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欧结核病疗养院与芬兹伯里卫生所设计之比较

王海波 孔祥波

摘要：医学建筑是出现比较早的一种建筑类型，它与人的健康息息相关。文章分别通过对阿尔瓦·阿尔托和布莱德莱伯金的介绍，选取他们的代表作帕米欧结核病疗养院与芬兹伯里卫生所作对比，分析欧洲同一时期不同地域、不同文化的医学建筑设计。思考如何在现代建筑中设计的灵活运用。

关键词：医学建筑 帕米欧疗养院 芬兹伯里卫生所

前言

医学建筑是专业性与综合性较强的公共建筑，医院是维护人身体健康的重要场所。而十八世纪工业革命后，推崇先进的医疗技术与设备，忽视了人性，使得医学建筑变得如冰冷的盒子。20世纪初欧洲的医学则由“以病为本”转向“以人为本”，医学建筑也受到人们的重视。受工业革命影响，英国出现雾霾等环境问题影响，令市民发病率和死亡率急剧增加。肺结核疗养院和心理医疗机构等公共建筑逐渐遍及全国。而此时芬兰在医疗卫生设备等方面也有巨大进步，建起很多中央和地方性医院。

一、影響设计风格的因素

（一）自然因素的影响

芬兰属北欧五国之一，由于地处北极圈附近，气候寒冷，有些地方甚至还会出现“极夜”现象。因此，芬兰人在建筑、家居色彩的选择上，经常会使用一些明快的纯色。与欧洲其他国家的现代主义设计建筑相比，芬兰融合了独特的民族文化和风格，结合了本地域的自然环境和设计资源，形成了具有人情化的设计。

（二）文化背景的影响

阿尔瓦·阿尔托的设计理念与他的生活背景密不可分。他的外祖父哈克斯德特，是一名林业工作者，同时在一所学校担任教师。阿尔托的外祖父十分具有民族责任心，主张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相结合的理念。受外祖父的影响，阿尔托的设计一直追求人与自然和谐统一，“以人为本”是设计的中心。他的父亲从事测量工作，后来将护林与传统测量工作相结合，为林业的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在童年时代，阿尔托就常跟随父亲野外勘测，这使他对芬兰的地貌十分熟悉，对芬兰自然资源和风景有着无限的热爱。这对于阿尔托在日后的建筑设计中，所表现出人情化与独特的地域风格起着重要作用。在家庭教育的影响下，阿尔托始终坚持着无论什么地位和什么职业的人，都要有公共服务责任感，要服务大众，为国家为民族服务。

布莱德.莱伯金出生于俄国乔治亚省，后移居英国，并将建筑学的国际风格引入英国，对欧洲的一些建筑师具有很强的影响力。莱伯金早年在波兰求学，并在法国、英国定居较长时间，所以他对不同国家、不同地域的文化也非常了解。他善于在建筑设计中结合不同地域文化进行创新。与阿尔托相似的是，莱伯金也有着较强的公共事业责任心，关注公共建筑。在战争时期，英国的现代建筑与规划之间存在着一定的矛盾，卫生改革者和实践者也在关注这一问题。芬斯伯里卫生中心是英国现代主义史上的标志性建筑，它与卫生设计、阳光和新鲜空气的利用以及宣传健康教育的价值有着密切关系。芬斯伯里卫生中心是该区根据社会主义原则的而设计的一个项目。除芬兹伯里卫生所以外，莱伯金还为改造动物的居住环境所设计了猩猩生活馆和企鹅水塘。其1934年为伦敦动物园设计的企鹅水塘至今保留完好。其中混凝土双螺旋坡道设计轻盈优美地悬停于空中，供企鹅们嬉戏玩耍，这种设计简单直接地应用于动物的基本特征，同时极具观赏性。

（三）建筑区位

帕米欧结核病疗养院（如图1）位于一片山丘区域的中部，被浓密的树林环绕，远离城市的喧嚣。1956年，阿尔托在意大利的一个演讲中，描述到帕米欧疗养院“建造这座建筑的主要目的是作为治疗的工具。治疗的基本条件2_--是有一个完全安静和平的环境……”从选址就可看出设计的目的是以人为本。建筑整体依地势起伏而建，与周围环境相适应。疗养院从建筑外部看并不是很特别，因为阿尔托更注重的是病人的实际感受，而不是独特的造型设计。

芬兹伯里卫生所（如图2）位于市区内，是面向居民日常看病求诊所需。因其周围分布着平民窟，这所卫生中心更是社会功能与政治功能的象征。

二、功能性比较

（一）人情化的探求

阿尔托是典型的功能主义建筑师，他的设计理念中注重使用者的感受胜过建筑师的个人想法。帕米欧疗养院建造期间属于阿尔托设计的“第一个白色时期”，他的设计受现代主义思潮和柯布西耶的影响，作品造型线条简洁，并主要以白色为主色调。在帕米欧疗养院的设计中，阿尔托将柯布西耶与格罗皮乌斯的思想结合起来，形成了独具自己特色的设计风格。

（二）建筑造型

帕米欧疗养院平面（如图3）大致呈长条状，由走廊连接，各条之间互不平行，表现出功能与自由相结合的风格。建筑整体（如图4）采用钢筋混凝土框架结构。外观上表现出大量的国际风格特征，重复排列的带状窗户呈现出简洁的韵律，黑色花岗岩与白色墙面形成强烈对比。七层的病房大楼是疗养院最重要的一部分，呈一字排开，面对树林和原野，使每个房间都能得到良好的光照，新鲜的空气和开阔的视野。主楼各层尽端设有阳台，搭配玫瑰色的栏板与周围环境相呼应，也以亲切的造型艺术为患者营造了温馨的康复环境。阿尔托的建筑装饰中往往显示曲线，灵感源于自然植物形态。他将生物学和建筑学联系在一起。他的设计结合多种风格，并使其本土化。他致力于功能主义，而功能主义是建立在以人为本的重点上。结合自然形态与现代建筑的特点，为使用者创造了精神刺激和功能体验的环境。

整个建筑将病房楼设置在最前排，这是考虑到病人对自然光的需求，使病房能够充分接受自然光的照射。病房的照明设施设在两病床之间的墙面上方，为避免病人在卧床时视线内的强光直射产生炫目的感觉，并采用了无干扰的顶来反射灯光。

芬兹伯里卫生所（如图5）的日光浴室，屋顶露台和壁画设计，都是为了使贫民窟居民尽可能多地享受户外生活，该设计也作为一个严肃的尝试，是健康与可怕的结核病流行地区的对抗。

芬兹伯里卫生所的设计尽可能接受阳光的最大穿透力。该建筑的模型被放置在纸箱中，然后暴露于灯光下，产生不同时间和不同年度阳光对其产生的影响。以同样的方式，空气流通则是利用温暖干：争的电流，加湿和净化空气，并排出污秽和潜在的病态空气。芬兹伯里卫生所的设计展示了生物技术的应用，并提高了建筑的功能效率。

（三）其他细节的处理

阿尔托的设计越来越重视于心理功能对使用者的影响。在设计病房时，可以从阿尔托制作的草图中看出，重点关注于某些特殊功能的思考。如当患者想要欣赏窗外风景时，窗口的下面有一个脚踏板和一个作为平台的书桌，可将患者直接推到阳台。

接待处（如图6）为弯曲的结构形态，凹进去的部分适合使用轮椅的人群访问咨询，这是非常恰当的。接待处设计为全封闭式，是考虑到结核病的传染性问题，以保证医护人员的安全健康。接待台的下半部分以及楼梯，选用明亮的黄色，黄色可以产生比蓝色更喻快的心情，对于肺结核患者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因此，一切设计背后的意图更加清晰，包括功能、形式和性质。

帕米欧椅是阿尔托第一件重要的家具设计，与建筑的外观和内部一样，既有现代风格，又有自然灵感，进一步说明了他独特的心理功能。帕米欧椅使用的材料是阿尔托三年多来研制的层压胶合板，也是初次对胶合板生产潜力的一次验证。椅子的座部是整块弯曲薄胶合板，弯曲角度的设计意在助于病人更顺畅地呼吸。靠背上设计的条状开口，是人体与座椅最直接接触的部位，为患者提供了透气口。

楼梯扶手设计灵感来源于自然，形态类似于新艺术运动中植物的曲线形；病房内部环境的营造较为柔化，天花、地板、墙面多以质感柔和的木板为材料；病房整体以暖色为主，淡雅的氛围使病人心情舒畅；通风口设在病房走廊上方，避免气流直接接触病人头部；病房卫生间内的洗手盆设计更是独具匠心，水龙头设计在蓄水盆一侧，水沿着倾斜的池壁流入，避免了洗手时产生的噪声。

芬兹伯里卫生所在建筑内部，墙壁被涂成了柔和的蓝色和黄色。以被动和积极的方式传播教育信息。从进入大楼的那一刻，就是对人们的健康刺激。门厅的壁画上敦促着人们“享受白天与黑夜的新鲜空气”、“吃天然食物”和“每天刷牙”。另一个让患者放心的温馨提示“胸部疾病是可以预防和治愈的”。整体效果不可抗拒地提醒着患者。壁画中没有警告，没有迂腐，但不可避免地有说服力。该建筑被视为政治及医疗宣传。这些设计元素是芬斯伯里卫生中心最纯粹的形式表达。

三、社会性比较

研究阿尔托在建筑人情化的表达方式上，并不只是为了赞赏难以企及的天赋，更是欣赏他难得的平易近人。从环境到建筑，从建筑细部装饰到家具舒适度，其设计兼顾美学与适用的双重需求。帕米欧疗养院的设计尊重医生的意见和心理学家的研究成果，并结合设计者在医院的親身体验，对每一个细部的处理都从环境与生活出发。病房楼的设计充分考虑病人的起居需要，而不是单纯追求理想化和抽象化的造型模式，这更加丰富了功能主义的具体内涵。阿尔托的设计中既有凝重大气的雕塑感，又富有浪漫主义的变化和情趣，形成了独特的风格，展现出芬兰人稳重、朴实的民族特性。在美国推动的国际主义风格运动中，芬兰能够保持本民族精神，发展本民族的现代建筑，走出自己的道路，阿尔托是功不可没的，他是芬兰的民族建筑师，具有史诗般的象征。

芬兹伯里卫生所是对城市内部公共卫生水平提升的反应，是把现代建筑作为一种象征性和功能性的回应。它解决了三个现代主义与理想之间紧张的关系。第一：社会功能，使用镇上的居民点，免费普及医疗保健。第二：政治功能，不再是通过慈善实现社会的利益，而是由民主选举和负责的市政当局通过地方税收资助提供。第三，使工作具有独特的审美元素。建筑物的外墙瓷砖的照在周围的贫民窟，来表达社会主义未来理想更加理性阶段的理念。

莱伯金坚持现代技术创新，他认为健康服务必然会改变。随着时间的推移，芬兹伯里卫生所成为极具灵活性与连续性的医疗建筑，为当地人口提供了70年多的健康服务。服务包括结核门诊、消毒站、太平间、小儿佝偻病、日光浴室和牙科门诊。今天他们仍然包括足疗和牙科服务，言语和语言治疗理疗和地中海贫血、镰状细胞服务。芬兹伯里卫生所强调了使建筑受到欢迎的重要性。莱伯金希望使患者建立信心，帮助人们了解医学，从而建立专家与外行之间的桥梁。

结语

作为建筑大师，阿尔托与莱伯金以独特的人情化思想和灵活的设计处理为世界医学建筑业留下了宝贵经验。在两所建筑中，两位建筑师都反对千篇一律的方盒子造型，建筑空间的处理灵活、造型简洁大方。其中的设计从整体到细节无不透露着以人文关怀为宗旨的原则，使患者身处其中感受不到冰冷的气氛，带来温柔的关怀，使病人充满了与病魔战斗的勇气与毅力。这两座出色的建筑为今天的医疗建筑在功能处理和对人文关怀等方面提供了很好的借鉴。

我国地域辽阔并且有着有悠久历史文化，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文化就千差万别，我们既要增强对本民族文化的情感认同，同时继续深入挖掘民族文化。建筑设计在追求造型创新的同时不能忽视与传统文化、地域特色相结合，形成独具民族特色的现代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