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你永远可以回来的地方

梨雪

最近，有个自认为“很重视孩子教育”的好友遇到一件她认为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有一对龙凤胎儿女。儿子每一科都很好。女儿的数学不好，一直惹她生气。某一次，她在极愤怒时，把一张不及格的考卷丢到女儿脸上，说：“下次你再考不及格，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你不用回家，我不想看到你！”

她只想要威胁一下女儿，要她认真一点。

结果，某一天，她的女儿下课后没有回家。她报了警，拼命找女儿，给所有女儿的同学打电话联系，没有人知道她女儿在哪里。她急得快疯了。到了半夜，女儿被找回来了，警察说，女儿在附近某家便利商店附设的咖啡座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一看到女儿，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但也有一股气不由自主地从胸口冒出来，伸手就要打：“你为什么要在外面乱逛！你想要当不良少女吗？”

女儿一看到她，嚎啕大哭：“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考不及格！我已经很认真了……”

她才知道，女儿因为考不好，才迟迟不敢踏入家门。

她的女儿才小学三年级呢。

女儿不想看到妈妈失望的眼神。

这位好友算是很有反省能力的妈妈，她告诉我：“我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对孩子太严格了。我的女儿图画得很好，她的才能不在数学上面。所以我决定不再苛求她，我会安慰她。”

“你怎么安慰她的？”我多问了一句。

“我会安慰她说，虽然你的成绩不如哥哥，但是我还是很爱你。”

“可不可以不要加上比较？加上‘虽然她的成绩不如哥哥’这种比较，表示你还是很在意，孩子是很敏感的。”我说，“你应该也不喜欢听到你妈对你说，虽然你不如姐姐漂亮，虽然你不如弟弟会赚钱，但我还是很爱你吧？”

“对喔。”她接受了建议。

我们这一代的成长过程中，大部分的人都听过爸妈说：“如果你怎样，你就不要给我回家”的话。

有些“家”──不听话、不达标准、让家长们丢脸，就不许回来。有的孩子就算回了家，也感觉不到家的温度。

我十多岁的时候就飞离了家，有好些年我活得像个始终没有归属感的流浪汉。本来以为，自己买了房子，没有人能赶得走，没有人能擅自侵入，那就是家了。

很多年来，我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活得不错，但始终还是个流浪者。

有了孩子之后，我才发现我真正有了家。我有了每天都急着想回去的地方。

是的，亲爱的孩子，不管你的表现如何、选择如何，你都可以回来──这样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经过这么多年的励炼，我很高兴我可以成为这么一个妈妈：有能力给你一个你永远想回来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