出医院,感觉脑袋重的像灌了铅般沉重,同情、恐惧、忧愤等情绪在心中冲撞。从那时起,我才近距离体会到,原来世上真的有一群人只能眼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生命因贫穷而耗竭。
《我不是药神》再度将我那时的情绪诱发出来。就像电影里张院士那句著名论断: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病,穷病。在如今一个物质相对充裕的年代,穷能限制一个人的想象力,穷能让一个人无法做出多种选择,穷成了一个标签,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说:穷,就是原罪。
二、影片简介
电影的剧情很简单:剧中徐峥饰演的主角名叫程勇。程勇是个卖男性保健品“印度神油”的小商贩,但是他的生活过得并不如意,可以说是极其糟心,店里的生意清淡到连房租都交不起了,老婆也因为他动不动家暴而跟他离了婚,眼看着唯一的儿子马上因为要跟着继父移民国外,雪上加霜的是老父亲身患血管瘤着急去医院做手术,他真的太需要钱了。就在这个当口,一位不速之客的意外到访,打破了程勇的平凡人生。让他从一个困顿的商贩,走上了“非法代购”之路,一跃成为印度仿制药“格列宁”的独家代理商。起初走私是为了赚钱,但印度仿制药的价格远远低于国内瑞士格列宁,程勇无心插柳柳成荫,救活了不少无钱买药的病人。
但是走私之路并不顺畅,警察找他,假药贩子盯他,正版药公司恨他。程勇为了明哲保身,选择了离开,拿着因仿制药而赚得的第一桶金开了个小工厂,成了一个小老板。直到吕受益因不想拖累妻儿而自杀,还有很多当年向程勇买药的病人都已经离开了人世。这些人的死去,让程勇揪心。看着很多带着口罩的病人期盼又无助的眼神,程勇重新走上了代购之路,哪怕因此身陷牢狱之灾。
如果你是程勇,你会怎么选择?是选择不去救人,但是以后可能会夜夜饱受良心的折磨?还是选择走私贩药救人,遭受多年的牢狱之灾?不论是哪一种选择,都是一种悲剧。
三、影片悲剧形成的表象原因
制造这个“悲剧”的凶手是谁呢?
(1)是白血病人。是他们道德绑架程勇,请求程勇出山,让程勇身陷囹圄。
(2)是正版制药公司。是他们太黑心,把药价定成天价,不然不会出这么多事情。
(3)是警察。是他们和程勇和病人过不去,放着坏人不抓,偏偏揪着程勇。
(4)是政府。是他们不考虑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不把这种药纳入医保,毕竟这么贵的天价药,普通家庭根本无力承受。
其实呢,病人真的有错吗?人世间充满苦难,但也有太多让人留恋的东西:期待新出生的孩子叫自己一声爸爸妈妈。上有老,下有小,要努力给他们相对体面的生活。都想多活一年,多陪伴家人一天,多吃一顿家里的晚餐。
病人吕受益他在人世间有牵挂,孩子还太小,不会叫爸爸,老婆一个人,要把孩子养大,其中的艰辛让他不敢想象。他就像一个溺水者拼了命地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想抓住程勇,程勇卖印度神油,程勇在印度有关系,程勇能搞到印度仿制格列宁,有了程勇的药他就能活命。
小黄毛不到二十岁,得了慢粒白血病之后,他从家里跑了出来,不敢回家,怕拖累家人。他去了屠宰场做工人,收入很低,根本买不起药。可是当他好不容易抢到药后,想的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分给了其他病友。当警察追查上门时,他选择了救程勇,他本能地觉得程勇的命比自己的重要,程勇可以救更多人。他车开得足够快,在死亡追上他时,他先追上了死亡。还记得程勇愤怒地冲着警察咆哮:“他才20岁,想活命有错吗?”是啊,想活命有错吗?
但,正版制药公司有错吗?靶向药的投入实在是太高了。一款靶向药的问世,背后都是几亿美元、几十亿美元、甚至上百亿美元的资金投入以及可能长达几十年的研发。比如《我不是药神》中“格列宁”的原型“格列卫”,这款可以有效控制慢粒白血病人染色体变异的药物,从发现靶点到2001年获批上市,整整耗费了50年的时间。为了格列卫,瑞士诺华投资了50多亿美元,直接成就了5位美国科学院院士,甚至还被认为催生了两项足以获得诺贝尔奖的重大发现。新药的诞生,无一例外由成堆美金堆叠而来。如表一所示,1997年到2011年间,国际巨头制药公司为新药投入的研发费用。而且,这些研发投入,超过一半都会打水漂,最终研发不出有效药。原研药虽然生产成本很低,但是研发成本却极其昂贵。所以,为了找回研发成本,研发出来的新药必须定价高昂,才能为下一次研发累计资金。
如果每个国家都像印度一样,强制专利药专利公开,任由仿制药发展,那将成为全人类健康的灾难。这样会扼杀医药公司的创新动力,最终的结果就是面对疾病,人类将没有新药可用。
表一:国际巨头制药公司为新药投入的研发费用
那是警察错了吗?影片中,一次警察缴仿制药拘留行动中,一位患了慢粒白血病的老太太拉着曹斌求他说:“我病了三年,4万块钱一瓶的正版药,我吃了三年,房子吃没了,家人被我吃垮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便宜药,那药才卖五百块钱一瓶,他真的不挣钱!谁家能不遇上个病人?你就能保证你这一辈子不生病吗?你们把他抓走了,我们都得等死!我不想死,我想活着,行吗……”警察似乎也谈不上有错。警察只是坚持执法,法大于情而已。虽然程勇他们卖假药是为了救命,病人买假药是为了活命,但是他们如果对这种事情坐视不管,那谁来保证正版制药公司的权益,谁还愿意去研发新产品,这样的话会伤害到更多的人。
这样的话,那是政府的责任吗?如果将一些自费的进口药纳入医保,让国家来承担,这对于患者来说确实是件好事。但是,现实中国家的医保状况并不好,捉襟见肘,中国现在每年的新发病例有300多万,每一天就有大概1万人确认癌症,如此大的规模,让国家来承担,确实难度很大,医疗体系也会崩溃。如果只是让一种或几种靶向药纳入医保,那治疗其他病的靶向药怎么办呢?很难维持公平。只能循序渐进的改变。有人可能还会说,天价药,为何印度就可以生产的如此廉价?中国的仿制技术不行吗?当然不是,因为我们是WTO成员,我们要遵守规则,尊重知识产权。[1]其实,国家已经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进行调整,比如对于外国药品进入我国时,要进行检测工作。对此,政府扩大了人员队伍,简化审批流程,认可国际多中心临床试验等。还有,2018年4月12日,政府宣布对进口抗癌药实施零关税并鼓励创新药进口,这意味着,相关新药的售价将大幅降低。[2]
都不是罪魁祸首,那是谁呢?谁是让慢粒白血病人死去,让程勇坐牢的凶手?电影中有一句刺痛人心的话:你是无法拯救所有人的,你救得过来吗?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四、结语
买不起药真的是我们太穷了吗?穷真的是因为我们不上进吗?有时候很难说明白。大哲黑格尔曾经说过:“真正的悲剧不是出现在善恶之间,而是出现在两难之间。”善与恶、是与非之间的选择,根本不是选择,愿我们今后不会再面对这样的局面。而为了避免这种悲剧的发生,如何在保障研发的同时,让更多人享受新药的福利,是一个比电影复杂几何倍数的难题。我们不需要去羡慕印度的仿制药,那是几十万条生命“换来”的。我们也不需要去痛恨跨国企业高价的新药,这是人类治愈顽疾、跨越绝症的希望。未来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其实在很多发展中国家,有许多公民组成的组织会参与药企与政府的协商,而在中国则几乎没有。希望通过电影等渠道能唤醒民众的意识。不要等到病痛来临才关心起药品的价格。
而国家要做的就是鼓励研发与创新,加快国民吃上新药的速度。迄今为止,除了屠呦呦的青蒿素,中国没有出过任何一款国际公认的化学新药。而从国外新药拿到中国的药品批文,再加上新药进入医保的时间,平均每款新药延迟6到8年才能进入中国。药品的创新与研发已经迫在眉睫。[3]-[4]
社会的进步,正是由一个个“改变一点”串联而成的。格列卫已经是过去式,但还有更多格列卫的故事。每个人努力一点点,不要再让穷成为我们结束生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