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爆竹
2018-11-29郑柳雯
□郑柳雯
5月25日 晴
“噼里啪啦……”“砰砰砰砰……”“嗖嗖咻咻……”
大年初一早晨,连绵一片的烟花爆竹声后,一眼望去,近处、远处的红顶屋子都戴上了灰白轻软的“蘑菇帽”。
楼下的阿姨阿婆开始清理“战场”,排弹专家似的挥着扫帚,颠着畚斗,找出烟花爆竹屑中没燃着的鞭炮,再一股脑儿地扔进一个小火堆里“引爆”。阿姨阿婆们这是在担心着自家或邻居的小屁孩吧。
以前,春节燃放烟花爆竹时,那些大人好像没那么多的担心。
小时候,我在同伴中总是威风凛凛的,尤其是春节期间撒欢放烟花爆竹时。
各式爆竹、“飞机炮”“蝴蝶炮”“蜘蛛炮”“米奇炮”“彩雷炮”……童年时燃放过的烟花爆竹似乎每年都会有新花样。玩法也层出不穷。
玩法首推“炸沙堆”。一群小孩子,男女不论,手拿兜揣各色各式的烟花爆竹,行进在住家附近的几条街巷、道路中。凡出现在我们前进途中的沙堆,都是我们必须攻克的堡垒。玩是有讲究的:谁担任炮手?是插在沙中炸还是埋在沙中炸?是先点燃再或插或埋还是先或插或埋再点燃?插或埋多深?都需要摸索,也让小伙伴们有了竞争。如果同一种“炮”,谁设计的“炸沙方案”响声最大、炸起的沙扬得最高,谁就能获得同伴的喝彩和敬重。
最刺激的玩法是“爆竹造型”。五个爆竹或竖立或平放成一圈,中间放置一个爆竹作为“引爆弹”;燃放“引爆弹”,在“引爆弹”爆炸的同时引燃其他五个爆竹。这种玩法似乎在我们这支“爆破队”里从没有完全点燃并成功引爆其他的五个爆竹,但我们从没有放弃过这种很刺激玩法。
飞机炮的玩法则是比远比高。参加比赛的小伙伴先找一块石头,再把飞机炮排放在石头上,大家一起点燃,看谁的“飞机”飞得最远;比高就将“飞机”插在沙土中,点燃后看谁的飞得最高;更有胆大的小伙伴用手持燃放“飞机”来进行比赛。“嗖——砰——”“嗖——砰——”,“飞机”开花,我们心里也乐开了花。
蝴蝶炮则要使用好喷焰口:先选好一个角度,点然后保持好角度,掐好引线的燃烧时间,把蝴蝶炮扔向空中,“咻咻——”蝴蝶炮在空中盘旋。谁的“蝴蝶”在空中盘旋的时间越长,飞行的距离越远,获得的欢呼声就越大越长。当然也有运气不好的伙伴,或因扔出“蝴蝶”的时间没掐好,或因扔出的角度没选好或保持好,扔出的“蝴蝶”还没有到达制高点就一斗扎向地面,就会引得伙伴们的一阵哄笑……
一拆一放一扔之间,童年渐行渐远。
或许,当年的放烟花爆竹也是我们启蒙教育的一部分吧——拆开小爆竹看火药装填的位置,确定扔出手持点燃爆竹的时间;点燃从拆开爆竹烟花中倒出的一堆火药,发现不会爆炸只是迅速闪现转瞬即逝的焰火;“蝴蝶炮”只是多出一个喷焰口,它就能在空中盘旋;手持点燃的爆竹,并没有大人们说的那么害怕……从对单个“精品”的追求到“规模化操作”的转变,爆竹的造型燃放要和逃离的速度联系起来,自身安全和赢得面子的重要性要权衡好,某时某地能不能燃放的抉择……
现在想想,才觉得童年燃放爆竹不仅有趣还有些许当时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意义。
今年初一的爆竹声,最先让我想起了当年那个威风凛凛领着小伙伴在爆竹屑里找“落单”爆竹的我。我的“威风”没能持续很久就因为一次的失误——点燃的大爆竹在手里炸开——而烟消云散,我对烟花爆竹的兴趣也在那场放“散炮”比勇敢的攀比中,因胜利而荡然无存。
童年放烟花爆竹可以刺激、趣味、得意,可是责任、安全隐患要自己承担。庆幸的是那个爆竹在自己手里炸开时反应不算慢,也只是如平常一般用手指轻轻捏住爆竹的末端,不然,我的手,我的脸蛋,甚至……
虽然后来偶尔还会玩点小鞭炮找刺激,但我好像真的不再有那份盲目的热情和炫耀的冲动了,反倒是从来爱鼓动人挑战的我,变成了一个啰啰嗦嗦告诉别人“引线太短了,别放了!”的妈妈级的人物了。
或许,这就是成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