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花信徒

林月丝

晨运时嗅到花香味，停住脚步，寻觅香气来源，绿叶丛中竟然植了一株矮矮茉莉花。大楼负责花园工作的印度园丁喜欢换花，热带地区没有四季，但他三两个月便换上不同种类的花，为了搬换方便，花都种在花盆里，这一株，却植在泥土中。

对茉莉花不陌生，槟城的印度友族最钟情茉莉，不知是花的味道或是家乡的记忆？据说茉莉花的原产地是印度。

在槟城只要看见屋外或庭园或门口种植数棵茉莉花树的房子，多半是印度人家。虔诚的印度教徒日日清晨起床，梳洗过后首件要事是拎个白钢制的盘或碗，外出采花供奉神明。他们对香花不只喜爱，深刻状态已达迷恋。这是我们的文化呀！浓眉大眼，轮廓分明，身上披着一袭绚艳缤纷的七彩纱丽，婀娜多姿的印度朋友笑着说，刚刚新婚的她，眉额中间的红色圆点跟着她欢欣的语调在喜悦地摇晃。

槟城乔治市东北部有个地区称小印度。街道充塞着浓郁的印度香料味道，震耳欲聋节奏强劲的地道印度歌曲、鲜艳璀璨五颜六色的印度传统服饰、精湛古典华丽复杂的手工艺品、超甜劲辣的各种零食各类糕饼，让旅游的人几疑自己置身于印度国内。从来没有被如此强烈的印度文化情调通过视觉、味觉、听觉一齐来侵袭的游客仿佛中了魔幻一样，跟着拥挤的人潮行去，大家脚步一致地停驻在这区域最为著名的斯里马里安曼庙。

一座建于1833年，富有印度宗教色彩和充满印度文化意蕴的古庙。古庙外边，排着数摊鲜花档。堆积在花档桌上的花圈，全是以纯白色的茉莉花穿起来的花环，叠得高高，一副铺天盖地的样子，经过时不必深呼吸，四溢的香气也扑鼻而来。这里是集中了全槟岛最多茉莉花的地方！拜神的信徒，不仅印度友族，时常亦见华人进出庙宇，双手虔诚地捧着茉莉花环，低头喃喃求神赐福。

眉清目秀的印度朋友知我亦是香花信徒，从她家院子剪下一粗枝，叫我拿回去插在园中泥土里，只要每日早晚勤浇水，不消一两个月，定可茁长出一棵新的茉莉花树。满树翠绿的叶子中间隐藏着白色的复瓣香花，不仅玲珑漂亮，逸出的动人香味更叫你家庭院每个清早都似洒了香水。因了对茉莉的钟情，生出企图心，但我尝试数回，最终选择放弃，恍然大悟，并非人人都适合栽植茉莉，纵然听起来易生易长。

爱花是一回事，种花是另一回事。头上几乎每天簪着香花的印度女友说，此花从无凋零时刻，四季皆开花时节，不管是否有风掠过，总是浮游一樹无法抗拒的迷人馨香，尤其清晨时分，更令路人抑制不住要深深呼吸，恋恋不舍驻足沉醉。

当太阳升起，路上的汽车越来越多以后，花香的味道在喧嚣热闹中消失了。

自从有茉莉花香的陪伴，每天晨运时间，多了一份憧憬和期盼，也是更早起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