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色处见繁花
2018-11-29陈思雨
□陈思雨
4月26日 晴
文者,会集众彩,以成锦绣。学,识也。
文学,古人之史,今人之叹也。
文学,以诗歌之体,抒千古忧思;以史书之册,记世代兴衰;以隽词之意,赋艺术灵气;以文章之辞,述宇宙洪荒。它如同江水滔滔不绝,不断向大海迈进,也滋润着身边的每一片土地......
文学之于抒怀,犹如长啸之于清风。忠臣借它书愤,清吏以它忧民;闺中少女凭它抒怨,文人雅士倚它争狂。翻开一册册诗卷,“国破山河在”的叹息仍萦绕耳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的盛宴竟出现在眼前——
一片绚烂的粉红中,身着裙裾的窈窕淑女,袖中揣着兰佩,盈盈地走向那方如切如磋的君子,“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尘土飞扬中,一匹白驹连翩而过,蹄下生花,背上的少年英姿勃发,控弦引弓,融入大漠的夕阳,“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清冷月光中,一壶琼浆对月相邀,一柄青锋舞尽疏狂;谪仙般的气度,酒痴样的不羁,“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粼粼波光中,一叶小舟从盏盏荷叶中划出,惊起一滩鸥鹭;秋雁南飞,携得锦书一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落日余晖下,一只乌鸦正在归巢,一处人家正在欢笑,一匹瘦马正蹒跚而行,一位游子正孤身流浪,“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十里秦淮河畔,旧巷的燕子敛了翅膀栖于堂前,渡口的桃叶已无人再等,殷殷鲜血化作扇上如脂桃花。“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文字之于历史,犹如骖騑之于华辇。在记述历史的同时,也悄悄影响着历史的轨迹。司马迁著《史记》,欲“究古今之变”,以文字的形式留下历史的痕迹,简练的语言,生动的描述,时隔千年再去阅读,仍觉秦皇汉武仿若眼前之人,读来朗朗上口。而近代的新文化运动,也是以文学为武器,在潜移默化中宣传先进的知识,解放人民的思想,于字字珠玑中拖着中国历史的华辇驶向透射着隐隐光亮的出口。
从《诗经》到唐诗,从汉赋到魏晋骈文,从元曲到明清小说......无一不是文学的形式,无一不是时代的碑文。它们记录着世事变迁,歌颂着忠义礼信,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见证着五千年来的风风雨雨;以文为鉴,映照着先人的教诲,激励着后辈的反思......
文学之于艺术,犹如画龙之点睛。它是艺术的灵感,亦是艺术的灵魂。它赋予艺术以内涵和生命力。一块晶莹圆润,白中泛青的雨花石,当文学予以它姓名之后,它的那抹墨绿便仿若枝枝垂柳,在灰白的石纹中,端是一片“湖滨春色”。一座黛瓦粉壁的徽居,当文学为它配上木雕之后,“苏武牧羊”的忠义、“八仙过海”的神通、“麒麟送子”的良愿便融入了寻常百姓的生活......
文学之于科学,犹如繁星之于黑夜。它让人们透过神秘莫测的夜空,注意到黑夜的广袤与无垠;它予黑夜以美好,令它平易近人。《三体》的出现,就像一方缀满星辰的夜空。“引力波”、“小宇宙”“纳米丝”......这些属于科学的词汇,以文学的姿态展露在世人面前,从原先独属于科学家的神秘,到如今少年学子间常议的话题。文学,让科学不再孤独地冷寂......
有人说,文学是属于过去的,是属于那些喋喋不休的老夫子的,是属于那些伤春悲秋的酸文人的。文学,对于当今世界的飞速发展,实为无用。
文学当真无用?
也许,文学并非无用,只是润物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