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植芳买糖

张达明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张新颖曾是翻译家贾植芳的弟子。因为这层关系，张新颖经常去恩师家里串门。2002年的一天晚上，张新颖带着3岁的儿子去看望86岁的贾植芳，然后一起外出吃晚饭，贾植芳很认真地称张新颖的儿子为“张先生”。张新颖赶忙阻止说：“老师，他那么小的孩子，您怎么能称他先生呢？”贾植芳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虽然他年龄小，也一定有我学习的地方。”

晚饭后，贾植芳要带着“张先生”去买糖吃，本来小家伙谁都领不走的，一听说要买糖，便乖乖地跟着去了。但不巧，因为那天太晚了，没有买到“张先生”想要的那种又好玩又好吃的糖，这让贾植芳深感遗憾，连连对“张先生”表示歉意。

第二天，张新颖接到老师家人打来的电话，说请他务必过来一趟。张新颖还以为老师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忙不迭地赶了过去。只见贾植芳拿着一大包东西，说是买到了那种又好玩又好吃的糖，请他一定要转交给“张先生”。张新颖说：“小孩子没记性，早就忘了有这回事。”贾植芳却认真地说：“对小孩子不能说谎话，更不能在他面前失信，这是关乎人格的大问题。”

对此，张新颖感慨道：“贾先生的认真和坚持，是骨子里的东西，而我则更多地是从细小的事情上感受到他丰富的人格。”

（編辑/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