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卫国：华西领办老年病医院的思与行

文/本刊记者 黄柳

在扭转运营颓势的同时，四川大学华西医院领办四川省第五人民医院重在打造一家贯穿老年医学理念的新型老年病医院。

在2017年公立医院改革全面推开、药品加成取消之前，四川省第五人民医院（以下简称“省五医院”）的药占比一度高达70%～80%。医院2008年增挂“四川省老年病医院”牌子，是全省唯一一家公立老年病医院。

虽然名为老年病医院，但“现代老年医学理念没有建立，老年特色的医疗服务缺乏，设备陈旧，人才梯队不合理，运营陷入困境，与区域内同级别医院差距明显。”省五医院院长贾卫国向《中国医院院长》杂志记者如是介绍自己2017年到任时医院的情况。

华西医院“领办”带来发展契机

2017年1月，华西医院正式与省五医院签订领办协议，开始部属医院与省属医院通过领办、紧密合作方式，提升区域医疗服务能力的一种新探索。4月，在省五医院新一届党政领导班子组建暨医院职工大会上，华西医院院长李为民表示：华西将充分发挥省五医院的阵地特色和区位优势，从品牌输出、管理输出、技术输出、人力资源统筹、信息化建设一体、双向转诊协同服务等多方面深度帮扶，目标是把省五医院老年医学的特色做强，使其成为四川老年医学医教研的领头羊和中心之一，更好地服务社会，惠及群众。

一家综合医院如何办成一家老年医疗特色的医院？贾卫国作为华西医院老年医学中心的专家以及省五医院新任院长在此后付诸了深刻的思考与辛勤的实践。

“有人认为，华西的品牌‘加持’一定会让这家医院的业务指标迅速上升。”贾卫国表示，在省内一些地市乃至省外，这样的案例的确不胜枚举，特别是华西医院领办的地方医院，品牌的“加持”会极大推进业务的发展。但在成都市区类似效应并不显著。

一来，省五医院距离华西主院区距离不过4公里，对患者而言，就医路程与便利度差距不大；二来，省五医院2公里半径区域内，其他省属、成都市属三甲医院就有5家，围绕患者资源的竞争十分激烈。

让患者切身感受到华西医院、华西老年医学中心与省五医院的深度融合，实现与华西医疗、管理的“同质化”是关键。贾卫国介绍，第一，华西派出专家管理团队担任院长、副院长，科学谋划医院发展，定植华西医院精细化管理模式，实现统一内部管理，全面提升医院运营管理质效；第二，华西派遣多名老年病、消化学、疼痛医学、康复医学、全科医学等专业专家组成的医疗团队进驻省五医院，全面提升医疗服务能力和学科水平；第三，派出老年医学相关的资深医学专家或中青年骨干在院开展门诊服务；第四，实现资源、人才、信息的高度共享，构建畅通的“分级诊疗”路径及无障碍的“双向转诊”通道；第五，省五医院与华西医院实现信息的互联互通。

他还介绍，人才培养方面，通过长期进修、短期轮训、专科项目、远程移动查房等，两年来，省五医院人才梯队趋于完善，且被纳入了华西医院统一的培训体系；而通过实施华西探索成熟的临床路径，也快速实现了医院诊疗的标准化。

贯彻老年医学理念 探索新医疗模式

将老年医学的特色做强，也是全新的实践。

自医学院毕业后，贾卫国一直在综合医院工作，他做过内分泌科医生、心内科医生，最后做了老年科医生。在我国老龄化“迅猛”加速的当下，他对自己最终选择老年医学专业拥有十足的信心，这信心既来自于医疗需求迅速增加的趋势，也来自于老年医学领域需要探索与实践的空间还很大。

“伴随政策的要求，近年来综合医院普遍设置了老年医学科（老年科），但科室的运行与老年患者的诉求与需求是否匹配，这是存有疑义的。”贾卫国表示，综合医院的老年科应该发挥平台学科的角色，为各专科收治的老年患者提供评估与诊疗方案参考，但目前来看，类似功能的发挥还需要一个过程。

与此同时，老年病专科医院的数量还不多，相关建设标准缺位，因此，“老年人群就医的选择并不多，医疗需求还有待供给侧的改革调整，增加补给予以满足。”贾卫国如是表达并介绍起省五医院近年在医疗模式上的探索与创新。

他首先从已经有40多年历史的美国“PACE”（Program of All-Inclusive Care）模式谈起，该模式强调综合管理，是由包括全科医生、专科医生、护士、药剂师、康复师、理疗师、营养师等在内的多专业综合小组为老年患者提供全面的医疗、健康管理、生活服务的“打包式”模式。

“老年人的疾病包含纷繁复杂的综合因素，有情绪心智的问题，还有营养不良、多药共用等问题。”贾卫国表示，从PACE模式中得到启发，省五医院应该建立起“综合评估+连续性医疗服务”模式。

每一位到省五医院的老年患者就诊前都必须接受专业人员关于营养、情绪、睡眠、用药、生活能力等方面的综合评估，该评估表将录入系统供主诊医师与医疗团队参考；围手术期评估，每一位术前患者都必须接受内科医生团队开展的心肺、血糖、骨质疏松等方面的评估，目的是减少患者术后失能、感染以及静脉血栓风险。要知道，当前到医院就诊的患者平均年龄已高达75岁，各类术后风险及合并因素发生概率之高不得不谨慎并高度关注，这也是老年医学的要义之所在。

贾卫国还特别介绍，省五医院外科病区对住院患者的诊疗实行“双组长制”，由一名内科医生与一名外科医生同时担任组长，利用多学科团队（MDT）综合干预，确保手术风险得到科学评估并降低患者术后失能率，使患者可以回归家庭。最近刚刚成功地为一位102岁的老人实施了手术。

先看到人，再看到疾病，这可谓是省五医院全新老年医学模式的精髓所在。贾卫国因此要求医院医护人员应该具备“T字型的知识结构”，即“横向基础的老年医学+纵向深入的专科技能”。

明星科室与诊疗中心涌现

省五医院正以老年诊疗特色为核心，树品牌效应，打造老年专科品牌和医生专病品牌。

由医院内科、微创/疼痛科与骨科团队合作运行的“骨、关节与疼痛诊疗中心”、由内科与急诊科护航的老年特色口腔科等成为医院的“明星科室”，吸引周边区域、成都市区乃至市外的老年患者纷至沓来。

如上文所述，在做好老年综合评估的基础上，骨、关节与疼痛诊疗中心依据各专业组意见拟定科学手术方案，同时纳入专职营养师与康复师全程干预，快速康复成效显著。医院内科与急诊科派出医生常驻口腔科，让老年患者各类口腔问题迎刃而解，满意而归，也收获了极好的社会效益与口碑。

高标准、新理念带来的是省五医院全新的面貌，记者到访医院的当天上午，医院呼吸、泌尿、普外、疼痛等科室就完成了共10台手术，贾卫国告诉记者，当前医院业务性收入持续上升，各项业务指标增长势头良好。

让老年医学的理念及优质医疗资源辐射开来，省五医院还将与青羊区合作共建医养结合信息系统化平台，做到“在线在位”，实时为接入机构提供权威指导。

贾卫国还透露，受四川省卫生健康委的委托，当前省五医院、华西医院同时挂牌的华西医院老年医学中心正就各级老年病医院的建设标准及体系建设进行拟订和研究。在他看来，各级老年病医院“功能定位、服务内涵应有所差异，但更重要的是协同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