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少数民族纪录片中的主位视角与他者表达

2019-01-15

山西青年 2019年6期
关键词:拍摄者纪录片话语

方 敏

(成都大学中国东盟艺术学院,四川 成都 610106)

我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在我国的历史进程中,各民族共同创造了丰富的历史文化与灿烂的文化遗产。20世纪50年代以来,中国社会科学院联合八一电影制片厂等共同拍摄了关于我国各地区16个少数民族的社会纪实影像,诞生了优秀的少数民族纪录片。但在我国现代语境下,少数民族与少数民族题材纪录片的关联仅仅在于“题材”和拍摄对象的选择上。整个创作团队构成,影片的创作都不具备“少数民族的文化主体性”,也就产生了以“汉文化”为视角的“他者”的叙述,这种影片仍旧以汉族工作者为创作者、观看者的文化习惯来建构,核心价值还是站在汉文化的文化本位上。使得此类纪录片变成了满足观众好奇心的猎奇作品,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纪录片的真实性。

一、“他者化”表述下的文化歧义

根据黑格尔和萨特的定义,“他者”是指主导性主体以外的一个不熟悉的对立面或否定因素,“他者”包括一个人、一个民族、一个种族等主体对另一个作为独立主体的人、自然或社会现象的有意建构。”[1]少数民族纪录片中的少数民族在传统的汉文化里是“他者”,是一个被观看者的角色,汉文化则是一个观看者,两者的相互关照使文本产生了歧义,影像的真实性变得可疑。

(一)主流意识形态下的文化“符号”

我国少数民族纪录片的主题往往随着时代变化进行主旋律的选择。“政治化是纪录片的总体表征和要求,充斥其中的是意识形态的宣传和教育功能,片中人物更多的是以政治性的符号出现,作为个体的人,其命运与思考大多是社会大背景下模糊的影子。”[2]这些在主流意识形态操纵下的少数民族纪录片,更像是一种“符号化”的存在,以一种个体形象出境,来讲述他们民族的故事与发展。但是他们却没有机会表述自己真正的声音,处于一种“失语”的状态。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少数民族纪录片是在主流意识形态的主导下,要适应执政党对于建构国家现实的需要,按照主流话语把少数民族的面貌塑造成大众喜闻乐见的模样,这时的少数民族纪录片并不是一个具有触感的真实的“自我”,而是一种被意识形态的想象建构成功的“代表”产物。我国大多数少数民族纪录片使用主流话语的纪录方式,书写对社会文化的整合作用,对少数民族形象的滥用,使其符号化,错误引导了世界各国观众对于我国少数民族的认知。

(二)人文批判中的“他者化”

“少数民族题材影视中偏远的边疆地区和奇异的文化习俗被不断置于汉族中心视点的监控之下,成为‘文化展览主义’的异域化他者。”[3]为了拉近文化距离,近年来呼吁“母语电影”,即在影片中演员对话采访都使用少数民族本民族的语言进行,在表达效果上展现一种仍置身于本民族环境中的假象,营造原始的氛围。但是创作者本身是本民族外的民族局外人身份,仍然限制了影片对于文化表达主体上的真实性,创作者很容易根据自己已有的经验去想象另一种文化,拍摄者与被拍摄者之间并没有达到一种文化认同的平等地位,即使影片中的人物都说着母语并不能消除创作者在文化身份上与其的隔阂,外民族导演对于影片个体的操作策略远大于民族本体的文化价值,不得不说仍然是一种逾越身份的影像化表达。

二、少数民族“主位”纪录片话语

由于带有“他者化”视角的少数民族纪录片存在问题,部分学者提议少数民族“主体”纪录片的创作,即采用本民族成员为创作者,站在本民族的角度、立场描述来展现本民族的文化观念,在族群社区内部可以获得观众认可并且具有一定艺术价值的纪录片,不仅推动本民族的发展,也是被视为抵御少数民族影像被外化的猎奇与想象的武器。

(一)少数民族“主位”纪录片概念

2000年以来,少数民族纪录片出现了一种新的创作方式,由本民族成员担任创作者、演员,使用本民族母语进行对话和采访以展示本民族的风貌、人文内涵与文化价值。这种是简单地根据创作团队民族身份的界定来划分是否属于“主体”影像,更深入的“主位”创作更侧重于如何展现本民族的核心文化和价值体系,在族群社区内讨论个体发展与民族的现代化变迁之间的关系,由内而外地思考发展之道。也可以说,主位纪录片是要求创作者与该民族具有共同的民族记忆,可以理解该民族的文化传统,通过拍摄及成片的过程,是一个内参与者的身份,而非“他者”地去观看这个民族的文化诉求。其使用的观察拍摄角度是一个民族特有的视听语言表达系统,通过对传统文化资源的表现,构成了少数民族主位纪录片的基础。

(二)“主位”纪录片的自我话语权

大众民间话语中主动将个体人物当做主角,用平民化、温和化的方式来纪录他们的普通生活,也是一种“个性化”表达,也是一种在话语权上的本体的回归,拍摄者对于被拍摄者和拍摄姿态的一种转变,增加了人文色彩。大众的民间话语消解了距离、年龄、性别等方面的差别,更加关注个体本身的生存环境,赋予个体小人物话语表达的权利,扩宽了纪录片的边界,更显人性关怀的一面。纪录片要以小人物个体去表达社会的繁杂,个体通过对社会的感知表现历史的厚度,贴切的零散生活表达日常的温馨,用个人历史看到社会历史。民间话语在一定程度上减弱了主流话语与精英话语中对于少数民族纪录片符号化的现象,用朴实的手法,日常化叙事将少数民族人民的普通生活展示了出来,走更加纪实的路线。

少数民族主位纪录片代表了在主流文化、主流创作领域里少数民族文化还是具有自我话语权,它带着本民族的独特性,文化特殊性,承载着本民族的文化传统、民族精神、民族价值,对本民族自身的发展进行自发的内在的思考。也更加注重自我意识的苏醒,体现了少数民族地区人民对于自我身份的追求和确立,力图将本民族的人文情怀、人文价值传递给大众,而不仅仅是一个旅游文化宣传窗口,而是要更加深入挖掘本民族独特的文化景观,精神气质,追求正确的文化导向,提高本民族和外族同胞的文化自觉性。

三、少数民族纪录片创作反思

“(纪录片)要以个体去表现社会,以个人去表现千万人,以具体去表现千万事,把具体延伸、扩展、深化到纷繁的社会生活之中去,以人的历史来透视社会的历史,以人的活动来体现历史意义和历史精神。”[4]

(一)主客体的互动

不同于非黑即白的创作理念,想要在少数民族纪录片中采取绝对的客观视角,或者纯粹的主观视角任何一部纪录片都不能做到。在创作中如果可以达到“他者”与“主位”的互动是再好不过的方法,既要在客观的角度去观察被拍摄者,看他们生活习惯、行为方式,听取他们深处的想法,给予应有的尊重,又要赋予被拍摄者说话的权利,将镜头和话语权交给他们,让他们自由地发挥和表述对于自己本民族的文化内涵的理解,真正地做到主位真实,并且还要从旁观者的方面去反思,做到主位视角的真实与贴合。

(二)多元文化价值

少数民族纪录片既具有主流文化的价值取向,同时也兼顾着宣传自己本民族文化的重任,在创作中要注意多元价值的把握,不能一味宣传赞美主流文化,而贬低少数民族文化价值,要树立正确的文化价值取向。同样的,不能一味地吹捧少数民族文化价值,过于美化少数民族的宗教信仰恐怕会使本民族的年轻人陷入优越信仰的洪流当中,在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选择思考的系统时,可能沉浸在影像建构的世界中不可自拔,如果该信仰与主流信仰背道而驰,则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少数民族主位纪录片不论是观看领域下的“他者”还是创作领域下的“主位”,都是既有外部文化价值背景的推动,也有内部自发的现实反思与寻求发展的迫切的想法。纪录片作为我国文化传播载体的重要来源之一,更要表现出各民族独特的真实的文化历程,而不是夸大与猎奇,在和谐平等的民族观面前,任何的夸大和鄙夷都是不恰当的。在多元文化价值喷涌出现的今天,更要用宽广博大的胸怀去引出和导出更具有文化自信的产物,对少数民族主位电影的关注必不可少。

猜你喜欢

拍摄者纪录片话语
现代美术批评及其话语表达
街头被偷拍传上网,未告知就是侵权
纪录片之页
纪录片拍一部火一部,也就他了!
纪录片之页
无巧不成图
话语新闻
话语新闻
论纪录片中的“真实再现”
“那什么”的话语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