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K12在线教育比较研究*

林协民 ，兰瑞乐 ①，韦书令 ，吴杨卿

（1.广西师范学院，广西 南宁 350322；2.广西广播电视大学，广西 南宁 350322）

一、引言

K12是国际对基础教育的统称，在中国K12教育泛指小学一年级到高中三年级的教育系统，K12在线教育则指面向K12教育群体，以互联网为介质的线上基础教学活动。通过互联网缓解教育公平、教学资源紧张等问题成为国家的教育战略之一。国务院发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加快教育信息基础设施建设。信息技术对教育发展具有革命性影响，必须予以高度重视，把教育信息化纳入国家信息化发展整体战略。[1]根据iiMedia Research（艾媒咨询）数据显示，K12在线教育用户渗透率持续上升，预计2018年K12在线教育市场用户规模达1968.9万人，渗透率达11.6%。[2]伴随着互联和移动终端的普及，以及二胎政策的开放，K12在线教育的规模还会进一步扩大。

美国一直以来都是信息化强国，美国的诸多学者认为K12在线教育具有同步国际上名师课程和一流教育资源的潜力，其发展势头锐不可挡，具有改变学习者学习的功能。[3]基于弥补师资和课程资源不足、增加学生的选择、促进教育公平、将信息技术引入传统课堂、提高学校声誉等动因，K12在线教育得以极大程度的推广，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针对中国和美国K12在线教育的异同，通过解读在谷歌学术上、中国知网中搜索到的与中美K12教育相关的文献，加之查阅国内外与K12在线教育相关的各大研究报告，对中美K12在线教育进行对比研究，以期发现中美K12在线教育的异同，为K12在线教育的发展提供参考。

二、中美K12在线教育现状

1.美国K12在线教育现状

美国K12在线学习常常与泛在学习相结合，作为一种行之有效的家庭教育的选择，美国超过半数地区的家庭已经加入到K12在线教育新方式的尝试中。[4]就目前而言，美国对K12在线教育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网络环境和学校层面，通过获取线上的数据，比较调查K12在线教育的有效性、所设计的K12在线课程、K12在线课程的影响、教师对K12在线课程的态度以及K12在线课程的实证研究几个方面。[5]从在线教育的提供方来讲，美国K12在线教育主要有州层次的在线教育项目、学区项目以及私立在线教育三种形式。从具体的开展形式来看，大致有虚拟学校项目和全日制在线学校两种类型的在线教育形式。[6]当前美国的50个州基本上都拥有各自经营或授权的在线虚拟学校，已经形成规范的在线教育模式，并且可以颁发毕业证书。通过动画、录制、视频通话、应用软件等技术增强线上虚拟环境的交互性，采用积分奖励等在线学习教育激励机制，以电话、电子邮件等多种方式与学生沟通交流，快速提供反馈，及时处理学生学习过程中遇见的问题，尽可能地帮助学生获得好成绩，提升能力。

2.中国K12在线教育现状

K12在线教育是一种扩展课外学习的手段，国内关于在线教育的相关学习理论和研究基础都已经开始建立。而且，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父母教育理念的进步，越来越多的家长不再满足于学校的正式教育，试图找寻更多、更全面的辅助教育渠道。大批企业家发现K12在线教育的发展潜力，纷纷加入K12在线教育的市场，2017年K12在线教育的市场规模达298.7亿元，预计2018年有望突破440亿元。

K12在线教育巨大的收益带来了庞大的市场，学校、企业都在争相加入K12在线的建设和规划当中，涌现出了大量关于K12在线教育的产品，辅助K12教育阶段的教师利用互联网减少工作量、改进教学效率和方法；为K12阶段的学习者提供个性化的自适应学习方案，提高学习效率，减轻学习负担；让家长了解孩子的学习现状，有针对性地对孩子提供帮助；改善学校的行政管理以及教学管理工作，高效处理教学进度、教学成果、学生成绩统计等问题。并且随着技术的成熟，呈现出与移动终端人工智能、大数据分析、虚拟现实技术、增强现实技术等新兴技术相结合的趋势。

三、对比结果讨论与分析

1.中美K12在线教育形式分类

发展到今天，州立虚拟学校已成为美国K12在线教育的主要提供者和主力军，也是全球K12远程教育实践中的一种独特制度。[7]在线全日制学校具有替代线下正式学校的作用，如亚利桑那州、科罗拉多州、佛罗里达州、爱达荷州等近30个地区均设有在线全日制学校，学生可以100%地接受在线教学。学习者需要依靠家长或监护人（通常称为学习教练）来提供指导，在受过训练教师的帮助下进行评估，学习者可以自行调整学习时间和课程，具有灵活性。而虚拟学校更多地被当成一种课程的补充形式，美国各州或多或少都设立了州立补充性虚拟学校，学生可以在当地实体学校注册，但也可以参加虚拟学校提供的在线课程，作为课程安排的一部分。[8]美国的虚拟学校有多种类型，如表1所示。

与美国不同，中国K12教育阶段，在线教育基本上只是作为学校教育的补充和辅助，主要分为在线课程和辅助工具两大类，如表2所示。

中国K12阶段的在线教育产品丰富，被用于辅助教学的方方面面，但是还只是停留在数字化教学阶段，并未像美国那样设立独立的虚拟学校的全日制在线教育学校。目前也尚未出台相关的线上学分兑换机制，仅仅处于“互联网+”教育的初期阶段，作为课程学习的补充，K12在线教育的产品资源主要被应用于非正式学习。相较于中国而言，美国的大部分州都成立了K12虚拟学校，以虚拟学校的形式进行完整的课程设置和学习，主要用于课程辅助和在线全日制教育，在线上所修得的学分也被国家所认可，可用于获得证书，并且与家庭教育相结合，拥有相应的机构和比较成熟的运行模式。

表1 美国虚拟学校类型表

表2 中国K12在线教育应用分类

2.机构运营机制

由于K12在线教育形式的不同，中美的机构运营机制也有着较大的差异，主要体现在机构标准、主要服务、营销模式、盈利模式、学习者考核机制、教师资格考核机制六个方面，如表3所示：

中国和美国的在线教育机构服务的主要发展方向是促进学习者的个性化发展，国外的在线教育机构通常与公立学校合作，课程评价指标体系更加侧重与实体学校评价指标的衔接，美国大力发展的STEM教育以及推出的定制课程方案、与社会发展密切结合的培养方式，都为学习者的个性化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契机。中国更倾向于利用前沿的新兴技术，为学习者提供个性化服务。相比而言，虽然在互联网时代下中美在线教育机构的营销模式相似，但中国机构的收益方式更加多样化。国内大部分在线教育机构为私营企业，所以需要根据相关规定办理各种许可证书，更加注重对学习者的服务，因为服务对象较多，对在线教师的资格审核标准也相对宽松。中美针对学习者的考核标准也都与学习过程相结合，但是在学习者考核环节，美国会增设监控考核防止考试作弊，中国对在线防作弊的环节所采取的措施还比较薄弱。

3.教育模式

中美K12在线教育机构的教育模式和用途有些许相似之处，都是为学习者或线下学校提供自主开发或整合的教学资源，为学习者提供在线课程或辅助工具，美国K12在线教育的目的主要在于获取学分，中国的则是为了辅助提升学习效果，目的的不同导致教育模式的差别，如表4所示：

表4 美国和中国K12在线教育模式对比表

中美在教育模式方面的差距较大，美国更加强调能力本位的理念，各州的虚拟学校除了自身的特色以外，还会进行部分优质资源共享，完全让学习者根据自身的情况调整学习进度，如：虚拟学校的某名学生可以同时学习初三的语文课和初一的数学课，学习过后还会展开学习辩论，激发学生的发散思维。这一点在中国较难实现，中国K12教育的学生学习的内容通常与学校、考试、比赛紧密挂钩，在线教育的教师往往也只是起到传授知识的作用，极少组织K12在线教育中的学习者展开学习思辨活动。

4.教育评价

美国K12在线学习协会iNACOL，是一个以确保所有学生可以获得世界一流的教育和优质的在线学习机会为目标的机构，设置了 《国家在线课程质量标准》（《National Standards for Quality Online Programs》），被大多数州所认可和采纳。[11]该标准从课程与课程设计、教学方式、评估学习者表现三大模块、39项二级指标来解析在线教育教学的质量。确保每种课程和教学方法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能够适应学习者的发展需求，综合评价学生的成就。

中国的诸多学者都在进行在线教育课程的研究，但是目前尚未出台专门针对K12在线教育课程质量标准的相关政策，由各个机构自主设立课程评价标准。通常从教学理念与课程设计、教学与开发团队、教学内容与学习资源、学习支持及学习效果、共享效果、同行评议及课程特色、学习辅导等方面进行综合评价，以学习者学习效果及反馈的信息为主，进行课程设计和内容的调整。

四、中美K12在线教育对比启示

中国和美国两个国家的国情具有显著差异，对在线教育应用于K12教育阶段的方式也大不相同，美国已经将在线教育与K12教育结合，建立虚拟学校和全日制在线学校，且全日制在线学校能够完全替代线下教育，其K12在线教育机制已经十分成熟。中国的K12教育阶段目前仍然以应试教育为主，K12在线教育机构通常根据学习者学习过程中的困难展开教辅作业、课程家教等线上学习活动，以期让学习者获得更好的学习效果，尚未形成一个完整的教学课程系统。通过中美K12在线教育的异同，对中国K12在线教育具有如下启示：

1.增设线上学分认证，促进教育公平

美国通过学分制已形成完整的在线教育生态闭环，而中国并没有严格地执行基础教育阶段的学分制，通常仅以考试成绩作为最终的评判标准，不利于学习者学科核心素养的培养。而且中国的优秀师资十分紧缺，如科学课、通用技术课等学科的教师缺口巨大，乡镇地区的教师人员不足，可以借鉴美国虚拟学校的部分做法，将个别学科或学科的部分内容转移至线上，通过学习修得学分，培养学生各学科的综合素养，促进教育公平。

2.加强考核机制，提升教育质量

中国在线K12教育的机构大部分以盈利为目的，其教师考核、学习者考核、教学内容考核都相对宽松，一般通过学习者的反馈来决定教师的绩效和机构教学内容，线上教育的质量和效果难以保证。通过增设教师考核制度，严格筛选把控师资质量，对教师的在线教学能力、教学效果、教学组织能力、教育道德等多维度考核。按照课程教材的要求设置教学内容，及时跟进学习者学习进程和效度，提升K12在线学习效果。

3.与家庭教育结合，营造良好的学习氛围

美国K12在线教育十分注重与家庭教育的结合。在《国家在线课程质量标准》中提及：父母和监护人在学生成长过程中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性，要父母作为在线教育团队的一分子，确保父母的支持，为学生提供优质的教育体验。[12]国内中小学尤其是在小学阶段，虽然会将学生的教育部分交予父母承担，但是也通常只是以作业的辅导为主，增加了监护人的负担，却难以达到良好的教育效果，很不重视家庭教育，极少开展监护人培训活动，在国内学者研究的在线教育评价体系中甚少提及家庭因素。重视监护人培养成为国内紧缺的一个环节，应当积极增设家庭在线教育评价，引导家长摆脱单一的作业辅导模式，让学生在良好的家庭氛围中学会学习。

4.灵活调整学习内容，注重提升学生能力

在中国应试教育的背景下，学生的学习内容还是以国家规定的教材为主，按部就班地根据班级授课的内容进行学习，对于部分掌握薄弱的地方很难再次在班级授课中重新学习。在线教育恰恰能弥补线下教学的这个薄弱点，但需要在线教育中的教师及时发现学习者的知识缺口，或让人工智能技术个性化分析学生的情况，不只限于眼前的知识，还要进行适当的回顾或拓展，以提升学生的综合能力为最终目标。

5.统一在线教育评价体系，提供在线教育机构行为规范

美国的K12在线教育评价体系已经形成，主要制定K12教育网络课程的质量标准，涉及在线教育机构、教师、学习者三方主体，为各大机构提供K12在线教育的课程标准。相比之下，中国的K12在线教育形式多种多样，所以教学评价的方式也较难确定，在线教育的评价体系尚未形成，如何建设一个统一的标准来把控K12在线教育的课程建设质量、机构管理、教学方式成为中国K12在线教育迫在眉睫的任务。中国急需召集专家，根据教育现状从课程、辅助工具以及教育管理工具等方面制定相关标准，为各大K12在线教育机构提供行为规范范本。

6.减少广告影响，积极展开思辨活动

浏览国内外K12在线教育网站，发现国内大部分K12在线教育网页的界面都会浮现出广告弹窗，对学习者的学习效果造成潜在的干扰。相比之下，美国K12在线教育网页的界面极少出现广告弹窗，更加注重细节对学习产生的效应。同时与中国不同，美国的线上教育强调学生学习过后对学习内容、教师教授、课程不足等方面的讨论。课程教师也会积极参与学生的讨论，鼓励学生发现问题、提出问题，并将其作为课程的反馈，鞭策各学科线上教学不断进步。中国K12在线教育可以适当结合美国在线教育的经验，除了讨论线上学习过程中遇到的困难，更加需要在讨论区鼓励学生对学习内容，甚至课程设计、教师授课等方面进行思辨性探讨，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

7.提升网络学习能力，辅助终身学习体制建设

美国K12在线教育的注册率平均每年以30%的速度在增长。截至目前，大约有16%的K12学生注册过至少一门在线课程，86%的学区中至少有一名学生注册过全日制在线课程或混合课程，在线教育的普及率远超中国的11.6%。[13]且美国正在基础教育中大力推广K12在线教育，规定每位学习者都必须在线上学习两门以上的在线课程。在中国的K12教育课堂授课中，只有少数教师真正将翻转课堂与实际教学相融合，而强调学生网络学习能力的教师更是少之又少。网络学习能力是信息化时代的要求，是未来学习的必备技能，虽然当前国内对教师信息化能力的培训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但是对K12学习者的网络学习能力的重视程度明显不足，可以K12教育的政策支持和评价内容，来辅助终身学习体制的建设。

五、小结

通过对教育形式、运营机制、教育模式、教育评价4个维度对中美在线教育展开比较研究。研究结果发现，中美的K12在线教育现在都在朝着个性化教育的方向发展，美国的K12在线教育主要是虚拟学习和在线全日制学校的两种形式存在，已经具备替代线下学校的能力，而中国的K12则主要通过作业辅导、线上教学、学习管理等方式辅助基础教育，线上学习的进程不能得到认可，K12在线教育的考核、评价机制都仍待提升。研究建议利用增设线上学分的认证、加强考核机制、与家庭教育结合、灵活调整学习内容、统一在线课程标准等方式改善国内K12在线教育，助力学生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