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导演苏伦，用执拗打开人生奇幻的“任意门”

张东亮

2018年，凭着与《盗梦空间》《哈利·波特》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趣味性，颇有科幻色彩的喜剧爱情片《超时空同居》一举斩获8亿票房，单日票房在半个月内共11次排名第一，反超《复仇者联盟3》，成为圈内公认的一匹“黑马”。

内蒙女孩苏伦，也由此成为中国票房最高的女导演！这是她公映的长篇处女作，编剧和导演都是她。很多人还不知道，剧本曾一次次被徐峥枪毙退回，仅修改就被他整整“折磨”了2年。一个学电力的女孩，为什么玩起了拍广告和MV，她又是怎样进入电影圈成为“网红导演”的？

退学进入《大腕》剧组，拍完片子就失业

苏伦出生在内蒙古牧区，从居住的房子走五六分钟就是草原，因为这里地广人稀，情感浓烈的她是孤独的，非常渴望与人交流。“草原看起来很近的地方其实很远很远，有时太阳照过来，远远的地方有个亮点在发光，可能是几片碎玻璃之类。但我就觉得那是一个很神奇的事情，一个人拼命往亮的地方跑去，我要在太阳下山之前跑到亮的地方，然后把那个东西抓住。觉得那里有小精灵。”

小时候，她经常给同伴讲故事，从书上看到的，或者自己编的，都讲得绘声绘色。苏伦喜欢活在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里。后来就想到了拍电影，觉得做个导演挺好的，能把梦想搬上银幕！

一心想学电影的她，却在2000年阴差阳错考上了中国农业大学电子电力工程系，与电影几乎八杆子打不着。但父母却非常高兴，觉得毕业后可以去供电局上班，工作安稳收入高，挺好的！

当时苏伦认为这没关系，“只要能让我来北京就可以，即便是在农业大学，我觉得也可以接触到影视这个行业。”但隔行如隔山，入学后生性活泼的她发现，“同学聊的都是高等数学”，自己难以融入，这让女孩失望至极。于是自己组了个乐队，不承想，倒是迎来了个柳暗花明：她从乐队主唱的音乐老师那得到了个冯小刚剧组副导正在找助理的消息。当时剧组正巧来二里庄来拍戏，离农大不远。苏伦说，“哇！这正是我一直想找的机会，忽然间就出现在眼前了！”她赶忙去向学校请3个月假，但没能获准。于是，正读大一的苏伦没跟家人商量，直接从学校退学进入了冯小刚剧组。得知此事，父母顿时崩溃。

那年苏伦18岁，在导演冯小刚的《大腕》剧组做助理。当时，43岁的冯小刚被视为中国最成功的商业电影导演。《大腕》4月13日开机，50天后，时间一过便杀青解散，进入后期制作。

“跟着剧组整个走下来的过程，我更加坚定我热爱的是什么，也更加坚定了我就是想成为剧组的一员。当时这个决定，对我来说是人生特别重大的转折。”苏伦说。当时曾有人问她，“你第一次体会到孤独是什么时候？”这让苏伦想起小时候和同伴们骑马玩，玩到夕阳快要下山，将暮未暮，整个世界都是蓝的，还剩一条地平线。同伴们都回家了，牛羊也回圈了，忽然间一个人站在旷野里，觉得格外孤独。而如今，她终于可以和大家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畅谈了。

她在《大腕》《手机》剧组里格外卖力，几乎是各个部门的助理，被戏称为“满场飞”，颇受冯导欣赏。然而好景不长，拍完电影剧组就解散了。苏伦裹着农大开学时发的被子待在出租屋里，不断地自我怀疑，不知何去何从。“那时候太冲动，根本没想那么远，谁知道剧组俩月拍完就散了！”

后来的两年，为了谋生，苏伦在乐队担任贝斯手，一边在各个高校演出，一边继续跑剧组。

剧本接连退稿，被徐峥折磨两年

在《大腕》做助理期間，苏伦跟着剧组风餐露宿又事无巨细地参与，让她了解了如何做好一部商业电影。意外的是，在有了些实战经验后，苏伦并没急着就去做导演，而是决定回头去读书。接着她考上了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天天“疯狂啃剧本”。

毕业后，苏伦先做了四五年的广告导演，其间拍过武陵山景区宣传片，还与康师傅绿茶、肯德基、现代汽车、雅姿化妆品等合作过，一直到她为新桑塔纳汽车执导时，遇到了代言人徐峥。而她的才华聪明能干，给对方留下深刻印象。

后来，大学室友刘瑞芳找到苏伦，告知她徐峥执导的第一部电影《人再囧途之泰囧》需要一位执行导演，希望苏伦去争取这次机会。因为各种原因，苏伦放弃了这个机会。造化弄人，《泰囧》火了，而苏伦的项目却失败。这真让她欲哭无泪！

2014年，电影《港囧》的剧本写作阶段，这次苏伦爽快地答应了徐峥的邀请，成为了这部票房达到16亿的电影的执行导演，在业内被更多人知晓。

一天，苏伦又突发奇想，“如果自己去写一个剧本并拍出来，那该多好啊！”2015年，徐峥忽然问她：“你想不想拍一个爱情喜剧？”这让苏伦惊喜异常，这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她开始单枪匹马写一个剧本，在爱情喜剧里加入“超时空”的奇幻元素，因为她一直很喜欢奇幻设定的事情，小时候看很多童话故事，也很喜欢多元化的东西，比如《盗梦空间》《哈利·波特》。

“我想有一个任意门该多好，打开门所有的好时光都在，所有爱的人也都在。”所以在《超时空同居》中，“超时空”设定对应的就是奇幻，令人惊喜的是，苏伦设置的奇幻不落俗套，男主角对未来好奇、女主角对过去的幸福生活念念不忘，但他们可以通过一个房间的门，从1999年和2018双向穿越。打碎了多年又臭又长的“穿越梗”。“最终他们在这个过程中，觉得过去和未来都不重要，现在的自己才是最好。”苏伦将电影落在此处。

奇幻之外，苏伦喜欢并且相信着宿命。而“宿命”在《超时空同居》当中的体现也很深刻，比如电影里有关于宿命的一些台词，路鸣和谷小焦人生线条的复杂交会，圆了一个精彩的故事，也是一场“宿命”与“爱情”的动人纠缠。

谁知道苏伦这一下笔，就开始被徐峥反复“折磨”。在剧本方面，他的要求非常严格。剧本写完第一稿后，苏伦身心俱疲，自己很满意。但徐峥看完之后却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不行，再继续磨。”女孩备受打击。

当她认为自己已经拼尽全力，达到了最好的时候，对方仍然跟她说，“你可以更好。没关系，不着急，慢慢来！”就这样，反复修改，这是一个被否定了两年的剧本。

直到改到第六稿，徐峥才露出些许欣慰，问苏伦：“你再拿第一稿做一下对比，是不是现在这一稿是最好的？”苏伦一对比，果然如此，自己不仅让电影里的奇幻元素变得更能自圆其说，并且加入了一些生活细节。

片中有一段情节给不少观众留下深刻印象：陆鸣为了安慰谷小焦，把豆腐干配上花生米当成烧鸡，把馒头干抹上咖啡粉和花生酱充作巧克力蛋糕。其实这些都源于苏伦自己的真实经历：“像片中这两个人一样，我刚来北京的时候，也经历过一段比较困难的时期。但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挺快乐的，所以这些苦中作乐的小故事，也是电影里我最喜欢的片段。”

另外，《超时空同居》也借鉴了苏伦喜欢的一些电影，比如1989年的好莱坞经典爱情喜剧片《当哈利遇上莎莉》：“那部电影也是讲一对欢喜冤家，两个人有很多对白，把互相的调侃作为包袱，带出笑点。”

一鸣惊人，成为中国票房最高的女导演

苏伦担任编剧和导演的《超时空同居》，最终用了3年才完成。期间，苏伦所有的喜好似乎都围绕着拍电影：看小说，看人物传记，或者听人聊天。

谈到选角，苏伦忍不住激动地说，“我对雷佳音是一见钟情的，因为他太有魅力，太可爱了！”凭借《黄金大劫案》《绣春刀2》《和平饭店》等作品，雷佳音这几年留给观众的印象大多是充满喜感的，但苏伦觉得，他最有魅力的地方，在于不说话的时候有一层淡淡的忧郁，而一笑起来，整个人又阳光灿烂。所以，片中雷佳音同时演绎1999年的陆鸣和2018年的陆石屹，两个角色的性格貌似两极化，但他演起来游刃有余。

出演女主角谷小焦的佟丽娅，是雷佳音极力推荐的。最初苏伦还担心让她这样的美女来演喜剧会很难，但见到佟丽娅第一面就放心了。“其实她在生活里大大咧咧，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美，我觉得这是她最好的魅力，很有喜感！”

2018年4月10日，影片宣布定档，猫眼显示，想看人数为4036人，相比人家爱情片的40万，苏伦是有点懵的：“你用心做了3年的事情，没人想看，互动失败了，我会觉得是不是太主观了，或者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出人意料的是，5月18日《超时空同居》上映后，没有狗血，没有前任，但默默火了。凭借一路看涨的口碑，影片票房持续逆袭，半个月内11次获票房单日冠军，反超《复仇者联盟3》。最终，累计票房突破8亿元，成为一匹圈内公认的“黑馬”。因此，苏伦成为中国票房最高的女导演！

苏伦说，雷佳音与佟丽娅之间奇妙的“化学反应”，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这一对，我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演员眼角流出的爱意。他们一笑啊，我满眼都是星星，黑漆漆的电影院瞬间变成了星辰大海。”

值得一提的是，徐峥除了担任监制，还在片中贡献了一场演出，他扮演的捞海底拉面服务员成为全片最大的笑点之一。苏伦说，扯面本来是很多年才能练好的，“拍摄这场戏的那天下午，徐老师一直在摄影棚的一角默默练习，旁边还有个扯面师傅在教他。一个下午的工夫，他居然就能扯起来了。”

也有网友问苏伦，那个奇幻“任意门”，为什么要设定从1999年到2018双向穿越？其实1999年是有故事的，这年奶奶去世。苏伦觉得奶奶是最酷的老太太，对她来说什么事都不是事，特别乐观。奶奶在院子里种了两排花，小时候老太太总是提醒她：“不许抓蜜蜂，小蜜蜂叮你！”如今苏伦再推开门发现院子里没人了。她希望有一扇门，“推开的一瞬间，你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一开门、满院子阳光，有个老太太在那边跟你唠唠叨叨的。”这是《超时空同居》的起源，也是她每次面对选择过去或未来时的答案。

最终，苏伦凭借处女作《超时空同居》一炮而红，成了“网红导演”。徐峥说，苏伦从入行到真正推出第一部独立创作的电影，用了整整3年，其间，她每天都处在紧张的工作状态。

苏伦用执拗和坚韧，终于打开了人生的奇幻“任意门”！接下来，励志做“独立电影人”的她，还有三部戏要拍。苏伦说，世界上有两种最耀眼的光芒，一种是太阳，一种就是我们努力的模样！

编辑 杨晓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