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政综合体制改革过程中公务员行政动力问题研究
2018-12-24
党政综合体制改革过程中公务员行政动力问题研究
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蓝志勇、秦强、薛金刚 本文节选自《中国行政管理》2018年第11期
公务员不作为现象,有制度环境问题、个人价值导向和内生动力问题,有组织文化和管理方式问题,也有运行设计的工作流程问题。
制度环境的问题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一种是“运动式治理”过程中出现的偏差。十八大以来,反腐倡廉和从严治党深入开展。在反腐工作开展过程中,出现了法规条例不足,方法不规范,基层调查人员素质欠缺、岗位培训不足,轰轰烈烈运动式处理问题,部分矫枉过正的现象。中央到地方的很多官员产生了惶恐和抵触心理,认为在高度约束下的作为是有风险的,怕吃力不讨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保平安造成恐政和怠政。
另一种是单位协调关系的问题。我国传统行政机构设置形成在20世纪50年代,体系比较老化、僵化,不能适应现代管理的需要。改革开放以来在没有动原有制度的基础上做增量,造成了复杂的机构矩阵。机构重叠、职责交叉、界限模糊、政出多门,是所谓九龙治水。虽然屡经改革,但牵涉的部门利益,顽疾难去。这些部门关系的复杂带来“好事一起上,坏事都推诿”的现象,打击了公务员敢于担当、负责和有所作为的积极性。
问题比较多的是牵涉到公务员个人福利的薪酬福利制度不健全问题。激励制度对公务员的行政动力有着重要的影响。整体的激励-保健制度不健全造成了公务员的“不想为”。公务员工资和能力之间的剪刀差现象,已经有了相当长的时间。公务员的薪酬与在企业工作的员工比较起来,相对较低,能力与回报不成正比。有计算认为公务员整体和长期的收入与福利总和并不低,但问题在于整体福利不透明、不确切、预期不稳定、不均衡,使得薪酬福利的激励甚至保障的功能受到压抑。
公务员,尤其是基层公务员,晋升制度不完善。在具体的内容中仅仅是对学历和工作经验实践进行了规定,由于思想政治素质和工作能力难以量化,认定困难,也没有相应的考核体系和工具,不易实现“择优选拔”的目标。文化程度如无特殊情况,一般都能符合相应要求,因此,公务员职务晋升的条件实质上转化为“任职经历”,这样,公务员职务晋升便与“资历选拔”划等号。
公务员价值观偏差问题。盛行的一些价值观有冲突。比如,社会上流行的观点认为,朝里有人好办事、有位子有权势才能得尊重,职级是官员的生命线,政策多变,有空子赶快钻、过期作废;各人自扫门前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钱能使鬼推磨;多干事多出错,哪有那么多公平公正等。官员里面本来就分有政策狂热型、升官迷、保守维护现状型、机会功利型、哲理型的人员。升官型、机会功利型大行其道,而保守型有了铁饭碗,享受官僚生活,正好少干不干。不能当公务员做官,有权有势有财,就不干。另外,几十年的以经济发展为导向的改革,使得全民追求GDP,全体官员关注招商引资和经济回报,不拿不干,没有利不作为成为天经地义的观点。这种价值冲突使得部分官员在新形势下不知所措,观念混乱,迷失了方向。
组织文化与结构问题。有的部门由于工作内容的分散繁琐、领导的懒散,形成了松散的行政价值观、消极的行政意识、混乱的行政规范以及不愿作为的行政思维,组织内部的人员也会出现不想作为、不愿作为的不担当现象。
组织结构是长期执政过程中形成的一套官僚型的汇报制度。汇报必须有繁琐的程序,众多的表格,相当的人脉手续,逐级报告,过程复杂、时间长、人事关系多,没有足够的行政助手和相当长时间的组织浸染,工作流程中间受阻基本是常态。而领导往往过于繁忙,与一线工作人员之间的沟通不顺畅,很多问题不能及时了解、解决,积重难返,严重挫损了一线公务人员的工作积极性。
更加不确定的世界,更加确定的中国外交-—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外交的整体性思考
同济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王存刚 本文节选自《世界经济与政治》2018年第9期
导致当今世界不确定性的主要原因
第一,西式民主制度逐漸劣质化。以代议制为核心内容的西式民主制度曾是现代国家治理的流行方式,但进入21世纪以来,在西方国家内部,日趋激烈的政党竞争引发日益严重的政治认同危机,政党体制的稳定性持续下降;大量外来移民所导致的人口结构的多样化和族群宗教多元主义的崛起,加剧了既有的政治分化态势;日益扩大的贫富差距在导致中产阶级持续萎缩的同时,加深了人们对政治体制的负面感知,年青一代的民主观念日趋淡漠。就广大发展中国家而言,仓促移植的西式民主制度终因水土不服而未达到善治的预期,相反却导致了极端主义的勃兴、政治冲突烈度的升高,部分国家更是战火蔓延、生灵涂炭。
第二,国际关系空前复杂化。当今国际关系的复杂性首先表现为跨国互动领域空前广泛。不仅有国际行为体在传统的政治、经济、文化、安全、科技等领域的深入互动,还包括在纷至沓来、形式多样的新领域、新疆域进行日益频繁、不断深入的互动,而这些新领域、新疆域往往尚未建立被普遍接受的国际规则和国际制度。其次,跨国互动方式空前多样,由此导致外交的形式不断更新,内涵不断丰富。最后,跨国互动的过程和结果益发难以控制,竞合关系日益成为国际关系的常态。
第三,科学技术发展的双重作用日益突出。20世纪80年代以来,科学技术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和规模在众多领域突飞猛进,对人类产生更为广泛也更为巨大的影响。
世界的不确定性意味着人类认识世界的思想支点难寻。但人类又必须在不确定的世界中寻找确定性,以稳定预期,采取可信任行为,密切彼此间关系,提升文明程度。这确实是一种二律背反。为此,人类必须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在确定性的规约下勉力前行。作为人类互动方式的外交也是如此。就中国外交而言,1978年以来的40年间,它始终需要面对和处理世界的不确定性问题,并在此过程中形成和彰显自己的特质。
传统监管措施能够限制金融市场的波动吗?
特华博士后科研工作站、中国人民银行金融消费权益保护局 汪天都复旦大学管理学院 孙谦 本文节选自《金融研究》2018年第9期
金融市场监管的一个主要目标是防止价格的过度波动,维持市场的稳定。常用的政策工具除了逆周期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外,还包括直接对市场交易进行限制的监管措施。各国监管者曾使用过的传统监管措施包括交易(印花)税、杠杆限制、卖空限制、涨跌停板、T+1交易和IPO限制等。
然而,上述这些措施是否真正能降低市场的波动性?其效果究竟有多大?学术界长期以来存在较大的争议,各国监管者的意见也并不一致。拥护者认为这些措施可以抑制过度投机和投资者的过度反应,防止价格的剧烈波动,有助于稳定市场秩序,起到保护投资者作用。反对者则认为这些措施会影响正常交易,阻碍价格发现,增加不确定性,损害市场深度,降低流动性,不但无法稳定市场,反而可能加剧波动。
本文分析了中国资本市场的波动性特征,将总体波动率分解为系统波动率和超额波动率。通过追踪监管政策变化的事件,对六种监管措施的效果进行了实证检验,发现这些监管措施并没有显著降低A股市场的波动性。
相反,有证据表明其限制了流动性,降低了市场深度。从反向因果关系来看,政策的变化也并不能由波动率的变化解释,这说明监管者可能在很大程度是按部就班的制定和修改政策,或者可能是更关心价格的水平而不是波动率,制定政策时针对当前波动率进行相机抉择的成分并不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