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化道路缓中前行
2018-11-29宋慧芳
宋慧芳
我国中期的前半段城镇化增速较快,在 2017 年后城镇化增速开始放缓。进入新时代,步入下半场的城镇化又该何去何从?
从各地政府纷纷开展人才争夺大战,到棚户区改造谨慎使用货币化安置,再到三四线城市房地产价量齐增,今年我国活跃于媒体和民众茶余饭后的众多热词都可以归结到一个焦点,那就是城镇化。
自实施改革开放40年以来,中国从一个拥有8亿农民的国家一跃变成一个拥有8亿城市人口的国家,城镇化率从18%提升到了58%。中国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就走完了西方城镇化几十年上百年的路程。且我国中期的前半段城镇化增速较快,在 2017 年后城镇化增速开始放缓。
然而,这个城镇化数据只是一个总的数据,城镇化过程中的经济和产业发展、人口流动、房地产发展等都是促进城镇化的重要过程,接下来我国城镇化的进程是否会开始放缓?进入新时代,步入下半场的城镇化又该何去何从?
加速乏力
城镇化是一个综合指标,可以用来衡量当地经济发展情况、基础设施和人民生活水平,正常情况下的城镇化的过程应该是:经济发展,产业发展起来,企业经营情况好,有旺盛的人才需求和优厚的工资待遇,然后高素质人才聚集过来,在当地买房、结婚、消费,反向促进当地的产业发展,同时拉动一些服务业需求,吸引周边劳务人口聚集。
近年来,我国三四线城市在棚改和人口回流驱动下城镇化率有了明显提升,从分地区来看,我国各省城镇化率中较高的已经达到80%以上,进入城镇化后期的包括上海(87.9%)、北京(86.5%)和天津(82.9%),其中有 13 个省级行政单位(上海、北京、天津、广东、浙江、江苏、辽宁、福建、重庆、内蒙古、山东、黑龙江、湖北)的城镇化率均超过全国平均的 58.52%。
根据城镇化率的三阶段,我国除了北京、上海和天津,其他都已经进入到了中期阶段。
不过,10月19日,在第十四届中国地产金融年会上,北京市政协委员、华远集团原董事长任志强表示,中国的城镇化率还非常低,城市仍然缺少住房,在城市化的高增长期,需要快速发展房地产,以满足基本的居住条件,而如何解决高房价问题根本原因还是土地制度。
任志强认为,中国的城市化水平很低,2018年,中国的户籍城市化人口只有42%,远远低于发达国家的水平。
从世界城市化进程看,从1800年至今,世界城市人口增长60倍,2016年城市人口40亿,超过农村人口,处于高速城市化状态。相比之下,中国的城市化发展很慢。2017年,中国500万人口以上的城市只有16个,300-500万人口的城市只有25个,而50万人口的城市却有349个,与我们的城市化目标还差很多。
在任志强看来,城市化的发展程度决定了经济发展的质量,人口集中的城市是发展二三产业的基础。典型的例子是美国,1960年,当时世界上千万以上人口的城市只有纽约和曼哈顿,与此相对应的是这两个城市的GDP非常高。
城镇化是经济发展的基础,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来自于城市化。城市化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不仅提高了生活与工作效率,还提高了设施利用效率,增強科技创新,这也是为什么二三产业都位于城市。根据《规模:复杂世界的简单法则》一书中的数据,人口越多的地方,城市专利数量越多。
未来中国的城镇化还会提高,而任何城市化的高增长期,都需要快速发展房地产,以满足基本的居住条件,房价上涨是必然过程,这是不可避免的。
“其他国家在城市化进程中,能够避免房价大幅上涨,原因是土地制度” 任志强对此分析,中国的城镇化从农村到城镇,从城镇到城市,唯独缺少从城市到郊区这一阶段,郊区的宅基地和城市的住宅用地性质不同,使得无法释放更多供给,从而推高了房价。另外,早期分房制度经过二三十年的发展,已经进入拆迁重建阶段,这也加大了房价上涨的压力。
目前,城市化的问题是农村和城镇人口无法进入大城市,高房价和限购是重要的原因。从城市化的角度看,中国还需要大量的房子。
问题再现
历史上,但凡社会在发生重大变革的时候,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没有任何变革是顺顺利利一帆风顺的。同样,在城镇化的进程中,我们也遇到了非常多的困难。大城市、中小城市在这个过程中均遇到了自己需要面对的问题。
10月19日,在第十四届中国地产金融年会上,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城乡建设经济系主任、博导陈淮先生在《新型城镇化——中国的战略选择》的主题演讲中表示,中国城市化还需要面对四方面的问题。
“第一个是城市结构失衡。”陈淮表示,进入21世纪之后,北京举办奥运会,上海举办世博会,广州举办亚运会,我们的时间、资金、建设力量、基础设施的投入集中在沿海屈指可数的少数超大特大城市中,导致人流也过度向这些屈指可数的少数超大城市集聚和集中。而二三线城市与沿海超大城市的发展差距在拉大,特别是地市级中心城市和县城与中心镇被忽略了,由此带来的包括房价问题,其实也和大中小城市结构的失衡密切相关。
在陈淮看来,如果我们不能实现大中小城市协调发展,不能在21世纪第二个十年和第三个十年中,在一部分中部的省会城市,一部分地市级中心城市以及县城和中心镇有时间层次地加快发展,缩小和沿海大城市的差距,依靠限购、限贷等调控政策不可能解决超大城市的房价问题。
“第二,城乡壁垒。”陈淮表示,我们的城市人口存在着严重的高估和严重的低估两个方面。
我国至少17%涉及2.4亿人远远没有真正在城市中稳定地定居落户,他们远远没有享受到正常的市民待遇、福利待遇、社保待遇,他们在城和乡之间两极摆动。这叫城市化吗?城乡分割,这是严重的高估。
不过,城镇常住人口实际上还不包括流动人口,北京的流动人口在2200万之外还有四百多万人。例如,尽管张三没有在北京住半年,张三走了李四会来,北京的公共汽车、公共厕所,吃早点的人数不是2200万,是2200万+400万,实际上大城市都存在同样的问题。也就是说我们的城市人口还存在着严重的低估。
在陈淮看来,其实不管是城市结构失衡还是城乡壁垒,都和土地财政相连,其相关的土地制度、户籍制度等导致我们城市化寸步难行。例如到今天为止,仍存在着城中村、小产权问题等一系列在住房制度和房地产市场中久拖未决的新难题。
“第三,城市基础设施的薄弱。”陈淮表示,地表建筑我们可以和美国、欧洲任何一个发达国家相媲美,但是基础设施、减防减灾能力却很不匹配。实际上从2003年济南第一次到过去十多年中,每年都有大量的城市内涝,所以媒体流行一句话,叫到城里去看海,你说我们城市的脆弱性是不是表现无疑。
“第四,城市管理水平不高。”陈淮最后强调道,例如我们城市的立交桥的建设,各式各样的建筑艺术掩盖了其原本的简单、高效的价值属性。
当然,在城镇化的过程中,曾经、现在出现过或者在未来将会出现的问题肯定远远不止以上几个。
但是,城市是人类现代社会文明发展的结晶。通过城镇化集中大量人口居住在一个城市里面,可以提高社会效率,让更多人分摊公共物品的成本以及其他的诸多好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城镇化也是一个国家走向现代化的必然选择。那么对城镇化中遇到的各种问题,我们就不能逃避,只能迎难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