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长路，擎烛行舟

叶昊天

曾经的我们曾无数次的设想，多年以后我们会怎样重逢，那时的我们又会是什么样子，无论是什么样子，我相信，我们都会好好的，都在努力的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一、西风长路

回忆这东西若是有气味的话，那就是樟脑的香，甜而稳妥，像记得分明的快乐，甜而惆怅，像忘却了的忧愁。

——张爱玲《更衣记》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中午，刘峰在忙完自己的工作后打算出门吃午餐，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之后就拿起自己的伞，出门走向自己最常去的那家餐厅。在他经过餐厅旁的一个商场时不经意的一瞥，竟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他停下来，再看了一眼后，就径直就朝那个身影走去。走近之后他伸出手搭在那人的肩上

“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人猛的被人搭住了肩，本想转身训斥，但看到搭着自己肩的那个人后却露出一抹微笑“前几天刚回来，在这儿附近租了一套房子。”

“吃午饭了没？”刘峰问道“这旁边有一家餐厅，挺好吃的，一起去？”

那人点了点头，于是刘峰就带着他一起去了那家餐厅，点了几个两人都爱吃的菜，然后就和那个人说话。

原来那人叫张强，是刘峰的好兄弟。在高一军训的时候因为共同反抗校霸而结识。

二、风云千樯

不过天下事总是这样的。你嘴上不诉苦，就没有人可怜你。

——简·奥斯汀《傲慢与偏见》

在刘峰妈妈还没有去世前，刘峰的家庭是很美满的，他的妈妈打小就很疼他。对他的要求可谓是有求必应，每次他放学回家都会给他买他喜欢吃的零食，也几乎每天都会问在学校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他，学习压力大不大。他的父亲在那时也很疼爱他，每次工作回来哪怕再累也会陪着他玩并且经常会给他带小玩具回家。但是世事难测，在刘峰十岁那年他的母亲不幸患了绝症去世了。母亲的病来的又快又急，甚至都没来得及给他一个缓冲的过程就带走了他的母亲，最后留给他也只是那只养了很久的一只猫和一个她亲手缝的玩具熊。

因为对母亲的思念，所以他对母亲留下的这两件动物格外珍视。无论爸爸带回了什么吃的东西，他都会给老猫分一半，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抱着玩具熊睡，一离开玩具熊他就感觉不踏实，睡不着觉。

后来，刘峰的父亲觉得，自从刘峰的母亲去世后，他就感觉有点顾不过来，因为他需要去工作，而自己去工作后儿子的一日三餐就是个问题，早餐的话自己可以早点起来，午餐和晚餐儿子也可以去学校吃，但是自己有时需要加班，儿子一个人在家自己也不放心，老放别人家自己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就寻思着给孩子再找一位母亲，来照顾自己和孩子的日常生活。不久，刘峰的父亲就通过别人的介绍，给刘峰找了一个新妈。

刚开始在刘峰父亲在时，新妈对刘峰嘘寒问暖，关怀之至。后来当她给刘峰再生了一个弟弟后，新妈就变成了后妈。当刘峰到了高三后。

后妈就跟他的父亲说“现在处于高三的关键时期，不如让刘峰住在学校，专心学习，省的他家里学校两头跑，麻烦。”

刘峰的父亲觉得有道理于是就去问刘峰的意见，自从有了小弟弟后，刘峰也感觉自己跟这个家格格不入，而且他十分反感后妈，觉得她人前人后不一样。在大家跟前她对自己很温柔，总是问自己想要什么，人后给尽自己脸色。而且老是乘自己上学的时候欺负妈妈留给自己的猫，自己没少为这件事情和她吵。

后来高考结束，刘峰没有考上大学，他的父亲为了让他以后能有一技之长，所以就送他去了离家不远的一所大专。刘峰虽然不喜欢后妈，但是因为老猫还在家里所以每次放假都会回家一次。这次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叫老猫，叫了好久老猫都没有反应，他一下子就慌了，随便把包和箱子往家里一扔就跑出去找猫，最后他在自己经常带老猫去玩的那个树下找到了老猫，但这个时候老猫已经死去了很久，尸体都僵硬了。

于是他冲回家冲着后妈吼着说“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

后妈早在他回来开始找猫的时候就坐在凳子上淡定的择菜，见他回来就说“你怎么一回来就对我大吼大叫的，有点礼貌好不好，好歹我现在也算是你的长辈。”

“我问你，猫是不是你毒死的”刘峰生气的说，眼泪还在眼睛里打转。

“是”后妈冷漠的说“这是一只老猫，老了又捉不了老鼠，留着它干嘛呢，还浪费粮食，死了还给家里减轻负担了”

“这是我妈养的，你凭什么打他还下药！而且哪里要你负担了，你的钱还不是我爸给的！”

“是你妈养的怎么了，你妈早就走了，而且这只畜生前两天还抓伤了你弟弟呢。再说了现在是我当家，钱都归我管，我当然要持家一点了，而且你弟上学也要钱啊！你以为钱好赚啊！”

“就凭它抓伤了你儿子？你儿子要是不欺负它，它会抓你儿子？真的是搞笑”刘峰怒极反笑，对于后妈的态度，他是真的被气到了。

“我真的是受够了你这种人！”刘峰说完就捡起自己的背包，准备离开这个对他来说没有温度的家。

后妈也没有阻拦，反而还在后面骂骂咧咧的，嚷着说“有本事你别回来了！”

之后刘峰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他只是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找出一个鞋盒然后把猫装进去，在收拾几件衣服塞箱子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正在他为在哪里处置老猫的遗体而纠结的时候，车经过了学校后面的一个小山坡。他看见山上的草坪绿茵茵的，充满生机，然后就萌生了把老猫埋在那里的想法，刚好这时有人下车，于是刘峰也跟着下了车。他找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他想，如果万物有灵，就让这颗大树庇護这只小猫吧！然后他就在树下看着老猫发了一会儿呆，回神以后在树下刨出一个坑，然后把小猫小心的放进坑里，把土盖上。

后来刘峰的父亲给他打过几次电话，说让他回家，还说会让后妈给他道歉，可是刘峰并不理会，只在过年的时候回去几天，然后离开，刘峰的父亲也没有办法，只能是每月给他再多一点零花钱，也不强求他回家了。

三、山雨欲来

不同孕育仇恨。

——司汤达《红与黑》

不一会，点的饭菜就上来了，刘峰和张强就一边吃一边说着毕业后自己的经历，然后又不知不觉的提到，他们一起度过的大学生涯。

那时他俩还都是刚进大学的小菜鸟，懵懵懂懂却又天不怕地不怕。到了大学，刘峰仍然带着他的小熊，在一天的军训结束后洗完澡抱着小熊去睡。这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然而有人却觉得，一个男生抱着小熊才能睡着是一件非常软弱的事情，那个人就是刘峰的军训教官。

教官在一次查寝时发现刘峰这么大的一个人竟然还要抱着熊才能睡着，觉得不够阳刚，于是说这是军训违禁物品，必须要没收。刘峰一听就慌了，妈妈留给他的猫已经被后妈药死了，这个小熊是能代替着妈妈陪他的唯一的东西了，所以在教官要没收小熊的时候刘峰还牢牢的抱着小熊，死活不撒手。后来惹恼了教官导致教官要求全体学员紧急集合，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夺走了刘峰的小熊。于是刘峰哭了一晚上，后来军训结束后刘峰想要向教官要回自己的熊时，却被教官告知，那个熊早在当晚就被扔掉了，刘峰又哭了好久，因为这两次哭，刘峰也成为同学眼中的眼泪达人。

自从刘峰成为大家眼中的眼泪达人以来，就被班上的几名混混给盯上了，他们有事没事就去找刘峰的茬。而刘峰却懒得跟他们计较，只要不太过分，也就任他们去了。可是有一次，他们却触到了刘峰的底线。一天晚上刘峰正在看母亲的照片，那群混混突然从旁边跳出来，趁刘峰走神的时候把照片从刘峰手里抽走，刘峰这才回过神来，眼神却一直盯着那张照片。似乎是察觉到了刘峰的目光，那群混混就冲刘峰大声喊道

“嘿！懦夫，敢打我一拳吗？”

刘峰只看着那张照片，并没有任何反应。混混们觉得很无趣，于是冲上前去打了刘峰一巴掌，清脆的響声在空中回响，久久不曾散去。

“看！他害怕我们，都不敢反抗。”一个混混看着低头捂脸的刘峰，得意的笑。

“把照片还给我吧，这是我妈妈的。”刘峰哽咽着说。

混混们更嚣张了说“你求我们呀，你求我们，我们开心就了还给你了。”

“求你把它还给我。”

“一点诚意都没有，跪下！”混混得寸进尺的说

这时一道声音插进来

“够了，做事情讲究一个度，你们太过了！”

混混们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哟，原来是老熟人啊，张强你小子别多管闲事！”

“我还告诉你，今天这闲事我管定了！”

于是那群混混就和张强打了起来，最开始的时候刘峰是在外面站着，可是看到为自己出头的人被围着打，觉得十分过意不去，再想想这群混混今天过分的举动，只思考了一会儿就加入进去了。后来因为动静太大，而惊动了老师。

“谁在那里打架，都给我停下”随着老师的到来，大家都渐渐的停手，刘复兴？打的混混刚想还手，就被老师喝止住了“小兔崽子！还打！”

之后打架的这些人就被叫到了办公室，在被老师训斥完后还要被体罚，体罚完了以后还要写检讨，然后又在老师的训斥声中回到寝室。

四、云散

谁说现在是冬天呢？当你在我身边时，我感到百花齐放，蝉鸣鸟唱。

——夏洛蒂·勃朗特《简爱》

回到寝室后的刘峰就失眠了，一是因为在打架的时候被打伤了疼。二是因为对这个帮助自己的人好感到好奇。也因为这个好奇第二天刘峰主动找到了昨天帮自己的张强，问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看不惯他们呗”他张强漫不经心的说，然后拿出一张被人从中间撕碎然后又粘上的照片。

“这是我前女友的，之前我俩处的好好的，后来因为这张照片被那群混混撕碎了，然后就跟我分手了，变成了我现在的前女友”张强又顿了顿“后来我气不过，又找他们打了一架，然后就被学校处置了，让我们参加这次打架斗殴的都蹲了一级。”

“那你为什么又要帮我？”刘峰好奇的问张强

“其实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样欺负人，大家都一样大，都成年人了，为什么还要在欺负别人的过程当中找优越感，他们这样我就是觉得不爽”

刘峰听了之后大笑道“你挺够意思的，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他们要还来找茬我们就一起揍他们！”

然后刘峰就跟张强说了自己在学校后面那座山坡上的秘密，问张强要不要把这张照片也埋进去，张强想了想然后就欣然同意了。后来两人就成为了形影不离的一对好兄弟，彼此照应，无话不说。

后来在一次课堂上，刘峰又和那群混混对上了，因为给刘峰他们讲授这门课的老师让刘峰起来回答一个问题，刘峰答对了，老师刚想让他坐下。

一个混混就站起来说“老师，明明他就答错了，你怎么能叫他坐下呢？这不太好吧”，后面其他的混混也跟着起哄“就是，怎么能让他坐下呢，应该让他站一节课的。”这个时候全班的同学差不多都明白了，这是那群混混在故意找刘峰的茬，于是都缄口不言。这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个混混又开始说“不如我们投票表决吧，要是大家都认为他错了，那他就要当着大家的面承认自己的脑子有毛病。怎么样？”

这个时候和他一伙的混混都举起了手，然后他们还威胁其他同学也举手，这个时候整个班上就只有张强没有举手了。于是那群混混得意的说“看，大家都觉得你错了，快点当着大家的面承认自己的脑子有毛病！”刘峰这次没有再选择忍耐，而是和那群混混争吵了起来，张强拿起了板凳，当他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巡查老师赶到了，又把他们带到办公室进行批评教育。

后来班上又新来了一个和刘峰身世相似的女生——张琪，因为混混头子的女朋友嫉妒张琪长的好看，吸引了一些本该属于自己的注意力，所以就在一天晚上带人拦住张琪，想要拍她裸照。这一幕被刘峰和张强看到了，于是他们就去阻止，最后由于寡不敌众而受伤。于是张琪赶紧打了急救电话叫救护车。

后来期末考试的时候，混混们乘刘峰和李强去上厕所的期间，把他们的笔扔掉，让他们没有办法考试。这一幕却被张琪看到了，于是张琪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两支笔，在铃声响了之后把笔放在他俩的桌上。后来刘峰和张强知道了这件事，就更照顾张琪了，三人成为了一个铁三角，大学期间他们一直互帮互助，没人敢再找他们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