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山乡之行

高正达

永平虽然是山区县，却大多山势平缓，难怪很多地名有“平”和“坪”字。大大小小的村庄星罗棋布散落在山包和山洼中，繁衍生息着汉、彝、回等多个民族。世代勤劳的各族群众把紧紧相连的一座座山劳作成一幅幅画卷。永平虽然山势平缓，生态却保护得很好，植被厚密、苍翠欲滴、郁郁葱葱，连绵数百里。

如今，保住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环保理念已经深入人心，我曾经在永平一个古老的村庄，看到过一块古老的《乡规民约》石碑。石碑经数百年风雨剥蚀，但仍能依稀可辨文字内容。促使这里的先民们树立起对大自然崇敬和爱护的理念，形成了保护森林和水资源的传统习俗，从而取得保护生态环境、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效果。走进生态永平，踏上博南古道，莽莽林海，松涛阵阵。人在天上，云在脚下；村在林中，林在村中的奇景，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是一幅天然山水画，相信每个身临其境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掏出手机，成为“好摄之徒”，定格下一幅幅生态美景。

为采访永平生态茶，在一个盛夏时节，我走进了大平坦村“离天空最近的茶园”。越野车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两边尽是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木，藤缠着树、树缠着藤，看从树干上长出的长胡须，应该是缠绕了上百年之久。行驶的车前时不时有松鼠窜过，还会有山鸡、布谷鸟从灌木丛中惊飞而起。清新湿润的空气带着泥土的气息、野花的芳香挤进车窗，不用开空调也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到了茶园，手机海拔软件显示2500多米。一缕缕轻纱薄翼般的雾霭在茶园里飘荡，不一会儿就打湿了衣服，顿觉丝丝凉意，与山脚谷底的炎热酷暑相比，简直就是两个季节。进山前受到永平朋友的热情款待，烟酒有所过量，老是觉得胸腔里像堵了团棉花，左咳右咳就是咳不出来。在茶园里做了几口深呼吸，不知不觉堵在胸腔里的那团棉花没有了，比头天晚上吃的几颗药管用多了。后来，通过查阅资料得知，这里的空气负氧离子含量是城市的数百倍。

眼前的茶园由无数个单元所组成，每个单元四周都是森林和茂密的灌木丛，一位正在管理茶树的大哥介绍，之所以保留和保护茶园周边的森林和灌木，是它能给茶园提供源源不断的水分，不用再浇水。茶树不施化肥农药，土壤是厚厚的一层腐殖土，我听后抓起一把，一捏似乎能捏出油来。待雾慢慢散去，虽是中午时分，但还是在芽黄色的茶树嫩尖上留下一颗颗金莹剔透的小水珠，让人忍不住有採摘的冲动。每天的几次雾就成了茶树的天然滴灌。高山生态茶就是在这样的生态环境中种出来的。纯净甘露浸润过的茶，喝起来的味道是怎样的甘洌醇厚可想而知。难怪这里的茶叶古代就成了瑞贡进京的贡品。我恍然大悟，原来茶马古道和博南古道会在这个区域交汇，是因为这里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下山途中，我看到路边不远处，有个十多户人家的小村子，坐落在一个小山坳中，彝族特色民居在茂盛的古树丛中若隐若现，几缕炊烟袅袅上升，飘荡在村子上空，充满诗情画意。我经不住如此景色的诱惑，便邀约同伴到小村一游。到了村口我们下车步行。一条小溪和布满马蹄窝的石板路，从每个农家小院门前绕过，把稀稀疏疏的十多户人家连接成一个村子，简直就是一幅“小桥流水人家”的水墨画。徜徉在村中的石板路上，两边清泉石上流，潺潺流水声伴随着时不时传来的几声鸡鸣狗吠，让静谧的小山村保持着一种生机。篱笆墙的菜园里，一串串饱满的豆荚把豆桩坠成弧形，顶上还在开着热闹的豆花。一位正在打理菜园的彝家大哥打开柴门，热情地邀我们到家中喝茶。在常年不灭的彝家火塘边，彝家大哥用小土罐给我们煨茶吃。茶叶来自离天空最近的茶园，水是取自大山腹中流淌出的山泉，煨出的茶汤色青翠明亮，香气浓郁持久，滋味甘洌醇厚，品一口，口腔中还久久弥漫着茶香。这样的茶比起有一次朋友聚会，花千元请茶道师泡的功夫茶更让人难忘。吃完茶，热情好客的彝家大哥，又拿来洋芋焐在火塘里，打开一坛自家酿的小锅酒。外层金黄香脆，里面又软又糯的无污染高山生态烧洋芋，蘸上现烧现舂的火烧辣椒面，让一些中老年人定想起小时候的味道。抿一口老酒，每个人的脸上都盛开一朵粉红的酒花，酒花上还沁出几颗露珠。吃完烧洋芋，彝家大哥又拿出核桃，打开一罐野生蜂蜜，话闸子也随之打开。他说，老祖宗留下绿水青山，是山里人赖以生存的衣钵饭碗，可是真正享生态福祉，还是在这几年靠搞生态种植业、养殖业，主打生态品牌，彝家人的生活才像核桃蘸蜂蜜一样香甜。骑摩托去放羊，开着农用车去种田，这在以前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随着社会不断发展进步，发动机马达声、喇叭声终究取代了萦绕山間千年的马铃声，马背上的历代追梦人，随着渐渐远去的马铃声渐行渐远，只在那石板路上的马蹄窝里留下令人浮想联翩的古老故事。

告别彝家大哥时，我们一再表示谢意。彝家大哥却说，谢什么谢，远客光临是我的荣幸。

越野车沿着盘山土路盘旋而下，到了山麓，碰巧又遇到一个山村草坪街的街子天。同伴想买点纯天然的山货，我们便去赶起了草坪街。街场很小，两三百平米，人也不多，除了一个卖百货的商贩摆着货架，撑着太阳伞，显得十分显眼以外，其余卖野生菌、土种鸡等农副产品的村民们都是摆地摊。同事小李的表妹即将临产，要我这个从农村出来的人帮她挑选几只小母鸡。卖鸡的也就十多个人，小李看到中间一位穿着彝族服装的大婶前面摆的鸡比较多，就冲上去问价。彝族大婶不是喊价，而是先问：“你家是买回去养着下蛋，还是杀了吃？”得知是要给孕妇吃，彝族大婶的回答更是让我万万想不到。“妹子，你是城里来的吧。”大婶的口气向数落自己的儿女一样。“你们城里人就是不识货，你看我这几只鸡，鸡冠褪色倒向一边，都是老母鸡，下蛋也下败了，肥倒是肥，但是不适合孕妇吃，孕妇要吃刚下蛋的小母鸡，来，我帮你挑两只吧。”大婶说完也不等我们是否同意，就走出摊位，向卖鸡的人群扫视一眼，走到一名穿校服的小女生前面，拿起小女生前面的两只鸡说：“就买这两只吧，你看鸡冠鲜红挺立，羽毛绸缎般油光水滑的，绝对是刚下蛋的小母鸡。”我上前摸了摸鸡嗉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不像以前有些鸡贩子卖鸡，为了增加鸡的重量，上市场前向鸡猛喂食，鸡嗉子向个大“瘿袋”，至少有二三两重量。我悄悄对同事小李说，这两只鸡绝对是整个街场上最好的。小李一把将鸡抓在手里问什么价，生怕被别人抢先买去。“十八块一斤，少一分不卖。”大婶也没征求穿校服的小姑娘的意见，干脆利落，脱口就为小姑娘做主。我笑着问，那多一分卖不卖。“多一分也不卖。”大婶也笑了，“都是自己家产的东西，不是做生意的，价格随行就市，讲的是个公道。”成交后，大婶还把自己一个打了孔的纸箱送给我们，让我们把鸡装在里面。

途中，小李显得很兴奋，就像捡到个金元宝一样，脸上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也难怪，她不但买到正宗上好的土种鸡，还学到了识别土种鸡的知识。而我则在想，永平山是生态的、水是生态的、物是生态的，淳朴的民风里仍然沿袭着世代相传的美德，山里的乡亲们为人处世、做买卖，不会投机取巧、偷奸耍滑，对待陌生人就像对待自己家里人一样。童叟无欺，质朴的为人传承着一种原生态。每次到了永平，都能感受到永平的生态之美，让我这个为了谋生，久居闹市竞争打拼的农村人，有一种回家的感觉。犹如一阵清风，洗去生活的浮尘，洗涤心灵的烦恼。到了生态永平就像回到温馨的港湾小憩，压力得以释放，烦恼顿消，神清气爽，赏心悦目。

我眷念永平，总有意犹未尽之感。有幸品味了永平的生态之美、味道之美、古朴之美，期待能再来精细深入地品味永平，去追溯博南古道上远去的马帮铃声，到村寨与淳朴的彝族同胞打歌狂欢，该是多么惬意和难忘的旅行啊！

编辑手记：

弥渡多彩的风光和丰富的文化滋生于这片神秘的地域风貌和人文土壤，浸流出淌着月光装满深情的小河。《走进弥渡》中汇聚了多个令人向往的游赏之地，这些“弥渡元素”吸引着我们走进弥渡，了解这个内涵丰富的地方。高原湖泊湿地犹如晶莹剔透的明珠被包裹在山峦之中，那里有清澈的水源和珍稀的动物，但面对生命的存在和环境的保护，也提醒着我们应该更加珍惜这些自然馈赠的宝地。剑湖位于剑川县境内，是云南重要的高原湿地之一，在《剑湖游记》中，作者同友人泛舟湖中享受被青山环绕的湖光山色，感受着回归自然的轻松愉悦，在奇妙与平静中走进自然，并记录下质朴的欢乐和剑湖亲切可感的画面。走在静卧山间的小村里，聆听村民说着缓慢的乡音，欣赏那些令人流连忘返的田园风光，回归“原生态”是现今体验式旅游的热点，生态旅游是一部分旅者的新奇之旅，更是一些旅者的怀乡之情，《永平山乡之行》讲述了作者到永平的难忘旅程，在意犹未尽之中表达着对永平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