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的眼泪
2018-11-29彭慧东
□彭慧东
风中飘散着的泪儿,不知你在尘世间的哪个角落?我多么希望你化为水晶,永远地被我珍藏!
——题记
6月19日 晴
一样的天,一样的日子,我不知吃了什么,皮肤过敏就这样毫无预料而来,无数的红点如红墨滴润在纸上一般迅速地布满了全身,把一贯白暂的我弄得“面目全非”以至于接到老师电话急忙从工地赶到学校的父亲惊悚不已,什么都不说,一股劲地拉着我上了摩托车,问了镇上所有的诊所,打了好几瓶药都没见效,父亲看到满脸红点的我,连和医生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无计可施的医生只好建议父亲带我去县医院治疗。
轻柔的风对着正在加速前进的摩托车突然之间变得粗暴、冰冷,刮在脸上就如同刚从冰柜里取出来的细针扎在脸上,风仍肆意地从耳边呼啸而过,坑坑洼洼的路磕得屁股生疼,头是昏迷的,红点已扩散到了手心,全身的瘙痒让我想动却不能动,风越刮越大,我的身体越发难受,突然,一滴液体刮在了我的眼角,微热又瞬间变得冰冷,我以为下雨了,猛然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满路尘埃,心道:“还好没下雨!”可刚才那滴液体从哪里来的呢?迷惑了一会又闭上眼睛,刚合眼又一滴刮在精灵穴上,顺着脸颊与鼻子之间的沟槽流到了嘴唇上,伸出舌头舔一舔,味蕾传来一股咸味,“这水为什么是咸的?咸的?是泪?父亲的泪,父亲流泪了!”我在心里直呼,顷刻间,有一滴吹打在我的眉头,却痛在了我的心头,最后又一滴泪刮在了我的眼皮上,渐渐地,混着我的泪轻轻地划过脸庞,随着风飘散了。
昏迷的我一下子清醒了,风刮在脸上的痛感,让我更加清醒,坐在车上的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祈求,“风儿,你别再刮了,尘埃!你不要再飞舞了。”而这时风真的变缓了,可尘埃却还在飞舞,父亲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下了车,把我安顿在马路旁,自己用力挥动着手臂拦截过往的车子,来回的车不多,三三两两,可不知那么费力的挥手却始终无济于事,父亲见状不行,转而站在马路中央,几秒后,一辆面包车出现了,这时父亲更加卖力地挥手和叫喊,甚至还跳了起来,生怕车主看不到,车越来越近了,却始终没有减速,我大喊:“爸爸,小心!”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父亲不知所措,看着僵在路中央的父亲,我的瞳孔在收缩,时间被凝固了,一切外来的声音都被屏蔽了,只有心脏在怦怦直跳,越跳越痛,车刹住了,我赶紧冲上去拉住了父亲,父亲愣了一愣,摸了摸我的头,转身走到车窗前,父亲的声音还未响起,突然一阵骂声传来:“你想死啊!站在马路上发什么神经!”厌恶地看了一眼父亲,继而踩着油门向前驶去,车开过的那一刹那,发现那人手里还拿着电话,惊吓后我们又重新站在了马路旁,父亲的声音越喊越嘶哑,好不容易停了一辆车,然后一句:“我有急事!”毫不留情地断绝了父亲眼里的希望,看着父亲的背影,高耸的双肩低垂了,有那么一刻我感受到了父亲的无助,可也就只有那么一刻。终于,父亲拦截了一辆出租车,当车上的乘客下车的时候,父亲惊呼:“老刘,原来是你啊!”我听父亲说过刘叔叔,他是父亲初中最好的哥们。
有了刘叔叔的带路,周围的空气不再那么凝滞,坐在车上的我看到一幢幢高楼,一个个衣装革履,光彩艳丽的行人,让我产生了向往。很快我们就到了县医院,走进门口时,我感觉一道道异样的目光向我们射来,而焦点不是我,却是父亲,我抬头看向父亲,天啊!这还是平时的父亲吗?脸上和头发上布满了尘埃,再加上那许久未刮的胡子和未剪的卷发,使得父亲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街边乞丐”,周围的环境越明亮,越光亮,就越显得父亲格格不入,目光越多,就越让我感到烦闷和害怕,可父亲的目光从未落在旁人身上,牵着我的手急冲冲地走到皮肤科,当医生给我做了检查说只要打三天针就行了时,父亲的嘴微张了一下,接着又长呼一口气,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等待着医生给我开方,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父亲,我情绪万千,突然父亲的目光与我相碰,看到父亲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我的眼泪一下倾泻了,可我又赶紧擦干,害怕父亲担忧,可父亲还是看到了,急忙地走到我的身边,抚摸着我的头安慰道:“没事了,只是小病,不要害怕!”。我知道这句话不仅仅是对我说的。
自那以后,每当想起这件事情,都会勾起心底的触动,特别是想着父亲为我流下的泪,更让我心痛,心里暗暗发誓决不让父亲再为我流一滴眼泪。
YOUTH DIARY
风中飘散的泪儿,在我心里你已化为水晶,永不消逝,我会好好地将你收藏直到永远,眼因多流泪而更加清明,心因历经磨难而更加坚韧。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