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人知的“战斗民族”赛车发展

文：钱俊 图：钱俊、E.Safronov、S.Savrasov 设计：陈钧

俄罗斯大奖赛之行

9月底，第五届F1俄罗斯大奖赛在黑海旅游胜地——索契落下帷幕。梅赛德斯AMG车队的刘易斯·汉密尔顿一举延续了“银箭”在罗刹国的“不败金身”。

赛事之余，《汽车之友· 冲程》对俄罗斯的赛车发展产生了浓厚兴趣，通过索契汽车运动博物馆的参观，俄国知名赛车人士的访谈，一幅“战斗民族”怎么玩赛车的景象似乎已在眼前……

俄国赛车文化如何起源？靠记者！

谁说“俄罗斯人”不爱“飙车”？当车出现在俄国的大街小巷。一些业余发烧友很快就倡议搞比赛……纵观激动人心的全球赛车运动史，“战斗民族”都可算得上追速的急先锋！

罗刹国的赛车运动启蒙源于沙皇俄国末期。1898年，首场赛事在圣彼得堡郊外展开。4年后，首个并且拥有绝对影响力的赛车俱乐部——圣彼得堡汽车俱乐部（SPAK）成立，通过举办赛事、展览以及与汽车工业有关的报纸紧密合作，达到推广汽车（赛车）文化之目的。

作为SPAK的联合创始人之一、当时赫赫有名的汽车记者兼车手安德烈·纳格尔（Andrei Nagel）成为引领这股风潮的头领。这位被外人戏称“轮胎当点心、里程当主食”的牛人在1902年创立了俄国首本汽车杂志，名字也很简单就叫«Automobile（汽车）»。

那时，汽车在俄国还是稀罕货——大概只有40台进口车在行驶，出如此一本专业的汽车杂志是非常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很多人并不看好其发展。虽然免费发放，但影响力早已走出国门，甚至在汽车工业领先的法国和德国都有不错反响。

事实上，纳格尔并不只在国内混（组织汽车赛事和展览），还亲力亲为参加欧洲范围的国际级赛事。1911年，他驾驶Russo-Balt赢下圣彼得堡-摩纳哥的拉力赛——3257公里的总里程用时195小时23分钟。他还因获胜受到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嘉奖。此外，他与其小伙伴还驾驶这台车从欧洲前去非洲，2万公里的跋涉在当时可谓是个壮举。

SPAK逐渐声名大噪，在圣彼得堡最闹市的主街——Nevsky Prospect有着自己的“地盘”，除作为俱乐部的服务中心，还能买到各式车辆的配件，亦是卖车的中介平台。据说1914年的峰值会员数达到200人之多，对应那时的汽车保有量简直就如同做梦。举办严肃的赛事也开始进入俱乐部的议事议程。

最早，在圣彼得堡西南连接皇村和夏宫的Volkhonskoye公路上，一段1公里的道路所承办的“竞赛”规格很高，连沙皇家族的成员都时常到访观摩。同期，一场绕皇村的3200公里的“沙俄大越野”也如火如荼举办。

但是历史会记住1913年——沙俄举办了首场大奖赛，7圈每圈30公里的赛事，最终本地车手格里戈里·苏沃林（Grigory Suvorin）驾驶60匹马力的奔驰29赛车在21位车手中脱颖而出，用时2小时23分钟。随后一年，因与法国境内的一场重要大奖赛撞期，反响并没之前的那届理想。最终，又是“银箭”技高一筹，德国车手威利·舒尔（Willie Scholl）奔驰赛车的出众操控令观众席惊叹汽车的美妙……

“战斗民族”逐渐在世界赛车圈占据一定地位。不过，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苏俄内战的打响，赛车运动陷入停摆状态。SPAK则专注于为沙俄军队提供车辆。随后十月革命的发生，意味着赛车运动似乎不符合社会的调性……

你知道么？F1为何最后落户索契？

2001年，刚从鲍里斯·叶利钦手中接过权利的普京曾表达出在圣彼得堡普尔科夫机场附近建造可承办F1赛事的Pulkovskoe Ring，但就再未有下文；2003年，一条规划在莫斯科北部Molzhaninovsky区的Nagatino赛道即将动工，但由于纯商业原因，无奈再度流产。

2012年，设计标准同为FIA/FIM一级赛道的莫斯科竞速场（Moscow Raceway）建成。因2014年索契冬奥会的举办，为使得奥林匹克公园中心区不会像往届奥运会那样，成为“废墟”，全俄唯一全年均可使用的高标准赛道被直接列入“后奥运战略规划”中，也就令这条全赛季风光最为特殊的赛道最终呈现在世人面前。

俄国赛车文化如何再燃？还是靠记者！

前苏联时期，赛车运动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始终处于“不温不火”局面。赛道都以小赛道为主，大多是由发烧友所主导的“活动”。20世纪60年代，前苏联展开了自己的场地锦标赛——A1600系列赛（1995年正式更名为Tourism-1600），但拉力越野才是主流赛事，拉达、卡马兹等著名品牌都有代表国家出征世界舞台的机会。

在上世纪80年代，围绕红场的莫斯科街道上办“苏联大奖赛”的动议一度被提出。作为不可一视的F1大鳄——伯尼·埃克莱斯通竟以极其诚恳的语气向苏共中央总书记列昂尼德·勃列日涅夫发信，“推销”F1这项逐步充斥商业化的运动。

可惜，由于“官僚主义”横行，加上“奢淫是资本主义的陋习”观点、赛历（1983年）会三度造访美国——这个“冷战”对手正忙碌在军备及太空竞赛，多重原因令铁幕下首场F1大奖赛的可能移师匈牙利，也令F1晚入这片土地30年！按围场里不少了解这段故事的老记们的说话：“当时本就不是最佳时机，即使办成了……那里的赛车文化太难发展！”

作为俄语F1报道的第一人、现MatchTV解说阿列科谢·波波夫（Alexy Popov）没想到就成为“新时代的纳格尔”。他有多重要？当你走进索契赛车博物馆，一眼看到的就是其介绍和大幅图片。“机遇是这样发生的。1991年，我高中毕业，F1在俄罗斯（前苏联）几乎毫无存在感。幸运的是，我的祖父在比利时工作，我暑假总去那呆，从电视里接触到F1，对这项运动着迷，但回国总难以接触这些信息。那时全新的体育报纸Sports Express创刊，创刊号里有一个版报道了当年的匈牙利大奖赛，但里面的文章实在太差了，根本不懂啊！”

随着苏联于1991 年底解体，社会体制发生根本性转变，F1电视转播真正有机会进入俄罗斯的千家万户。

“我当时很年轻，冲到办公室里去理论。责编说你行你上！没想到我写了，第二天的报纸上果真登了我的文章。我给责编打电话：‘你用了我的文章！’责编在那头训斥道：‘小伙子，怎么还不来上班？’现在看，那个有些好笑的举动改变了我的人生，我成了俄罗斯首位F1现场记者，已经27年了！巧合的是，我的处子秀与迈克尔·舒马赫一起（笑）。”

随着苏联于1991年底解体，社会体制发生根本性转变，F1电视转播真正有机会进入俄罗斯的千家万户。“1992年西班牙大奖赛，我作为‘专家’参与到解说，赛车有了真正意义的大众传播。我也去报道一些国内比赛，例如RTCC俄罗斯房车锦标赛、Metjet跑车锦标赛、加上发展很好、最受欢迎的漂移赛事，在乌拉尔山以东，那边日系车文化太盛行！”

“车手基数不断累积……短期内有数位F1车手不断涌现，对赛车颇有好感的弗拉基米尔（普京）和他的‘朋友们’算是背后重金支持——F1俄罗斯大奖赛的两个赞助商VTB国家银行和Lukoil（国家石油公司），以及鲍里斯·罗滕伯格所拥有的SMP银行，他甚至搞了个赛车运动的青训系统，他们为国家的荣誉感做了很多贡献！当然，现在有些车手的老爸非常有钱，比如正与印度力量（收购案）打官司的尼基塔·梅泽平的父亲。”波波夫谈道。

截止今年，F1在索契已成功举办五届赛事，赛车运动的关注度从“火箭式飞跃”进入到“瓶颈期”。波波夫向《汽车之友· 冲程》介绍道：“从维塔利·佩特洛夫完成F1首秀，我们F1电视转播率翻了一番，并稳定到2014年F1落户索契前。随着办赛，收视率又有了一次质的提升！现在，我们大概有1-2百万的核心赛车粉丝，占人口比例1-2%。但还要提升，那必须得有一个拿得出的车手，可以争夺冠军的车手，过往包括德国（舒马赫）和西班牙（阿隆索）的例子充分诠释了这一点。”

就在采访前不久，一度被红牛抛弃的丹尼尔·科威亚特第三次加盟红牛二队，出战2019赛季。加上可能保住威廉姆斯车队席位的谢尔盖·希洛钦，俄罗斯军团将首次迎来“双F1车手”。波波夫非常兴奋：“丹尼尔的回归尽管有些怪怪的，甚至有些不可理解。但对我们少有跟踪全年赛事的媒体而言，比赛日更忙了；但我会很有成就感，因为我身处俄罗斯赛车最好的时代！”

余音：

2018年F1俄罗斯大奖赛期间，接受俄通社-塔斯社采访时，俄罗斯第一副总理迪米特里·科扎克喊出：“2024，俄罗斯车队将进军F1！”

“F1在俄罗斯日渐被人知晓，不少富有的商人已准备好投资俄罗斯F1车队。赛事期间，我们与潜在的合作伙伴开了一个座谈会。得出结论，（俄国）需自主制造未来的俄罗斯F1赛车。2024年是我们的目标区间，虽然很难，但十年内还是非常有望达成的。”

目前，俄罗斯最知名的方程式车队是Russian Time(俄罗斯时代)，他们是上赛季F2锦标赛的车队冠军，并培养出如今雷诺青训营车手、后起之秀安坦·马卡洛夫。