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的话历久弥新
2018-11-30叶李华
叶李华
机器人是个源远流长的题材,希腊神话中就出现了不少类似的角色。其中最有名的当数巨型铜人塔罗斯(Talos)。希腊神话对它的描述相当详细,甚至提到它体内有一条直上直下的血管,里面流着神族的血液。
随着科技的进步,机器人逐渐褪去奇幻色彩,成为典型的科幻元素。在《科学怪人》出版两年前,多才多艺的德国学者霍夫曼发表了一个故事,女主角正是如假包换的机器人。如果霍夫曼对“她”的描写更深入些,《科学怪人》在科幻史上的地位恐怕就要拱手让人。
两百年匆匆过去,科幻中的机器人也经历了好几个阶段。就20世纪上半叶而言,两个名词──robot与robotics──标志着两个重要的里程碑。
虽然“机器人”在中文世界几乎定于一尊,但在1920年之前,指称机器人的拼音文字仍旧五花八门。直到捷克作家恰佩克根据他的母语创造出robot,才统一了这个混乱的局面。而在21年后,科幻大师阿西莫夫密集生产机器人故事之际,想到迟早会有一门研究机器人的学问,于是顺手写下robotics。多年后,他才惊觉自己无意间创造了一个重要的科技名词。
不过,在阿西莫夫以及众多阿迷心目中,与robotics同时诞生的“机器人学三大法则”才是他最重要的贡献。根据阿西莫夫自己的说法,这三大法则使得机器人故事的整体走向发生重大改变,因此他忍不住自诩为“现代机器人故事之父”。
本专题的第一篇文章《从“人兽之辨”到“人机之辨”——谈阿西莫夫的机器人系列小说》就是以阿西莫夫的机器人故事为主轴,对于阿氏机器人的特色有相当详尽的讨论。第二篇《人工智能,人类的敌人还是朋友》则是探讨了好莱坞式的机器人,它们经常以反派角色出现,让观众在忧心之余提高了警觉。第三篇《新弗兰肯斯坦启示录》同样富有好莱坞色彩,在论述上与第二篇起着互补作用。最后,我们选了一篇类似随笔的作品《借由瓦力,我们说出心中的几多期许》,说明机器人也可以是软性的主题。
另外,这四篇文章分别探讨小说、电影、电视剧以及动画中的机器人形象,就科幻表现形式而言,涵盖率已达十之八九,大概只有漫画是遗珠之憾。
由于四位作者都没有讨论到东方古国的机器人,在此简单做个补充。虽说就西方科幻史的观点,机器人是19世纪的产物,但如果我们放宽眼界,佛经中的“木人”在科幻色彩上绝不逊于希腊神话的塔罗斯,而在《列子·汤问》中的一则小故事,则可视为世上最早的“正统”科幻小说(至少有1500年历史,请参考笔者的一篇短文《中文科幻祖师爷》,《科普时报》2018年5月4日第三版)。
在中文科幻界,“机器人学三大法则”亦称“机器人三定律”,后者或许流传更广。在此我们刻意不做取舍,一来是对作者的尊重,二来则是凸显两个名词各有市场。不过,身为阿西莫夫在中文世界的代言人之一,我想利用最后一点篇幅,谈谈自己为何独钟前者。
这个名词的原文是“Three Laws of Robotics”,如果忠实翻译,当然应该有个“学”字。至于为何使用“法则”,主要是因为“定律”严格说来是自然科学的概念,机器人学则是标准的应用科学。另一个次要的原因,是阿西莫夫在制定这些规则时,有意无意间模仿了英语世界的法律条文。由此可知这里的Law是双关语,而“法则”刚好有这个弹性。
当年,我正是用上述理由,说服了两岸的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