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手”的培养与“一霸手”的预防

郭文亮

【摘要】“一把手”与“一霸手”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却有本质之别。积极作为的“一把手”是推动党的事业发展的模范功臣，而超越道德与法律边界“为所欲为”的“一霸手”则是妨碍党的事业发展的害群之马。要破解“一把手”“无所作为”和“为所欲为”的问题，除了“一把手”要努力使自己具备忠诚、干净和担当素质外，从组织层面来说，要为“一把手”营造一个想作为、敢作为和能作为的制度机制与环境，同时要严格干部选拔任免、培养考核等相关管理机制，防止“一把手”变为“一霸手”。

【关键词】干部 “一把手” 担当 【中图分类号】D602 【文献标识码】A

无论是从历史还是现实来看，任何一个地区或单位的工作是否卓有成效、有起色，除了制度、环境等客观因素外，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主要领导人尤其是“一把手”的作为。众所周知，在现有的干部人事制度环境下，“一把手”的实际作用对本地区本单位重要工作的部署和执行影响很大，可谓成也“一把手”，败也“一把手”。我们经常看到这样一种现象，同样一个地区或单位，同样的客观环境，换了“一把手”后，其面貌有的由差变好了，有的则由好变差了。究其原因就在于“一把手”的作为。“一把手”之所以能对一个地区或单位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就因为他手中拥有很大的权力和肩上担负很重的责任。有权力，有担当，就会有作为、有变化。反之，有权力，无担当，就会无所作为。一个被党和人民委以重任的“一把手”理应担起责任，面对艰难险阻，敢作敢为，努力推动本地区本单位的事业不断发展。

如何破解“一把手”“无所作为”的问题

近年来，随着反腐败斗争力度不断加大，一些“老虎”“苍蝇”被斩落马下，官场风气为之一变，权力腐败大为收敛。但与此同时，高压反腐也给官场带来了另一个变化：即一些官员权力腐败行为有所收敛，但该办的事也不办了，该作为的也不作为了。这种不作为的现象在部分地区和单位还比较普遍。虽然不作为现象不及权力腐败给党的事业和形象造成那么直接的严重危害，但也会在一定程度上给党的事业发展和党群关系造成相当负面的影响，任其发展下去，最终也会动摇党的执政基础，影响党的执政地位。

造成一些官员不作为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部分有严重腐败行为的官员在思想上对党领导的高压反腐斗争存在抵触情绪。对那些尚未被发现和查处的腐败官员来说，大力度的反腐败触及了他们的既得利益，在当前高压反腐势头下，以不办事、不作为来消极对待。二是有些官员虽然没有严重腐败行为，但享受着过去体制内的一些不合理的特权和福利待遇，现在因全面从严治党限制或取消了这些灰色收入而心存不满，也不积极办事和积极作为了。三是有些官员对新形势下出现的新问题、新矛盾认识不清，经验不足，能力不够，因而谨小慎微，生怕多干事、多出错，不如不办事、不作为。四是现有的干部评价和选拔制度中容错机制的贯彻落实还不够深入，使得一些想干事、想作为的领导干部，因为不能免除试错的后顾之忧，也就消极应对，被动作為。

新时代被党和人民委以重任的各级主要领导干部本应顺应时代的呼唤，成为敢作敢为的“一把手”，而不是面对困难与挑战，畏首畏尾，无所作为。无所作为的“一把手”既不符合新时代党对各级领导干部的要求，也不符合广大人民群众对各级领导干部的期待。

要破解“一把手”无所作为的问题，除了“一把手”要努力使自己具备忠诚、干净和担当素质外，从组织层面来说，要为“一把手”营造一个想作为、敢作为和能作为的制度机制与环境。一是要坚持全面从严治党，坚决把一些腐败分子彻底清除出干部队伍，为干净做事、清白做人的领导干部腾出位置。二是制定一个科学的领导干部评价标准，其中之一就是要允许、包容和鼓励“一把手”试错，让敢作敢为的试错成为新时代“一把手”的鲜明特征之一。三是要建立健全选拔、使用和激励敢作敢为的“一把手”制度机制。总之，要按照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要在选人用人上体现讲担当、重担当的鲜明导向，把敢不敢扛事、愿不愿做事、能不能干事作为识别干部、评判优劣、奖惩升降的重要标准，把干部干了什么事、干了多少事、干的事组织和群众认不认可作为选拔干部的根本依据，选拔任用敢于负责、勇于担当、善于作为、实绩突出的干部。”①通过这些举措的推行，在广大干部队伍中形成一个以敢作敢为为荣和以无所作为为耻的良好氛围，以激励新时代的领导干部积极争当敢作敢为的“一把手”。

预防“一霸手”现象，须将“敢作敢为”限定在民主与法治原则范围内

一个地区或单位的“一把手”有没有敢作敢为的担当对本地区本单位的发展固然非常重要，但这种敢作敢为也不是没有原则和边界的，其原则和边界就是民主与法治。只有在民主与法治原则和范围内的敢作敢为才是促进党的事业发展的一种担当，反之，超出了民主与法治原则与边界的敢作敢为就成了为所欲为的霸道。

毋庸讳言，近年来出现过不少敢作敢为的“一把手”最后演变成为所欲为，甚至胡作非为的“一霸手”。据不完全统计，党的十八大以来被立案审查的中管干部中，有很多是党政“一把手”，另外一些违纪违法者虽然不是在“一把手”位置上查处的，但违纪违法问题也多发生在担任“一把手”期间。这方面最典型的案例非原云南省委副书记仇和莫属。仇和大学毕业后，从一个研究机构的普通工作人员做起，从政后，因为“大胆创新，勇于改革”，名噪一时，在仕途上一路顺风顺水，很快被提拔到省委副书记。但其“敢作敢为”的言行超出了民主与法治的原则和边界，逐步走上了独断专行和为所欲为的邪路，被当地群众贴上了“酷吏”“铁血”“一意孤行”的标签。2015年7月31日，经中共中央批准，中共中央纪委对仇和严重违纪问题进行了立案审查，随后被双开。2016年12月15日，贵州省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以受贿罪判处其有期徒刑十四年六个月。这个案例留下的深刻警示值得广大党员干部长久地反思。在今天面对各种错综复杂的国际国内形势，我们仍然需要广大党员干部敢作敢为的情况下，怎样预防“一把手”变成“一霸手”，是需要广大党员干部和理论工作者深入思考的问题。特别是对于干部的培养、使用、提拔和管理上应做到以下几点：

一是既要重使用、也要重培养。一般来说，敢作敢为的领导干部，思想都比较活跃，点子多，冲劲足，容易干出成绩，因而备受组织部门青睐和重用。重用敢作敢为的领导干部是必要的，但重用的同时也要注重培养，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培养领导干部敢作敢为的能力和民主法治的意识，让领导干部在民主法治的基础上充分施展敢作敢为的能力。

二是既要重政绩、也要重品德。一个领导干部能不能干出政绩固然很重要，但对一个优秀的领导干部来说，有没有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思想品德更重要。长期以来，由于政绩与品德，一硬一软，一明一暗，前者相对容易看得见摸得着，后者不便量化考核，所以在实际考察和评价领导干部时容易造成重政绩而轻品德，导致那些政绩光鲜而品德低下的干部容易崭露头角。

三是既重大胆提拔，又重严格管理。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一直很重视提拔敢想敢干敢作为的领导干部，以滿足党的事业发展的需要，这无疑是应当肯定的，同时，对于干部的管理工作应该进一步加强监管。毋庸讳言，那些敢想敢干敢作为的领导干部，尤其是“一把手”往往又是有个性、有主见，甚至有点偏激的人，对此组织上要爱护和宽容，但爱护不能护短，宽容不能纵容。提倡个性，但不能让其任性。只有对他们加以严格的管理和教育，才能真正有利于他们的健康成长。

四是既重党纪国法严惩，又重制度机制创新。党的十八大以来，在重拳治贪、高压反腐的势头下，一大批曾经是“一把手”的“老虎”“苍蝇”被拉下马，这对从严治党无疑是大快人心的好事，同时我们也应该重视制度机制上的改革创新，通过及时有效的纠错机制、激励机制和预防机制，为敢作敢为的“一把手”撑腰鼓劲的同时，更好地预防和遏制敢作敢为的“一把手”变成为所欲为的“一霸手”。

（作者为中山大学党史党建研究所所长、教授、博导；《南方》杂志党建研究院副秘书长、暨南大学博士研究生殷立飞对本文亦有重要贡献）

【注释】

①习近平：《努力造就一支忠诚干净担当的高素质干部队伍》，新华网，2019年1月15日。

责编/孙娜 美编/杨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