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赤海峡之争：波罗申科的“战争”

徐菁菁

11月29日，乌克兰边境安全部队士兵在亚速海马里乌波尔港附近巡逻

11月21日，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在日托米尔地区出席防空部队军事演习，并发表讲话

行驶在克里米亚大桥上的车辆

并不意外的摩擦

乌俄在刻赤海峡的这次摩擦演化成了一场罗生门。人们已知的事实是：在11月25日上午7时，由乌克兰海军的两艘炮艇和一艘拖船组成的船队试图通过刻赤海峡大桥，从黑海进入亚速海时，遭到俄罗斯舰艇阻拦。根据乌克兰海军新闻局的消息，俄一艘舰艇故意撞击乌海军拖船，并向乌海军一艘炮艇开火，造成6人受伤。目前乌海军3艘船只及船上的23人被俄方扣留。

对于这起事故的责任，双方各执一词。乌克兰方面称，他们已事先通知莫斯科，其海军舰艇将在该地区航行。俄罗斯则否认已收到通知。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公共关系中心27日称，在引发此次事件的一艘乌海军炮艇上找到的文件显示，其任务是从位于乌克兰南部的敖德萨（Odessa）秘密抵达亚速海北岸港口别尔江斯克（Berdyansk）。而在该炮艇上找到的一份手写笔记记录了俄罗斯制定的刻赤—叶尼卡列运河通航规定。

无论事实真相如何，这场短暂的交锋都不令人感到意外。自2014年乌克兰危机爆发，克里米亚公投独立加入俄罗斯以来，黑海和亚速海水域的升温就已经不可避免。

克里米亚半岛延伸进黑海，它的东翼与俄罗斯的刻赤半岛在黑海北面形成一个“怀抱”。“怀抱”内即是亚速海。这个“怀抱”留有一个窄窄的开口——刻赤海峡是连接黑海和亚速海的唯一通道。亚速海的面积不大，最深处也只有14米，但由于它与顿河相连接，俄罗斯内河航运南下黑海就必须通过它和刻赤海峡。同样，乌克兰在亚速海沿岸也有一些港口城市。苏联时期，亚速海是苏联的内海。苏联解体后，它成为乌克兰和俄罗斯的公海。两国在刻赤海峡界定问题上一向分歧严重。乌克兰方面认为，必须根据国际法划分亚速海、黑海和刻赤海峡的水域，以确定相关国家在该地区的主权边界。俄罗斯方面则主张，在亚速海和刻赤海峡只划分海底边界，水面边界不划分。俄还建议把亚速海和刻赤海峡确定为两国的领水。90年代开始，两国不时在这一问题上产生摩擦，并开始谈判，至2003年底终于签署了一份合作协议，同意两国共同开发利用亚速海和刻赤海峡，并对第三国船只做出限制，同时表示将就刻赤海峡水域的法律地位展开进一步谈判。

人们还没有等来进一步谈判的结果，2014年，克里米亚公投独立加入俄罗斯就改变了整个水域的情势。亚速海的咽喉已完全被俄罗斯控制，其东面、南面和西面已被俄罗斯包围，几乎成为其内海。坐拥克里米亚的俄罗斯顺水推舟，将半岛周边水域和刻赤海峡视为俄领海，但乌克兰和西方国家拒不承认俄对克里米亚的主权。

2014年4月，俄罗斯政府迅速宣布要在刻赤半岛和克里米亚半岛之间的刻赤海峡建立一座大桥。欧盟对参与这一工程的企业展开了制裁。根据相应法案，因参与桥梁建设，这些公司的资产在欧洲多国被冻结。欧盟还禁止个人和法人实体向被制裁公司提供任何融资渠道。尽管如此，2018年5月，这个俄罗斯政府重大工程项目还是提前半年通车。在通车仪式上，普京亲自驾驶一辆卡车从刻赤半岛开往克里米亚。

大桥对于俄罗斯的意义是多重的。它是克里米亚与俄罗斯本土之间人员物资往来的重要纽带;从军事层面考虑，这座大桥也有利于俄军更快地部署到克里米亚半岛，加强对于该地区的控制，扩大在黑海的军事辐射;再者，大桥的建设和落成也加强了俄罗斯对这片水域的实际控制。从建桥开始，莫斯科已经要求乌克兰船只通过自己的授权程序穿越海峡。大桥的建设规格也对通过船只提出了要求。

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利益此消彼长。俄罗斯避免了西方进入亚速海威胁自身腹地，稳固了对克里米亚半岛的实际控制。而乌克兰东部的分离武装，不再需要担心在海上遭遇围剿，只需要对付顿巴斯停火线的乌军。

2014年5月，马里乌波尔钢铁厂工人举行和平集会，反对亲俄武装的分裂活动

烏克兰失去了对亚速海的能源、渔业、旅游业的控制。它在经济上的损失不止于此。距离基辅800公里的马里乌波尔（Mariupol）坐落在亚速海西岸。2014年春天，它一度被乌克兰东部分离武装控制。现在，它距离乌克兰政府与反对派武装冲突的战争前线也不过20公里。这座50万人的城市和别尔江斯克有两个乌克兰最重要的钢铁厂，也是谷物出口的通道。原本乌克兰会比从前更需要它们——在失去克里米亚的塞瓦斯托波尔港之后，别尔江斯克和马里乌波尔开始接收以前克里米亚港口承接的一些货物运输。但事实是，马里乌波尔曾经满负荷运行的巨大起重机丢了不少工作。根据乌克兰官方的统计，克里米亚大桥33米的限高使原来的144艘船只不再能够抵达马里乌波尔，这一项就使得该港口失去了30%的收入。通过克里米亚大桥的船只要接受俄罗斯海上边防部门的检查。马里乌波尔港负责人曾告诉媒体，这样的检查通常要花三到四个小时，但是排队等待检查则需要五天。每在刻赤海峡等待一天，航运公司就要损失5000～1.5万美元。很多航运公司对进出亚速海不再感兴趣了。从今年4月中旬开始，俄罗斯边防军扣留了150多艘准备前往或离开乌克兰港口的外国船只。8月14日到21日，俄罗斯一度彻底关闭了刻赤海峡。

马里乌波尔的货物从2015年的890多万吨减少到2017年的650万吨。据乌克兰媒体报道，与去年同期相比，今年前七个月，马里乌波尔港口的收入又大幅减少25%。而在乌克兰冲突之前，仅2013年就有1500万吨货物通过马里乌波尔。

7月16日，美国总统特朗普与俄罗斯总统普京在芬兰赫尔辛基举行会晤。这是特朗普就任美国总统以来，美俄两国总统首次举行正式会晤

作为回应，今年9月8日，乌克兰海军宣布要在港口城市别尔江斯克部署两艘装甲炮。这是乌克兰向海上部署更多船只、海军陆战队和大炮的计划的一部分。为了支持海军的建设，乌克兰地面部队于四天后宣布乌克兰将在海上建立永久领土防御结构，在部署导弹和火炮的基础上加强其地面部队，并与空军一道为该地区“提供可靠的海防”。在9月23日，乌克兰方面就曾经试探俄罗斯的态度。两艘乌克兰海军的船只“顿巴斯”号指挥船和“科列茨”号拖船穿过黑海刻赤海峡地区，从敖德萨离开，前往亚速海的别尔江斯克。乌克兰方面称两艘船刚到亚速海，就被俄罗斯的七艘军舰严密监视。俄联邦安全局克里米亚边境管理局发出消息称，两艘乌克兰海军的船只接近克里米亚海岸，包括俄专属经济区。这次试探并未造成摩擦，双方都保持了克制。俄方称，两艘船只在俄罗斯海港公司（Rosmorport）刻赤海峡船只运行系统中请求获准通过航道，两艘船只“根据现有的规定被纳入了沿刻赤海峡通行的船队。我方正保障领航，我们的工作是保障航海安全”。

波罗申科的战斗

乌俄在刻赤海峡的这次摩擦意味着亚速海上的对峙已经演变成一场热战了吗？乌俄两国显然给出了不同的答案。乌克兰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11月26日当天，总统波罗申科发表了电视讲话。“情报数据说明我们正受到严重威胁。”总统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一叠纸，他说，这是一份报告，里面有俄罗斯军队靠近乌克兰边界的具体信息。在联合国安理会召开的紧急会议上，乌克兰代表弗拉基米尔·叶利琴科称马里乌波尔和别尔江斯克正面临俄罗斯的入侵。俄罗斯人在亚速海上已经取得了事实性的优势。这种优势并不会因为乌克兰方面的一些军事部署有任何改变。根据美国安全情报智库Stratfor的报告，乌克兰海军拥有1.1万名服役人员，相比之下，俄罗斯的黑海舰队总部位于塞瓦斯托波尔，拥有2800多艘船只和2.5万名成员。俄罗斯还在克里米亚派驻了4万名士兵。目前有40艘俄罗斯战舰在亚速海上，盡管莫斯科尚未安排永久驻扎在那里的船只，但它可以根据需要在亚速海和黑海之间移动战舰。乌克兰确实在亚速海有军事存在，但只有两个海岸警卫队分队在别尔江斯克和马里乌波尔，只使用小型和过时的巡逻艇。

对于莫斯科而言发起战斗会有不小的代价——西方的进一步制裁，国际社会的一致反对，进一步激发乌克兰社会的反俄情绪。这并不符合普京当下的步调。今年7月16日，普京和美国总统特朗普在赫尔辛基举行会谈。尽管他说，没有人期望找到解决两国关系危机的“所有办法”，但他还是高度评价了峰会的成果。11月11日，纪念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100周年纪念活动在法国巴黎举行。普京在与特朗普握手后向他伸出大拇指。尽管法国方面临时调整了爱丽舍宫的午餐会的座席位置，使得两人没能完成一次午餐谈话，普京仍对记者说，他和特朗普有一些短暂的机会交谈，且“谈得不错”。对12月1日双方在G20峰会上的见面，他也表现了很高的期待。

由于在克里米亚重拾帝国荣光，普京的支持度在2014年一度飙升，但随着美国和欧洲的制裁，俄罗斯失去了来自西方的投资。经济的萧条使俄罗斯人又一次改变了对国家的期待：富足重新超越了强大。6月19日，俄民调权威机构列瓦达中心公布的民调显示，半数以上的俄民众相信，在俄总统普京任职期间，俄罗斯与西方之间的关系将会实现正常化。在今年的国情咨文与其他有关讲话中，普京也一再强调民生问题的重要性与迫切性。

2014年5月，波罗申科在乌克兰危机后的第一次大选中大获全胜。55%的得票率使他成为1991年以来首位无需通过两轮选举就直接胜出的总统候选人。乌克兰人对波罗申科的期待主要源于他成功的企业管理经验。1996年，他创建了如胜（Roshen）公司，并将其发展成为欧洲最大的糖果制造企业之一。但乌克兰显然比一家企业更难管理。美国智库布鲁金斯研究会非常驻研究员史蒂夫·皮弗指出，波罗申科接手的国家面临双重挑战：击退咄咄逼人的俄罗斯;完成国内的改革，使乌克兰能够符合加入欧盟的要求，并吸引足够的外国投资发展经济。波罗申科和他的技术官僚主导的政府在2014年和2015年推动了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改革，包括稳定政府财政、巩固银行系统、政府采购透明化等等。这些举措使得乌克兰得以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获得四年175亿美元的贷款承诺。

但改革的步伐在2016年就放缓了下来。由于乌克兰未能有效推行土地私有化，协调天然气价格，特别是在打击腐败问题上的成果有限，IMF的贷款搁浅。为期四年的援助计划已执行了三年，乌克兰收到的款项只有计划援助总资金的一半。明年3月，乌克兰将举行总统大选。根据库尔切夫民主倡议基金会（Ilko Kucheriv Democratic Initiatives Foundation）的民意调查，前总理尤利娅·季莫申科（Yulia Tymoshenko）目前在候选人中领先，拥有17.8%的支持率，而波罗申科的支持率仅为7.9%。

但这项民意调查同时也显示，总统并非没有翻盘的机会。只有37%的被调查者说他们已经打定了主意，68%的人表示可能随时改变主意或者还在观望中。

“随着竞选的推进，总统希望把选民的注意力引导到他过去四年的成就上来，以扭转民调的颓势。而外交政策和安全问题就是强调的重点。”塔德乌什·伊万斯基指出。

2018年以来，波罗申科政府在乌俄关系问题上表现得尤为咄咄逼人。年初，乌克兰议会宣布顿巴斯地区为“临时被占领土”，俄罗斯为“侵略国家”。随后，当局开始在东部集结部队，还借助为军队配发北约军服和试射美国提供的“标枪”反坦克导弹来向俄罗斯示威。在伦敦前特工中毒案“外交战”中，乌克兰更是成为驱逐俄外交人员第三多的国家，仅次于美英。9月3日，波罗申科提交了宪法修正案，规定了乌克兰加入欧盟和北约的方针。两周后，他签署总统令，正式终止了《乌俄两国友好合作伙伴关系条约》。10月，乌克兰和北约八国举行的“晴空-2018”联合军演在乌克兰赫梅利尼茨基州和文尼察州举行。

此次刻赤海峡的摩擦发生后，波罗申科迅速提出要在乌克兰全国实施紧急状态60天。一些批评者指出，紧急状态并不会让乌克兰在面对俄罗斯时变得更强大，总统的目的无非是想干扰正在进行的选战，使聚光灯只能照在自己一人身上。波罗申科没能如愿。他的提议在议会遭到了严重质疑。议员们爆发了争吵，相互辱骂甚至推搡起来。总统愤而离席，只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远程斡旋。最终，他不得不妥协，将《紧急状态法》的适用范围限制在乌克兰27个地区中的10个，且时间为30天。总统许诺，即便俄罗斯有入侵行为，他也只会有限地扩大自己的权利。而议会还举行了投票，确认将在明年3月照常进行选举。

11月26日，联合国安理会在纽约联合国总部召开紧急会议，讨论日前乌俄在刻赤海峡发生的冲突。美国驻联合国大使黑利谴责俄罗斯“公然侵犯乌克兰主权和领土”

谁为冲突买单

“我指望美国，我指望美国人民。”当地时间11月27日，波罗申科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希望美国总统特朗普能在峰会期间给普京带句话：“普京先生，请离开乌克兰。”在被直接问及是否在此次海上冲突事件上指望特朗普时，波罗申科回答：“这是美国的国际义务。”

尽管波罗申科的调门很高，但特朗普并没有急于回应他的要求。11月26日，这位喜欢嘴上放大炮的总统表现了难得的审慎。他并未立刻谴责俄罗斯，而是对记者表示：“不管怎么样，我们不喜欢现在的情况。我们希望问题能得到解决。我知道欧洲并不害怕，也在解决这个问题，我们都在一起解决问题。”26日，乌克兰常驻联合国代表叶利琴科对记者表示，他希望特朗普就冲突事件发条推特，拿出他著名的“数字立场”来。这个期待也没有能够实现。

27日，特朗普第一次表示，他可能取消在G20峰會上与普京的会晤，他正在等待国家安全团队就此次事件提交“全面报告”。直到11月29日，在空军一号飞往阿根廷的航程中，他终于发出两条推特，宣布会面取消。但总统的语气依然非常温和：“这样对相关各方都是最好的选择。我盼望，这情况一解决，就再次举行有意义的峰会。”白宫发言人桑德斯称，特朗普是在听取了国务卿蓬佩奥、国家安全顾问博尔顿以及白宫幕僚长凯利的意见后做出这一决定的。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特朗普在接受《美国之音》记者采访时，再次解释说：“老实说，在乌克兰舰艇和水兵事件的背景下，这（G20峰会）不是（会晤）合适的时机，但我会与他举行会晤。我们两人有非常好的关系，并且我认为，我国与俄罗斯、中国及所有其他国家关系会变得良好。因此，我将在合适的时机与他举行会晤。”

与此同时，北约也没有响应波罗申科的调门。26日，北约婉拒了波罗申科的支援请求，只是发了一纸声明——“完全支持乌方的主权和领土完整”，呼吁俄方“确保船只不受阻碍地进入位于亚速海沿岸的乌克兰港口”，在口头上对乌克兰表示了支持。北约秘书长延斯·斯托尔滕贝格26日拒绝回答北约是否打算因该事件采取何种具体措施的问题，仅表示希望这个冲突不会影响乌克兰选举前的民主进程。

29日，波罗申科又通过《图片报》向默克尔喊话：“德国是我们最亲密的盟友之一，我们希望现在北约里有成员国往亚速海调派军舰帮助乌克兰保障安全。”“安格拉·默克尔是乌克兰的伟大朋友。早在2015年，她就通过明斯克谈判挽救了我们国家一次。我们希望她和我们的其他盟友再次支持我们。”默克尔当天回应说，乌克兰冲突不能“用军事手段来解决”。

美国和北约在乌克兰的战略是务实的，通过乌克兰扩大对俄战略纵深，但不卷入任何直接冲突是所得最多，成本最低的选择。2014年以后，波罗申科政府在东西方关系上采取了一边倒的政策，坚决与莫斯科一刀两断。北约乐见其成。今年3月，北约给乌克兰开绿灯，绕过了“处于战争状态和存在领土纠纷的国家无权提出加入北约申请”的硬性规定，确认乌克兰的“申请国”地位得到了认可。9月17日，北约助理秘书长亚历山德罗·阿尔瓦贡扎勒茨（Alejandro Alvargonzález）又表示，乌克兰可能在不加入“成员国行动计划”（Membership Action Plan）的情况下加入北约。根据北约的惯例，候选国要加入北约得分两步走，首先需要北约成员国的一致认可，加入“成员国行动计划”，再完成加入北约的程序。

北约在乌克兰收获甚多。10月乌克兰和北约八国举行的“晴空-2018”联合军演就是代表性的成果。这是迄今为止北约在乌克兰境内举行的最大规模演习，军演地点距离俄罗斯西部边境只有两三百公里;美军首次派遣F-15C战斗机入驻乌克兰;前华约成员国波兰、罗马尼亚首次同乌克兰合练，意在帮助乌军同北约作战标准对接，消除其融入北约作战体系的障碍，继而提升北约军力在中东欧的辐射度。事实上，自2014年乌克兰危机爆发以来，北约通过增兵和军演，将前沿阵地不断向俄边境方向推进，已经在波罗的海-波兰-乌克兰-高加索-黑海一线编织了一张军事封锁网，基本堵住俄罗斯出海口。圣彼得堡、摩尔曼斯克、库尔斯克和沃伦涅日等城市均被笼罩在北约空军直接打击的阴影下，俄罗斯的地缘战略空间已被压缩至“底线”。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和北约实在没有必要在亚速海上卷入一场鸡肋般的热战，为波罗申科的选战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