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剑英的诗人情怀

2019-01-06王厚明

党史文苑 2019年12期

王厚明

叶剑英元帅是我国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是我们党和国家德高望重的领导人。同时，又是一位被毛主席誉为“善七律”的杰出诗人。他常于军国政务之余，“余事作诗人”，诗以言志。半个多世纪以来，他用诗抒发救国壮志，追忆革命风云，缅怀先烈，赞美祖国河山，讴歌社会主义等，其诗词充满磅礴的革命激情和强烈的时代气息。叶剑英主张“文艺结合政治，才能为人民服务，为中国人民最高的利益而斗争”。他的诗词创作“放眼高歌”自抒情，发时代进步之先声，抒革命的高尚情怀，使“画幅长留天地间”，勾勒了他伟大的革命生涯和历史丰功伟绩。

“也曾拔剑角群雄”的革命情怀

在叶剑英的诗章中，早年求学时期抒发胸中“无限兴亡感”而“放眼高歌”，纵身云南习学军事“纵横豪气酒边生”而“把剑长歌”，立志“扬鞭驱万里”。有“血染东南半壁红”的血雨腥风的苏区斗争，也有“夜渡雩都溅溅鸣”的艰苦卓绝的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还有“穿沟破垒标奇迹”的抗日战争烽烟弥漫，直至豪情万丈的“吾放眼到平西”的人民解放战争……也愈加坚定了他“矢志共产宏图业，为花欣作落泥红”的革命信念。叶剑英的革命生涯，诗词中咏唱革命壮志豪情，成为诗词创作的主旋律。

1915年，就读于梅县东山中学的18岁的叶剑英，在毕业前夕约伴同游油岩。当时辛亥革命未久，袁世凯阴谋称帝，局势混乱，全国讨袁声势浩大，革命浪潮汹涌。青年叶剑英心潮澎湃，写下了著名诗章《油岩题壁》：

放眼高歌气吐虹，

也曾拔剑角群雄。

我来无限兴亡感，

慰祝苍生乐大同。

1924年上半年，叶剑英参与筹办黄埔军校，并参加了统一广东根据地的战争。1925年4月，发生了香洲兵变。叶剑英果断处置了叛乱分子，他以一首《满江红·追悼建国粤军第二师独立营香洲殉难军官士》直抒心怀。

镇海狮山，突兀处、英雄埋骨。曾记得，谈兵虎帐，三春眉月。夜半枪声连角起，繁英飘尽风流歇。到而今堕泪忍成碑，肝肠裂。

革命史，人湮没;革命党，当流血。看欃枪满地，剪除军阀。革命功成阶级灭，牺牲堂上悲白发。更方期孤育老能养，酬忠烈。

1927年4月，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经过反复思考，再三权衡，叶剑英选择了弃“宁”归“汉”，亲拟电文通电反蒋，并于1927年7月成为一名光荣的无产阶级先锋战士。他坚定机敏地策应南昌起义的组织准备工作，打响了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枪声。12月11日，广州起义爆发，叶剑英被任命为广州起义军事指挥部副总指挥，也开始了运筹帷幄的革命历程。

抗日战争烽火岁月中，叶剑英在《登祝融峰》一诗中表达了坚持抗战、挫败顽敌的坚强意志和战斗激情，短短20字中凝聚着满腔的爱国热血。

四顾渺无际，天风吹我衣。

听涛起雄心，誓荡扶桑儿。

延安时期，叶剑英积极支持并参加“怀安诗社”，以诗言志，抒发杀敌报国的革命情怀。这一时期较为著名的有《寄续范亭司令并呈怀安诸老（二首）》：

一

孙陵碧血长青苔，

阿斗昏庸事可哀。

剩有残躯效李牧，

雁门关外杀敌回。

二

投身革命将何事，

老者安知少者怀。

君独伤时导工部，

小戎离黍托诙谐。

叶剑英的革命意志是高昂的，也是坚定的，也贯穿于他缅怀革命战友，咏颂革命情谊之中。如《怀董老》中的“飘然时危不老翁，卅年坚持旌旗红”，《敬赠胡志明同志湘妃扇》中的“肯借头颅舒友难，敢披肝胆效时贤”，《远望》中“赤道雕弓能射虎，椰林匕首敢屠龙”，还有周恩来生前喜欢诵读的《看方志敏同志手书有感》下联“文山去后南朝月，又照秦淮一叶枫”。这些诗词都浓烈抒发了叶剑英元帅矢志一生、戎马报国的革命情怀。

“经得艰难考验时”的担当情怀

叶剑英戎马生涯，在中国革命诸多危难之际，在党和国家的历史关键时刻，总是发挥了重要作用，力挽狂澜于既倒。

1927年，当叶剑英得知汪精卫、孙科、朱培德等要诱骗叶挺、贺龙上庐山“开会”以期解除叶、贺兵权的消息后，不顾个人安危，于7月24日约叶挺、贺龙在九江甘棠湖以游湖观景为名，把这个消息秘密告诉了叶、贺。叶剑英组织的这次史称“小划子”的会议，保障了南昌起义得以顺利实现。而他本人在南昌起义中任参谋长。

从红军时期开始，叶剑英长期在我军总部负责参谋工作，多建帷幄运筹之功。长征途中，叶剑英坚决维护全党全军的团结，机智勇敢地同张国焘分裂红军、危害党中央的阴谋作斗争，为党中央和红军胜利北上立了大功。当张国焘给前敌总指挥部政委陈昌浩发去密电，要他们“南下，彻底开展党内斗争”，企图危害党中央时。作为红军前敌总指挥部参谋长的叶剑英看完密电，冒着生命危险将密电送给毛泽东过目。党中央决定迅速率领红一、红三军团主力北上，脱离危险境地。事后，毛泽东曾多次提到这件事，称赞叶剑英“诸葛一生惟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在这一关键时刻“救了党，救了红军”。

“文化大革命”初期，面对陈伯达、江青等“中央文革小组”成员搞乱党和国家的局面，叶剑英等老同志拍案而起，“大闹怀仁堂”。九一三事件后，叶剑英先配合周恩来，后支持邓小平，经受了党内艰难的政治局势的考验。“文化大革命”中，叶剑英同样身遭厄运，他痛恨祸国殃民的反党集团，冷静看待所受磨难，将自己的一腔忧愤诉诸诗中，写下了著名的《题画竹》一诗：

彩笔凌去画溢思，

虚心劲节是吾师。

人生贵有胸中竹，

经得艰难考验时。

1966年11月，两次十万人大会后，形势日趋恶化，林彪、江青一伙煽动“造反派”对陈毅、叶剑英进行疯狂的批判。在陈毅遭受连日批斗、处境最困难时刻，叶剑英特书一首《虞美人》词相赠：

串连炮打何时了，

官罢知多少？

赫赫沙场旧威风，

顶住青年小将几回冲！

严关过后艰难在，

思想幡然改。

全心全意一为公，

共产宏图大道正朝东。

1976年，周恩来、朱德、毛泽东相继逝世，江青反革命集团加紧进行篡夺党和国家最高领导权的阴谋活动。10月，在党和国家面临危险的紧急关头，叶剑英和党中央政治局其他同志一道，根据政治局多数同志的意见，代表党和人民的意志，毅然粉碎了江青反革命集团，从危难中挽救了党。在这场关系着党和国家命运的斗争中，叶剑英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叶剑英关键时刻在党为党，可谓革命大无畏政治品格的生动写照。周恩来生前曾引用唐太宗李世民的诗句“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来赞誉叶剑英，充分肯定他大事难事敢担当的革命品质。

“眼底吴钩看不休”的家国情怀

作为肩负重任的将领，叶剑英的诗篇中充满了浓郁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家国情怀，无论是战火硝烟，还是建国治军，他都非常关心国家大事和天下大势。

1939年6月，随着抗战形势的发展，叶剑英由武汉一路转移到重庆，任南方局常委兼统一战线工作委员会军政组组长，积极开展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作。1940年5月，朱德同志赴重庆与国民党谈判之际，日军大举进攻晋西北根据地并进逼陕甘宁边区，朱德闻讯立即返回延安，他写下七绝《出太行》：

群峰壁立太行头，

天险黄河一望收;

两岸烽烟红似火，

此行当可慰同仇。

朱德在这首诗的题序中写道：“1940年5月，经洛阳去重庆谈判，中途返延安。时经抗战紧急，内战又起，国人皆忧。”尚在重庆的叶剑英辗转读到此诗后，有感于时局变幻，忧国忧民的他作诗附和：

将军莫唱大刀头，

沦陷山河寸寸收。

勒马太行烟雾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