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橄榄树,依旧在远方
2018-12-27李雷
李雷
第一次读到三毛的作品时,我只有十五六岁,那份感觉就像少女遇上了一见钟情的情郎,用“痴迷”不足以表达其强烈程度,用“狂热”不足以描述其刻骨铭心。
我疯一般地阅读她的文字。在《撒哈拉的故事》里,我随着她的文字《万水千山走遍》;在《温柔的夜》里,我和她一起看《撒哈拉的故事》。我沉浸在《万水千山走遍》的少女情怀中不可救药,沦陷在《倾城》里那位英俊军官古井一般深邃的眼眸里难以自拔。正如一首歌里唱的那样:“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你那一种”。那个“你”,就是三毛。
那个时候,我对未来最浪漫的规划就像三毛一样,背着行李无拘无束走天涯,行遍山山水水,走遍世界各地;我对爱情最幸福的畅想就是像三毛一样,嫁一个像荷西那样英俊、深情的男人,一起看大漠落日,当“素人渔夫”,做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我对事业最伟大的展望就是像三毛一样,把自己的经历和思想写成最优美的文字,感动无数人,温暖无数人,俘虏无数颗心。
当然,我最终没有成为三毛那样的人,并且估计此生都不可能成为,我把这一切归结于命运的不可抗拒。事实上,是我不具备三毛那超凡脱俗的天赋,更没有她特立独行的勇气。我在庸庸碌碌的生活中消磨着时光,斤斤计较着柴米油盐、衣食住行,沾沾自喜于一些庸常的小幸福、小情调。三毛的背影在滚滚红尘中渐行渐远,就像书架上她的作品一样,因为长久无人翻看而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三毛去世的那年,我在深深的悲痛中惋惜着再也读不到她的新作,对她的自杀有着种种模棱两可的揣测,和一厢情愿的推论。痛失爱侣,孤独寂寞?疾病缠身,难以解脱?一个四十八岁、历经沧桑的女人诀别于这个世界,她的心情岂是外人所能理解和体会得了?
有人说,一个人连死都不怕,怎么还会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其实,很多时候,生或者死只是一种选择,无关勇气。
我不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灵魂的自由和肉体的存在到底哪一个重要?是一辈子做“精神的移民”,身不由己地终老此生,还是自由自在爱我所爱,始终坚持做自己,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我愿意相信,在另一个世界,三毛能再次和心爱的荷西牵手。在那个没有孤独病痛的世界里,她终能找到安放灵魂的地方,找到她一生追寻的橄榄树,永远不再流浪。
有人说:二十多年的时光,足以让无数梦想破碎,让很多河流改道,让数不清的青春流离失所。然而这一刻,我庆幸,三毛还活在我心中,梦中的橄榄树依旧在遠方。
(编辑·蔡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