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药神》:镣铐下紧握一瓶命运
2018-12-15万启航
作者简介:万启航(1985.5-),贵州贵阳人,贵州大学2016级表演专业,贵州省青年摄影家协会会员。
[中图分类号]:J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29--01
《印度药神》《中国药神》,几经反复定夺中文名称的《我不是药神》一经上映,广泛关注与讨论接踵而至。一个潜伏于医药体制在银幕再现的社会议题,一个出现于普罗大众认知领域边界的社会群体,一个现实与真相相互驳斥的二元对立难题。“一群人,一瓶药,一条命”,《我不是药神》将三个现实元素置于秩序与观念的张力作用下,在社会各界中创造强大的精神扭力。
一.现实主义题材的独特艺术表达
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作为如今文艺创作的两大主流风格,在相互争论着吸收着对方的长处,交汇融合出一批优秀的影视作品。[1]反映现实问题的电影,诉说与铺陈中大都怀有时代制约下的悲痛与严肃。就这一点来看,本片带给观众的叙事风格与主题诠释,有着如同《米花之味》一般幽默独特的题材切入点,敏感与争议话题题材诠释的影片在国内电影市场一直背负沉重的传播痛点。从“药神”与院线观众见面那刻起,这部质朴动人佳作的成功也便悄然开始了。在现实主义电影领域,题材的社会纵深度一定程度上决定着观众在影片人物动机执行中代入感的强弱,本片通过叙事维度的多元化展开与人物交流的细腻表达,承载一份现实主义影片的厚重感,同时将观众思维引导巧妙地安置在画面进行中而非叙述性的堆砌在影片结尾。本片以情感脉络为主导,配合黑色幽默叙事的穿插实属高级,也是观众在接受影片大量喜剧片段洗礼之后,还能感动置身,悄然落泪的原因所在。
二.平实镜头中的情感塑造张力
《我不是药神》中细腻的镜头组接与绝大多数场景的平实视听语言运用,虽不及艺术电影具有极强的导演表达欲与主观能动性,依旧有许多镜头结构亮点,辅助阐述影片深邃的主题与表达抽象复杂的内心活动。一组人对等视角的升格主观镜头被设置在程勇逃离已然过世的吕受益家时,一直跟随情节展开处在客观角度窥视的观众被导演带到镜前,真正感受到了酸楚的悸动。伴随着慢速镜头平推和肩扛摄像机富有生命律动的摇动与游离,一双双患者的眼眸直愣愣看向程勇又出画,对生存无声的呼唤与渴求一遍遍拷打鞭策着程勇的内心,长主观镜头下的拷问此时也真切的作用在每一个观众的灵魂;另一组曹斌警官与局长在楼梯间的对话过程中,虽然仅用一组简单的正反打镜头,却因为楼梯的高度差形成了带俯仰角度的拍摄与过护栏间隙的框架式构图,无疑俯视角下的曹斌更能使观众觉察到他所背负的巨大执法压力,紧接仰拍视角却处在背光环境中的局长,不可辨驳的严肃脸孔下也兼具几分灰色的深意,片段收尾在过栏杆时二人沉默的全景拍摄中,轮廓“束缚”的不仅是局长与曹斌的身影,也牢牢的“囚禁”着真相与现实恶性循环之中两人司职的无奈。正是类似镜头在影片中不断辅助着情感铺陈,成为了观众投入观影时不易察觉却至关重要的亮点所在。
三.主题背后真相博弈于现实
中国当代电影根据伦理关系主要有集体伦理、个体伦理和生态伦理三个叙事与主旨揭示重点。[2]電影在这三个维度上体现出了着重点不同的伦理理念。而在《我不是药神》中,执法者,制药商,卖药者,病人的四方博弈,或许也是最大的痛点,一方代表着程式化执法与法律威严的现实,另一方则代表对生存渴求,极力救赎的真相。每一方都值得被理解被认同,但社会格局便决定了秩序之下的游戏规则。情在程式化执法的大环境下不可避免陷入潦倒还是求存的抉择,为影片矛盾结构与展开注入一针强心剂。在给予观众一次次的触动间,在对生的拷问与死的救赎间,影片的批判性自然流露出来。同是在谋生,有的为痊愈,有的为利益,有的为责任,有的为信仰,生存成为影片深邃的主旨。可十分遗憾是,在一系列精彩的立场换位与辩证翻转之后,观众纵使能够快速融入导演所构架的温室之中,但在轮番触动以至落泪之后,影片中从头至尾的最大命题“这病究竟该怎么治”或许依旧没有明晰答案。在矛盾与悲剧的内核之中,我们陷入其中却归结不了一个合理的价值输出。这导致导演在影片中给出了妥协,那便是牺牲了相对离观众生活相较遥远的制药商的完整立场,群像结构的细腻在药商里显然被削弱,巨大的研发成本与制药瓶颈在影片之中有意地略过与避开,脸谱式的刻画伴随着药商的行径展开成为影片情感输出的唯一落脚点。在影片最后,程勇被押送至看守所的路途中,站在两旁的病人纷纷摘下口罩,宛如卸下一道道被病魔束缚为求生而疲倦的防线,期间,吕收益与彭浩也出现在茫茫人海之中,程勇注视着他们的微笑时,落下了不争气的泪水,那一分钟的悸动,带来了全场默默的抽泣梗咽声。
四.结语
本片中展现的出色视听与精湛的叙事把控能力,真正做到了感性与理性、诗意与批判的浑然天成,商业电影与艺术电影元素融合的恰如其分。不禁想起曾在书中读过:“雨日为什么见不到蝴蝶的身影,因为柔弱的翅膀容易受到雨水的侵害,所以每至骤雨时,它们只能躲在花叶间直到晴天。”而影片中的晴天何时才会到来,骤雨不歇到神明也不真切的穹顶下,是程勇冒着折翼的风险,不顾一切,歇斯底里的在雨中振动翅膀,把晴天活生生的唤来的。在对影片中向死而生的人在夹缝中蜕变羽化的表达中,面对炎凉的世界,无人担当起药神之名,却将美好的期许常怀心间。转晴,说不定就在明天。
参考文献:
[1]丁付禄 龚宋阳.现实与理想的交锋—评《电影》同桌的你中的人物际遇[J].西部广播电视,2015.
[2]苏月奂.中国当代电影的叙事伦理研究[D].山东师范大学,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