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读懂离别
2018-12-29詹梦琳
有时候,我多么希望有一双睿智的眼睛能够看穿离别,能够明白了解一切,包括所有的斑斓和荒芜。那双眼眸是否能让我不停留在离别,让我不再迟迟滞留。
白驹过隙,不知不觉今天离我爷爷去世已经有五年之久,看似很短,可我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
回想当初,我还年少,不懂亲情的重要性,也没曾想到亲人对我的重要性。
有一次,爷爷有些行动不便,速度很慢,妹妹不小心撞到了爷爷。我顿时心咯噔一下,立刻跑过去扶起爷爷。我那时候真的很想数落我妹妹,数落她为什么不能慢慢走路,这么着急能去哪里,家里就这么大,有什么事情比爷爷的安全更重要……可是这些话我也没能当着我爷爷的面说出来,我知道爷爷肯定也不愿意我或者我妹妹被骂。我扶起爷爷的时候,爷爷一直说他没事没事,那时候我就懂事了很多。可能也是因为我只有爷爷,没有奶奶吧。奶奶的温暖怀抱、奶奶的低声问候全部由爷爷做了。我知道爷爷很疼我和我妹,以至于爷爷临走都放不下我们两个。
后来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也有因为家里顾不上照顾爷爷的原因,将爷爷送进了养老院。我知道对爷爷来说很委屈,爷爷还是说没事没事。一个星期只能去一次养老院的我,很担心爷爷会不会很寂寞,爷爷总是说没事没事。可是最终,事情总没有那么简单,我和妹妹去探望爷爷,竟然是我见到爷爷的最后一面——我那时候还和爷爷有说有笑的,那天是爷爷笑得最开心的一天。在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我收到了噩耗,是措手不及的噩耗。最疼我和妹妹的爷爷去世了,我当时真的以为整个天都塌下来了,我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刚刚还在为成绩得意扬扬,瞬间就变成了乌云密布。放学后,我急匆匆跑回家里,父母和我说,“你爷爷是睡觉安乐地……死了,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你爷爷嘴角还带着微笑。”我听到这里,顿时整个人的心理防线就崩溃了,大声痛哭起来。
得知爷爷的火葬举行是下个星期,我恨不得很快到那一天,又恨不得慢点到那一天,我很想再见到爷爷一面,想爷爷奇迹般地坐起来告诉我这是个恶作剧不是真的,还陪我聊聊天,陪我开开玩笑。我又很害怕,爷爷被火化后不能再见到他的脸,见到的只是一盅骨灰。每晚我都不能安然入睡,每天的脑海里都是爷爷与我的回忆,一刻都不能消散,每天早上都会顶着哭肿的眼睛度过一天又一天。
到了那天,我急忙穿好衣服,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我和妹妹还有父母坐着车来到了殡仪馆。殡仪馆里,气氛很沉重,刚一踏进去,就听到别人的亲人失声痛哭。我的心一紧,直接和父母一起走进最后见一面爷爷的地方。我远远地就看见了,有个玻璃箱子盖着爷爷的遗体。我跑了过去,一直敲打着玻璃,仿佛这样子能把爷爷惊醒,仿佛爷爷就能醒来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回家。希望终究落空,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问我父母,是否要看着火化,还是在外等候。我一听到,立马扯着父母摇摇头,说了一句不要火化,无奈可能是我声音太小,还是父母认为我在无理取闹,回答了工作人员不看了,火化吧。刚说完,我想冲进去却被父母抱住,眼睁睁看着爷爷被推了进去。我顿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我父亲把我拉了过去,和我说了很多,可那时候的我也努力读懂所谓的离别,可能是年少不太懂了,现在的我再回看过去的我,简直笑自己太傻了,笑自己太天真了,现在的我已经读懂了离别。
因为父亲那年和我说过:人有生老病死,不可能长生不老,你爷爷在天上也不希望你天天难过,以泪洗面,这样子爷爷会不开心的。为了让你爷爷能开心,也为了你自己,放下,你要慢慢学会读懂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