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中的标准与质量

罗国华 徐 辰 刘向一 陈 琦

(中国海诚工程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上海，200031)

EPC(Engineering-Procurement-Construction,即设计-采购-施工) 工程总承包模式已进入我国多年，在国内率先实施并已经在海外承接工程的石化、水电及冶金等行业工程公司均取得不错的效果。当前在国家“走出去”和“一带一路”政策的支持与鼓励下，以EPC这种比较适合的工程总承包运作模式，国内制浆造纸行业的工程公司也纷纷走出去，在海外承接总承包工程。

笔者所在中国海诚工程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海诚)是原轻工业部所属的轻工业设计院转型而来的以设计、监理、咨询和总承包为主营业务的综合型工程公司，也是制浆造纸行业最早在海外开展EPC 总承包业务的国内工程公司之一。近年来，中国海诚在海外不断承接EPC 总承包业务，在行业内积累了不少经验，在海外也有一定的知名度。

本课题结合中国海诚近几年海外EPC项目的实践经验，主要分析了制浆造纸行业海外EPC项目中的标准与质量两个要素的特点，及二者在项目中的关系，以期利用这种关系更好地优化项目管理，提升项目的综合价值。

1 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中的标准与质量

一般建设工程项目中，标准和质量是非常核心的两个项目要素，是项目执行过程中的标杆和准则，是项目品质的保证，对项目最终结果有决定性的影响。对于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鉴于其体量大，复杂且影响大，因此在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准备阶段和执行过程中，这两个要素更加需要慎重的对待。

1.1 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中的标准

所谓标准，是为在一定范围内获得最佳秩序，对活动或其结果规定共同和重复使用的规则、导则或特性的文件[1]。标准是一个可重复使用的规则或文件，在工程项目过程中，它既可以是技术性的方法或指导性的方案，也可以是约束性的文件。

制浆造纸行业是一个很特殊的行业，技术密集、工程范围宽广，所涉及到的专业包括制浆造纸工艺、设备材料的制造、化工化学、热电锅炉、水处理、运输包装等，是一个综合型很强、集成度很高的行业。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是指新建或扩建改建一个制浆造纸工厂或其中一部分，从项目合同签订至生产合格产品并交付运营的一个过程。整个项目阶段包括工程设计、设备材料采购及包装运输、施工、试运行开机等阶段，所涉及到的标准包括工程设计、设备制造及出厂检验、原材料、施工、测试、包装及纸制品等相关标准。

在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中，经常选用的标准类别如表1所示。

表1 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一般选用标准

注 ASME:American Society of Mechanical Engineers 美国机械工程师协会;EN:European Norm欧盟标准;IEC:International Electro technical Commission国际电工委员会;ASTM:American Society for Testing and Materials美国材料与试验协会；ANSI:American National Standards Institute美国国家标准;JIS:Japanese Industrial Standards日本工业标准;API:American Petroleum Institute 美国石油学会。

由表1可以看出，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标准，主要来源5个地方：中国标准、欧盟标准、美国标准、日本标准和项目所在地的标准。国内EPC项目的标准选取具有单一性(以GB为主)，而海外EPC项目对标准的选取范围相对比较宽。

项目标准的选取，既需要考虑到国内因素，也需要考虑到所在国家因素以及市场因素，结合中国海诚的项目经验，综合表1标准，可以看出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标准选取有以下特点。

1.1.1 标准的层级

标准是所在国的政府机关或团体根据科学的事实规律、所在国的国情和实力、或参考国际相关法则制定的，各国的国情不一样，标准也有差异。从表1中标准的5个主要来源地来说，美国、欧盟、日本均属于发达国家，标准要求及完善程度最高，中国等一些发展中国家其次，一些发展中国家或部分不发达国家标准稍低甚至都不完善。因此，从标准内容的约束性和完善程度来讲，标准的层级有高有低，在选择上可以区别对待。

1.1.2 共有标准

共有标准是多数国家都有并且需要强制执行的标准，如土建、消防、环保、安全标准，基本上都选择当地标准，一来是可规避中国设计在当地的准入资质因素(技术或知识产权问题)，二来是可规避因不熟悉当地法律法规可能造成的不可控风险。在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中，需要尊重所在国的法律法规要求，优先使用共有标准。

1.1.3 行业内的标准差异

相对于石化、水电等，制浆造纸专业属于小众专业，各国均没有相应的行业标准体系，已有的部分行业标准也不完善，很多标准的使用都采用其他行业标准，如化工、石化等。目前国内制浆造纸行业制定了一些标准，如设计、制造、原料、产品等，尽管不全面，但是非常有针对性，如 GB 51092—2015 制浆造纸厂设计规范， GB/T 5799—1986 造纸机械辊筒与烘缸动平衡， GB/T 742—2008造纸原料、纸浆、纸和纸板灰分的测定，GB 3544—2001 造纸工业水污染物排放标准等。在其他一些国家没有专门标准可参考情况下，国内标准则有据可依，有合规性。

1.1.4 设计标准

设计标准基本以国内标准为主，这主要是因为总承包方多以中国公司设计为主，属于技术输出，设计标准中除了当地强制性法律法规以及客户的要求，如共有标准所述的各方面，均可以采用中国的技术标准。在设备制造及原材料标准选择上，因国内设备材料制造标准目前大多都能与国际接轨，也可使用GB标准，但有可能建设方要求采用国际通用标准，主要考虑到后期的维护运营需要，常用的国际通用标准主要是美国标准(ANSI/ASME/ASTM/API)、欧盟标准(EN)、日本标准(JIS)。

相比起欧美一些工程公司，国内工程公司在海外承接制浆造纸EPC项目，除了价格有竞争力外，技术上也比较成熟。另外，一方面中国的标准基本能满足世界上兴建各类型制浆造纸工厂的需求，另一方面经过多年的发展，国内原材料、装备制造逐渐国际化，具备了走向海外的条件。

1.2 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中的质量

建设工程质量，从定义上来讲是指国家现行的有关法律、法规、技术标准、设计文件和合同对工程安全、适用、经济、环保、美观等特性的综合要求。因此，从狭义角度讲，工程质量是满足标准、设计文件或合同的要求；广义角度讲，工程质量还包括满足建设方的服务以及其他的期望需求。

尽管国内经过多年的发展，工程建设质量水平也逐步提升，但对于海外EPC项目的工程质量，有3点需要重视。

1.2.1 质量意识

质量意识，主要是体现企业、项目团队及项目联系人对项目质量的认识和重视程度。

重视程度上，工程质量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近年来，国内对工程建设质量的重视程度越来越高，工程质量已经实行责任终身制；国外一些发达国家对工程质量的意识很高，且与工程质量相关的法律众多；对于发展中或欠发达国家，虽然质量意识稍弱，但海外项目的工程质量问题一旦处理不好则可能影响国家声誉，甚至引起政治纠纷。

在认识上，海外EPC项目不同于单纯的国内DBB(Design-Bid-Build，即设计-招标-建造)建设工程项目，需要面对的是从项目设计开始至项目验收结束的整个阶段的质量管理。EPC项目的多阶段、宽范围、多专业决定了项目的质量意识要从传统的施工质量管理变为EPC项目的综合质量管理。

一些海外项目所在国家，并没有强制要求设置工程监理之类的第三方质量监管机构，建设方也缺乏足够的建设技术经验，这就使得EPC总承包方对于质量的管理尤其重要，要以自身高要求的质量管理意识取得项目最终的成功。项目过程中，对质量的把关不严或质量问题处理不当，容易引起建设方的抱怨，不仅影响项目的其他管理目标(进度、成本等)，还会影响到建设方对EPC承包方项目管理能力的信心[2]。

1.2.2 质量管理范围的差异

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的质量管理范围，与国内常规工程建设质量管理范围有差异，主要体现在“海外”和“EPC项目”两个点，包括对项目概念认识的差异和项目管理范围认识的差异。

(1)对工程项目概念认识的差异

国内的工程建设项目，重点是在“建设”，通常指工程施工项目或项目的施工阶段，而EPC项目则是从设计至开机运行全过程，项目的概念不一致。

(2)对工程项目范围认识的差异

国内工程建设的项目范围，通常是指项目的施工，把项目的勘查设计或采购独立出来作为项目建设的前期准备阶段，质量管理范围针对的是“建设施工”；而EPC项目是指项目启动到结束的过程，具体指总承包合同的签订至项目验收交付运营这一过程，质量管理的范围针对的是项目的设计、采购、施工及调试的质量以及海外项目的包装运输质量。

因此，对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的质量管理范围，监管对象是项目的启动到项目的交付过程，而不仅仅是施工过程，作为EPC项目的承包方来说，质量管理的范围扩大，难度也增加。

1.2.3 质量管理方式

质量管理方式，一般通过两个方式来实现：质量保证和质量控制。在国内，工程建设质量管理有一系列的方法和方式可以遵循，也有成熟的工程监理模式。而对于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需考虑到项目特点和客户方的需求，制定适合项目的质量管理方式。

对于质量保证，需制定一套符合所承接项目的全过程质量管理体系来实现。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的质量管理体系既要考虑所在国的法律法规有关工程质量的要求，还需要结合客户方的管理方式以及承包方自身的管理能力。

质量控制，根据质量管理体系建立针对项目的检查控制验收程序，对设计、设备材料的采购、施工及调试设计要求、制造加工工序和施工工序的程序逐步逐项检查纠正。

不同于一些成熟的固定生产类企业质量管理方式，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的质量管理方式需要根据具体项目来制定，可能每个EPC项目都面临很大的不同，因此管理方式也应有针对性的区别。

1.2.4 质量等级

在产品制造领域，对产品的质量等级一般有“一等品”“二等品”等不同等级划分，对于不合格的则一票否决。在工程建设领域，以前国内质量等级划分为3个等级：优良、合格、不合格，按照新颁布的GB 50300—2013建筑工程施工质量验收统一标准，只有合格与不合格[3]，达到项目质量标准，即为合格，否则为不合格。

质量等级和质量标准息息相关，是对产品质量的一种评价，标准的层次不同，影响不同的质量等级。对于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因其依据的标准层次比较多，因此项目等级范围也比较宽，可依据项目的质量目标判定项目是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国内先进水平或合格。

针对制浆造纸海外EPC工程项目，由于其体量大、过程复杂，设立质量目标时需要考虑项目的总体目标，在执行过程中，需要平衡好各要素，保持质量等级既不能不合格，也不需要过高，达到项目质量目标即可。

2 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中标准与质量的特点和关系

2.1 标准与质量特点

相比制浆造纸国内EPC项目，海外项目在管理上有较大的差异，自由度更高、也更复杂，主要体现在以下两点。

2.1.1 标准的可选范围增大

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的执行标准不限于国内标准，针对各国家标准的严谨程度和执行难易程度，结合项目所在国家的法律法规要求，选择范围变大，可选性增多。

2.1.2 项目质量管理范围变宽

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实施阶段是从项目的启动至项目开机运行全过程，不仅仅是指施工阶段。海外EPC项目的管理方式以PMBOK(Project Management Body of Knowledge，美国项目管理学会PMI推出的项目管理知识体系)为主，海外EPC项目中，更注重项目的系统性，以整个项目的整体作为管理对象，其质量管理贯穿全过程。

2.2 标准与质量的关系

基于如上两个特点，标准和质量在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中的关系可理解为以下两点。

2.2.1 标准的工具属性，质量的结果属性

项目的执行标准中，既有方法性的指导标准，也有对结果限定的结论性标准，还有项目管理标准。这些标准，一些是推荐性使用，一些是强制性使用，因此标准既可以表现其过程属性，也可以表现为结果属性。标准作为经过验证的、可重复使用的方法文件，在EPC项目中可由项目管理方作为一种工具使用，对项目目标负责。质量则主要体现在对结果的界定，达到标准要求，则质量合格，反之亦然。标准影响项目的各个要素，不仅是质量，还包括成本、进度等，达到标准要求，不一定符合质量要求，而满足质量要求，则一般满足项目既定的标准要求(项目质量目标有可能超过项目标准要求)。

2.2.2 标准和质量同时存在项目所有阶段

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从项目的启动至结束，从阶段顺序来讲，一般包括工程设计、采购、运输、施工及开机调试。基于不同国家地区的国家标准完善程度，结合海外项目标准选取范围较宽的特点，到目前为止，在制浆造纸行业中，标准在整个EPC项目阶段几乎全覆盖。标准的全覆盖，意味着质量管理的全覆盖有了依据。对于质量而言，则有过程质量目标与项目质量目标之分，项目过程质量目标依据项目执行标准进行判定，而项目的质量目标除了依据项目过程质量目标，还须符合项目的目标(广义的质量目标)。

3 标准和质量在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的相互影响

在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中，标准和质量分别对项目起着关键作用。在项目的管控要素中，如范围、进度、成本、质量及风险等，标准并没有单独作为一个要素出现，而是作为一个更为基础的因素影响着各要素。如材料标准的制定选取不仅考虑到市场，还影响着成本；设计标准未考虑项目所在地的法律法规，则会影响项目进度，且项目风险增大等。标准作为一个既定的方法和指导文件，潜在的影响着项目的各管控要素。

项目中标准和质量并不等同，作用于项目的方式也有区别。在项目中，项目的标准和质量依托于3个因素的相互影响：项目质量目标、项目执行标准、质量控制。

3.1 项目的质量目标最关键

项目的质量目标和项目目标息息相关，项目的质量目标是项目目标在质量上最终需要实现的目标和需求。一个EPC项目，在启动之前便要定义其项目的目标，同时也就定义了项目的质量目标。项目的质量目标是项目的标杆，是项目执行标准选取和质量控制的总方向，如果质量目标没有定义明确，会给项目的执行带来很大的风险，甚至可能面临失败。

3.2 不适合的项目执行标准给项目质量管控带来风险和压力

不考虑项目质量目标而选取的执行标准是不现实的，不适合的项目标准，对项目过高或过低的要求，均会给项目的执行带来很大的压力，给项目的管控带来风险。过高的标准，项目实施过程要花费更多的人力和物力，无形中增加了项目的难度；过低的标准，项目的质量目标难以达到。

3.3 项目的质量控制

项目的质量控制是依据项目执行标准，依据项目的质量管理体系对项目质量进行纠偏的控制过程。项目的质量控制，需要严格遵照项目的标准及规范，减少项目实施过程中的偏差、错误，最终达到项目的质量目标。对项目质量控制来说，这种关系就是一种“执法”关系。

4 优化项目管理，提升项目价值

基于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的标准与质量的特点及两者的关系和影响，作为EPC项目承包方，在项目的策划及实施上可以充分利用这些特点和关系，在项目管理上进一步优化，提升项目的潜在价值。

作为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承包方，利用其内在的相互关系，可以在进度、成本上节省(通过标准选择实现)，又可在质量上得到合理的管控(合理制定项目质量目标并管控)，取得企业在海外工程拓展的名誉和口碑。

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中标准和质量的关系优化，主要是对项目标准的可选性与层次性、项目质量目标不同等级，及二者之间作用次序的优化，总体来说就是“因地制宜，量体裁衣”。

4.1 因地制宜，选择合适的项目质量目标

在项目策划阶段，根据承包方自身的实力以及项目所在国家的国情，结合客户各方面的需求，制定合适的项目质量目标(如综合考虑项目的使用性能目标、产品质量目标、项目进度目标、环保目标等)。从项目管理角度来说，项目进度、成本、质量等要素之间存在着一个内在的相互制约关系，合理选择质量目标有利于项目控制目标相互平衡。如在人员教育程度有限或者项目资金有限的地方的项目，项目的自动化程度及高精尖端技术等质量目标可以适当降低；在市场条件较好，基础设施比较完善且劳动力比较充足时，项目的质量目标可适度上调等。

4.2 根据项目质量目标和项目需求，选择项目的执行标准和技术条件

确定项目的最终质量目标后，再依据所在国的法律法规以及市场化完善程度，对比国内及国际标准，综合考虑项目相关的成本、进度等管理目标，选择适合项目各阶段、各专业的执行标准。如针对一些工业体系落后的发展中或不发达国家，国家没有建立完善的标准体系，则可利用我国技术优势选择我国国内标准；一些国家有市场优势，则可以选择当地材料标准或者制造标准等。

4.3 根据执行标准来控制质量，达到项目质量目标

确定好质量目标及相应的标准后，依据标准及合同要求建立有针对性的EPC项目的质量管理体系，严格控制好项目的质量，最终达到项目的质量目标。

总体来说，在制浆造纸海外EPC项目中，“量体裁衣”也就意味着需要选择项目的质量目标等级，是高质量目标(世界先进水平)或者是一般质量目标，需要从项目的综合性去考虑，成本、进度、管理、风险和其他各方面因素。不针对具体对象和项目环境去考虑项目质量目标，很多时候是一种浪费行为，很可能面临更大的风险。权衡项目的标准和质量之间的这种配合关系，需要项目管理团队更多的智慧。

5 结 语

EPC(Engineering-Procurement-Construction,即设计-采购-施工)项目运作模式在我国及在海外都有一个很广阔的前景，为我国制浆造纸工程企业“走出去”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平台。鉴于制浆造纸行业的特殊性，以及其海外EPC项目的特点，利用海外项目标准的多样化原则以及差异化特点，海外EPC项目运作应综合考虑标准与质量的关系，优化项目管理，提升项目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