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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茅洲河下游沉积物中多环芳烃来源分析与生态风险

2018-12-25凌郡鸿张依章周北海孔德安张秋英

农业环境科学学报 2018年12期
关键词:茅洲中多环芳烃

凌郡鸿,张依章,周北海,孔德安,王 强,凡 宸,张秋英

(1.北京科技大学能源与环境学院,北京 100083;2.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北京 100012;3.中电建水环境治理技术有限公司,深圳 518100;4.中共福田区园岭街道工作委员会,深圳 518028;5.深圳市自由度环保科技有限公司,深圳 518000)

多环芳烃(PAHs)是最重要的一种持久性有机污染物,广泛分布于大气、水体、土壤、生物体等环境介质中,因具有致癌、致畸和致突变性而广受关注[1-2]。1979年,美国环保署(EPA)将16种PAHs列为优先控制污染物[3]。水体中的PAHs因其疏水亲脂性而在水体中含量低,倾向于吸附在有机质中或与悬浮物结合,最终沉降至沉积物[4],或被水生生物吸收富集,通过食物链传递给人类[5]。沉积物中的PAHs还可通过再悬浮重新进入水体或大气中,造成“二次污染”[6-7]。通过沉积作用,不同层的沉积物中16种PAHs浓度分布不同,可阐明其环境行为和迁移转化规律,有助于准确进行生态风险评估,为水生态修复提供依据。

目前珠江及临近海域沉积物中PAHs研究较多[8]。有结果表明,珠江水体中PAHs主要来源于石化燃料、煤和生物质的混合燃烧[9];广州段表层沉积物中PAHs主要来源于化石燃料的不完全燃烧[10]。对于深圳内河茅洲河PAHs的分布与来源研究较少。有研究表明茅洲河表层沉积物中的PAHs主要来源于垃圾焚烧、化石燃料的燃烧、汽车尾气以及农作物秸秆焚烧[11],但缺乏重污染河流茅洲河柱状沉积物多种PAHs的相关研究。本文选取茅洲河下游段,对柱状沉积物中16种PAHs含量进行定量分析,研究其分布特征,并根据PAHs的组成特征和同分异构体比值初步探讨其主要来源,同时参照相关标准进行风险评价,为经济快速发展地区河流污染治理提供科学依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样品采集

样品采样区域主要包括茅洲河下游(从洋涌河闸至河口)干流和衙边涌支流,衙边涌交汇口以下的茅洲河干流段受潮汐作用明显,因此采样点较密集,以上干流段受潮汐作用不明显,沉积物中污染物浓度变化不大,因而采样点较稀疏。根据河道特点和污染源分布设置采样点,2016年7—8月采集沉积物柱状样品9根(采样点位如图1所示,9个采样点依次记作M1~M9),柱状样长为150~200 cm,样品采集后现场按50 cm为一层进行分样,共得到32个样品。根据茅洲河沉积速率估算,每层代表研究区2~5年沉积记录[12]。样品采集后立即用锡箔纸包好装入聚乙烯自封袋中,密封冷藏运回实验室,于-20℃保存直至分析。

1.2 样品分析

1.2.1 粒度与有机碳分析

粒度测试采用Mastersizer 2000激光粒度仪,全程严格按照操作手册进行。有机碳(TOC)测定采用盐酸去除碳酸盐再用元素分析仪分析的方法。样品预处理步骤如下:称取样品约1 g左右,用10 mL 10%的盐酸浸泡24 h,在3000 r·min-1条件下离心去除酸液,用纯水洗至中性,然后置于60℃烘箱中烘干。取50 mg样品用元素分析仪进行测定。

1.2.2 多环芳烃分析

沉积物样品经冷冻干燥,研磨,称取20 g左右,用二氯甲烷索式抽提72 h,抽提底瓶中先加入一定量的活化铜片以去除样品中的硫。提取液经浓缩,转换溶剂,过层析柱(从下到上依次填充3 g 3%的去活氧化铝,6 g 3%的去活硅胶,1 g无水硫酸钠)分离净化,加入二氯甲烷和正己烷的混合液(V∶V=2∶1)洗脱,得到样品中的芳烃性组分。最后,将上述分离好的芳香烃组分在不高于20℃温度条件下使溶剂自然挥发近干。然后采用气相色谱-质谱联用仪(GC-MS,Agi⁃lent 6890-5975),HP-5MS石英毛细管色谱柱:30 m×0.25 mm×0.25 mm进行分析,升温程序为初始温度70℃维持1 min,以20℃·min-1速率升温至150℃,然后以4℃·min-1升至300℃保留6 min;其中载气为高纯氦气(He),流速 1 mL·min-1。

1.2.3 质量保证与质量控制(QA/QC)

对于PAHs,使用内标法定量。以5个不同浓度的PAHs的标准溶液(20、50、100、200、500 ng·L-1)做标准曲线,线性相关性R>0.999。在标准土中,加入PAHs标样,平行3个样,平均回收率为92.3%,相对标准偏差为6.3%。每10个样品,加入溶剂空白和过程空白分析,并在固相萃取前加入回收率指示物菲-d4,用于监测样品的预处理以及仪器分析过程的影响;在进入仪器分析之前加入色谱定量内标菲-d10消除仪器响应的波动。该研究中方法检出限是用PAHs最低检出浓度的3倍信噪比计算而得,结果为0.02~1.61 ng·L-1,定量限是用最低检出浓度的10倍信噪比计算得到,结果为0.05~5.35 ng·L-1,回收率指示物菲-d4的回收率介于70%~112%。

图1 柱状沉积物采样点位置Figure 1 Sampling sites of core sediments

2 结果与讨论

2.1 沉积物多环芳烃含量和分布特征

研究区内总多环芳烃含量变化范围为453.7~998.1 ng·g-1(图2),平均含量为708.3 ng·g-1,且衙边涌支流ΣPAHs平均浓度低于茅洲河干流。茅洲河上游M7采样点混合样ΣPAHs浓度最高(779.4 ng·g-1),M6采样点混合样ΣPAHs浓度次之(744.9 ng·g-1),河口处M1采样点混合样ΣPAHs浓度最低(651.6 ng·g-1)。与国内外其他河口和海湾沉积物中ΣPAHs平均含量相比,茅洲河表层沉积物中16种ΣPAHs平均含量低于海河南系(1 811.67 ng·g-1)[13],高于长江口(395.7 ng·g-1)[14]与湄洲湾(256.1 ng·g-1)[15]。16种 PAHs中高环的苗屈和荧蒽的平均浓度最高,分别为(131.3±9.2)ng·g-1和(124.4±8.7)ng·g-1,苯并(a,h)蒽含量最低,平均浓度为(6.6±0.5)ng·g-1。

分析表明,16种多环芳烃在茅洲河沉积物中均有不同程度的检出。4环的4种物质[苗屈、荧蒽、芘和苯并(a)蒽]的浓度最高,其中苗屈和荧蒽的平均浓度最高,分别为129.7 ng·g-1和123.6 ng·g-1,其次为芘和苯并(a)蒽,平均浓度分别为102.0 ng·g-1和77.3 ng·g-1。5环的3种物质[苯并(a)芘、苯并(b)荧蒽和苯并(k)荧蒽]的浓度次之,苯并(a)芘的浓度最高,平均浓度为49.4 ng·g-1,其次为苯并(b)荧蒽47.0 ng·g-1。三环的苊平均浓度最低,为5.0 ng·g-1。分析可得,茅洲河沉积物中PAHs含量总体呈现为4环>5环>6环>3环>2环。通常认为,低环PAHs来源于石油类污染和木材、煤等在低至中温范围内的燃烧,高环PAHs则主要来源于化石燃料的高温燃烧[16],根据研究区内高分子多环芳烃占优势,可初步判断研究区内不完全燃烧产物多环芳烃贡献较为显著。

图3结果表明0~0.5 m层ΣPAHs浓度最高,为(855.4±81.3)ng·g-1,明显高于0.5~1 m沉积物(739.7±70.3)ng·g-1,远高于1.0~1.5 m沉积物(570.3±54.2)ng·g-1,即随深度的增加浓度降低,说明有持续不断的多环芳烃向茅洲河输入。M1位于入海口,受潮汐作用影响显著,表层沉积物中ΣPAHs浓度低于0.5~1.0 m层。国内外的研究也大多反映出沉积物中多以高分子量PAHs为主。Pathiratne等[17]在研究Beira Lake和Bolgoda Lake时发现,相比于水体,沉积物中4~5环PAHs比例更高,分别占总PAHs的71%~92%和62%~86%。然而也有的研究显示沉积物中以2~3环PAHs为主[18]。这可能是由于不同地区PAHs的主要来源不同。

图2 沉积物中16种PAHs垂直分布特征Figure 2 Vertical distribution of 16 kinds of PAHs in the core sediment

2.2 沉积物中多环芳烃与有机碳含量的关系

PAHs在沉积物中的分布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已有大量研究表明,有机碳含量对多环芳烃的吸附和运移过程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18-19]。将沉积物各层样品中多环芳烃含量与有机碳含量进行相关性分析(图4),结果显示二者无相关关系(R2=0.195 6),这表明沉积物中多环芳烃的来源比较复杂,大量外源多环芳烃的输入可能会减弱二者之间的相关性。

图3 柱状沉积物ΣPAHs浓度垂直分布特征Figure 3 Vertical distribution of ΣPAHs in the core sediment

图4 沉积物中总多环芳烃与有机碳相关性分析Figure 4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otal PAHs concentration and TOC

2.3 多环芳烃的来源分析

2.3.1 主成分分析

大量研究表明,多环芳烃主要来源有两个:一个是自然源,主要包括森林大火、火山喷发和生物合成等;另一个是人为源,主要包括各种矿物燃料(煤、石油、天然气等)、木材、纸张及其他含氢化合物的不完全燃烧或在还原条件下热解生成[20]。为了解析ΣPAHs各种污染来源的贡献比例,本研究对各层土壤均进行了主成分分析,结果见图5~图7。0~0.5 m层共提取出4个主成分,贡献率累计达77.6%,权重主要分别加权于 Chr、IcdP、Acy、BaP、Flu、BkF、Pyr和Ace、BaA和Ant、Fla、BaF、Nap、Phe以及DahA、BghiP。根据分析,0~0.5 m层沉积物中多环芳烃污染主要由高环多环芳烃贡献,其主要来自煤焦油、各种烧煤烟道气、汽车发动机排气等不完全燃烧产生的颗粒沉降。主成分中Chr的出现反映了可能陆源有机质快速堆积早成岩阶段产生的多环芳烃。0.5~1.0 m层共提取出4个主成分,贡献率累计达到75.9%。多环芳烃污染主要由高环多环芳烃贡献,但低环多环芳烃的贡献显著增加,这主要是与多环芳烃的理化性质有关,高环多环芳烃由于水溶性较低,使得其多集中在沉积物表层和次表层,而低环PAHs水溶性较高,迁移性能相对较大,可迁移至沉积物较深部位。1.0~1.5 m层共提取出4个主成分,贡献率累计达到75.5%。污染源更为复杂,低环多环芳烃贡献率比0.5~1.0 m层增加,推断可能存在石油源污染。

图5 0~0.5 m沉积物中PAHs来源分析Figure 5 Sources identification of PAHs in the 0~0.5 m sediments

图6 0.5~1.0 m沉积物中PAHs来源分析Figure 6 Sources identification of PAHs in the 0.5~1.0 m sediments

图7 1.0~1.5 m沉积物中PAHs来源分析Figure 7 Sources identification of PAHs in the 1.0~1.5 m sediments

2.3.2 PAHs来源的比值法分析

研究表明来自石油成因的PAHs相对于母体化合物要富集烷基化的同系物,而化石燃料燃烧产生的PAHs则通常缺失烷基化同系物,因此可以利用同分异构体比值分析其来源[21]。一般可以通过Ant/(Ant+Phe)和BaA/(BaA+Chr)值判断PAHs的来源是燃烧还是原油污染。Ant/(Ant+Phe)<0.1指示PAHs为石油来源,而Ant/(Ant+Phe)>0.1则指示PAHs为燃烧来源;BaA/(BaA+Chr)<0.2指示PAHs为石油来源,BaA/(BaA+Chr)>0.35则指示PAHs为燃烧来源,介于0.2~0.35之间表示为石油燃烧或煤燃烧混合来源。还可通过Flu/(Flu+Pyr)<0.4代表石油污染源,Flu/(Flu+Pyr)>0.5代表草、木和煤燃烧源,Flu/(Flu+Pyr)介于0.4~0.5之间时代表石油燃烧污染源[22-23]。

图8表明,研究区内PAHs大部分来源为燃烧源。根据上述指标综合判定0~0.5 m层沉积物中16种PAHs主要来源于草、木和煤等燃烧源,部分来源于混合源,且大部分集中在分界线上;0.5~1.0 m层沉积物中16种PAHs受燃烧源与混合源两种来源共同影响,在图中两区域分布均一;1.0~1.5 m层沉积物中16种PAHs主要来源于混合源,其次为燃烧源,且该层污染源是唯一存在直接来源于石油污染的,表明石油源多环芳烃客观存在。研究区周边工厂密集(主要包括塑料、电镀、印染等),点源污染大量排放,且广泛存在机动车尾气、家庭燃煤等面源长期排放,从而造成了茅洲河下游段多环芳烃污染。茅洲河也是通航河道,使用柴油或者汽油为燃料的船只增多,加上繁忙的水上运输,汽油等化石燃料的不完全燃烧最终也成为沉积物中PAHs的来源之一。0.5~1.0 m层比0~0.5 m层受混合源影响增加,这与深圳市近几年工业发展加快、排污加剧有关,使石油源影响比例降低。1.0~1.5 m层M4点Flu/(Flu+Pyr)为0.56,BaA/(BaA+Chr)为0.15,均表现为石油来源。茅洲河下游为感潮河段,河口连通海洋,而人类活动与海洋沉积演变息息相关,多环芳烃作为石油源烃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研究区沉积物中出现也是必然。

图8 不同土层沉积物同分异构体分析Figure 8 Analysis of isomeride in the sediments of different depth

2.4 生态风险评价

由于PAHs的“三致效应”(致畸性、致癌性和致突变性)会影响生物的生长发育及生殖繁衍,因此评估环境中PAHs的生态风险,对环境及人类的健康具有重要的意义。有效应区间低值(Effects range low,ERL)和效应区间中值(Effects range median,ERM)两个评价指标由于简便易行而被广泛使用(表1)[24]。通过ERL和ERM可评估多环芳烃对生物体产生的潜在生态风险效应:若环境中的PAHs含量低于ERL时,则对生物几乎无毒副作用或毒副作用不明显,生物有害效应概率<10%;如果PAHs含量高于ERM时,则对生物产生毒副作用的可能性极大,并出现负面生态效应,生物有害效应概率>50%;若PAHs含量介于ERL与ERM之间,则会偶尔出现负面生态效应,具有潜在的生态风险。BbF、BkF、IcdP和BghiP等高分子量PAHs组分,只要进入环境中,就会对生物产生严重的毒害作用,因此没有最低安全值[25]。将茅洲河沉积物样品中16种多环芳烃进行比较,结果表明BbF、BkF、IcdP和BghiP在各点均有检出,因而会对生物产生严重的毒害作用,其余组分在各采样点的含量均低于ERL值,对生物几乎无毒副作用或毒副作用不明显,生物有害效应概率<10%。

表1 沉积物中多环芳烃的生态风险评价指标(ng·g-1)Table 1 Ecological risk assessment of PAHs in the sediments(ng·g-1)

3 结论

(1)研究区内总多环芳烃平均含量为708.3 ng·g-1,入海口与最上游浓度最高,中下游浓度相对较低。垂直分布特征呈由表层至底层浓度降低的趋势,且多环芳烃环数呈现为4环>5环>6环>3环>2环的顺序。

(2)研究区内沉积物中多环芳烃浓度与有机碳相关性不显著,推断沉积物中多环芳烃来源较为复杂。通过主成分分析与比值法推断,研究区内0~0.5 m沉积物中多环芳烃主要来源于草、木和煤等的不完全燃烧,0.5~1.0 m沉积物中多环芳烃主要来源于不完全燃烧和混合来源,1.0~1.5 m沉积物中多环芳烃来源较为复杂,主要为混合源,其次为燃烧源,且出现了石油源。

(3)研究区内沉积物中BbF、BkF、IcdP和 BghiP在各采样点均有检出,会对生物产生严重的毒害作用;其余组分在各采样点的含量均低于ERL值,对生物几乎无毒副作用或毒副作用不明显,生物有害效应概率<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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