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技术封锁进一步强化 我国应着力突破5G中高频器件瓶颈

余雪松 冯晓辉 安晖

8月1日，根据美国“联邦公报”网站信息，美国商务部工业安全局（BIS）以违反美国国家安全或外交利益为由，宣布在美国政府“出口管理条例”名单（“管制清单”）中增加44家中国企业，主要是中国航天科工集团二院和中国电子科技集团13、14、38、55所等军工领域相关单位及附属机构。此事件标志着美国开始升级对中国的技术封锁。从技术角度看，此次名单波及多家微波射频企业，将对我国5G产业发展带来不利影响。

美出口管制清单增列中国企业情况

被管制企业将受到美严格出口限制。此次“管制清单”增加了44家中国企业，分别为中国航天科工股份有限公司第二院以及下属研究所、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第13研究所以及关联和下属单位、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第14研究所以及关联和下属单位、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第38研究所以及关联和下属单位、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第55研究所以及关联和下属单位、中国技术进出口集团有限公司、中国华腾工业有限公司、河北远东通信。尽管美国《出口管理条例》为进入清单的实体提供了申请取消的程序，但实际上，列入清单就意味着企业进入了“黑名单”，基本不可能从美国获得《出口管理条例》所列物项和技术。

被管制企业在我国5G发展方面具有重要作用。中电科13、14、38、55 等研究所在中高频器件方面具有一定技术实力和规模化生产能力，尤其是在化合物半导体方面，形成了从材料-芯片-器件（设计、制造、封装）完整产业链条，已建成石家庄、重庆、成都、南京四个产业化基地。13所已经建成国内首家含材料外延的4-6英寸GaAs产线及4英寸GaN产线，55所正在建设 SiC工艺生产线。依托55所，中国电科与南京市共建的中电芯谷高频器件产业技术研究院，重点研究新型太赫兹技术、毫米波芯片等。18所在数字信号处理器（DSP）研发和产业化方面优势突出，正在积极推动用于5G相控阵天线。另外，中电13、55所在高频器件的半导体工艺、器件设计、高频器件应用等方面也深耕多年，开发了多款用于5G毫米波基站器件样片，并联合中国移动5G联创中心等单位成立了5G毫米波产业工作组。

此事件将影响我国5G中高频器件产业发展

美对我国5G中高频器件技术封锁进一步强化，相关领域技术发展将受到直接影响。我国军工领域科研院所及企业长期处于被某些国家封锁状态，虽然自主能力强于民用领域企业，但在高端元器件、重要软件工具（如电子设计自动化软件EDA）、关键制造装备等方面仍对外存在一定依赖。特别是，近年来军转民持续推进，军工领域科研院所改制企业的对外依存度逐步提升。此次被列入美国出口管制清单后，一方面，相关科研院所及其附属企业对外获取技术、产品和服务的限制范围将从军用和军民两用大幅延伸至民用；另一方面，不仅无法从美国直接获取技术产品， 也极难从其他与美国存在技术关联的国家和地区获取类似技术产品。因此，受制裁企业的技术研发和民用领域业务开展将受到直接冲击。鉴于中电科相关研究所是我国下一步全面开展5G产业布局、谋求弥补5G中高频器件短板的关键力量，因而将会对我国5G中高频器件的技术进步形成直接掣肘。

制裁将产生“隔离”作用，削弱关键技术力量对5G中高频器件的支撑作用。美国出口管制清单的间接伤害甚至远大于禁止贸易往来的直接伤害。5G等民用领域对产品的产能、功耗、性价比等方面的要求与军工产品迥异，任何企业都难以“不计成本”地单独完成产品制造的全流程，产业内技术交流、合作协同必不可少。由于美国在经济、科技等领域处于强势主导地位，欧洲、日本、韩国以及我国台湾等科技发达国家和地区的底层核心技术仍大多依赖美国，美国的制裁将使得被制裁企业的合作伙伴（包括国内骨干企业）被迫站队、划清界限。可见，美国出口管制清单的杀伤力不仅在于对被制裁企业技术能力的直接限制，更在于对其“朋友圈”的间接清理，这对军工企业而言尚可承受，但对民用领域以经济效益为目标的企业而言是致命的。因此，被管制企业将陷入被隔离状态，不仅严重威胁其自身生存，更会削弱其既有技术能力对我国5G中高频器件发展的支撑作用。

打击目标转向前沿领域薄弱环节，将对我国5G整体发展战略形成巨大掣肘。当前，全球5G进入大规模商用前的冲刺阶段。我国移动通信产业经过多年积累，有望在5G时代实现厚积薄发。然而，受制于基础科研和工业能力的限制，相较于在国际标准、系统设备和网络建设等环节的优势，我国在5G中高频器件等关键环节仍与国外存在巨大差距。如表所示，就算是我国技术实力较强的13所、55所等单位，与ADI、Skyworks、Qorvo等美国企业的差距也不是一点半点。为此，我国正积极谋划5G产业全面布局，着力加大对中高頻器件等薄弱环节的支持力度。从对5G产业的整体影响看，相比于此前的中兴事件，此次美国的打击目标已从我国5G产业的优势环节转向薄弱环节，通过列入出口管制清单，不仅可以裹挟其他国家和地区共同对我国5G关键薄弱环节的技术发展实施限制，还能产生杀伤力更大的隔离作用，破坏5G上游产业的生态体系构建，分化5G全产业链的协同发展，进而给我国实现5G引领的整体战略带来巨大障碍。

措施建议

积极稳妥应对本次事件。尽快调研相关企业，更加深入、细致、全面地评估事件影响，研究制定应对措施。借鉴中兴公司的经验做法，在集团公司的统一协调下，相关企业联合起来采用多种手段与美国BIS沟通、协调，力争达成和解协议。

着力突破5G中高频器件核心瓶颈。紧抓5G网络大规模部署前的宝贵时间窗口以及全球技术路线尚未锁定的机遇期，加快实施5G中高频器件产业专项，集中力量加大对化合物半导体材料、射频前端芯片、滤波器、功率放大器等关键技术攻关，力争形成自主技术路线，研究制定基于自主技术的产业标准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