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远去的牧歌》研讨会发言摘要

□ 樊婷婷 整理

电影《远去的牧歌》海报

主持人：今天召开《远去的牧歌》专家研讨会，我是中国文联电影艺术中心电影创作研究部主任，由我来主持这个会议。首先我代表电影家协会、代表中国文联电影艺术中心感谢诸位老师来到我们影协，来讨论天山厂新片《远去的牧歌》。这部电影是讲的哈萨克族牧民生活的题材，是一部反映改革开放40周年的影片。现介绍到会的专家：

张宏，中国影协党组书记、驻会副主席；李准，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名誉主席；仲呈祥，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张思涛，中国电影家协会电影文学创作委员会会长；赵葆华，中国电影家协会电影文学创作委员会常务副会长；窦春起，中国电影集团党委书记、国家电影审查委员；马维干，中国电影家协会少数民族电影工作委员会会长；梁明，中国电影家协会摄影工作委员会会长、中国传媒大学教授；康伟，《中国艺术报》总编辑；皇甫宜川，《当代电影》杂志社社长、主编，《中国电影报》社长主编；王海洲，北京电影学院图书馆馆长；王纯，中国文联电影艺术中心电影艺术编辑部主任；张弛，中国文联电影艺术中心电影创作研究部主任；张红，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新闻出版广电局副局长；高黃刚，天山电影制片厂厂长。

《远去的牧歌》北京研讨会

张红：

这部片子是天山厂酝酿多年、内容反映少数民族题生活、纪念改革开放专门打造的一部影片，影片内容跨度40年，我们用了两年时间，把春夏秋冬四季展现出来，后期我们用了八个月，当时（洪局长）是电影局局长的时候特别重视，在局里组织观看、研判，用了五个小时的时间，又用了小半年时间重新剪辑。

天山厂财力、物力有限，但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我们的团队，一直驻扎在北京，半年时间打磨这部影片。后期发行，中影股份马总特别支持，周副总也对接了发行这方面的工作。希望通过今天的研讨，得到各位专家更多的指导，以便于今后天山厂的作品有更大幅度的提升。

李准：这个片子看了出乎意料，让人思绪万千，同时感到这个片子如诗如画，具有一种在历史和现实的史诗意味。这个片子是用40年、3次转场，冬、春、夏、秋来展现少数民族传统畜牧方式的，它的美丽、它的令人回望，以及它必然要走向现代生活方式的一种转换。

首先我觉得构思好，系统地分四个季节、三次转场来展示传统方式的诗情画意，美丽、悲壮、如泣如诉，非常形象、真实地展示了新疆这样一个有中国特色的传统畜牧方式，他们宏伟而悠长的历史内涵，但在现代社会发展条件下，它必然要实现现代转化，这本身是悲壮的又是美好的，让人回想了很多东西。

人类最早的劳动生活方式，就是放牧，家畜的饲养作为自己的生活资料，这就是畜牧业的出现，然后才是种庄稼。

到后来才是商业，典型商业的出现就是近代资本主义，没有商业的出现就不会有今天的平等、公正，所以畜牧业首先分裂出来，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社会大分工，比现在发明氢弹还要了不起得多。

电影《远去的牧歌》剧照

畜牧业独立出来，在人类历史上是非常辉煌的历史史实，远比靠着打猎要有意义得多，宏伟得多、随着历史发展，效率没有农业大，那么它走向没落也不奇怪。

这种历史的必然、这种文明要转换的时候，在文明方式中间最有代表性的人物，承受的痛苦就必然最大，有很多牺牲。

那时呼韩邪归汉朝了，但呼韩邪带着兄弟到了康居，也就是现在与哈萨克斯坦交界地方，当时是很大的一个地方。一万多人，过老风口，被打得没办法。很大程度上受到限制，现在传统的畜牧业，除了参观，基本上没有了，现在放牧，不要说养鸡了，就是养马、养牛，从美国都是一年养多少万，不能比了，但带来的意志，就一个小小的转场，几百人、几十个人，在这个转场的过程中那种人和人关系的质朴、过命的交情很打动人，到了现在就是城市那个羊皮别克，就光认钱了。

过去七八十年代，哪怕来个坏蛋都给肉吃，这绝对不是落后或者野蛮。畜牧业上万年，对于很多很美好的东西自然要被取代，仍然很留恋，看到最后，告别马、告别鹰，让人想到了很多，什么叫人活得值、活得有意义？

男女两个主人公胡马尔和哈迪夏，哈迪夏丈夫去找人，结果牺牲了，一度对他有埋怨，最后个人的精神实际上是不可分割的命运共同体，在这个共同的牺牲和艰难中间，人和人之间的挚情，包括人对动物，对狗、对马、对骆驼、对羊的那种心情，是我们现在大城市北上广深找不到的。传统畜牧方式中很多东西是值得留恋的，虽然不可能继续保留，但并不等于在历史上的价值也消失。

胡马尔反对羊皮别克，有一些落后的东西，但是又包含着一种奉献，人家通过正道来致富，这个片子不是简单地评判和为传统定居找理由，说这个居住方式有什么标准和问题，现在非转不行，不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的，它是比较真实完整地通过思路积极的转化和转场，展示畜牧方式的传统内涵，从中我们也看到了它的局限性，传统畜牧方式的生命牺牲太多，来一场风、来一场雪、来一场雨就受不了，大多数人都在靠天吃饭，所以人类的主体地位当然就不如现代生存方式人类主体地位这么强，等等。

但反过来说，那么多好东西的确也非常让人留恋，比如那个马，我觉得还可以前面有点铺垫，开始显得太重，包括一站起来我都感觉又不一样了。这不是80年代中期的马，一匹马不是太长时间，2000年代了，肯定不可能是80年代。

包括那鹰三四十年了，是不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但是感觉非常好，很有戏，就是一种传统的生存方式，空间有很多美好，从和狗的关系、马的关系、鹰的关系中间，特别是一个领头者，作为一个男人，体现了了人在自然中的和谐，中国的传统文化不就是天人合一嘛，那这个人和自然的和谐，在畜牧业中，比在农业中间，体现得更多，更不要说工业是人对自然强大的征服。包括我觉得有些镜头，非常有味道，它让你自己体会，超脱了世俗的评价，让你去从人和转换彰显自己的价值和幸福指数。看似不经意中间触及了伦理性的很多问题，没有任何说教，这个演员演得好，胡马尔的眼神、身体动作本身非常棒。

我觉得这个片子并不否定那部分历史，有很多依恋，三匹马追汽车，时不时扬鞭，现在年轻人看了不理解，会有很多疑点，但是最后打字幕的时候就完成了这个任务，就是他看着电脑脸上露出了笑容，街上买东西那么方便，没有任何具体的方式。进而想起了马克思主义的一句话，不管怎么说，新的文明方式取代旧的文明方式，总体上对历史对人，就是一种进步，是一种历史的必然。有些事物到一定时候也得退出历史舞台，不必太骄傲，因为有更新的文明方式在等着你呢。但是人类在对自然的关系上，人类逐渐地走向自由，而且在更高层次上能跟自然获得更好的合作。

李准：这个片子超出了一般宣传的现实意义的评价，让人从人类文明转换思考，它的必然性和人生意味，传统的畜牧方式仍然有它的价值和意义，但是一定要被取代，最后说我们现在觉得喊什么生存方式，将来不就也被更高级的取代，没有一种生存方式是永远存在的，又回到黑格尔的那句话，一切存在的都是合理的，一切存在的是要消失的。

电影《远去的牧歌》剧照

王海洲：好久没看新疆题材的片子了，看完之后还是很受触动的，还是受了很多的启发。

这个承载着改革开放40年的宏大主题，来反映新疆地区40年来整个大的变迁，这么宏大的主题，怎样变成一个电影作品，是一个技巧的问题，也给创作队伍带来很大挑战。现在看完这个片子不错，我有很多感触。

第一点，这个片子，这样宏大的题材，承载着重大的艺术形态表达的主题，作为电影作品视角是独特的，呈现了史诗的格局，整个来说，截取了40年的历史变迁，展现了游牧村落的生活史。

画面始于80年代，从暴风肆虐的冬天开始，讲了游牧生活的艰难困苦和挑战，更多的是人的生存压力，包括哈森在迁移中间的离去，通过冬天这样的严酷环境，展现了游牧民族不如意的方面。当然后来状况好了，但春天和夏天，大量地展现了快乐的方面、民俗的方面，大量地记录了游牧区牧民生活细节，包括更重要的迁移，春天和夏天更多地展现的是浪漫的东西，剧组下了大量工夫去考证、来呈现，有些东西在市场生活中不一定有了，毕竟挖掘我们2017年才拍，有些东西可能逐渐没有了，剧组考证出来，然后保留着。

里面有大量纪实的东西，有纪录片感觉，包括秋季那一次转场，看牧民过河、大草原迁徙、马、羊、骆驼，包括用无人机拍摄了大量的画面，各种各样的高角度展示，用记录的风格来展现史诗题材的作品，有很多启发性。

更重要的是在艺术方面，视觉冲击力很强，一般剧组照着二三十天去干，这部影片剧组把四季都拍了，冬、春、夏、秋这些镜头给观众视觉的享受，确实不容易。整个剧组设计，不是几个人的问题，是一个村落，还得把羊啊、牛啊弄出来，还得构图出一个画面出来，费了大量的工夫，拍出了很多难得的画面，冬天强烈的视觉刺激下做了很好的开头。

春天和夏天又展现了柔美的一面，前一段出来，一个地势，特别柔美。那个女孩考上大学，往下跑，那个拍摄技巧，我不了解，但在效果上已经展示出新疆的春、夏、秋美的一面，通过一个部落不断地迁徙，加上剧组艰苦地捕捉美好瞬间，影片有很好的视觉感，这点是很重要的。

电影《远去的牧歌》剧照

梁明：高厂长，今天又带来了非常好的片子。我也是从摄影改导演的，从事电影工作，我很喜欢这样的片子，高厂长也是搞摄影的，比较重视镜头语言、画面造型、各种技术手段的运用，这样的片子我比较喜欢。

电影《远去的牧歌》剧照

这个片子不是靠情节取胜的，它是一首牧歌，而且通过四个季节的变换展示了40年来少数民族（哈萨克族）随着社会的变迁呈现出他们生活的变迁。之前还在想这个片子好看吗？第一个镜头上来，真的感觉不错，包括航拍，而且从大风雪中、最艰难困苦的季节入手。我看得比较仔细，这样的镜头太难拍了，后来看出来是做的，做得还真的是挺好，一般外行是看不出来。

这个影片整个气氛还是不错的。包括后期很好的语言，鹰的视角用航拍，就比传统的航拍有意思，大的航拍俯瞰镜头就没有这种力度，很多生活的细节抓得很好，没有任何口号性的展示，都是普通的生活场景展示，构成了电影，这种电影很难，因为没有情节、没有冲突、包括人与人的那一点点冲突，但吸引我坐在那一直看到完，是靠它画面的力量，这种非常纯熟的摄影的手段和镜头语言，展示了一种民俗、一种少数民族的生活，这些对我们来讲都非常新鲜，我觉得非常难得，因为我们一般看电影主要是靠情节吸引观众，完全靠视觉、靠唯美的画面，让我们看进去挺难，而且有一个美的欣赏的过程，有一种享受。我也喜欢这种风格，我拍摄也喜欢用唯美的手段表现所有的场景，有些导演、有些摄影可能不是，拍得乌烟瘴气的，拍得灰秃秃的，我觉得艺术就要美的，当然事物本身有美有丑，有善良有不善良，但我们的手段一定要表现美的，给人享受，所以我觉得这样的电影挺难得的。

张思涛：新疆我去过五次了，南疆北疆都走过，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到了新疆感觉到自然界的伟大，一个是生命的意义，非常有感触。我在2004年左右，应张厂长的邀请，带了几个编剧去采风，走了南疆北疆，也到了喀纳斯湖等等，后来到北疆遇到马克萨提，他是哈萨克族，他一路上给我们讲哈萨克的历史，其中讲得最多的就是游牧到定居，讲转场的事儿。

当时因为秋天，正是转场的时候，回来大卡车转场，厂长也给我们讲了，这是新疆，改革开放以来的重大的一个成就、一个变化，就是哈萨克从游牧到定居。当时是在2004、2005年期间，有的人定居了，有的没定居，正好在这个过程中间，所以看了这部片子的人感触特别深。我觉得这是一部特别成熟的片子，非常有意义，很有成就的片子。

电影《远去的牧歌》剧照

刚才李准第一个发言，起点很高，从马克思、恩格斯、黑格尔，关于人类发展的历史、人类进步的必然趋势，包含的进步与退步的这样的高度，对这部片子的意义阐述得非常深刻，他的发言应该是非常关键的，很重要的发言。

有人给我介绍，影片是纪录风格，叙事、故事不是很吸引人，我带着这个观念来看，好像又回到新疆。这个片子是纪录风格，完全用镜头、画面、摄影，这种雄伟的气势吸引人，整个风格是叙事风格，我不展开说了。但它也有故事，并不是故事比较宏大，一群羊里面没故事，但80年代至今40年跨度，通过40多年里哈萨克族胡马尔一家的生活、经历、艰辛、感情的发展，和生活方式的变化，表现了改革开放40年的成就，新疆翻天覆地的变化，展示了改革开放，这是值得肯定的。我也同意李准所说，不光是讲了改革开放历史，也歌颂改革开放成果，展示了哈萨克民族的生活的变化、生活的发展，这种叙事是诗意的叙事，镜头讲述了新疆的高山、草地、羊群，非常有诗意的叙事，但又是充满了哲理性的叙事，从这个哲理中，看到了生命的意义，我看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自然的矛盾，看到了人类的生存方式，人类文明历史的发展，人类生活的进步和前进的必然趋势，而且这里面也看到了，每一个进步中又包含着另一种意义上的某种退步，讲了进步与退步的辩证法，我觉得这里有很多哲理性的问题值得我们来探讨。

从艺术上来讲，一个是充满了诗意的叙事，一个是充满了深刻的哲理的揭示。

从内容来看，富有诗意的艺术展示了人类生存方式的历史发展，哈萨克族胡马尔一家，当初他们从游牧到定居，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历史的标志，一个狩猎的标志，包括鹰、包括那把枪，他父亲留给他的，狩猎的历史更加明显，这是人类过去延续下来的一种生活方式，这种方式应该说是比较原始（还不是最原始）的，那么这个方式有这个方式的道德、感情的诗意在里面。要展示这个方式即将过去，因为这把枪公安局要登记没收了，动物也不能打了，野生动物保护，说明人类发展了。那么胡马尔也说了，说我爸爸开始，那个枪从来没对过人，那是个道德标准，枪不可以打人，枪打人又是另外一种生活方式了。再一个，他对枪很依恋，认为没有枪怎么叫男人呢，对过去历史的依恋，道德传承、感情的烙印，我们从影片中可以看到，狩猎时代的道德标准、狩猎时代的诗意和狩猎时代的感情寄托。

畜牧业——也是游牧式的畜牧业——我们看到大量的骆驼群、马群、羊群、牛群，畜牧业处于游牧的状况，看到生活的诗意，在草原上奔跑，里面有斗争的残酷、有情感的寄托。后来要定居了，鹰也没什么用了，鹰是上一辈人生活方式留下来的标志性的东西，定居以后养只鹰干什么呢，还不如让它飞吧，它不走，飞来飞去飞回来了，这是有诗意的，这是生活方式诗意的一种展示，还有生活状况，情感、残酷的描写。

牧民定居，有抗拒，老头儿不接受，他对过去依恋。这里面没展示农业，展示了商业，商业是个进步，人类没有商业不可能到今天的，今天是商业社会的高度发展，商品经济，商业肯定是个进步，商业也有不道德的一方面，这里面有个人物羊皮别克，商业代表就是他，他做生意，要养家，羊毛一斤两斤多少钱，说我给大家带来的是软黄金，带来的是财富，商业发展，肯定人类进步，但商业对过去的生活、生产方式产生了破坏，人们不想种地了，不想养羊养牛了。

张思涛：我们作品里主人公说喝杯马奶都要钱了，这是进步。大家都养山羊，草地破坏了，所以老同志极力反对。还有冬虫夏草，我在新疆就听说，冬虫夏草没有那么大用处，大家都去挖，对于自然虽然是破坏，但从市场经济角度看是个进步。我觉得在这部作品里面，游牧和定居都比较富有诗意，也比较客观地展示了人类生活方式的历史性变革。

电影《远去的牧歌》剧照

这个展示中，表现了人类进步的必然趋势，表现了每一次进步都会付出代价，有道德方面的退步等等，当然总体还是进步。我们应该进步，但我们对过去传统的道德还是要继承，这是人类发展的一个辩证法则。

这个作品最富有诗意的，是歌颂了生命的意义，包括燕子窝拆下来，要转场了，又把燕子窝放在树桩上，还有那匹马和那只鹰的展示，这部作品也是对生命的颂歌。富有诗意地讲述了人和自然的关系，当然人和自然有矛盾、有斗争，但也和谐，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总而言之，这部作品的哲理比较深刻，寓意也比较美，揭示了人类文明、人类生活发展的必然前进趋势。你不得不前进。有痛苦，也必然要接受的，定居从生活来说是比较高一个层次，这中间有痛苦、有挣扎，但最终人类要前进。这是这部作品的主题意义，同时也歌颂了改革开放，因为改革开放就是个前进的趋势，我们不可能倒退。

从游牧到定居肯定是个进步，但这个进步意义到底在什么地方？影片里不能讲道理，但要有一个语言来解释，没有更多的正面展示这一个进步，用镜头语言更加明确告诉人们，改革开放伟大成就，这个是个进步，我觉得这一点影片表现得还不够充分。

窦春起：看了这部电影《远去的牧歌》，一边看一边觉得很震撼，感觉很深刻，是一部反映少数民族题材的精品之作。

第一点，准确。讲哈萨克族40年生活变迁，表现在两方面，一个是顽强的民族精神使我们感到心灵有一种震撼，从开始画面一下子就抓住我们，给我们呈现的雪景、转场到后来，我觉得这个民族是一个令人肃然起敬的民族，非常了不起！我一边看片一边想，这个民族走到今天，它人际关系的可贵之处，无论是自己的亲人还是村落之间乡亲们之间，是一种生死相依的关系，影片中哈山的夫人，哈山去世后她和队长的关系，人和人之间，一种人性、友情进而是亲情，人与人关系就像一个家庭，大家在一起克服困难，游牧状态当中，千百年来走到今天，大家是一种生死相依的关系，如果没有这样的关系我想他们走不到今天。

电影《远去的牧歌》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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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40年，改变了我国哈萨克族人的生活，也改变了这个民族的历史轨迹。

再一个，我强烈地感受到，影片非常巧妙地将人物置于改革开放大背景下，不是每个阶段、情节中都讲改革开放，今天我公布什么政策，明天什么政策，让牧民们被动改变，而是非常自然巧妙地写改革开放，把改革开放对人的心理的改变，生活习惯的改变，生产方式的改变，呈现在观众面前。我认为改变传统、接受现代一个根本的问题，就是为了追求美好，追求幸福。

这个片子，我一边看一边想，那个老人的猎枪，因为不许打猎了，没有处理成工作人员粗暴地把枪拿走，也没有处理成这个老人把枪很生硬地砸掉、扔掉，而是处理成他把子弹都打光了，这种处理就非常自然，不是搞得传统和现代之间剑拔弩张，这样表现改革开放，非常自然。这是一个大背景，着眼于人与人之间生活关系的变化，所以这个影片有一种历史价值，一种历史感。

第二，细节的描写真实感人。咱不说情节，如果说情节，前半部粗，后半部越来越细致，前半部是画面的冲击，后半部是感情的冲击。

不说这些情节的安排非常精到、非常好，我说细节的处理使我们能够深入到人物的内心当中，包括一些道具的使用、甚至燕子的处理，最后放到树杈的时候，我都有点心动，后来哈山的夫人还走过来，那些细节都让人心动，包括马病了，包括鹰走和回来，不细致地去说了。这些打动人心的细节处理，使影片能够深入地走进了每一个观众的内心，我觉得这是非常好的。以民族作为一个表现的对象，从游牧到定居的经历，把改革开放40年的变化，自然而又深刻地表现出来。视觉上我特别喜欢这种大气磅礴的表现，使我们看到对祖国的大好河山展现，感到对一个民族的肃然起敬，所以说，这是一个成功的影片又是一部精品力作。

仲呈祥：我对这个片子评价比较高，我觉得这个片子的意义不仅是民族题材，它今天问世是对中国电影文化生态环境的一种调控，前段时间大量的片子，都追求视听感官、刺激感，那也需要，我也不反对，但整个中华民族的电影，不应该都走那一条路，即便要走，也要走中国电影优秀历史传统形成的情节化的道路，现实主义道路，而不应该东施效颦，照搬好莱坞的办法。每个民族有每个民族的生态，我们也有很讲情节的片子，就是要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不能跟在别人后面亦步亦趋，更不能像习总书记批评的那样，去思想化、去中国化、去价值化、去主流化那一套。

电影《远去的牧歌》剧照

这个片子，用了一种纪实性的、诗画般的散文结构，继承的是那种沉稳的，而不是浮躁的，深思的，而不是浮泛的宁静致远的审美风范。这个电影的最大特色，对话极少，全靠画面、形象来表达。这也有利于培养我们的观众，为什么现在老是讲有些不错的片子上座率不高，因为太多强情节、强刺激的片子已经把电影观众的审美情趣往那个路上引了。而真正的一流电影，不应该靠刺激感官去赚取票房，应该是由视听产生快感，快感达至心灵，有思想启示的，才是真正的精品力作，所以在这点上，我感受很深。

第二点，习近平总书记在思想宣传工作会议上给我们提的要求，用心、用情、用歌来歌颂我们的时代，反复地精雕细琢。这部片子表现哈萨克族牧民的三次转场，写的是牧歌，实际上是一个民族由传统走向现代化的精神历程，这主题是非常宏大的，切入点、视点是非常独特的。

而且这样的片子，多少年之后，研究人类文明史，特别是研究哈萨克族史的时候，仍然有独特价值，是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立得住、传得开、留得下作品，整个片子回过头来讲，完全符合，举旗帜、聚民心、育新人、新文化、展形象。

第三点，是相当典型地体现了中华美学精神，彰显了中华美学风范。第一个，讲究托物言志，所有的草原、风雪，包括马也罢，骆驼也罢，鹰也罢都表现人的情致，感情，都是一定程度上人化的动物和人化的自然，整个片子就是人与动物和人与自然的和谐，完全做到了托物言志，没有讲一句空道理。

我觉得这个片子通过四个季节、三次转场，实现了习近平倡导的言简意赅、靠细节说话，不是靠故事，连贯的故事情节，有些细节处理，包括鹰也好，带着孙女去找马，表露出人与动物的情感交流，实际上是在讲一个民族告别传统走向现代化过程当中，精神、内心的一种变化，这很不容易，靠细节说话。

习总书记讲第三条，形神兼备，意境深远。谁都要承认，这个老头演得太好了，这个老头棒极了，有几幅老头的特写完全是按照罗中立的父亲的形态设计的，到最后，你看老两口迎着太阳走进去，那是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完全是一种意境，而且是很深邃的意境，所以93岁的（张世英）老头最近连续写文章，说研究了黑格尔，研究了西方哲学、古希腊哲学、中华哲学，到了最后，就是要倡导一点，在中国现今社会，倡导大家培养一些懂得审美的人，而不要再像前些时候那样造就大批三俗的人。审美确实是一种灵魂的进化。从传统走向现代化精神历程中，我们应该吸取什么？

倒回去看习近平总书记在十次文代会，说提高作品的精神高度、文化内涵。总书记讲，让目光再广大一些、再深远一些，向着人类最先进的方面，向着人类精神世界的最深处，我们就是在践行他这段话的要求，讲好丰富多样的中国故事，塑造中国形象、谱写中国旋律，为世界贡献特殊的声响，展现特殊的诗情和意境，这个电影两条都做到了，说我们既要像小鸟一样，在每个枝桠上跳跃鸣叫，也要像雄鹰一样从高空翱翔俯视。这部片子如果不从历史哲学、人类文明史的高度俯视的话，不会引出李准主席那番感慨，所以习主席的那句话，中国不乏好的故事，关键要有写好故事的人，中国不乏有史诗般的事件，关键要有写好史诗的雄心。

剪辑是二次创作，特别是导演对剪辑合而为一的时候，共同寻找历史美学取向。

有一些画面震撼力很强，怎样融合到这个人，在转场中表现精神历程，把它融合得更好。还有空间上的表现。我讲实话，非常静止的画面，靠纪录片手法，换成我，跳不出来。我看这个画面不简单，如果把这些给整个人的刻画，这个细节的描绘，丝丝入扣、浑然一体的话，这个片子的美学品位还会提高，所以要向局长、厂长，向我们的创作人员鞠躬，谢谢。

李准：1992年还是1993年，那个鼓手敲鼓的时候，所有的声音都在一个平面上，都没有层次，说这个太粗心了，这个片子，那个鹰是在地上叫还是在高空叫？一听就这个声，那种悠远的声音，确实很悲凉，这就是技术的水平，比那个天山的鼓手处理得好。

电影《远去的牧歌》剧照

电影《远去的牧歌》剧照

仲呈祥：要把提高质量作为文艺作品的生命线，以人民为中心，提高质量，方方面面的质量，精神追求上、思想价值上，不要一味追求大票房，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是，总书记讲到对我们要求的时候，他讲了一句话，要把坚持社会效益放在首位。过去提法是，要追求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相统一。当两个效益不统一的时候，要把社会效益放到首位，以社会效益为最高标准，强调精神的重要性。这是十九大的提法。

赵葆华：这是充满了艺术创新精神的好作品、好电影。表现新疆哈萨克族人生活命运大变迁，典型的民族题材作品，这个作品充满了艺术创新的一种表达，我强调是艺术创新，新鲜感动，为什么要强调艺术创新精神？把提高质量作为文艺作品的生命线，用心、用情、下功夫去书写伟大时代，我简短发言的题目《半世颂歌，半世往歌，大时代下的小人物。》

胡马尔40年生活的变迁，从30多岁到70多岁，大时代小人物，小人物大命运主题，大时代命运、大时代主题、大民族命运的变迁，充满了命运的勇悍、时代的勇悍，都是通过人物的变化来颂歌，用往歌告别游牧、马、鹰、草原、转场，在一一告别中走向新生活、走向新时代，因为这些充满了感情性、充满了命运性，半世颂歌、半世往歌，和旧的生活方式来告别，旧的生存状态来进行告别，那么在颂歌当中，完全通过命运的大变迁来呈现，所以我说半世颂歌，半世往歌，充满了风格化。

传统的片子强化情节，强化因果关系，高清感、强刺激、大跌荡。这个作品不是一种大跌荡，用叙事动力、行为动力，造成一种情节冲突。并不是在寻找匪夷所思的情节，不注重情节，重在写场面、写情感、写情绪，然后造成的效果，用视觉冲击力、情感冲击力、审美的冲击力表达，如诗如歌如画，用情绪命运来支撑，视觉场面呈现做支撑，这一点非常值得肯定。

这种风格化的表达，粗犷、奔放、热烈，浓墨重彩，这是很好的艺术总结，给我们提供了在主流作品创作上的新经验、新范式。

影片也有修改空间，畜牧部分太长，比如中央新闻电视台报告马上就有大风雪，这种危机感都做足了，然后儿子告诉有骆驼队，必须转场，然后老头老太太分批，铺垫足，等着往下看，没有了下文，下面风和日丽，观众已经充满了艺术期待、艺术等待。艺术有两种，要么不完整，留下了一种粗糙感，畜牧部分可以淡化，这样我觉得就更完整了，影片追求的重场面的描写，而不重情节，写命运、写情感、写情绪，然后写细节，会更好，总之我觉得，这是充满了艺术创新精神的一个主流作品，一个如诗如歌如画，奔放热烈的民族体裁作品。

康伟：意外惊喜。我看了这部影片意犹未尽。我觉得《远去的牧歌》这个“牧歌”是名副其实的，“牧歌的远去”如诗，诗意地呈现，写意的表达。有美丽，有哀愁，有抒情、有赞美，有对过去的告别，说到底是史诗，是民族的心灵史，坐在电影院能感受到心灵的存在感，有时候内心会澎湃一下、刺激一下，那种心灵的安静是很难得的，思绪万千同时也是诗绪万千。

刚才仲呈祥主席讲到牧和人的关系，我们可以说鹰是胡马尔，胡马尔就是鹰，可以说马是胡马尔，说胡马尔是马，两次告别鹰，包括把马送走，是马在告别，也是告别他自己。这是电影最大的特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歌颂改革开放，而是一种创新性的书写。

第二种，有一种沉思在片子里边，反映了改革开放40年，而又超越了改革开放40年，同时又是一部立足民族体裁但又超越了民族体裁的电影，对生命的沉思不仅仅是人本身，也包括自然生灵，人的生死观很有意思，一开始就出现了生，孩子出生了，要努力，但是哈山遇难死了，还有这个小牛，这样的出生和死，包括马的死等等，关于生与死的沉思也是很大的超越。并且对人与自然的关系、生与死的考量更具有哲学思考性，我相信这影片会赢得更多的共鸣。

对生命的沉思，通过一种对比，一种传统的，包括胡马尔大叔哈迪夏大妈，一代新人的化身，包括波兰古丽，在经济、命运的变迁等方面，让我们感受到人生一个巨大的变化。

电影《远去的牧歌》剧照

片子画面感很强，有诗情画意，一般的诗情画意往往会觉得是没有灵魂的，一些影片，反映地方特色的时候，为了推销当地的自然资源生硬的去呈现，而本片是有灵魂的诗与画、有生命的诗与画、有思想的诗与画，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我觉得基于以上几点，片子让人意外，有高度、有质量、有创新、并且是艺术表现非常好的一部片子，让人印象深刻。

电影《远去的牧歌》剧照

马维干：看了《远去的牧歌》，我的感觉是这是一部非常优秀的、有特色的、民族题材的好电影，我用几个字来概括，第一个字，“巧”，讲哈萨克族40年时代变迁，是改革开放40周年献礼作品，怎么写哈萨克族的变迁？巧的是用春、夏、秋、冬四季转场，这个确实非常棒，导演对故事的编排动了很多脑筋，写哈萨克游牧民族生活，80年代到现在已写了很多多，我想以后还会接着写，片子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它用冬、春、夏、秋四季，刚才各位专家都讲了这个结构非常巧，我就不讲太多了。

第二个字，“纯”，非常纯粹，也非常纯朴，非常纯真。这种纯粹的东西，片子里的很多哈萨克民族风情文化等等很纯净，刚才各位讲了很多细节，我就不重复了，就是讲民族的状态、民族的风格，都是非常纯粹的东西，非常纯朴，把传统文化和现代文化融合在一起，我觉得处理得非常好的，它没有褒一个贬一个，只是把这个状态呈现出来，时代的变迁、时代的发展，从游牧文化到现代文化的进步，没有去褒贬。包括对羊皮别克，那个小伙子从开始，也没有贬，也是发展经济，也是干事儿，所以我觉得处理得很棒。

第三个字，“奇”，人与自然、人与动物，特别是人与动物，拍得非常好，处理得非常好，细节抓得特别好。燕子那段戏特别感动，几个小嘴在那个地方，动人的画面，导演、设计抓得太棒了，这个鹰，我没想到鹰拍得那么好，鹰很难拍，那个鹰，包括眼罩，飞到天空，镜头从屋顶拍上去，整个画面设计得非常好。刚才窦书记讲到枪，我是当兵的，对枪非常感兴趣，这个枪处理得非常好，游牧民族怎么能没有枪呢，但是作为这种规定，不能不把枪交出去，但得把子弹都打光，把枪栓擦干净，那种对枪的感情表达得非常透。

第四个字，“美”，拍了两年，制作精益求精。开头的冬景特别震撼，春天、夏天、牧场，最后汽车的转场，用大全景，我们看到哈萨克族，包括游牧文化，包括他们地处的那些环境都拍得非常美，每个镜头都特别讲究，山、水、草原，走锥字型的那个路不是一下子过去了，画面感非常强，所以说拍摄制作得非常讲究。

民族题材电影我们拍了到不少，每年搞民族电影展，很多的民族电影没有很好的推到市场上，没有很好地与观众见面，我觉得在宣传发行上，我们中国电影家协会应该帮着一起好好地设计一下，这部片子，是一部很优秀的民族题材电影，把这个宣传发行很好地设计一下，包括它的看点在什么地方？观众，怎么接受它，做一些看点，好好做文章，否则淹没在几百部的片子中间，可惜了。

王纯：我发现有个很独特的现象，就是少数民族题材的电影现在更偏向于纪实风格，讲少数民族生活某种方式，这部片子挺独特的，体现的是游牧民族40年间的生活变迁。

我接触到的改革开放40年的项目挺多，在如此波澜壮阔的背景下选视角，还是很讲究、很有艺术性的，确实这部片子的视角非常好。整部片子的呈现，从我的角度来看，呈现的有好的一面，在展现人与自然、人与动物方面拍得非常好，这片子很难拍。另外一方面，抒情的段落有点多，节奏上有点跳，人物有时候确实分不清，尤其是小孩儿长大了以后变成哪个哪个，你还要对号，人物关系上有点捋得不清楚，我总觉得他们讲普通话的感觉有点隔离，为什么不用他们的语言，如果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去展现的话更原生态，讲普通话倒不如用方言。我认为这是艺术片，这片子怎么做发行和营销？我看了以后，对比了一下，今天的电影市场相比之前好很多，比如说《二十二》《港人箔旗》，但你仔细分析它们的市场营销和市场手段，背后也是有支撑的，我总觉得这种片子，发行是没有任何优势的，在我看来，发行市场上，改革开放40年这个帽子作用不大，这是我个人观点。

电影《远去的牧歌》剧照

第二，是需要精心地找一个发行团队、营销团队，考察一下《港人箔旗》当时用的团队是《大圣归来》的营销团队，做了很多跨界营销，比如说张扬到每个地方会跟不同的艺术领域交流，叫大咖做对谈、访问，传递导演对于信仰、话题、片子要传达的精神。其实这个片子，你说小人物片也是，但你说大点，也可以折射出大城市人类心灵无处安放这个话题，在不同的营销场合，做营销的着重发力点也不同，打了很多营销牌的东西去扩散，当时微博量都到了600万，其实挺高了，所以我觉得它的营销对于这部片子的宣传发行还是很重要的，片子打市场痛点非常准。因为我看后面的发行都是空的，营销也没有开始做，我觉得需要好好在片子中找兴奋点，怎么样让市场更多的人了解和认可所传递的思想，因为这和《七十七天》还不一样，完全是风光片，看摄影。这个片子摄影很棒，但不应是重点，不是像《七十七天》那种人尽皆知的景点。片子怎么发行，我觉得要做认真的设计。它涉及现代性这个东西，更多的影片开始关注这个问题，我发现大家都在讨论传统和现代，传统生活方式如何被新的生活方式所替代，我觉得这一点是很多片子目前在做的，当下的生活并没有作为叙事的主体，甚至没有放到正片里，而是在结尾像彩蛋一样，如果拉进去片子就变成宣传片了，意义就不一样了，所以我觉得努力地做发行和营销，可能还会有冲进市场的机会。

电影《远去的牧歌》剧照

皇甫宜川：这部影片给我一种大气的呈现，我觉得也是新疆电影特别难得的。民族的东西怎么做一个历史的书写，变得有价值和有意义，我们通过历史的寻找，通过这样一种民族抒写，会寻找到历史当中优秀的文化，一些风俗等等把这些东西传承下来。

我们最近也在探讨，怎样建立我们自己的理论话语，也需要回到历史当中去，通过寻找历史发现我们民族优秀的文化，加以继承。所以我觉得这部影片，特别的亮点，就是通过民族历史以史诗的方式，寻找到立足于当下的东西如何回顾历史、面向未来，这个影片有一种悲壮、伤感，面向未来，传达中华民族多民族融合，少数民族文化中有很多优秀的东西需要发现和挖掘。

史诗风格，是影片最大的特点，它有这么几个特点。

一、具有史诗的格局，随着季节更替，三次转场呈现的是草原的历史、草原的文化、草原的生活方式，以及其中呈现出来的哈萨克民族的民族精神，这个影片写得是一个家庭、一个村落、一个迁移，某种程度上也折射出人类的历史和现实生活，从草原游牧、农耕一直到今天，在这个过程当中，会产生很多矛盾，但面向未来，得要往前走，是这个影片非常好的一点是它所呈现出来大气的格局。

二、具有史诗风格。纪录风格是这个影片重要的特点，这样的一种在季节变化过程中迁移，它所遭遇的困难、面对的自然挑战以及获得的丰收，所呈现的生老病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你用其它的方式可能呈现不了这样的关系和生命的存在。

大的航拍就两个镜头，都拍得特别好，航拍、细节的展示、以及全景，对生活样式的呈现是影片中呈现的历史性的方式。

三、影片浪漫、激情，歌舞、婚礼、爱情，都是生活的一方面，也都很好的融入其中。

四、具有历史感和命运感。影片看似写小村落的变迁，其实它诠释的是人类历史，这个特别好。转场、视觉的更替、各种命运的变化、有的离去了、有的人出生了，呈现出命运感。而且特别有意思的是，它超越了具体的春夏秋冬，不是一个相互连接的春、夏、秋、冬，而是横跨了80年代到新世纪将近40年的过程，这个影片有一种大气的东西，具有的历史感和命运感，真实地记录和刻画，阳光、毡房、帐篷里走出来那一刻都非常美好，史诗性的表演和服饰是这个影片里面得以成功的最基本的东西。能看出来，剧组花了特别大的功夫，两位老人的表演都特别棒，命运感、历史感都深深地刻画在两位老人的皮肤和头发上，他们的形体上都处理得特别好，另外服饰的变化，影片里都别有用心，通过两位主角和其他演员细致大气的表演，使影片呈现出一种史诗的气质。

电影《远去的牧歌》剧照

两个小孩儿回眸看鸟的那一场，甚至比鹰的那块还要漂亮，新的一代人成长，新的一代人对生命的尊重和关注都寄托在这个画面里面，这个影片里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们去思考，毕竟哈萨克这样的一个民族的生活，对于今天内地观众是陌生的，看的过程当中，需要安静下来，细细体会它。

另外，有个镜头，连续拍摄，高速拍，这个快速的运动，有点跳，我记得是，转到夏季以后，一开场，草地布满鲜花，有点多，因为完全的没有其它的，我们要看的是人、物、动物融为一体，这部影片拿到国际上展映的话，一定要用原声，史诗和原生态更能打动人，你去追求商业的东西，没有太大的价值。我觉得创作主题，寻找民族历史和民族史诗性，有高度。

有些东西，可以弱化，因为影片已经很好的呈现了国家和民族的关系，表达了一种国家关切，假设国际版的话，应把更纯粹的东西呈现，总而言之，我觉得这是一个别样而具有史诗感的、很难得的大电影，让我非常意外，我数次去新疆，非常喜欢，我觉得未来还应该以这个方式寻找其它民族的历史，以这种方式呈现。

张宏：我最主要的功能是做好服务，各位老师的发言，我都特别受启发。

我在想几个问题，第一个，新疆天山电影制片厂高厂长上次带《塔克拉玛干的鼓声》，这次又带来《远去的牧歌》，高厂长他们为什么能拍出这么优秀的影片？这部影片拍了整整两年，后期8个月，调整5个月，这么长时间，不是看着档期、看着金钱，潜心做电影，这种精神是相当不容易的。

电影《远去的牧歌》剧照

现在全国所有的电影制片厂都转成企业了，新疆天山厂目前为止还是事业单位，所以我就想到了刚才仲呈祥主席说的，当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产生矛盾的时候，我发现新疆确实把社会效益放在第一位了，不要求电影制片厂去追求钱，新疆的稳定的大局，对于新疆来说才是重中之重。这次我学习了总书记讲话，统一思想，团结人民，教育人民，这个提得特别好，所以我觉得新疆天山厂的机制和体制，是拍摄这部影片的保证。第二、这部影片没有好莱坞那些东西，为什么专家都觉得挺好的，实际上好莱坞，现在也在走下坡路，一个是好莱坞六大公司的总经理，职业经理人，总经理都几百万美金的年薪，一旦拍出了一个影片赔了，老板马上就把他炒鱿鱼了，所以导致总经理CEO都不敢去创新了，全是类型片的东西。

电影《远去的牧歌》剧照

类型片是什么？没有创新，按照套路、模式、程式去拍，看了这个就知道那个怎么回事，跟咱们样板戏差不多。好莱坞工业上、技术上确实比我们强，但它也有很多问题，美国人也在反思。

这部片子为什么大家看完之后有这样好的反映，我就觉得它是对自然的敬畏、对生命的尊重、对时代的呼应，它的主题在这。这是我想说的第三点，这部影片本来是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拍的，但你看刚才所有专家讲的时候，没有直接讲改革开放40周年的事儿，为什么？从审美上讲，距离产生美，我们是歌颂了改革开放40年的成就，但是以什么方式让我们记住乡愁、留住乡愁，反映家乡的变化，从人文的角度，以审美的方式恰恰不是喊口号的的方式，是这个是我的最大的体会。

第四、一部好的影片是情节、性格、思想、语言、音乐等等元素的综合，这部影片不是特别明显地呈现出来，诗歌的方式、散文的方式、印象派的方式呈现出来，摄影特别提气。

（本文图片由樊婷婷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