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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报道王楠:承受属于自己的痛

2018-12-29董晓燚

电子竞技 2018年23期
关键词:王楠队友

文 董晓燚

每个人儿时可能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痛,来自原生家庭、学校又或者光怪陆离的世界。王楠的世界,曾经伤痕累累。如今,她把这些伤痕一道道晾晒在阳光下,试着揭下来,给过去的自己看。生活注定无法时刻顺遂,那就改变一些可以改变的事情,更加重要的是,要享受这个过程。当“FOX丶痛痛”的这个ID亮起时,王楠不再是那个怯懦无助的姑娘,而是心中冷静从容的自己。

“妈,我要回家。”

当王楠知道自己要从北京到上海去参加《终极高手》节目录制时,她的第一反应是能不能不坐飞机。

“看见就烦,主要也是因为当初没当成空姐。”

大部分人埋头题海的高三,王楠奋不顾身地奔向了她的梦想。她每天把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画着精致的妆容,黑色一字裙包裹住纤细的腿,“啪嗒啪嗒”地穿着黑色高跟鞋。16英寸的小型登机箱装着幻想里的“蓝天白云”。

跟大多数艺术类特长生一样,空中乘务也需要在高考前先通过一次专业考核。她和自己的闺蜜一起从黄石老家前往武汉职业技术学院,在她看来,只要跨过黄石到武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就能“一步登天”。

在面试学校旁边的宾馆里,第一次穿高跟鞋的王楠面对着眼前黑色的包臀裙和白色衬衣,这个在高中校园里穿惯了校服的女孩犯了难。“不会穿,鞋和衣服都不知道怎么穿。”王楠已经记不得自己当时是怎么走到面试的教室了,如此现在回想起来,她觉得当时的自己非常厉害。

“十厘米的高跟鞋,我现在只是想想都觉得脚疼,不知道该怎么走路。”虽然衣服和鞋子都很蹩脚,但是王楠还是通过了这次面试,在2014年如愿进入了这所学校就读空中乘务专业。

进入大学不到一年时间,王楠就通过了天津奥凯航空的面试,她和当初一起面试的闺蜜成了2014级最早入职航空公司的两个人。大二上学期的时候,王楠从武汉前往天津,离自己的“蓝天白云”又近了一步。

航空公司的培训比起学校来更为专业和严苛,除了要熟悉飞机的构架,随时为发生危险时疏散机上乘客做准备,还要应对乘客的各种意外,学习应急救援。“我到现在也有点忘了,”王楠说,“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微笑站姿之类的,这些才是最难的。”

在双腿的膝盖间夹住一张A4大小的纸,头上顶着一本书,嘴里还要叼住筷子微笑,这样的组合看起来非常滑稽,但却是空姐“标准化服务”里必不可缺少的一环。看似简单的动作,一般人却很难维持五分钟以上,但是对于空姐来说,这确实最基本的课程。

“刚开始的时候腿都在抖,身体会不自觉地想要动,稍微一分神书和纸就掉了,掉了就要重来。”从最开始腿止不住的抖到最后稳稳地站在原地,一个月的时间里,这几个滑稽的动作王楠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在《终极高手》的画面里,当身边的人或倚靠或趴在自己面前的小桌子上的时候,王楠始终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这是她潜意识里属于“空姐”的肢体记忆。“我当时培训的成绩还是挺好的,各种理论,还有实践的成绩,都是前几名。”

王楠在一个月的优胜略汰中以优等生的身份顺利通过了培训,但想成为一名空姐,还要通过机上的考核。

月薪只有2000的实习乘务员生活在机组乘务人员食物链的最底层,她们的职业生涯也全都被捏在了自己的空姐“师父”手中。“师父”除了要教给她们一些只有在飞机上才能学到的知识,更重要的是对她们在航线中的服务表现作出评分,决定她们能否最后留下。成绩不错的王楠以为自己马上就要以幻想中全新的身份里去面对接下来的生活了,也许会和过去有所不同。

但是,机上实习王楠一共考了三次,一次都没过。

真正到了飞机上她才发现,性格内向的自己面对着座位上陌生的乘客们,之前嘴里的那根筷子怎么也叼不住了,不知道在何时起自己早就丧失了对陌生人微笑的能力。微笑是评判乘务员服务的一项非常重要的指标,但王楠根本笑不出来,更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些素昧平生的人交流,她想离开这个让她感到逼仄的环境。

“要是那个时候我的头上有书,膝盖之间有纸的话,估计什么都掉了。”

三趟航班下来,在微笑服务这项考核上,她被扣掉了最多的分,也远离了曾经蓝天白云的梦想。王楠知道可能筷子已经帮不了自己,扬起嘴角微笑也不是那么简单。那些曾经留在自己内心深处的印记并不会因为一字裙和高跟鞋改变,它们仍然会时不时出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绝望里的王楠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我不想干了,我要回家。”

“我,讨厌回家。”

没有通过空姐实习的王楠回家呆了半年,这半年时间,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她不喜欢这种不受控的状态,却又对此无能为力,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总会想起:“为什么我过不了呢?”

一切的问题似乎都回到了一个起点,那是她刚上小学不久的时候。

那时,父亲离开老家前去温州打工,生活中属于父亲的身影也逐渐淡去。小学时候的一个春节,因为父亲过年期间仍要继续工作,王楠和母亲只好前去温州和父亲团聚。原本和睦团圆的春节却在父母无休止的争吵中度过。

最后,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愤怒的母亲摔门而去,只留下王楠一个人在父亲的住所。年龄尚小的她突然不知所措,孤独和无助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哭,哭到所有的情绪都被恐惧湮灭。

她有一种感觉,觉得妈妈这次出门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不要她了。

“我感觉父母感情不好的孩子都会有点自卑。”几近破碎的家庭关系让王楠变得十分没有安全感,而本就是小学数学老师的母亲对王楠也越发苛刻。婚姻的不幸让母亲的脾气越来越差,所有被王楠母亲教过孩子对这个老师的印象,也只有“很凶”。

王楠五年级的时候,很凶的妈妈成了她很凶的数学老师,教了她一整年的数学。在期末考试的考场上,作为监考老师的妈妈绕着考场走来走去,踱到了她的身后,停下了脚步。教室里保持着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唰唰”地声音。

片刻之后,一声格外响亮的“啪”打破了紧张的考试氛围,整个考场一片愕然。正在做题的王楠丝毫没想到这一巴掌的到来,她不知道自己的脸究竟是因为这一巴掌还是因为觉得丢人迅速红涨了起来。这一巴掌打下来,王楠才发现自己的题做错了。

她不敢抬头,她甚至能感觉到母亲这一巴掌中满满的愤怒,也能感觉到周围汇聚到她身上诧异的目光,就像小时候在温州的那个房间里一样,她只能哭。在期末考试的考场上,王楠左手抹着眼泪,右手做着题,完成了这场数学考试。

“我小时候的话,就是很多小朋友去上学,会叫着顺路的同学一起,或者是到家里面来喊着你一起走,”她突然一下笑了出来,“然后她们从来不到我家叫我一起去上学。”那个时候,王楠自己都讨厌自己的家。

从学校到家大概不到10分钟的路程,放学之后她却经常花30分钟左右,偷偷绕路去自己的外婆家。性格爽朗的外婆给了王楠父母无法给予的安全感,在老人身边,她总是能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那样安然。

下班回家之后的母亲没有在家看见女儿的身影,便疯了似的到处找她。这样的情况每隔两三天就会上演一次,放学之后她总是偷偷溜去外婆那里。不知道是为了逃避,还是对母亲恶作剧般的“报复”。

“我,令人头痛”

在母亲从小的严控之下,王楠小学到初二的成绩一直都还算是不错,可是初三的数学老师换成了师范大学刚毕业的学生。学生时代里对老师的好恶往往直接影响到整个学科甚至对于“上学”这件事的好恶。

“从他教我开始之后,我数学那时候是真的是变得很惨。”面对着即将迎来中考的初三学生,毫无经验的新老师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王楠的印象里,那时候他一边讲课一边自己碎碎念,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更别说听懂。成绩急剧下降,她的中考成绩自然不尽如人意,原本可以上省一中的她只能去了省二中。

王楠怎么也没想到,一直脾气暴躁的母亲在得知她中考的分数之后,整个人突然变得很沉默,甚至连每天晚上最喜欢的打麻将都不去了。母亲把自己在房间里关了整整一周,除了看电视,就是在床上躺着。惴惴不安的王楠害怕母亲会暴跳如雷,但是当母亲选择冷暴力之后她才发现,她真正害怕的是母亲失望的眼神。

“一天就给我吃一顿饭,也没有对我怎么样,这件事情让我更恐怖,还不如打我一顿。”

上了高中,王楠开始了她的宿舍生活,换了崭新的环境,离开了母亲的管制,她对住宿充满了期待。

一直以来,由于母亲的原因她身边都没有什么朋友。但不美满家庭关系造成的自卑心理和长期压抑导致的内向性格,却无法改变心底里她对社交的渴望刚上高中后不久,王楠发现之前总是不停争吵的父母终于选择结束这段支离破碎的婚姻,一直绷着的弦突然松了,随之姗姗而来的是她的青春期。

之前所有老师都喜欢的乖乖女,一下子成为了让老师们头疼的“刺头”。

“我们班主任就是看到我头都疼。”王楠早自习一直都迟到,甚至大多数时候她都不去,而是在宿舍睡觉。班主任只好成了她的“专属闹钟”,每天早自习的时候站在她一楼宿舍的窗口喊她起床。

除了早自习迟到之外,王楠还总会跟身边的朋友们一起旷课,逃去网吧打游戏。王楠三年级的时候家里就有了电脑,所以她对电脑并不是很有兴趣,她甚至也并不喜欢网吧。网吧里面的人全是梳着奇异发型的小流氓,但为了构建新的信任关系,王楠非常愿意和朋友们一起破坏“规则”。

用她自己的话说,“就跟着大家一起呗,大家都去我也就去了。”

迟到、旷课、去网吧,王楠做了所有家长和老师眼中“坏孩子”做的事情,她后来还做起了同学的买卖,在班级里贩卖零食。王楠所在的高中里连小卖部都没有,学生在上课期间不能出入校门。只有那些走读生在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才能出校门,然后就是晚上了。

但大多数时候,孩子们总是管不住自己寂寞的嘴巴。有了市场的需求,供给就只是时间的问题。别的班级有学生率先尝试在班里贩卖零食,“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赚点零花钱。”王楠跟她的朋友们,几个女生一拍即合,很快,她们的小卖部就开张了。

只是好景不长,生意还没红火几天,教导主任就把她抓了个正着,直接把她请到了位于走廊尽头处的教务处办公室,当着一众人大声训斥她。这一次王楠没有哭。办公室里,她满脸都写着不服气,大声回击着教导主任。

整层楼的学生们都知道了有个倔强的小女孩跟教导主任吵架,到最后班主任不得不出面,阻止这场争吵继续升级发酵。王楠的所有零食都被教导主任没收了,她还不得不为这件事写了一份检讨。

同样有所改变的还有教导主任,不仅没有给她处分,还允许在教学楼下开了一间小卖部。王楠成为了学生们眼中的英雄,她是当时学校里最传奇的风云人物。

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唾手可得的条件,王楠争来了一个小卖部,性格里隐约可见的竞争性在这一刻显露出来。她发现自己不该是扬起嘴角定格在那里的漂亮花瓶,而是需要一个战斗的舞台。

“我,能一带四”

王楠离开天津之后的半年时间里,《王者荣耀》迅速在全国风靡了起来,看到身边的朋友们都在玩这个游戏,为了社交她只好选择加入。

王楠上手的第一个英雄,是难度最高的貂蝉,原因很简单,因为好看。

“动作也是花里胡哨的,然后我就攒钱买了我的第一个英雄。当时还不知道怎么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就开始练英雄。”

操作日渐细腻的王楠开始关注职业联赛,喜欢同样司职中单位置的“老帅”张宇辰。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在所有队伍的参赛选手中竟然没有一个是女性。始于对性别的敏感让她有些不甘心,她果断给武汉一家招收女生的俱乐部递了封简历。简历上写着:“我经常带我朋友上分的,我一个带四个都可以打。”

再次来到武汉的王楠没有了之前穿高跟鞋和包臀裙的青涩,她向往着那个属于她的舞台,不需要对着陌生人微笑,只需要对自己的实力负责。现实却又一次和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向往的竞技舞台并没有出现,队伍还是希望她能成为那个叼筷子的姑娘。

“但凡是有男队的俱乐部,女队都是以直播商业为主的,大部分都是这样。”王楠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沮丧,她不想每天只在直播镜头前感谢网友粉丝们送来的一个又一个刷屏的礼物。“我感觉我性格好像不是那种能当主播的人。”

哪怕隔着屏幕看不见对方,王楠还是不太能习惯跟陌生人交流互动。王楠最后还是选择了去更远的北京,她想要的是真正的比赛。临出发的前一晚,她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恍惚间觉得就像是在重复之前的工作,这趟从武汉飞往北京的航班,只是她实习的一段航线。

还好,这次她是那个坐在座位上可以不说话也不用笑的人。

“以后再也不想坐飞机了。”这是在落地北京之后她脑海里唯一想的一件事情。俱乐部的基地位于北京大兴区的一片别墅区里,领队接她进门的时候正好是训练的时间,七八个女生在训练室里围坐成一团。

从未见过这样场景的王楠感到十分的新奇,她也知道自己的到来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训练和比赛之中,她必须要试着与这几个陌生人保持沟通。刚来俱乐部的前几天,母亲总是害怕涉世未深的王楠被骗入了什么传销组织,每天都要打电话确定她是否平安。再婚之后的母亲性格变化了很多,早就没了小时候暴躁凶悍的样子,脾气好了很多。

“我跟爸爸的联系倒是越来越少了,”她说,“一直到我在北京待了几个月,他才问我最近在干什么,我说在北京之后,他也没在问我干什么了。”

靠着对敏感的性格和操作上的天赋,很快王楠就顶替了队伍内原有的中单选手开始了正式的训练。一个月之后,她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

6000块,比她上一份月薪2000块的实习乘务员高出了整整两倍,拿到第一笔工资的王楠给妈妈和外婆分别买了几套衣服寄回了家。薪水对于她而言似乎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够我吃就行了,”她笑得有些憨,“我不怎么喜欢买什么化妆品,然后名牌包包鞋子的,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我的钱都被我拿来吃吃喝喝了。”

除了能够养活自己之外,更重要的是通过日常训练的桥梁,王楠和队友们的沟通正在逐渐增加。“感觉打了职业之后,性格好像变得开朗一点,就因为要接触到更多的人了,还是必须要团队合作的,所以沟通能力都比之前强了一点。”末了她又补了一句,“没打职业的时候我大多数都会选择单排。”

在北京,她用另外一个名字“痛痛”重新活出了精彩,这个ID也伴随她拿下了好几个全国冠军,也代表了当下中国王者荣耀女子赛事中最强中单的位置。去掉女子赛事的前缀,距离她想要追赶的偶像张宇辰曾经达到的“国服第一”的成就,王楠不知道还有多长的距离,但无论如何,她都希望前缀是可以被去掉的。

“我,要打比赛”

王楠之所以想要去掉女子赛事的前缀,恰恰就是因为总有人喜欢以性别来借题发挥。

在《终极高手》录制之初,节目组在一天晚上安排了三四个中单选手去录影棚的二楼1对1对战(Solo)。王楠就是其中的一个。在她准备的过程中,有一名男选手过来问为什么会有一个女孩在这里。

“我在Solo。”王楠回答的不卑不亢。

“节目组为什么会让一个女生来Solo?”这个男生非常吃惊,但很快他又略带轻蔑地补了一句,“怎么可能打得过?”

“我赢了。”王楠明显有些许生气,她不愿意再与这个人多说些什么。

“对面的男的是有多菜啊,”他还在继续挑衅着,“我来Solo,我肯定能把你打哭。”

一旁的助理导演看两人火药味愈发严重,立刻上前阻止,“你一个玩辅助的在这里添什么乱?”王楠倒是很想跟这名辅助选手一试,但这名男选手很快就原形毕露,说Solo没问题,但是要赌点什么,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调戏。

王楠在等待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没想到几天之后,第一期节目录制的时候,因为侯明昊选择了豆芽进入战队,在现场直接引起了一场风波,不少来参加节目的男选手都把目标指向了在场的女选手。

之前的队友义愤填膺,主动向节目组要求希望可以临时增加一场男女选手之间的对抗,王楠也被拉上了场。比赛里面,王楠在前期巨大的劣势之下,多次守住了中路的防御塔,为辅助争取了更多游走的空间,为打野赢得了更多发育的时间。

比赛中期一波关键战役,王楠控制英雄的三个技能全部准确地命中敌人,减速、冰冻几乎同时完成,为队友争取到了最大化的输出空间,队友一波四杀赢得了全场所有人的掌声。比赛场上的王楠像运转起来的机器,少见出格的精彩操作,却也几乎找不到非受迫的失误,曾经的那些痛虽然耗光了她的笑容,却也给了她一颗不惧怕压力的大心脏。

但其实在《王者荣耀》现有的版本之下,王楠选用的英雄属于万金油中单。她所擅长的貂蝉这类法师刺客可以担任主要伤害输出位的英雄,一次都没有上过场。

“这个英雄都是我以前很少玩的,”一直到现在她都很遗憾,“有些时候觉得……很无力。”“不区分男女,只要你打得好,都可以进来。”当王楠成为第二名选手进入FOX战队之后,胡夏在摄影机的镜头前说。这是一个实力说话的舞台,本就不该有同情和怜悯,更不该有源于性别的歧视。

在《终极高手》的录制现场,王楠见到了成熟的训练环境。她自己也明白,之前女队的整体环境并不够良性,没有专业的训练,教练的水平比起KPL的教练也差了好几个等级,唯一能够改变的只有自己做更多。当王楠意识到之前学到的东西早就落后现在的比赛好几个版本,甚至她自己的有些经验和理解在KPL教练的眼里都是与当下的情况相悖时,只能顶着在上海梅雨季里重感冒的身子,尽量快的去吸收新的东西,以追赶上身边的队友。

在王楠眼里,现在的训练环境实在太过珍贵。

想到过去,她们很难约到男选手的职业战队打训练赛。因为对方哪怕没有打过,也总会先入为主的觉得女队实力太差,根本没必要把训练赛的时间花费在她们身上。大多数时候和她们一起打训练赛的是一些主播,或者是刚组建的打次级联赛的散队,还有代练队,而每天做的最多的,其实就是五个人一起打排位。

这些王楠和她的队友都熬了过来,她们保持着在王者荣耀女子赛事里统治的地位。过去女队的训练更像是五个路人之间的排位,更依赖个人实力,没有后期和运营。“到了这边之后,这里因为有职业战队的辅助小鹿,还有猫九这样的上单,他们两个人的大局观很好,会指挥,我感觉跟他们打的时候,脑子都清醒不少。”

将近一个月的节目筹备录制时间里,王楠相信自己是所有一百位选手里进步最大的几个人之一。进入胡夏的FOX战队后,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猫九那样惊艳的操作,也远不及小鹿在比赛里思路清晰,智珠在握。但在三个进入32人大名单的女选手里,王楠还是作为唯一的女生站上了选手的舞台,她在比赛里超乎年龄的稳健为她争取到了FOX战队的中单首发位置。

王楠很享受打比赛的过程,讲起来的时候眼睛里也总是闪着光。当“FOX丶痛痛”的ID亮起时,王楠就不再是那个怯懦无助的姑娘,而是心中冷静从容的自己。

比赛开始之前,王楠总是会下意识地反复调整自己的耳麦,像是要告诉自己沟通是这个项目致胜的关键一样。当现场的地灯开始规律地闪烁,红蓝的光晕不断汇聚的时候,属于“FOX丶痛痛”的比赛也随之开始。登场之后,教练和队友更愿意给王楠选择稳妥发育的角色,几场比赛里王楠一直都保持着稳定的发挥。

有职业俱乐部的教练这样评价王楠,“看上去不出彩,但是只要队友不崩,她该做的肯定做好。人不死,中塔不会掉,也不需要辅助帮忙清线。”在现场,每到关键时刻,王楠总是在语音里第一时间和队友分享自己的技能冷却时间和位置,遇到对手表现强势,她也会鼓励队友。

唯独在和魏大勋队伍的一场较量中,教练给王楠选择了更具攻击性的角色“武则天”,在地图资源的争夺中一次时机精准的大招达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看到王楠技能的成果,队友在一旁高兴的叫着“这个战术无敌”,只有那么一瞬间,王楠近乎冰冷的妆容里冰雪消融,嘴角扬得很高。再也不用叼着筷子,却笑得烂漫。

「FOX战队最终遗憾离场,王楠在退场的时候和队友们紧紧抱在一起。离开上海之后,王楠清晰的意识到,相比于赛场上的得失,直面最根本的自己才能真正得到内心的安宁。虽然之前的俱乐部处在停摆状态,但电子竞技的世界尊重实力,相信冷静从容的王楠一定可以继续以一个电子竞技职业选手的身份泰然地生活下去。

“以前我很想出去玩,觉得外面的世界比较好,”她笑得很放松,“但是现在我感觉在家里待的比较舒服。”家已经不再是王楠的痛,她也不再需要去“蓝天白云”上寻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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