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阳市COPD患者焦虑与抑郁检出情况及相关因素分析
2019-01-16吴俊林唐雪莉张任飞王金诚夏俊杰刘学睿卓丽华杨清平王开绿李文军刘艳群杨谨羽游婧秀周晓英樊继平顾娇瑶郭洪菊
弋 可,曾 强,吴俊林,唐雪莉,张任飞,王金诚,夏俊杰 ,邱 宇,刘学睿,卓丽华, 杨清平,王开绿, 李文军,刘艳群,王 蕾,杨谨羽,游婧秀,王 娟,王 俊,周晓英,樊继平,王 刚,顾娇瑶,黄 瑀,杜 燕,肖 肖,郭洪菊,黄 玲,*
(1.西南医科大学,四川 泸州 646000; 2.绵阳市第三人民医院·四川省精神卫生中心,四川 绵阳 621000;3.江油市人民医院,四川 江油 621700;4.绵阳市游仙区小枧沟中心卫生院,四川 绵阳 621000;5.绵阳市游仙区涪江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四川 绵阳 621000;6.绵阳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慢病预防控制所,四川 绵阳 621000*通信作者:黄 玲,Email:1721684460@qq.com)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PD)是以持续存在的呼吸系统症状和持续的、不可逆的气流受限为主要表现的慢性呼吸系统疾病,不仅累及肺部,还会严重损伤机体其他系统、器官。因COPD具有高患病率、高致残率特点,且会给患者家庭和社会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已成为严重的公共卫生问题。据世界卫生组织(WHO)预测,至2020年COPD将居中国疾病负担首位,世界疾病负担第五位[1]。COPD病情迁延,患者长期存在咳嗽、咳痰、呼吸困难等症状,不仅给患者带来一系列生理损害,同时还会给患者造成严重的心理压力和负担,引起焦虑、抑郁等负性情绪。而焦虑、抑郁等负性情绪不仅影响患者生活质量,还会在一定程度上阻碍患者就诊、降低治疗依从性,影响疗效[2]。Atlantis等[3]研究证实,COPD患者发生焦虑的比例是普通人群的3~10倍,发展成抑郁症的相对危险度(RR)为1.69。商勇等[4]研究表明,长期的负性情绪体验可诱发或加重COPD患者的原发躯体疾病症状。李加雄等研究显示[2,5-6],持续存在的慢性呼吸系统症状、较多的合并症、活动耐量的下降、长期使用无创呼吸机及疾病带来的经济负担均是影响COPD患者心理健康的因素。已有调查COPD患者心理健康的相关研究,但既往研究多针对病情较重的住院患者,较少研究关注从未接受过系统治疗COPD患者的心理健康状况。本研究通过流调筛选出91例未接受过治疗的COPD患者,调查其焦虑和抑郁现状,为COPD患者的心理干预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采用分层整群随机抽样方法,在绵阳市随机抽取东材厂社区、紫阳村、江油昌明社区及江油南江村4个地点共1 116人为研究对象,从中筛选COPD患者。患者组纳入标准:①性别不限,年龄>40岁;②为被调查地区的常住居民;③符合2017版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全球倡议(Global Initiative for Chronic Obstructive Lung Disease,GOLD)COPD诊断标准,即一秒率(FEV1/FVC)<70%,并可通过病史、胸片、心电图排除其他可影响肺功能的心肺疾病;④能配合肺功能检查和查体;⑤自愿参与本研究。排除标准:①合并其他严重躯体疾病;②确诊COPD之前被诊断过焦虑症、抑郁症或其他精神障碍。符合纳入标准且不符合排除标准共91例,根据汉密尔顿焦虑量表(Hamilton Anxiety Scale,HAMA)评分将患者分为焦虑组(HAMA总评分≥7分)和非焦虑组(HAMA总评分<7分);根据汉密尔顿抑郁量表17项版(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17 item,HAMD-17)评分将患者分为抑郁组(HAMD-17总评分≥7分)和非抑郁组(HAMD-17总评分<7分)。同期在上述4个地点选取80名肺功能正常的健康者为对照组。对照组纳入标准:①性别不限,年龄>40岁;②为被调查地区的常住居民;③FEV1/FVC≥70%,或FEV1/FVC<70%但吸入支气管舒张剂15 min后FEV1/FVC≥70%。排除标准:①合并其他严重躯体疾病者;②不愿参与本研究者。符合纳入标准且不符合排除标准共981名,采用分层抽样方法选取80名为对照组。入组对象均签署知情同意书。本研究经绵阳市第三人民伦理委员会审核批准。
1.2 评定工具
采用HAMA[7]评定两组焦虑症状,HAMA共14个条目,包括躯体化焦虑和精神性焦虑两个因子。各条目采用0~4分5级评分法,0分为无症状,1分为轻度,2分为中度,3分为重度,4分为极重度,HAMA总评分≥7分为可能存在焦虑症状,总评分越高焦虑症状越严重。既往研究[8]显示,HAMA具有较好的信效度。采用HAMD-17评定两组抑郁症状,HAMD-17包含5类因子,分别为焦虑/躯体化、体重、认知障碍、阻滞和睡眠障碍。大部分条目采用0~4分5级评分法,0分为无症状,1分为轻度,2分为中度,3分为重度,4分为极重度;少数条目采用0~2分3级评分法,0分为无症状,1分为轻中度,2分为重度,HAMD-17总评分≥7分为可能存在抑郁症状,总评分越高抑郁症状越严重。既往研究显示,HAMD-17具有较好的信效度[9-10]。采用中文版COPD评估测试(COPD Assessment Test,CAT)评定COPD患者生活质量,CAT包括咳嗽、咳痰、胸闷、爬坡或向上爬一层楼的感觉、家务活动、离家外出信心程度、睡眠质量和精力8个条目,患者根据自身情况采用0~5分的6级评分法评定,评分越高表明症状越严重。各条目评分之和为总评分,总评分范围为0~40分,0~10分为轻度影响,11~20分为中度影响,21~30分为重度影响,31~40分为极重度影响。已有研究证实,中文版CAT用于我国COPD患者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11]。采用改良的英国医学研究委员会呼吸困难量表(modified British Medical Research Council Dyspnea Scale,mMRC)评定COPD患者呼吸困难程度,根据患者出现呼吸困难时的活动程度采用0~4分5级评分,0分为仅在剧烈活动时出现呼吸困难,4分为因严重呼吸困难而不能离开房屋或在换衣服时也出现呼吸困难。评分越高,呼吸困难程度越严重。mMRC作为GOLD推荐的用于评定COPD症状程度的工具,既往研究[12]显示,mMRC和CAT评分呈密切正相关,能有效和敏感地反映COPD患者健康状况与生活质量。采用自制经济负担问卷评定COPD给患者家庭带来的经济负担,即COPD的医疗支出占家庭全年收入的百分比。
1.3 评定方法
于被试入组时由经过统一培训的两名心理技师在社区提供的独立、安静房间进行HAMA和HAMD-17评定;于入组时由经过统一培训的两名呼吸内科医师在社区提供的独立、安静房间对患者组进行CAT、mMRC和经济负担评定。评定耗时约30 min。
1.4 统计方法
2 结 果
2.1 两组一般资料比较
患者组男性57例,女性34例;年龄42~88岁,平均(67.9±10.4)岁;居民类型:城镇65例,农村26例。对照组男性45名,女性35名;年龄41~79岁,平均(66.1±9.7)岁;居民类型:城镇55名,农村25名。两组性别、年龄、居民类型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
2.2 患者组与对照组HAMA和HAMD-17评分比较
患者组HAMA、HAMD-17平均评分分别为(6.12±5.53)分、(5.08±9.29)分;其中焦虑组27例,非焦虑组64例,焦虑症状检出率为29.7%;抑郁组22例,非抑郁组69例,抑郁症状检出率为24.2%。对照组HAMA、HAMD-17平均评分分别为(4.31±3.52)分、(3.59±3.32)分;其中HAMA评分≥7分4名,焦虑症状检出率为5.0%;HAMD-17评分≥7分2名,抑郁症状检出率为2.5%。患者组焦虑和抑郁症状检出率均高于对照组(P均<0.05)。
2.3 焦虑组与非焦虑组、抑郁组与非抑郁组的CAT、mMRC评分及经济负担比较
焦虑组与非焦虑组的经济负担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5),抑郁组与非抑郁组的mMRC评分和经济负担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均<0.05)。见表1、表2。
2.4 COPD患者发生焦虑和抑郁的影响因素分析
将性别(X1)、年龄(X2)、CAT评分(X3)、mMRC评分(X4)、经济负担(X5)作为自变量,以是否发生焦虑或抑郁症状为因变量,进行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COPD患者发生焦虑的影响因素回归模型为:logit(P)=0.014+1.086X1+0.658X2+0.691X3-0.222X4+0.525X5(似然比G=14.190,P=0.014);女性、年龄为COPD患者发生焦虑的危险因素(P均<0.05)。见表3。COPD患者发生抑郁的影响因素回归模型为:logit(P)=1.626+0.950X1+0.046X2-0.396X3-0.216X4-0.535X5(似然比G=11.568,P=0.041)。见表4。
表1 焦虑组与非焦虑组的CAT、mMRC评分及经济负担比较[n(%)]
注:CAT,COPD评估测试;mMRC,改良的英国医学研究委员会呼吸困难量表
表2 抑郁组与非抑郁组的CAT、mMRC评分及经济负担比较[n(%)]
注:CAT,COPD评估测试;mMRC,改良的英国医学研究委员会呼吸困难量表
表3 COPD患者发生焦虑的影响因素分析
注:CAT,COPD评估测试;mMRC,改良的英国医学研究委员会呼吸困难量表
表4 COPD患者发生抑郁的影响因素分析
注:CAT,COPD评估测试;mMRC,改良的英国医学研究委员会呼吸困难量表
3 讨 论
四川作为人口大省,尚缺乏关于COPD的大型流行病学调查,仅有关于成都社区的相关报道[13],更无对于经流调筛查确诊COPD患者的心理卫生状况研究。本研究显示,COPD患者组中可能存在焦虑症状27例,焦虑症状检出率为29.7%;可能存在抑郁症状22例,抑郁症状检出率为24.2%。对照组中可能存在焦虑症状4名,焦虑症状检出率为5.0%;可能存在抑郁症状2名,抑郁症状检出率为2.5%。患者组焦虑和抑郁症状检出率均高于对照组(P均<0.05)。提示COPD患者较健康者更易发生焦虑和抑郁症状,与对COPD住院患者的调查结果一致[14-16]。
在本研究的COPD患者中,焦虑组与非焦虑组的经济负担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5),抑郁组与非抑郁组的mMRC评分和经济负担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均<0.05)。但Logistic回归分析显示,女性、年龄为COPD患者发生焦虑的危险因素(P均<0.05),而CAT评分、mMRC评分、经济负担均不是COPD患者发生焦虑和抑郁的危险因素(P均>0.05)。提示性别和年龄可能是COPD患者发生焦虑的危险因素,但这两个因素对于COPD患者并不具有针对性。CAT评分、mMRC评分、经济负担可能均不是影响COPD患者心理健康的因素,可能是因为本研究纳入的患者病情均较轻,部分患者甚至在本次调查前无咳嗽、咳痰、活动后气促等症状,多数患者的CAT和mMRC评分均较低,经济负担也较轻。Eisner等研究[16-17]显示,COPD患者中存在较高比例的抑郁和焦虑障碍,肺功能受损是引起不良情绪的主要因素之一,但既往研究多是针对住院COPD患者,与本研究患者相比,其病情更重、病程更长、经济负担更重、有较多合并症、需要机械通气、治疗反应差,这些因素均可能影响患者的心理健康。本研究通过流调选取患者,多数患者病情较轻也未接受过治疗,由COPD带来的疾病负担和心理压力可能相对较小,故以7分为界值评定和筛选可能存在焦虑和抑郁症状的患者,对于经流调确诊的COPD患者的心理健康评估具有一定指导作用。
综上所述,对经流调筛查出的COPD患者,其可能存在焦虑和抑郁症状,性别和年龄可能是其发生焦虑的危险因素,CAT评分、mMRC评分、经济负担可能与其焦虑和抑郁情绪无关。本研究局限性在于:首先,样本量较小;其次,对于焦虑和抑郁的评定界值较小,可能存在假阳性;最后,虽然性别和年龄可能是经流调筛查出的COPD患者发生焦虑的危险因素,但这两个因素对于COPD患者并不具有针对性,今后还需要设计严谨的大样本研究进一步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