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棵小冷杉树都将长大

北京师范大学儿童文学博士 严晓驰

所有的冷杉树都在夏天出生，会有专门的冷杉树精灵庆祝它们的生日，只有一棵例外。

这棵冷杉树意外地出生在冬天。

如果没有冷杉树精灵的祝福，它就无法安全度过自己的第一个寒冷冬天。不巧的是，没有精灵能够找到这棵未出生的小树苗。直到雷鸟精灵的出现，问题才得以解决。在找到小树苗并祝福它的那天，守护精灵们也第一次庆祝了他们的生日。

故事中有个十分巧妙的隐喻。唯一能找到那棵在冬日出生的冷杉树的，便是雷鸟精灵。雷鸟嘴巴小巧，翅膀短圆，羽毛有黑、白、褐等色，但在冬季时会变成白羽。这刚好暗合着雷鸟精灵可以用魔法围巾将动物们全都变成白色的故事情节。知道孩子在何时何地出生，还能悉心送出祝福，只有母亲才能做到，因此精灵们其实就是母亲的化身。至于那位神通广大的雷鸟精灵，不光能找到最后一棵冷杉树，还能为所有的生灵披上冬衣。在北美印第安神话故事中，雷鸟是“全能神灵”的化身，刚好与故事中的雷鸟精灵吻合。

其次，“祝福”是整个故事的关键情节。在故事中，只有被“祝福”的生灵才能平稳地度过冬天，这是否也代表着：只有被“爱”和被“期待”的人才能够幸福地走过自己的人生？

最后一棵冷杉树就像是一个总是姗姗来迟的孩子。所有的孩子都顺利地、按时地出生了，只剩下了一个；所有的孩子都到达了目的地，也只剩下了一个。在人生中，一次又一次的赛跑，一场又一场的比拼，一轮又一轮的竞选，总是有孩子没能按照预期的时间到达目的地。作者似乎在用亲切的笔触安慰着你：没关系，就算你和世界上其他的孩子都不一样，仍然有人深爱着你。为了你的出生，曾有人拼尽全力；为了你的成长，曾有人倾心守候；为了你能在这个世界获得一席之地，曾有人夙夜奔波，力挽狂澜，不问回报。

故事的名字叫“冷杉树的生日”，但作者真正反复着笔的，是那些默默守护生灵的精灵。重要的不光是被祝福的孩子，更是愿意送出祝福的成人。这样的祝福是一种愿意陪伴孩子成长、尊重孩子差异和承担养育责任的承诺。

最后，作品还极大地表现出了“弦外余音”。丰子恺说，最喜小中能见大，还求弦外有余音。在这个作品中，封面和封底的画面是故事的延伸。封面画的是雷鸟精灵，他周围植物的颜色暗示着故事的时间：冬季尚未完全到达，作为主人公的他即将出场。封底画的是一只微闭着双眼的冷杉树精灵，他的四周白雪纷飞，但是他安谧地休息，甚至连之前出现的用来呵护冷杉树成长的罩子也不再被使用。由此我们可以知道，冷杉树精灵刚刚完成了所有的工作，正在静静地等待春天的降临。

封底画面最近处的植物衰败凋零，不远处的却是生机勃勃、绿意盎然。可以说，封底用冬日的景象为读者们传递出了春天的希望以及成长的勇气。

这样的故事结尾恰好预示着下一个故事的开场——春天来了，小冷杉树们都将健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